我是反派他爸[快穿]——司遥
时间:2021-01-01 10:18:36

  这样滴水成冰的天气,要是没有药酒暖身子,只怕连提笔写字都艰难。
  因为苏湘玉找来的鹿茸酒比较多,他还分了一些给殷家父子,如今不知道他们分到哪个号房,希望他们也能好好的吧。
  季修一口酒下肚,身体暖和许多,坐下来整理号房。
  号房比乡试时要更加严谨封闭,四墙全封,只留下一个小口子,用来发放试卷和食物,无需考生自己携带食物,以此避免考场走水。
  礼部事先派人来收拾过,号房还算干净,无需太过费心。
  过了一刻钟,考生陆续入场,季修所在的这一分考场人数到齐,主副考官入场,全场安静,考卷一排排发了下来。
  参加会试的举人数量多,今年大概有三千余人,共分了四个考场,主考官也设置了四位,都是三品以上的官员,礼部提名,圣上钦点。
  除此之外,另有十五名翰林出身的同考官,负责弥封、誊录、校对、阅卷、填榜等手续,给主考官们打下手。
  主副考官不会真的一天到晚坐在会试考场里,打了一个转,便去后面休息去了,留下一排排的士兵看守,盯着举子们考试。
  季修静下心,整理考卷和稿纸,端详考题,冷静作答。
  整体而言,会试的题目和乡试大同小异,都是一样的套路,第一天考经义,第二天考策论,第三天考八股。
  只是乡试的时候,身边考生都是秀才,矮子里面拔高个,全靠同行衬托,稍微有些水平便可以获得前面的名次。
  而会试,整个考场里都是水平相等的举人,没有一个差的,再想拿到漂亮的名次,就要更用心一些,或者提出独特的见解和言论,或者篇幅精妙,满篇华彩辞藻。
  季修身为一个活了几百年的老怪物,还真不怵这些。
  ……
  会试和乡试有些不同,考试时间一样,总共考九天。
  不过和乡试不一样的是,会试两天半一场,中间可以回去休息一天,比乡试人性化一点。
  头天晚上考完第一场,上交考卷,第三天一大早就可以回家。
  举子们都十分激动,天色还没亮,周围便有喧哗声传来。
  大概对于他们来说,能够离开考场见一见家人是个十分幸福的事,只是季修孤家寡人,来京城只带着四五个下人,没有那种期待的心情。
  唯一让他感兴趣的,大概是回客栈之后能好好地休息一下吧。
  天亮之后,有人打开了号房的门,他提着东西离开考场,在客栈里和殷家父子碰了下面,交换了一下关于考题的答题方向,还没等再说什么,殷项的夫人站出来,期期艾艾地提醒殷家父子去休息。
  “爹,夫君,事情明日再讨论也不迟,不如先休息休息吧,你们已经两夜没有好好睡了。”
  看着殷项瞬间柔和下去的目光,季修一愣,识趣告辞,回房间洗漱休息。
  睡着之前,他躺在床上,仰头看着头顶的床帐,忍不住想起了远在千里之外的苏湘玉和苏灵儿。
  若是此刻,她们就在身边,或许他会对休息的一天更有期待吧。
  ……
  在客栈休息一天之后,二月十二,会试第二场开始。
  第二场的试题比第一场稍微难一些,题型更复杂,不过季修一样得心应手,答题,交卷,休息。
  三天后,会试第三场开始,情况同上……
  直到二月十七日早上,季修和一众举子沐浴着初升的太阳,离开贡院。
  这天是难得的大晴天,虽然时辰还早,却有朝阳悬挂,带来暖暖春意,
  这次离开,他们才算是真正地完成了会试。
  接下来,就只需要在客栈里等待主考官和同考官阅卷,等待红榜张贴了。
  季修在客栈里休息了两天,写了一封信托驿站带回去,之后几天时间也没有闲着,去寻访了一下乡试时结识的一些朋友,加深彼此的感情和联系,还参加了好几个诗会,和殷家父子两人到处游走。
  三月初一,会试放榜。
  这一天没有诗会,大家都默契地等在各自的住处,打算时间一到便去礼部看榜。
  殷家父子都对这次的会试抱有很大期待,更是一晚上彻夜未眠,拉着季修讨论这次会试的结果。
  好不容易到了差不多的时间,殷项站起来:“我们出发吧。”
  看他如此期待的样子,季修实在不好说出自己在客栈等消息的话,无可奈何地站起来,随殷家父子一起出门。
  到的时候,红榜还没张贴出来,礼部贯常用于贴红榜的地方却已经站满了人。
  殷项有点着急,忍不住抱怨:“景之你啊你,让我说什么好?让你快点,你偏偏要坐马车,堵在半路上耽误了时间。”
  季修理亏,摸了摸鼻子,什么话都没反驳,低声劝慰道:“不管来得早还是来得晚,结果也不会变了,安心,别着急。”
  殷项叹息,话虽如此,可还是想第一时间看到结果啊。
  不知道等了多久,人群里传来激动的声音:“来了来了,要放榜了!”
  殷项顿时激动起来,和殷父相互扶着往前挤,想要去前面看榜。
  季修只不过稍一转眼,眼前就失去了两人的身影。
  他微愣了一下,看看人山人海、仿佛看不见边际的人群,眉心微拧,担心出现踩踏事件,立刻提步想要追上殷家父子,可是红榜一出,周围的举子就失去了理智,哪里还能像刚才那样平静?
  大街上人声鼎沸,脚跟挨着脚尖,连个旋身的恐惧都没有,更别提追上殷家父子了。
  季修很快发现自己的行为无济于事,心里冷静下来,看了看周围,选择带着徐安抽身离开,让出地方给其他人。
  往前难,往后也难,但是距离短,很容易就挤了出来。
  徐安大为不解:“爷,咱们不看榜了?”
  “等人群散去一些再看也不迟,别出了事。”
  和他有相同念头的人不少,人群外站了一排等待的人,也多亏了他们及时出来,因为没多久,人群里真的发生了踩踏事故,好在拥挤的程度比较轻,礼部派人出来维持秩序,没出什么大事,不然放榜之日就要喜事变丧事了。
  季修在外面等了一阵,殷项披头散发地从里面挤了出来:“中了,中了,中了……”
  他嘴里喃喃着,眼睛亮得惊人,目光到处寻找什么,像个疯子。
  季修心里微惊,这不会是第二个范进吧?
  正想着,殷项的目光对上了季修,猛地一亮,扑过来抓住季修的肩膀,神情激动:“景之,中了,我们都中了,我是第五十八名,你是第一名,你是会元,会元!”
  季修一愣,很快冷静下来,眼睛流露出满意和笑意,拱手道:“同喜同喜。”
  殷项呆住,目光复杂地打量他:“景之,你是不是太平静了?”
  季修勾唇而笑:“早就有所猜测而已。”
  “佩服佩服,我是不如你,我看到自己中的时候,都要乐疯了。”殷项心情五味杂陈,摇了摇头,面色无奈。
  季修摸了摸鼻子。
  其实他心里是高兴的,只是经历过太多的事情,又对会元胸有成竹,所以才会显得平淡了一些。
  如果他不是会元,倒是能让他惊呆。
  毕竟活了几百年,比不过一个普通人,才叫笑话。
  季修很快转移了注意力,朝着殷项身后看了看,问道:“对了,明睿,伯父在哪里?”
  殷项一愣,缓缓转过身去,看了看空荡荡的背后,脸色僵硬。
  “我,我太高兴了,发足狂奔,忘了我爹来着……”
  季修:“……”
  他拍了拍殷项的肩膀:“你好好保重。”
  有礼部维持秩序,不会再出踩踏事件,所以这时候他并不算太担心身体健壮的殷父,更加担心的还是殷父出来后,会怎么教训殷项这个小兔崽子。
  小兔崽子殷项一听季修的安慰,并没有觉得开心,反而露出了比哭还要难看的表情。
  ……
  出季修预料,和殷父汇合后,殷父果然将殷项臭骂了一顿。
  殷项老实认错挨训,一句话都不反驳,诚恳道歉。
  殷父训了两句觉得没意思,叹气道:“算了算了,不怪你,要是我榜上有名,说不定也会抛下你这个臭小子。”
  这次会试,殷父再次落榜。
  好在殷父是经历过风雨的人物,就算两次会试落榜,也没有心态失衡。
  事实上,像殷父这样的举子再寻常不过,落榜两次或者三次,都是很正常的。
  原身之所以自暴自弃,一是来自于少年成名,没有经历过挫折,二是来自于周围人的嘲笑,三是来自于急功近利,想要报仇,三个条件叠加在一起,才会出现那些行为。
  从礼部回去客栈的路上,殷父就冷静了下来,还有空安慰季修和殷项,让他们不要在意,殿试好好表现,争取金榜题名。
  季修点头谢过。
  他这具身体没有长辈在世,苏老爷和苏夫人也不是什么懂大道理的人,从未和他说起过这些。
  殷父的谆谆教导,虽然没有什么大用,但是这份情意,季修领了。
  回到客栈后不久,就有快马报喜,季修和殷项都先后出了一顿风头。
  等贺喜的人散尽,天色已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几日后,季修和殷项随着其他两百名贡士到礼部报道并参加复试。
  本届会试总共录取了两百余人,考中者除季修之外,都称贡士,本月十五要参加殿试,再来决定最后的排名。
  只有通过复试的人,才能获得殿试的资格。
  这只是在殿试之前确保考子没有作弊的一种小手段,并不正式。而本届会试的人都是真材实料,也没有闹出乱子,简单就过去了。
  复试过后,通过的人要在礼部学习一天入宫的礼仪,再分发一套贡士服,免得入宫的时候礼仪不整,冲撞了皇帝。
  三月十五,殿试之日,季修和殷项随礼部来人入宫。
  一般来说,殿试只要心态能稳住,比其他会试或者乡试都简单,因为只有一道题目,答完当场就会出排名,不需要煎熬九天。
  而且,只要实力不是下降得太快,引起皇帝注意,通常都会获封。
  还有一个没有说出口,只在潜移默化里变成习惯的规矩,就是会试的第一名,只要不出漏子,通常都会是殿试的状元。
  皇帝日理万机,不可能亲自审核两百人的殿试,表面上说是天子亲临殿试,其实试题还是要交给礼部和大学士们检阅,甚至很有可能就是会试里的几位主考官。
  主考官没有道理自己打自己的脸,刚刚给了会试第一,转头又将这人贬去三甲。
  殿试之日,季修心情平静,神情如常。
  最后的结果也和他想的一致,这次殿试并未改变什么结局,张贴于太极门的皇榜上,他依旧是那个第一名。
  所有贡士的名次都没出现什么大变化,前几名依然是前几名,后排也依然是后排。
  殿试结果分为三甲,一甲有三名,是大众耳熟能详的称呼,状元、榜眼、探花,赐进士及第,二甲若干,人数百名左右,赐进士出身,三家若干,人数几十,赐同进士出身。
  不论大小,都能等到侯官。
  季修第一,为状元,封赏之后,踏马游街,风光无限。
  ……
  季修在京城又待了些日子,一直等到吏部授官,才有了假期能够回乡。
  回乡的路上,他一直在思考,如何处置和苏湘玉之间的关系。
  老实说,一开始他并没有想过做官,之所以执着于科举,不过是为了原身的愿望。
  如果没有原身在,他可能会留在苏家,帮苏湘玉一起打理生意。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即便是在这个轻视商人的时代,他也有做出一番大事业的自信。
  可是原身有遗愿,不能辜负他二十年的寒窗苦读,因此季修想了想,还是参加了科举,并且一路考上来,踏进了官场。
  只是,做官容易,苏湘玉这边怎么处理,却成了一个难题。
  苏家在上廊县是地头蛇,盘踞百年。
  苏湘玉不可能轻易地放下全部的家产,带着苏灵儿随他一起入京。
  他这边也不可能放下好不容易到手的官位,放下眼看就有可能实线原身愿望的可能,抛下一切,守在苏湘玉和苏灵儿身边。
  县令父子,必须死,在他们死之前,他怕是要和苏湘玉、苏灵儿经历一段漫长的分别日子了。
  ……
  季修返回上廊县,祭祖摆宴之后,和苏湘玉说清了自己的想法,获得苏湘玉的理解,又带着徐安和下人,只身回了京城。
  回京城后不久,他获得皇帝青眼,破格提拔,只做了一年的翰林便进入六部任命。
  在六部,季修一年三级跳,以一种让人心惊的姿态升官。
  百官质疑,只是皇帝信任爱重季修,不管不问,执意宠信。
  三年后,季修任吏部侍郎,揭发了江南贪污大案,将江南的一众官员拉下马,雷厉风行,用狠辣手段震慑百官,从此以后再无人敢质疑皇帝的眼光。
  皇帝龙心大悦,还欲再封赏季修,季修却在这个时候,上书提出了丁忧一事。
  苏老爷过世了。
  和前世不一样,前世的苏老爷是在苏家出事之后才过世的,可是这一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苏湘玉的性格发生了变化,导致苏夫人恼羞成怒,经常在兴华院大发脾气,刺激到了身体不好的苏老爷。
  苏老爷面上看似没有什么,却抑郁成疾,无论怎么用名贵药材养着,身体还是一点点的弱了下去。
  季修作为苏家赘婿,等同于苏家半子,父亲过世,自然要丁忧守孝。
  他和皇帝提出此事,皇帝惋惜又不舍,暗地里不知道骂了多少次苏老爷死得不是时候,却只能答应季修的请求。
  不过,生怕爱重的臣子有不顺心之事,季修走的时候,他竟然特意下旨,赐了一支两百人的侍卫给他,护送他回乡。
  季修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八月,季修回到上廊县。
  走之前,皇帝执意升了季修的官,并声明此官衔一直悬空,等他回去。
  因此虽然季修身上没有官印,可是一路上路过的所有地方的县令,都不敢有任何不敬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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