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生我们不走丢——至爱烟味
时间:2021-01-03 09:18:39

  回到驻地卧室的时候,已经是喀布尔时间晚上十点多了,算起来中国也就傍晚7点多,孟串儿给老太太打了个电话报了个平安,把这里的安保状况和美景极尽渲染地描述了一番,哄得老太太乐乐呵呵的。然后简单整理了一下行李,她带过来的行李极少,除了少数几件换洗的衣服,电脑,摄像机,照相机,镜头,再就一本《淡淡的忧伤》。
  孟串儿把书放在床头,换上睡衣洗了脸,躺在床上,一切都静下来的时候,摸着那本书,她忽然有点想那个陪她喝了一夜酒的于小山,想跟他说点什么哪怕只是报个平安,正想着,枕头旁边的手机亮了,来自于小山的信息就俩字:“丢了?”孟串儿心念一动,这也太他娘的巧了,抓起手机回了一句:“哪那么容易丢!”
  顷刻,于小山把电话打了进来:“安顿下来了?”
  “嗯,你周围怎么那么静,这个点儿你不应该正在灯红酒绿处浪着吗?”
  “浪不起,老了,在茶楼喝茶。”
  “还是生普?”
  “嗯,就这点儿爱好了。”
  “听您老这意思别的都没有值得你爱的东西了,咋地?红尘已破?”
  “嗯,差不多,听说过四个字吧!禅茶一味。我每天品茶的同时也就修禅了,或许他日再相见,几度尘埃,贫僧已了然。”
  “滚犊子吧!就你!你要真了然了,尼姑遭殃了。”
  “滚蛋!对了,别扯淡,你那里咋样啊?”
  “我们的安保级别比较高,一般在驻地是不会出现啥问题的,出入也都有保护。”
  “影视剧里一般说完这句话就等于立了一个flag,可能很快就会出事。”
  “你特么,乌鸦嘴。为了惩罚你,咱们隔空喝个酒吧,为了保持清醒,我喝水,你喝酒。”
  “不喝,再说茶楼里没有酒,只能以茶代了。”
  “那多没意思啊,也喝不醉,跟灌大肚一样,为红颜遥遥一醉你不愿意吗?”
  “你不知道喝茶也能喝醉的嘛。再说酒不醉人人自醉,这时候茶和酒都一样,不喝我都快醉了。”
  ??这个于小山啥时候变得这么不正经了?孟串儿不知道咋回答就直接说:“拉倒吧!谁信呢。”
  于小山电话这头笑了笑,这丫头有点不适应?“不信算了,刚到那里,你赶紧好好休息一下吧!”
  “嗯,好,拜拜。”孟串儿放下电话,她还有些恍惚,不觉中她已经身在阿富汗了,而今后她将面对一切还都是未知。尽管来之前她做好了一切准备和打算,还有面对各种事情的心理预期,但此刻她不免会觉得人生无常。
  这个想了很久的一个决定,一直犹豫不决,是不是应该走出这一步,最后竟然在一个陌生男人的一句话让她义无反顾的走上征程,并且对于她的人生来说绝对是充满无数炮火和荆棘的征程。
  虽未来无明,但孟串儿从来都不是那种能为自己任何行为去找缘由的人,走出的路即使是错的她也会一路狂飙,何况这条路早就是她毕生所求所愿,她又怎能有一丝的抱怨。
  只不过想这些的原因是她发现,自从她遇见这个于小山之后她的人生不知不觉的发生了变化……就像是一种力量的加持,原本勇敢可能就变成了勇猛,原本莽撞可能就变成了莽撞的立方,遗憾的是孟串儿性格里没有二百五这一项,要不然受到加持可能会变成五百。
  算了,不想了,打开书看了一会儿,本以为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睡着,却没想到越看越精神,此时再看这本书那里面的于小山变得更加的立体和真实,仿佛这个人就陪在她的身边。有一个特别明显的感觉从他的心里冒出来,让她不由得惊讶,就是此时此刻这个世界上在她心里最近的那个人,竟然是于小山。这都赶上鬼片了,太吓人了,想到这里她用被把自己的头都紧紧的裹上了……
 
 
第18章 于小山开始不景气了
  自从于小山这个茶楼开起来之后,小城这货跟发现新大陆一样每天也长到这里了,天天公司也不咋去,就跟这喝茶扯犊子。然后也像模像样地开始学着品茶,对着于小山关于茶类的问题墨迹个没完,琢磨来琢磨去也喝不出来什么茶好,但不好的茶却是糊弄不了他了。
  每天喝着于小山自己珍藏的老茶,都是好东西,口味的起点本来就高,想降下去倒是不容易了。
  晚上吴鹏和周令约他去喝酒,他倒好把这俩人也弄茶楼里来了,坐在于小山的办公室的大茶桌前,舞舞喳喳的说:“喝啥酒啊喝酒?喝酒伤身,茶养心,以后你们俩也改一改,这没事儿喝会儿茶聊会儿天多舒坦,完事儿回家就睡觉,不像喝完酒还难受巴拉的。”
  小城吧从小就喜欢模仿于小山,但是总是慢一拍,于小山泡妞他也学着泡,于小山不泡了他还在泡;于小山喜欢字画,他也没事整一堆,反正也看不懂但是依葫芦画瓢学了不少名词儿,天天跟鹦鹉学舌似的瞎拽;这不,于小山开了个茶楼,他又开始装明白人了。
  于小山看着他这样就想笑,换了一泡他之前从台湾收回来的熟普,这茶的年头足有三十年以上,醇厚、顺滑那感觉是入口难忘,给他们一人冲了一杯说:“你别几把瞎白呼了,给你们尝点儿真正好东西,绝牛逼,前几年在台湾就这几斤茶我拿一幅大家的字画换来的,当时给人多少钱人家也不卖,才出此下策,按价格来说这茶一斤怎么也核五万以上了。就是给你们这种茶道小白喝都白瞎了。”
  小城兴奋地直吧唧嘴,接着说:“你看看,你这人,不捧着点儿你唠好东西是真舍不得往出拿,总藏着掖着。快尝尝,有多牛逼。”喝了一口,感受了一会儿,然后瞪着眼睛直点头。
  吴鹏也喝了一口说:“这东西我是真享受不了,感觉都差不多,没啥好喝不好喝的。不像酒,任何酒我搭嘴就能尝个大概。”
  周令跟着说:“我还行,之前跟我家老爷子没少喝茶,但都是铁观音大红袍之类的,普洱很少喝。但没事儿喝点茶确实挺好,修身养性,也对我家老爷子脾气。”
  小城说:“哎对,咱也学学高雅,我告诉你们啊,以后谁也别叫我出去喝酒,谁叫我骂谁,不管谈事谈感情清一色,就是茶。行不?小山。”
  于小山笑着说:“我不管,你爱喝不喝,另外,以后要喝好茶自己买去,别光蹭。我记得这个店开业的时候你还逼逼我咋开这么个店,结果现在都快赶上你家了。”
  小城指着于小山说:“瞅你那没出息的样儿,等哥们儿这个盘开了给你们一人留一套。”
  吴鹏在旁边说:“城哥,你这话我可听好几年了,啥时候才能真刀真枪地练练呢。”
  小城跟着说:“滚蛋!你以为房子是吹口气吹起来的呢。”
  周令接过来说:“不对呀,我可听说你前两天给那个小主持人送了一套,咋地?给自己弄了一个行宫啊?”
  小城一皱眉头说:“听谁瞎说的,没有的事儿,我那是给自己弄一个没事儿休息的地儿。”
  吴鹏说:“也对,自己休息,顺便再标配一个侍寝的,真牛逼。”
  于小山笑笑说:“小城,那天那个电视台的主持人你真收着啦?”
  小城说:“咋地?你后悔啦?当时你不是装逼不要嘛!”
  他们几个闲扯着,小龙忽然敲门走了进来,气喘吁吁地跟于小山说:“哥,出事儿了。”看屋里还有别人在,没接着往下说。
  于小山大概能猜到是什么事,说:“没事儿,你接着说,都不是外人。”
  小龙缓了一下说:“咱们场子被踢了,把刘经理带走了,我刚才问了一下,另外几个也一样,都出事儿了。怎么办?哥。”
  于小山想了想说:“我知道了,这事儿我有预期,你先回去把咱们的人稳住,明天通知各店的经理到公司开会,其他的事儿我来处理吧!”
  小龙点了点头说:“行,我知道了,哥。”说完出去了。
  周令在一旁说:“小山,有需要帮忙的你说话,我家里还能有点余温。”
  于小山笑了笑,云淡风轻道:“都是些身外之物,小事儿,我自己能解决。”说完拿着电话走出了办公室,不到十分钟又走了回来,茶桌的一侧有一台电视,此刻正在静音的播放着新闻。
  于小山看了一眼播的正是阿富汗的情况。马上那遥控器把声音开大了一些,电视里前方记者站在阿富汗战火后街道上拿着话筒说:“我现在所在的位置是阿富汗首都喀布尔市内的警察学院,就在一个小时前,七点四十五分左右,在我所在的位置发生了自杀式恐怖袭击,据一个不愿透漏姓名的警官证实,由于当时的时间学员正在返校,所以门口人员聚集较多,爆炸造成将近二十名警察学员死亡,三十名左右人员受伤。……”
  于小山赶紧拿起电话给孟串儿发了一条信息:“好吗?”片刻一个短信回复“不好。”
  小城在对面看着于小山的反应有点反常,问道:“咋地了?小山,有啥大事儿吗?”于小山皱着眉头没回答,立刻把电话拨了出去,孟串儿的电话响了好半天才接起来说:“喂,我没事儿,只是心情不好。”
  “操!你TM吓死我了,我现在有点后悔曾经那个支持了,很多的事情是我当时说那句话的时候不可预知的,我说的不光是危险。”对面三个人看到于小山这样都傻了。因为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于小山,生意被踢了好几个都能面不改色心不跳,跟人说话也不会有太多的情绪起伏和波动,电话那边是什么神奇的物种,能让这样一个男人瞬间变了颜色。
  “我真没事儿,只是今天见了太多的死亡、尸块、悲戚、血肉模糊,让我恍惚对这个世界失望,很失望,也让我深刻认识到自己的无力,你能明白吗?当我们之前还在矫情的面对生活的时候,你想象不到人生最大的幸福是什么——是活着,是即使死亡也能有价值的死亡。但在这里,活不由你,死也不由你,生活更不由你,任何人的生命包括我自己的都可能在此时此刻瞬间消失,所以这一刻,就是这一刻,过去就没了。我现在深刻的明白了一句话,此刻便是永恒。下一刻,我们可能都不知道,彼此会在哪里。喂,于小山,你还在吗?”
  于小山端着茶杯,皱着眉静静地听着,沉默了片刻说:“嗯,我在。”
 
 
第19章 炮火!炮火!阿富han的第一次濒临被炸
  有了上次的担心之后,于小山跟孟串儿的通话频次变得频繁了起来,基本上都是早晚各一遍。就为这事没少被张超嘲笑,每次电话到点了电话一响,张超就揶揄她:“人家都是儿行千里母担忧,你这是啥?”
  李丰隆倒是不放肆,偶尔也问一句孟串儿跟这个打电话的啥关系。孟串儿想半天也不知道咋形容,就敷衍他说是“丢不了的关系。”笑归笑闹归闹,他们三个人的关系倒是越来越融洽。
  这天晚上没事儿,孟串儿请他俩出去吃饭,李丰隆开始练酒量,跟张超杠上了,孟串儿让他俩放开喝,自己保持清醒就行。还有一个原因,是她想快点喝完回去给于小山打电话,这件事儿渐渐地成为了她每天最重要也最期待的时刻,支撑着她在这里无聊且恐怖的时光,哪怕是几句没有用的废话,对她来说也会是一种强大的慰藉。
  孟串儿刚回到房间于小山的电话就进来了,于小山在电话中问:“你干啥呢?”
  “出去吃了点东西,两个同事一顿喝,我没喝,刚回来。您老忙啥呢?”
  “我刚才按了会儿脚丫子,睡了一会儿,梦着你了,就醒了。”
  “梦到我什么了?”
  “梦见你正在大街上采访,然后一颗炸弹飞了过来,轰的一声巨响,你就被炸上天了,我正伤感呢。结果,看到你竟然飞在天空中,双手对着我来个剪刀手,气得我TM真想找个弹弓给你打下来。”
  孟串儿听完哈哈一顿大笑,笑完了说:“滚犊子吧你!这是梦吗?你编的吧!”
  张超拍了拍孟串儿的门:“先别聊了赶紧出来帮我扶一下,丰隆要沉死了!”张超估计被喝瘫了的李丰隆压着,声音都像拉不出来屎似的。
  孟串儿捂着话筒隔着门大喊:“不管!你俩要拼酒后果自己承担!”
  “你们那个小丰隆又喝多啦?”
  孟串儿笑道:“常事,他最近天天跟超儿拼酒,一拼就多,第二天还拼。”
  喀布尔的12月正是天寒地冻的时候,往年喀布尔全城烟雾缭绕,烧柴火取暖排出的烟尘让人走到哪儿都摆脱不了呛鼻的气息,面对面兴许都认不出人来,跟莫奈笔下的彩色的雾都差不多。而今年,空气格外清新——对喀布尔的百姓来说这不是一件好事,阿富汗人用来过冬的柴火来自该国南部和巴基斯坦。阿富汗南部和阿巴边境是目前战乱最激烈的地区,这导致采伐、运输困难,柴火来源趋于紧张。
  此外,因为曾有武装分子使用运送柴火的卡车装运炸药和武器,阿富汗政府加强了对柴火运输的盘查和限制,喀布尔的柴火来源供应更显窘迫。“田园寥落干戈后,骨肉流离道路中”,比起那些无辜惨死的人,冷不冷的变得不那么重要。
  而中国政府和时光周报的总部对于本国人民和记者的保护渗透在每个方面——孟串儿的驻地有壁炉,柴火是总部花高价买的。双排沙发就摆放在壁炉前面,壁炉里燃烧着木炭,红红的火舌舔着黑黢黢的木炭,不时炸出噼里啪啦的火花,石砌的墙壁经过长年烟熏火燎,泛出一层黑光。外面鹅毛大雪扑落落地轻声敲打着窗,与屋内噼啪的炭火声交相呼应。李丰隆和张超都消停了,于小山在有一搭没一搭地调侃……这样的夜晚像是在孕育所有可以开花结果的美好,也让人相信,一切寻不着的好物件定是埋在这宁静祥和的夜色里——比如和平。
  两个人正在这没屁格拉嗓子,忽然震耳欲聋的一声爆炸声“轰!”,卧室的整个窗户都在共鸣,驻地的楼开始摇晃并随着刚才爆破的声音惯性震颤,天花板的玻璃吊灯急剧抖动像是要碎裂开,耳根子提出抗议响起了像老牌电视机坏了变成一片雪花点的嗡嗡声。这是第一次近距离面对这种危险,孟串儿的脑子完全跟不上节奏,整个人都处于懵逼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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