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师祖的传音鸟——糖心饼
时间:2021-01-04 09:31:07

  发话的师兄拍手道:“好。那咱们先去茶楼等着。好久没下山了,你们要买什么都抓紧啊。”
  楚啸天是最后一个离开的。他不放心,用绳索将兽笼和珍石都系在一起,五花大绑几轮后才罢休。
  几名外院弟子在楼中吃茶,看到他这样忍不住笑他:“啸天,你放心好了,那云车上有玄天仙府的标志,无人敢动。”
  楚啸天这才讪讪离开。
  直到他走进茶楼,林啾啾才睁开眼睛,把头抬起来。
  异兽们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小辈,快!抓紧时间!我们替你守着!”
  他们同仇敌忾,全都一眨不眨地盯着楚啸天和外院弟子的方向,随时准备给林啾啾打信号。
  “谢……谢谢。”
  虽然相处不过几日,但林啾啾觉得心里暖暖的。
  她定了定神,目光重新回到禁锢锁上。
  禁锢锁上的组合如今已被她试去了九成,林啾啾虽然知道自己气运一向不佳,但差到这个地步,也着实出乎她的预料。
  难怪她以前玩抽卡游戏的时候能抽到一张SSR。
  现在看来,那不是她氪金改命脱非入欧,而是该感谢厂商爸爸有保底的设定。
  林啾啾深吸一口气,忍住身上袭来的倦意,努力睁开眼,去分辨锁头上的小小金字。
  一下,两下,三下……她一下一下地拨动锁头上的金字,视线里的景象却越来越模糊。
  要结束了吗?难道到这里就要结束了吗?林啾啾不甘心。她明明已经那么努力了。
  她低下头,闭上眼休息了一会儿,再睁开眼时,眼前的事物忽然比之前暗淡许多——她被一道阴影遮住了。
  有人?!
  林啾啾惊觉回头,只见一名男子沉默地站在她背后。
  那人一袭白衣,头戴玉冠,乌黑的长发落在他金丝绣纹的外袍上。
  他戴着一张奇怪的面具,面具不知是何质地,通透如玉,又坚硬如铁,被精心雕琢后服帖地盖住他半张右脸,只露出一点鼻峰与略显单薄的嘴唇。
  他的鼻梁高直且挺括,下颌线条清晰且优美。即使看不到全貌,也能感觉出是个年轻俊俏的人。
  尤其是一双眼睛,好像是极北之地的一片冰湖,沉静、冷寂、还散发着风雪之下的隐隐肃杀。
  林啾啾的心跳蓦地漏了一拍,而后更加猛烈跳动。
  这个人是谁?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出现了多久?刚才拨动锁芯的过程是不是完全被他看见了?
  不止林啾啾,其他异兽也反应过来,其中三头犬的反应最大,三只面孔全都露出了尖锐的獠牙,嗓子里发出呜呜的低吼。
  这个人是怎么无声无息出现在他们身后的?他灵气全无,简直如同个一个凡人。可是他怎么会听不见凡人的脚步声?这个人到底是谁!
  神秘男子的目光一一扫过进入戒备的异兽们的脸。然而他就像丝毫感受不到他们的杀意一样,一点也不害怕,平静的眼神没有兴起一丝波澜。
  最后,他的目光重又落在了林啾啾身上。
  林啾啾潜意识里觉得不妙,心想他肯定发现了。她不知不觉地后退了一步,也不知是不是炸开的羽毛无意间碰到了锁芯,身后的金字就在此时忽然变换了位置。
  “啪嗒。”
  似有一声轻响,锁芯上的金字忽然亮起光来。他们彼此相连,如同藤蔓一般迅速地蔓延,很快便覆盖了整个禁锢锁。
  林啾啾:???不会吧?
  众异兽:!!!不会吧!
  这就打开了?!
  在异兽们众目睽睽的注视下,那道相传“从未有异兽成功逃脱”的禁锢锁就在光芒到达最闪耀时化成了粉末,风一吹,便散了。
  林啾啾:“……”
  众异兽:“……”
  大家谁都没有从震惊中缓过来,除了那个神秘男子。
  “不是要逃么,还不跑?”
  他声音很轻,像是夜间流过溪石的冷泉。虽然十分不合时宜,但林啾啾还是觉得很好听。
  大海第二个反应过来:“是啊小辈,发什么愣啊?快跑啊!”
  三头犬跟着催:“快跑,不然就来不及了!”
  蛇姐恋恋不舍地将目光从神秘男子身上抽回来,叹了口气道:“快跑吧,还挺舍不得你的。”
  林啾啾的眼眶发热:“你们……”
  她回头看了一眼笼子里的异兽,忽然觉得嗓子哑哑的,说不出更多感激的话,只能道一声“谢谢,保重”。
  留给林啾啾的时间不多了,她身上的力气消散得厉害,意识也变得十分模糊。她要赶在自己彻底失去意识前拼命地飞翔,争取换得一些能量值。
  林啾啾张开翅膀,朝着蔚蓝的天空飞去。然而她才颤颤巍巍地飞出几步,一张泛着金光的大网突然出现在她眼前,挡住她的去路,将她狠狠地缚在了地上。
  “啾!”
  林啾啾发出一声悲鸣,拼命挣扎。可不管她怎样挣扎,都逃脱不了灵网的束缚。
  她背上的羽毛就在这时迅速地失去了光彩,从碧莹莹的青蓝色变得灰扑扑的,仿佛陈年失修、斑驳脱落的砖瓦墙。
  戴着面具的男人忽然眯起眼睛,幽深的眼神变了几分。
  兽笼中爆发出一阵响亮的怒吼,楚啸天抽出腰间的镇妖鞭,向兽笼示威:“你们想干什么!造反吗!”
  他飞快地把灵网和林啾啾从地上捡起来,愤怒地看向那个戴着面具的男人:“你是谁?是你把它放出来的?”
  男人没有要回答楚啸天的意思,只冲他伸出一只手道:“拿来。”
  楚啸天这下更确定那笼门是他打开的了,气冲冲道:“你知道这是给谁的异兽吗就敢乱动!这鸟若是出了差池,你担待得起吗!”
  楚啸天猛地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刚才还在拼命挣扎的小鸟忽然在他手里不动了。
  他的心里向下一沉,随即想到了办法,抬高嗓门大声道:“是你!是你伤了我要献给奉天君的寿礼!是你干的!”
  听见楚啸天叫声,那几名外院弟子立刻赶过来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楚啸天演得像模像样,哭丧着脸解释道:“是他!是他把我要献给奉天君的灵鸟给害了!”
  楚啸天的手上,小小的雀鸟已经听不见欢快的叫声,连羽毛也失去了光泽。外院弟子大怒道:“好大的胆子,这云车上那么大的玄天仙府的标志你是瞎吗?看不见吗?竟敢伤了给奉天君的寿礼!”
  那男子充耳不闻,似乎是嫌多看他们一眼都会脏了自己的眼睛,轻嗤一声冷笑道:“路云洲近来也是飘了,什么样的人都收进外院。真把外院当成了垃圾场不成?”
  他声音轻飘飘的,却戳中了那些人的痛处,几名外院弟子勃然大怒:“你说什么?!”抬起胳膊就要动手。
  此时,恰一道剑影从天边而来,几名外院弟子在看清飞剑上的人后,纷纷收起怒容,上前行礼:“白师兄!”
  饶是楚啸天,也恭恭敬敬地对他一揖:“白师兄。”
  此人便是令他艳羡无比,在灵斗大会上以一敌三夺得魁首的天才少年,白墨。
  白墨着月白色的道袍,束月白色的发带。面如冠玉,目若点漆。确是人如其名。
  只见他伸出右手,骈两指对着飞剑轻轻一动,那泛着寒意的宝剑便化作一道寒光被他收入掌心。
  当先的外院弟子赞叹一声,不忘起身,对白墨告状:“白师兄!这人口出狂言,不仅出手弄伤了这位楚兄弟要献给师祖的异鸟,还出言不逊侮辱咱们掌门!”
  那男子口中的路云洲便是如今玄天仙府的掌门出云真人。白墨是出云真人的亲传徒弟,对他向来敬重,定是不会容忍有人出言侮辱他。
  告状的外院弟子只等着看白墨是如何收拾这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徒——老实说,对方刚才露出那般神色,他还真的产生了一丝怯懦,以为对方是什么了不得的深藏不露的高手。但是就算身手再高也没用,白墨是谁?玄天仙府近百年来最杰出的弟子,灵斗大会最年轻的魁首,放眼人界,还真没有多少是他打不过的!
  然而,这位被冠以“天之骄子”、“修真正道的光”的天才少年,此刻却恭恭敬敬地走上前,单膝跪在那人面前,俯首沉声道:“太师叔祖。”
 
 
第4章 
  白墨这一声“太师叔祖”叫出去,周围顿时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众异兽:“???”太师叔祖?就是那个奉天君?楚王八蛋要讨好的人?
  楚·王八蛋·啸天:“???”他就是奉天君?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外院弟子:“……”妈的,我们为什么要替楚啸天出这个头。师祖教训得是,我们是垃圾,我们是一堆垃圾!
  林啾啾:“…………”他就是奉天君?不会吧……几百多岁的老头子,为什么看起来这么年轻?皮肤这么光滑细致,一点皱纹也没有。这就是玄幻世界吗?也太牛逼了吧!
  她惊叹着注视着对方的容颜,直到那双清冷的眸子看过来。
  年轻的太师叔祖裴恕显然相当讨厌这样的场合,朝楚啸天伸出手,不耐烦地重复道:“拿来。”
  这一回,楚啸天立刻连滚带爬地把手中的灵网与被困在网中的林啾啾双手奉上。
  “师祖……哦不,奉天君。我有眼不识泰山,一时将您误认为偷盗的小贼,真的是误会!您大人有大量,还请千万不要放在心上!”他先叫了一声师祖,想起自己不是玄天仙府的弟子了,才匆匆改口。
  楚啸天一边请罪,一边在心中默念松开灵网的口诀。可他意念纷杂,灵气根本无法集中,几次尝试都失败了,灵网根本纹丝不动。
  楚啸天紧张地脑袋都出汗了,裴恕才没有心情等他,抬起手,将灵网指向白墨。
  只见一道寒光骤出,嗖嗖几下割断灵网,然后又飞回白墨的掌心,消失不见。
  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坚固的灵网已被斩成残破的碎片,扑簌簌地从裴恕手上落下。
  林啾啾“啾”了一声,扑扇着翅膀想要逃跑。她刚探出脑袋,头顶就被一股力道按住。
  “还跑,找死么?”
  裴恕冷着脸孔向下睨她,林啾啾:“……”
  与他话音和眼神极不相符,他的掌心却是十分温暖,动作也十分轻柔。
  林啾啾被他一抚,先前的惊惧和慌张陡然去了大半,反而莫名地增添了许多安全感。
  困倦如浪潮般席卷而来,林啾啾的眼皮越来越沉、越来越沉,最后竟伏在裴恕掌心,乖顺地睡着了。
  另一边,楚啸天却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这张灵网是他花了大价钱从一位有名的驭兽师手上买来的,水火不侵、刀枪不入。这样一件稀罕的法宝帮他收服了不少异兽,可是万万没想到,在白墨面前却是如此的不堪一击,竟如普通的麻绳一般。
  楚啸天握紧了拳头,嫉妒心和想要进入玄天内院的渴望顿时更加强烈了。
  “奉天君!”眼看裴恕提步要走,楚啸天急忙跟上。
  既然奉天君带走了那只鸟,便相当于收下了他的礼物。既如此,按照奉天君的规矩,他便可以提出要求,进入内院。
  这其中的细节楚啸天已经无暇细想。他心中的欣喜远超过恐惧,兴奋亦盖过了愤怒,只听扑通一声,楚啸天跪在裴恕面前,大声说出自己的愿望,再用力一叩首道:“请奉天君成全!”
  裴恕停下脚步,看向楚啸天。
  他脸上出现了短暂的奇怪的笑容,虽是在笑,却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跟在裴恕身后的白墨按住眉心,无声地叹了口气。
  以他对太师叔祖的了解,楚啸天这都不叫找死了,他这是在坟头上蹦迪,还给太师叔祖递了把刀!
  太师叔祖裴恕果然没有丝毫的犹豫,接过那把刀,噗嗤一声捅了进去。
  “哦?这就是你为我准备的寿礼?在我寿辰之日送给我一只奄奄一息的鸟?”
  楚啸天脸色大变,伏在地上不住地磕头:“奉天君息怒!奉天君息怒!我……我绝无此意!”
  他一下一下撞击着青石板,脑袋触碰地面发出的沉闷声响让那几个外院弟子都心有余悸。
  血珠很快从额头沁了出来,顺着鼻梁流到了下巴。楚啸天却顾不得擦,胆战心惊地为自己辩解道:“奉天君明鉴,这只碧海雀是因为旅途颠簸、水土不服才生病的,我未想过她会如此娇弱,确有照顾不周之责。但碧海雀虽然稀有,却不难抓,奉天君若是喜欢,我可以再去中洲为您抓一只……不,不止一只,五只,十只!只要奉天君开口,多少只都没问题!”
  “碧海雀?”裴恕冷笑一声,眼神愈发让人胆寒,“本以为你在驭兽方面有些天赋,没想到只是个连碧海雀和青乌都分不清楚的蠢货罢了。”
  “青……青乌?”楚啸天叩头的动作忽然顿住,他不可置信地讷讷抬头,白墨闻言亦是一顿。
  传说,青乌乃是上古神鸟凤凰的后裔,部族世代隐居在不为人知的深林中,极少有人见过他们还未化成人形的幼鸟模样,故而十分神秘。
  不过,白墨有位师伯极爱研究珍禽异兽,早年间与青乌族还有过几次交集,白墨在内院时选修过她的珍禽论,因此对青乌略知一二。
  据说,青乌族是凤凰后代,只不过神鸟血脉延续至今,繁衍变化,早已不是所有青乌都有可能化成凤凰的了。距今百年以来,青乌族中成功浴火化凰的不过也只有三只,屈指可数。因此,为了保证血脉的纯正,让凤凰神血得以延续,青乌族在族中设有森严的等级制度,严禁族人与外族□□,同族之间亦必须等级相配才能生育。至于划分等级的标准,就是青乌幼鸟眼周的一圈细绒。
  青乌幼鸟与中洲山林中的碧海雀十分相似,翅端圆滑,尾羽纤长,肚腹若白雪,背翼如碧海。只不过,在青乌幼鸟的眼周,会有一圈极为细小的短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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