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如月愣住了。
眼前是丈夫失望的神情,她忍不住有些走神,自己真的胡搅蛮缠了?可是她明明都是从心出发,按照正常人的想法去做的。
在身边培养了十五年的女儿,难道不比血脉亲近?
烦躁地思考半天,她还是觉得自己没错。再一想女儿小舞站在舞台上获奖,她在台下等待,周围人投来的羡艳目光,终究是战胜了心里那一丝心虚和不安。
宋如月躲开视线:“反正我不同意!”
季修眼底闪过一丝冷意,没说话。
季泽见他们冷战,有点不安,犹豫道:“要不然,两个妹妹都养着?”
宋如月眼前一亮,恍然大悟,觉得这个提议很好。
反正季修忙于公事,家里都是她在管,想要隐藏一个孩子的痕迹,实在再容易不过。只要她不主动说出去,或者将人带出去参加宴会酒会,没有人会知道她的女儿抱错了,她完美的人生也不会染上污点。
她看着季修,激动说:“怎么样?季修,我可以同意你接回周轻轻,但是小舞也要留下,两个孩子一起养,我不会让你把她送走的。”
她一开始的要求是不接回周轻轻,留下季舞,而季修的要求是送走季舞,接回周轻轻,两夫妻的目标恰好完全相反。
现在她主动退了一步,丈夫要是有心,自然也该退一步。
想了想,怕丈夫还是不答应,她习惯性扔出一句:“你要是不同意,我们就分开一段时间,彼此冷静一下。”
这是她的口头禅,心情好的时候用轻快的口气说笑,心情不好的时候用认真的语气威胁,反正不管她语气怎么样,季修最后都会顺从她。
她不知道这句话有多伤人。
听到这句话,季修的心脏地方突然抽痛了一下,仿佛是原身最后留下的情绪。
季修眉心微拧,摸了摸胸口的位置,有些不明所以,闭上眼睛感知原身残留的情绪。
过了一会儿,他睁开眼:“好,我们分开。”
宋如月愣住:“……”
季修并没有给她太多时间回神,捂着心脏的位置,眸色奇异,不经意地上下打量宋如月:“可能并不是季舞的错,但是她终究是错了,我不想看见一个偷窃我女儿人生的小偷在我面前若无其事。我们分开,你带着小泽和季舞,我带着轻轻,我们就这样吧。”
宋如月不敢相信自己那么委曲求全了,得到的竟然是否定,抬头看丈夫,仿佛看一个十恶不赦的罪人,目光震惊且陌生。
这还是她的丈夫吗?
难道说,就那么讨厌季舞?
“为什么你就是容不下小舞!”她接受不了这个结果,喃喃出声。
季修转开头,语气随意,带着一丝暗藏的放松。
“如月,不是我容不下她。”
“如果你的态度没有那么极端,我可能还不会那么坚决,但是你的态度影响了我的决定。你告诉我,如果放任季舞留在家里,再将轻轻接回来,两个女儿,你真的会一视同仁,做到彼此不偏心吗?”
宋如月嘴巴动了动,说不出话。
“看吧,你做不到。一旦我按照你的提议做了,轻轻只会受到更多的伤害。你和小泽会将全部心思放在安慰季舞身上,而我们真正的女儿轻轻,只能看着你对外人呵护备至,默默忍耐。”
这些很简单的道理,不用想就能猜到,所以季修打算将兆头掐死在萌芽时。
他必须要将季舞送回去!
当然,季修原本并没有想过将季舞送回去的可能性,宋如月对季舞十分看重,不可能让他送走。他之所以提出高要求,只是为了方便讨价还价,能接回来周轻轻。
就好比一件衣服,卖家开价两百,打折卖一百,就有人欢喜去买下,其实衣服原本只卖三十块,是同样的道理。
他一开始的目的就只是接回周轻轻,从头到尾都没想过能将季舞送走。
他也没想过,要和宋如月分开这种事。
宋如月再如何,也是原身的妻子,他不可能用了原身的壳子,还将原身的生活搞得一团乱麻。
但是就在刚才,他感知到了原身的情绪——
原身对宋如月十分失望,早有离婚之意。
季修感知到这残留的情绪,简直喜出望外,既然原身都不在意,那还怕什么,就随便造作啊。
他偏将季舞送回去,宋如月不答应,那就分,爽快一点
宋如月沉默半响,摇头:“不,小舞是我女儿,不是外人!”
季修抬头,冷静看着她。
宋如月同样冷静,她不相信丈夫会舍得离开公司,或许只是叫嚣也不一定。要是别的事,她答应也就答应了,送走季舞却不可能。
不想弄得关系太僵,她不死心地最后再试一次。
“季修,你真的要为了一个外人,放弃我们母子三人吗?如果你选择分开,只能净身出户。别忘了,公司是我父母留给我的!”
季修的回答是嘲讽地勾唇,瞥她一眼,转身离开季家。
宋如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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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深是个穿梭于时空的任务者,绑定守护系统,穿成渣男,洗白翻身,弥补遗憾。
1、七零知青(不做负心汉)
2、杀妻证道(妻子是我掌中宝)
3、民国纨绔(百乐门醉生梦死,一朝梦醒)
4、顶流明星(不努力只能回家继承家业并联姻)
5、风流世子(娶回一个悍妇)
6、末朝暴君(唯有一人能劝动他)
男主快穿,世界待修改添加……
第2章
季修走得爽快。
至于他走掉之后季家会如何反应,并不关心。
离开季家后,他没有改变行程,照旧去了周家。
周家的地址他熟记于心,和司机老陈说了,老陈听话前往。走到一半,后头突然跟上来几辆黑色桥车,排成一行,紧跟不舍。
老陈愣住,频频往后看,脸色紧张。
季修摆手,语气随意:“没事,是公司里的保安,陪我们一起去。”
周家能做出偷换别人孩子的事情,总归不会是什么好人。和这种恶人说理是说不清的,只能靠武力和权势震慑。
他带着保安,以防万一。
老陈恍然大悟,放下心来,专心地开车。
很快,在迈巴赫的带领下,一行四辆车离开了繁华的城市中心,前往城市的边缘地带城中村。
众所周知,城中村是每个城市几乎都有的标配。再表面繁华的都市底下,都藏有这抹灰色阴影,这里生活着城市数以百万计的底层居民,承包着城市里最累最脏最辛苦的活,是城市中枢不可缺少的存在。
周家四口已在这里生活了十五年。
……
今天是周末。
周家两个孩子不用上学,周父和周母放心地出了门,一个打牌,一个找朋友喝酒,留下周轻轻在家里干活。
三餐是不用说的,由她负责,另外还要给家里大扫除,清洗一家人堆积下来的衣服、鞋子。
洗好之后,满身疲倦,顾不得歇,又按照周母出门前的吩咐,给正在上小学的弟弟辅佐作业。
周轻轻的弟弟叫周伟,刚读二年级,成绩不好,又被家人宠坏了,顽劣贪玩,连做个作业都不安心,只做了一道题,就闹着要出去玩。
周轻轻微皱着眉,劝了一句。
周伟丢开圆珠笔,不耐烦地瞪着她:“你敢拦我!”
他在家里是小霸王,说一不二,谁都管不住,只要学校的老师勉强能吓得住他,但是他记性差,前个儿刚因为没做作业被老师罚了,转过天立刻就忘。
周轻轻不能眼睁睁看他不做作业,去学校挨了罚,哭着回来,到时候牵连自己。
只得耐心解释:“妈去打牌了,说了晚上回来要检查你的作业。”
“我不管,我不管,我就要出去玩!”
周伟两脚乱踹,将桌子上的书本全部推落在地。
周轻轻吓了一跳,连忙蹲下去捡:“周伟,你别瞎胡闹,你不怕老师骂你了。”
周伟不管不顾,持续撒泼,她捡一本上来,他就推一本书下去。
听到这句话,他愣住一下,突然想到什么,眼珠子一转,看向周轻轻,理所当然道:“有了,我出去玩,作业你替我做!”
周轻轻自己的作业都没来得及做,哪里有功夫给他做,而且周伟脑子有点不好,顾头不顾尾,她却知道,两人的字迹差距甚大,一看就能看出来,写了等于白写,到时候还是要挨罚。
周轻轻摇头拒绝:“不行。”
周伟哼了一声,叉着腰,高抬下巴,居高临下地威胁道:“你不做,我就和妈告状,说你打我。”
“你……”
周轻轻的脸色霎时苍白。
周伟得意笑了起来,鼓着掌,胖墩墩的身子沙发上使劲蹦跳:“到时候妈一定会把你打死的,哈哈哈,让你不听我的话。”
周轻轻默默地咬紧下唇,浑身条件反射地微微颤抖。
周母打起来人,从不留情,每次都往死里打。
当然,她打的人只有周轻轻。
周伟是周母的宝贝疙瘩,没有享受过这种待遇,根本不明白周轻轻心里的绝望和惊惧,满心期待看热闹。
周轻轻听着他刺耳的笑声,眼底闪过一丝自我厌弃。
她上辈子一定做了很多孽吧,不然为什么会投胎到这样的家庭?
“叩叩叩!”
敲门声突然响起,周轻轻吓了一跳,以为真的是周母回来了,猛地站直身体。
等到回过神,觉得不太可能,才勉强冷静下来,收拾好周伟的课本,站起来,一步一挪地往门口走:“谁啊?”
周伟不依不饶,跟上来嚷嚷。
“肯定是妈忘了带钱,跑回来拿。你快说,你到底听不听我的话,不答应我,我就要和妈说你打我了。”
周轻轻蓦地停步,背影僵硬。
沉默许久,她回头凝视小胖子,目光流露出一丝绝望和痛恨。
为什么,她只是想好好地长大,好好地学校,将来能够离开这个家,却总有人恨不得她死呢?
周伟愣住,得意的表情僵在脸上,看着神情陌生可怕的姐姐,脚步迟疑地停了下来,往后退了两步。
周轻轻没有收回视线,痛恨的目光依旧盯着他的动作。
周伟刚才的气焰都没了,更觉得害怕,抖了抖身体,差点当场尿出来。
幸好门外的人等不及,再次敲门,并开口询问,打破了姐弟俩之间诡异的沉默。
“请问有人吗?”
周轻轻听出不是周母的声音,又是错愕又是松了口气,不再盯着小胖子看,连忙打开了门。
门外站着一个穿黑西装制服的大汉,举着手,做敲门状。
周轻轻有些诧异:“你是……”
还没说完,对方退了一步,让出空间,露出了身后的其他人——
十几个穿着同样黑西装制服的大汉,众星拱月般簇拥着一个儒雅稳重的陌生男人。
周轻轻愣在当场。
最前面的这个人,仿佛有几分脸熟?
季修看着开门出来的小女孩,目光落在她脸上,也有些惊讶。
因为周轻轻的容貌和原身竟然有五分相似,两人如果一起上街,路人一看就知道是父女。
这要是真的按照世界线剧情一样,被原身接回去,也怪不得其他人都对她不管不顾,就原身怜惜,偶尔照顾,还能在她伤害了季舞之后,坚持不断绝关系,给钱送她出国避难了。
男人的天性,对待和自己像的幼崽,总是更偏爱一点。
就连季修也不可避免,想着早上照镜子时看见的自己长相。在心里更添了一丝好感:“你是轻轻吗?”
周轻轻愣愣的样子:“您是?”
季修脸上带着几分踌躇,不知道怎么开口。
想了想,还是打算从头到尾说清楚。
“事情是这样的,两个月前……”季修从两个月前的事件起因开始说起,解释了如何发现身边的女儿不是他的亲女儿,又解释了如何追查亲女的痕迹,其中废了多少心血和人力财力,用了多久才找到了蛛丝马迹,顺着这些蛛丝马迹又找了哪些地方……
这些事听着就觉得复杂,真要去操作,又比说起来还要麻烦上一百倍。
等说完,季修长呼吸一口气,用暗示的目光看向周轻轻。
“你觉得,我找到了我的女儿吗?”
周轻轻愣住:“……”
十五岁的女孩子脑子还有点转不过弯来,明明听到一半就觉得不对劲,听完之后,看着对方暗示的话语和动作,却仍然不敢置信。
“你,你是说……”
季修笑了笑,及时点头,给她肯定的回答。
周轻轻脑袋里那根弦“嗡”一声断开。
一瞬间,仿佛电影慢放,她在脑海里播放着从小到大的过往记忆。
那些周母打骂她时,偶尔说漏嘴的真相,那些在深夜饥肠辘辘时,扪心自问的怀疑,那些看到外人的慈祥父母时,百思不解的自我怀疑……
原来是这样。
怪不得那个女人总爱打她,怪不得老家的亲人讨厌她,怪不得他们都疼弟弟,怪不得她长得和家里人一点都不像,怪不得……
有太多的困惑,都在今天得到了解答。
——她,不是周家的孩子。
周轻轻抬头看季修,看着那张和自己有五成相似的脸庞上露出期待忐忑的目光,心神大震,几乎是立刻就信了这件事。
当然,或许外人觉得周轻轻太容易相信人,但其实,周轻轻早就对自己的身世有怀疑。
就像许多家长偏心的家庭里,不被偏爱的那个孩子,总是会疑惑自己是不是捡来的。周轻轻也怀疑过,并且随着日积月累,怀疑越来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