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零嫁海归/六零之公派丈夫——浣若君
时间:2021-01-01 10:21:32

  老人肠道弱,消化不好就会积食,上火。
  应对积食最好的方法就是饿。
  到今天晚上,本就有一整天没吃过东西了。
  不过穿心莲加上黄连,败火特别快,到吃晚饭的时候,本身上的火气其实就退了。
  楼下看热闹的人也渐渐散了,汤姆和珍妮也回来了。
  汤姆抱柴禾,珍妮洗菜打下手,苏樱桃做起了晚饭,这回,她是照着博士的食谱,认认真真做的西餐,毕竟本是个西方胃,吃不惯中餐。
  本沉沉睡了一觉,醒来之后的第一件事情,当然是先于无意识中飚了两句脏话,这脏话一飚出来,汤姆在楼下就呲毛了。
  他最反感的事情就是别人不讲礼貌,说脏话,一把就把柴禾摔在了地上:“婶儿,咱能让本那个坏老头走吗,他再呆下去,会把杰瑞都给教坏的?”
  “什么叫坏老头,那是你叔的恩人,没他就没你叔,也没你呢。”毛纪兰呵斥说。
  汤姆气的小脸胀红,想把杰瑞带走,但他拗不过毛纪兰。
  毛纪兰听见楼上的本在吭气儿,立刻把杰瑞从汤姆手中夺了过来:“走,乖孙,咱们上楼,见咱的恩人去。”
  杰瑞笑着说:“是爷爷。”
  带着杰瑞上了楼,看本睁开了眼睛,毛纪兰笑呵呵的,就把杰瑞放在他身边了,原来笑着说:“瞧瞧,这是我的大孙子,就是您替我养大了儿子,他才能给我生这么乖的大孙子的,您看见了吗?”
  杰瑞盘腿坐在爷爷身边,也凑了过来,圆圆的,软嘟嘟的脸蛋上,两只好奇的在眼睛骨碌碌的望着本,一只手指像小□□棒一样的小手,抚上他的脸,也在温柔的问:“爷爷,你好点了吗?”
  本刚刚睁开眼睛,人还是睡眯糊的,两只蓝色的眼珠子,注视会儿毛纪兰,又注视一会儿杰瑞。
  上火把老人给折腾疯了,尤其是他还特别怕死,中午的时候,听邓昆仑说阮红星跟他的情妇搞在一起,这个消息让老爷子急火攻心,就已经受不了。
  羊肉的火再加上阮红星的火,这两把火把老爷子给烧的,整个下午一直昏昏沉沉。
  就在刚才,毛纪兰来了之后,不由分说的,又开始给老人灌黄连汤。
  本是个M国人,还是个有钱人,吃药都是用最好的红酒来冲的,哪喝过黄连汤。
  在喝的时候,以为邓昆仑这是要杀他,在被压着灌药的那一刻,管他是洋人还是华国人,信仰的是上帝还是佛祖,都会去回想自己的一生。
  人之所以敬畏死亡,是因为死亡的不可控,也是金钱和财富,任何东西都无法阻止的。
  一个人面临死亡时,都会回忆自己的一生。
  作为一个商人,他对商业对手虽然无情,但那是在生意场上,对待亲人父母,他很好,他深爱着自己的母亲,并且继承了父亲的遗志,由衷的为父亲,为M国而骄傲。
  几个养子他都虐待过,但对邓昆的虐待尤其多。
  西方不讲究因果报应,所以他从来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直到刚才,他看到一个头发花白的东方女人。
  他于是想起了那个曾经把自已那四块还沾着血的大洋,递到他手上的东方老太太,她是那么的瘦,瘦的皮包骨头,她的脚是畸形的,她甚至都站不稳,她甚至愿意给他下跪,但她的背一直是那么的挺直。
  四块大洋,那是她的全部。
  当她把自己最疼爱的孙子交给他的时候,她根本不知道,自己那个只有四岁的,软软的小孙子将会面临什么。
  他呵斥,恫呵,一路辱骂,像上帝一样居高临下的对待他,最后把他无情的逐出家门,让他无家可归,那时候,他是确定他会死在外面。
  甚至,听说教会学校的校长收容了他的时候,本还特意给校长施过压,让他赶走邓昆仑,只不过校长没听他的罢了。要不然,邓昆仑早就沦落为流浪儿,死在M国的街头了。
  那一切都是他做的,他差点亲手结束了邓昆仑的生命。
  “你好点了吗,坐起来喝点小米粥,我自己做饭不好吃,我让儿媳妇给你熬?”毛纪兰面对着这个庞然怪物,声音轻的像对蚕宝宝说话一样。
  邓家几兄弟站在门口,局促的站着,东方式的热情,感激,以及感恩,浮在他们的脸上,一个个颤颤兢兢。
  而本,在睡了一觉之后轻松了很多。
  然后,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芝士香味。
  邓昆仑那位把不喜欢流露于言表的妻子,端了一盆汤进来。
  她是用他带来的星星意面做的浓汤,他闻到鸡汤、红葱头和胡萝卜,以及芹菜,橄榄油的香味。
  人习惯的都是自己原本适应的味道,而本折腾了一天,这样的意面会让他味口大开。
  “饿了就吃点东西吧,可以在床上吃。”苏樱桃还是从张爱国家借了一张炕上可以放的桌子,把意面摆在了桌子上了。
  一种很奇怪的吃法,汤盆、勺子,炕桌,这是张爱国的老父亲吃饭时需要的东西,给这个洋人用着刚刚好。
  没人翻译,本也听不懂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但是就像30年前,毛纪兰曾经用中药治好他的癣一样,显然,刚才那些苦苦的汤汁,才是让他快速恢复健康,恢复食欲的良药。
  邓昆仑曾经跟他说过一句话:良药苦口,忠言逆耳。
  曾经的本当然不会信这种话,而且还嗤之以鼻:只要你有钱,就可以吃不苦的药,只要你有钱,不需要忠言,因为金钱就是一切。
  但现在,他不得不承认,刚才,在他最无助,以为自己要死的时候,确实是那碗苦药,让他快速的恢复了健康。
  而毛纪兰的笑,更让他意识到,自己曾经对邓昆仑的苛待和追杀,他肯定没跟他的母亲提及过。
  要不然她不会带着她的孩子,以如此感激,感恩的样子出现在他面前。
  这个东方妇女,本上一次见面,还是30年前。她背上背一个孩子,怀里抱一个孩子,腰上还别着两把随时会走火的土盒子炮,凶神恶煞,威风凛凛。
  但现在她老了,就像曾经,她的婆婆一样老,头发花白,身材矮小而又瘦弱,似乎风就能吹倒。
  但她又是那么的强韧,混身充满了力量。
  依旧像当初一样热情,看着他时,就好像看着上帝,看着救世主一样。
  “少吃一点,吃完再睡一觉。等你休息好就可以走了,褚岩会把你送回香港的。”邓昆仑拍了拍本的手,说:“在我们华国,讲究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不论曾经我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事情,我永远感激你把我从这个国家带出去。”
  本于是拿起了勺子。
  毛纪兰慢慢坐到了床沿上,两眼希冀,好像生怕这饭不合胃口,他要不吃似的。
  杰瑞也凑了过来,嘟着小嘴巴,替他吹着汤盆里的面。
  散发着奶酪和红葱头的香味的浓汤面,是那么的让人有胃口。
  看本往嘴里送了一口汤,毛纪兰拍了一下大腿,笑里饱含着满满的满足。
  邓家几兄弟对视一眼,也是一脸的满足。
  这是跟金钱全然无关的东西,他们也不在乎他的遗产。
  只是一种他们自然而然,表露在外的感恩。
  而上帝真正需要的并不是金钱,是感恩。
  本一直以为自己于华国,于东方来说是上帝是救世主。
  但刚才,在仿如生死弥留般的关头,他才发现自己曾经对待邓昆仑,对待别的孩子时,其实是个魔鬼,他于这个国家,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魔鬼。
  他苟合了媒体,压下了731部队的报道,那是魔鬼才有的行径。
  如今他还想从这片土上赚更多的钱,这也是魔鬼才会做的事情。
  而当他清晰的认识到自己是个魔鬼时,才感受到只有上帝才配有资格拥有的感恩。
  这是他求了一辈子的东西,但偏偏在他认清自己的真实面目之后,才真正感受到了。
  而这时,那个曾经被他赶出家门的男孩,长大了。
  穿着这个国家的男人们喜欢穿的,扣子系到脖子眼的中式服装,站在卧室门口,两只东方式的眼睛那么坦然的望着他,浮着微微的笑意。
  恰如被他赶出门的那一天,他脸上的平静,不过他终于在他面前笑了。
  本只在他逗那条被阮红星毒死的狗的时候,才看他笑过。
  他在他面前,从来不笑的。
  他长大了,成熟了,哪怕本是西方审美,也不得不承认他像阮红星一样,是个极度帅气,并且充满魅力的男人。
  他笑的那么温柔,温和。
  但他是个看似温和,却永远都不能被打败的男人。
  作者有话要说:博士:说我像阮红星一样帅,我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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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7章 战争创伤
  本一直在默默的喝着汤, 吃着饭。
  邓老四其实还想多说几句,但毛纪兰看本开始吃东西了,立刻就说:“走吧走吧, 咱别打扰老人家了,让他安安静静吃顿饭。”
  “娘, 我都还没跟人说感谢的话呢。”邓老四向来嘴巴欠, 又说。
  毛纪兰瞪了儿子一眼:“你说啥他能听懂,赶紧跟我走。”
  “那位老母亲,她的坟墓在哪里, 我明天能去看看吗?”本突然问。
  他问的是邓昆仑祖母的坟墓, 邓昆仑犹豫了一下, 才说:“可以,明天我们全家一起去一趟吧。”
  现在讲究破四旧,破封建,按理是不允许公开上玟的。
  邓昆仑也还从来没带儿子去给他奶奶上过坟呢,正好明天带着全家一起,去给老人上个坟吧。
  这天晚上本的睡眠很好, 等第二天一早就能起得来了。
  而且黄连和穿心莲足够败火,苦完之后的老爷子那叫一个神清气爽。
  早晨起来,苏樱桃尝试着用本带来的火腿和奶酪,芝士,黄油做了一个批萨。
  她自己就有烤箱,在首都的时候也吃过批萨, 大概知道该怎么做,还别说,虽然头一回烤,但是烤出来的批萨面皮金黄, 内里柔软,上面洒了满满一层芝士,香味一飘出来,汤姆和杰瑞几个急的团团转。
  香啊,真香。
  本昨晚只喝了汤,饿了一夜也是胃口大开。
  不过他依然想跟苏樱桃聊聊,但苏樱桃完全没有想跟他聊天的意思。
  汤姆依然是,只要本下楼,就会立刻起身走人。
  而且,因为厨子和那个服务员,连带被人用一辆自行车,以及羊肉策反的金有全是汤姆发现的,鲁一平把自己今年去省里参加公安厅会议时发的优秀奖章送给了汤姆,而且给他手写了一张表扬奖状。
  汤姆特意把它贴在了餐桌旁的墙上,等本下了楼,坐在餐桌旁的时候,还故意敲了敲奖状,用英文大声说:“这是谁呀,原来是邓长城啊,他怎么就这么优秀啊,又获得了一张大奖状,还是公安局发的呢,他可真帅。”
  本即使现在心情变好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依旧是个特别喜欢说脏话,而且跟汤姆在价值观上截然相反的人。
  所以他看了看那张奖状,等邓昆仑给自己翻译完,就轻轻说了一声:“愚蠢。”
  “但孩子的愚蠢救了你的命,不是吗?如果不是这个愚蠢的孩子,阮红星早在去年就策反的厨师,会把你削成一片片的涮羊肉。”邓昆仑轻声笑了笑,然后说。
  厨子和那个服务员当然已经被抓住了,而且早就吐口了。
  在电话里,本也听中央政府的人已经说过这件事了。
  想起涮羊肉的师傅那出神入化的刀功,吓的本抖了两抖。
  “在我们华国有一句话,叫斗米养恩,升米养仇,您给予阮红星的太多了一点,这大概才是他想杀了你的原因。”邓昆仑又说。
  本的脸色愈发白了,但依旧没说话。
  “走吧,去上坟。”邓昆仑放下奶杯说。
  苏樱桃也没去过邓昆仑家的祖坟,其实就在小邓村的对面,他父亲、祖母全都葬在那儿。虽然说现在不讲究上坟,但她还是悄悄剪了些纸钱,听说邓昆仑的父亲酷爱抽烟,她又到供销社去买了两盒烟。
  邓昆仑带着几个孩子提前出门,去给车加油了。
  本坐在沙发上,刚才一直在打电话,打完之后,虽然电话一直在响,但他并不接,就开始翻自己带来的影集了。
  翻了会儿影集,他突然招了招手,示意苏樱桃过去。
  “这就是阮。”递给苏樱桃一张照片,本苦涩的笑着说:“我曾经最骄傲,也最虔诚的儿子。”
  苏樱桃接过了照片,就见照片上是一个穿着美国大兵军装的男人,侧首回眸,对着镜头在笑,看起来年龄跟邓昆仑差不多,眼眶很深,嘴唇略厚,是个标准的东南亚长相。
  M式军装是非常帅气的,邓昆仑虽然没在M军服过役,但曾经作为武器专家也在战壕里呆过,当时穿的就是这种军装,他照的照片因为足够好看,苏樱桃一直没舍得烧,悄悄藏着。
  这个阮红星,完全不像邓昆仑给她看过的,小时候他和本合影的照片上那个瘦的像猴子一样的小孩子。
  就像褚岩,不是标准的帅气,但是身上有一股男人味儿。
  而且,有一种侵略和挑衅,让人望之生畏,又觉得他很神秘的感觉。
  一看之下,苏樱桃居然觉得他还长挺有魅力的,嘴角裂着痞痞的笑,只看面相,并不叫人觉得讨厌。
  曾经,在苏樱桃的心目中,这位丑的就像一只猴子啊。
  但丑到极致,并不会让人觉得讨厌,反而,他的五官有一种东南亚式的独特魅力。
  “He\'s out! - It is all over!”
  本笑着说了这么一句,听见外面有车的声音,于是把照片递给了苏樱桃,艰难的站了起来,一步一步,向外挪去。
  电话一直执著的响着。
  苏樱桃还在看手里的照片,顺势就接起了电话。
  电话里是个男人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是在哭,不过就在苏樱桃喂了一声之后,他用一种南方式的口音,试着叫了一声:“苏樱桃?”那个桃字往上扬的厉害。
  “你是谁?”苏樱桃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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