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欢——扁平竹
时间:2021-01-04 09:46:27

  哪怕是再大的风浪,都很难激起一丁点的涟漪。
  于是苏亦真便悟了,她的确不在意。
  有那么一种人,她对与自己无关的事或物,是很难提起兴趣的。
  苏亦真最后还是多此一举的和她解释了一句:“我没当过小三,那男的都能当我爸了,头发都秃的没几根,我不可能看上他的。不过是因为我得罪了人,所以有人要搞我,那些照片也是故意拍下来的。”
  岑鸢安慰她:“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苏亦真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会,然后笑了:“我就算是当小三,破坏家庭,最起码也得是你这种的。”
  岑鸢把皮尺收起来,在本子上记下尺码,笑了笑:“苏小姐说笑了。”
  苏亦真刚才那番话其实还是有几分真心的。
  虽然她不至于那么没道德,去插足别人的家庭,但岑鸢完全长在了她的审美点上。
  远黛眉,樱花唇,腰如约素,说话谈吐也是轻轻柔柔的。
  像一株风雪中独自生长的梅花。
  明明看上去是弱柳扶风的,偏偏就有着不露痕迹的耐寒。
  这样的女孩子,太少见了。
  岑鸢把东西收好,留了电话:“我尽量早点把样衣做出来,试装后,成衣差不多需要十五天左右。”
  苏亦真把墨镜戴上:“没事,不着急,反正晚宴也是下个月。”
  她轻嗯了一声:“有什么需要补充地方可以随时联系我,我就不打扰您了。”
  从餐厅离开后,岑鸢打车去了趟医院复查。
  医生说她是轻症,暂时是不会危害到生命的。
  平时多注意,不要让自己受伤,注意补充凝血因子,控制出血。
  至于并发症,还得后期观察,
  “最重要的就是有个良好的心态,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打败病魔,而不是被病魔打败,明白吗?”
  岑鸢点头:“我明白,谢谢医生。”
  医生把笔帽盖上,叹了口气:“我不知道你和你丈夫之间是不是有什么感情误会,但这个病,我认为你还是应该让他知晓。说句难听的,万一治疗效果不理想,突然恶化,有个人陪着你,鼓励你,也比自己一个人默默扛着要好。这种长期的病,打的就是一个心理战,稍有不慎,很容易造成情绪崩溃的。”
  岑鸢站起身:“嗯,我知道了。”
  医生的话,她的确有听进去。
  这个病,商滕的确有知情权。
  至于陪着她,岑鸢就不奢望了。
  从医院离开后,她直接打车回了家。
  何婶闻到她身上的消毒水味了,担忧的问:“这怎么还去医院了,是生病了吗?”
  岑鸢怕她担心,笑了笑,敷衍过去:“没事,就是最近有些消化不良,去开了点药,您别担心。”
  她把外套脱了,往里面走:“甜甜呢,睡了吗?”
  何婶说:“玩累了,刚刚小周把她放回房了。”
  因为今天商滕和岑鸢不在家里吃,所以何婶就少做了几个菜。
  其余的,都是小孩子爱吃的。
  锅里煮着小米粥,香味溢出来。
  岑鸢用鲨鱼发夹随意的把长发夹好:“甜甜这几天有些上火,您尽量做的清淡些。”
  何婶点头:“你要不要先吃点粥垫垫肚子?”
  岑鸢轻声拒了:“不了,我先去洗个澡,然后睡一会。”
  昨天晚上睡的并不好,再加上待会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所以她想先补个觉。
  躺到床上后,却怎么也睡不着。
  眼睛盯着天花板看了好久,最后还是放弃,从床上坐起身。
  商滕的司机把车开回来,站在楼下等她:“岑小姐,先生让我接您过去。”
  岑鸢看了眼暗的车窗,里面没有人。
  她点头:“稍等一下,我穿件外套。”
  她特地打扮过,也罕见的化了妆。
  这种场合,到底是以他妻子的身份去见他的朋友,太随便的话,会显得不太尊重别人。
  车停在目的地。
  岑鸢推开车门,夜风有点凉,她下意识的把针织外衫裹紧了些。
  身侧总有嬉笑间的男女走过,空气中似乎都弥漫着一股黏腻的酒气。
  岑鸢不喜欢这种地方。
  觉得吵闹。
  她刚要进去,有喝的烂醉的陌生男性过来,一口一个美女的喊着:“美女,有微信吗?”
  岑鸢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不好意思。”
  他笑着往前:“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交个朋友嘛。”
  司机走过来,扯过他的胳膊把他甩开。
  那人欺软怕硬,见她不是一个人,顿时怂了。
  也没再继续纠缠,恼羞成怒的骂了句:“臭表子一个,装你妈的清高。”
  司机见状,要过去揍他。
  被岑鸢拦住了:“算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闹大了也不好。
  这地方乱,司机担心岑鸢会再遇到这种是见色起意的酒鬼,于是直接把她送进去了。
  VIP卡座里,他们坐在那里打牌,商滕神色淡漠的看着牌面,侧身坐着,模样有几分懒散。
  岑鸢知道,这是他对某件事不感兴趣时的举动。
  除了几个之前见过的熟面孔,还有好几个生面孔。
  赵新凯看到她了,喊商滕:“滕哥,嫂子来了。”
  他淡淡抬眸,将视线从牌面移到岑鸢身上。
  与此同时,也看到了走在她身后的司机。
  他微扬下颚,似乎在用眼睛质问他。
  司机恭敬的低头:“刚刚在外面有个酒鬼骚扰岑小姐,所以我就把她送进来了。”
  商滕把牌放下,淡声问她:“没事吧?”
  岑鸢走过来:“没事。”
  赵新凯非常有眼力见的站起身,把商滕身旁的位置让给岑鸢。
  她坐下以后,商滕把牌给了她:“之前玩过吗?”
  岑鸢拿着牌:“玩过一点。”
  商滕点头:“试试。”
  他的头轻轻靠过来,教她打。
  刻意压低的声音落在她耳边,带了几分暗哑的撩。
  “用K压他。”
  岑鸢听话的把K扔出去。
  2和A全都出来了,除了大小王以外,最大的就是K。
  许松阳没办法,只能把大小王拆了单出。
  那一把岑鸢赢了。
  许松阳愿赌服输,连喝两杯黑方。
  商滕微倾上身,正洗着牌。
  那些质感偏硬的纸牌在他骨节分明的手指下整齐错落的交叉。
  最后合二为一。
  他把洗好的牌放在桌上。
  这次没有再参与进去。
  服务员走过来,给岑鸢上了一杯蓝莓汁。
  商滕特意给她点的。
  岑鸢道过谢后,安静的坐在那里。
  商滕漫不经心的问了岑鸢一句:“谁教你的?”
  岑鸢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只说:“一个朋友。”
  “哦?”他轻挑了眉,似乎对她口中的朋友有些感兴趣,“哪个朋友,我认识吗?”
  岑鸢摇头:“你不认识。”
  说话的同时,她的眼神在闪躲,逃避商滕的眼神。
  他注意到了,也没追问,只是淡淡的将视线移开,看他们打牌。
  许松阳见他们耳语这么久,笑着调侃道:“你们这都老夫老妻了,在我这个单身狗面前虐狗,合适吗?”
  赵新凯嫌弃的皱眉:“你他妈海王一个,还有脸说自己的是单身狗。”
  许松阳下意识的伸手去摸烟盒:“害,她们那顶多是叫身体伴侣,深入不了了。”
  商滕冷冷的睨他一眼。
  许松阳吓的手一哆嗦,又把烟盒给放了回去:“我差点忘了嫂子也在这了。”
  他和岑鸢道歉:“嫂子,对不起啊。”
  还在状况外的岑鸢逐渐回神,虽然不清楚他为什么要和自己道歉,但还是礼貌的笑了笑:“没事。”
  中途赵新凯接了个电话,脸色都变了。
  几次欲言又止的看着商滕。
  一副做错事的心虚样。
  许松阳见他跟做贼一样,刚要开口问,罪魁祸首就来了。
  许棉听说他们今天有个酒局,也非要过来蹭。
  从赵新凯这儿逼问出了地址,还带了个人过来。
  两个人都是盛装打扮过的。
  许松阳看到许棉了,啧啧啧的摇了摇头:“一段时间不见,许大小姐又长丑了不少,跟个猴儿似的。”
  许棉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你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
  许松阳和许棉家里是有点错综复杂的亲戚关系的。
  按辈分来讲,许松阳甚至还得喊许棉一声小姨妈。
  但他从来没喊过。
  对许棉,他是打心眼里瞧不起。
  许棉懒得和他争论,她今天过来,可不是为了来跟他吵架的。
  视线从许松阳身上挪开以后,她秒换脸,含羞带怯的去和商滕打招呼,刚要开口,就看见坐在他身侧的岑鸢了。
  脸色微变。
  商滕以前但凡是有什么聚会酒局之类的,从来没有带过岑鸢。
  怎么今天她倒跟过来了?
  岑鸢看到许棉了,很显然,也看到了站在许棉身侧的江窈。
  她没有问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因为不重要。
  她们并不是亲昵到可以彼此问候的关系。
  江窈今天过来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来攀高枝儿的,随便是谁都行。
  在座的任何一个,对她来说那都是平日里攀不上的高枝儿。
  江家虽然有钱,但和跟前这几位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
  说句难听的,给他们提鞋估计都会被嫌硌脚。
  江窈嫉妒岑鸢嫁的好,直接从一个穷乡僻壤里的野麻雀,飞上枝头变成了凤凰。
  所以说,出身好不如嫁得好。
  唯一让江窈心理得到平衡的是,还好岑鸢并不怎么受商滕的重视。
  日子过的也没好到哪里去。
  她们坐下以后,许棉故意问岑鸢:“岑鸢姐姐不是不喜欢这种地方的吗,怎么今天反倒跟过来了,是不放心商滕哥哥吗?”
  不等岑鸢开口,许松阳在一旁哼笑道:“有你这种道德败坏的绿茶存在,哪个正室能放心?”
  他这一口一个道德败坏,一口一个绿茶的,许棉气的脸色都发白了:“许松阳,你胡说什么呢!”
  “我胡说?”许松阳更乐了,“自己心里怎么想的,自己心里有点逼数,长的跟他妈山里的野猴子似的,还想着和嫦娥比?”
  江窈在一旁打圆场,语气轻轻柔柔的:“好了小棉,别吵了。”
  表现的又懂事,又识大体。
  许棉早就不想和许松阳吵了,生怕他再说出些什么更难听的话来。
  但又不甘心认输,觉得没面子,江窈这番话算是给了她一个台阶。
  她便顺着下来了:“懒得和你一般见识。”
  江窈今天的穿衣风格和岑鸢极为相似。
  她衣柜里大多都是一些大牌子的限量款,或是各种高定。
  这还是她第一次这么穿。
  再配上她刻意放慢放缓的语气,竟然与岑鸢有几分相似。
  除了那张脸天差地别之外。
  许棉还担心商滕看到她刚才和许松阳吵架的那一幕,会对她的印象发生什么不好的改观。
  却发现人家的注意力压根就不在她这里。
  从头到尾,都没有看她一眼。
  斗地主玩的没意思了,楚杭说掷色子,猜点数。
  输的喝酒。
  商滕把骰盅拿过来,让岑鸢帮他开。
  岑鸢没动,她刚想拒绝:“我运气不太好,可能......”
  不等她说完,商滕握着她的手,手把手的引导她去把骰盅打开。
  他温热的掌心熨烫在她的手背上,带着浅薄醉意的眼底,少了点平日里不近人情的冷淡。
  他低声说:“没事,输了就输了。”
  骰盅开了,岑鸢的话没说错,她运气的确不太好。
  第一把就输了。
  商滕也没多说,转手就要去拿酒杯。
  楚杭却说:“既然是嫂子开的,那就得嫂子来接受惩罚,也不用喝酒,就玩个小游戏就行。”
  他唇间带笑,饶有兴趣的看着岑鸢,“嫂子,可以吗?”
  愿赌服输。
  岑鸢没有拒绝,只问他:“什么游戏?”
  楚杭在一行人的注视下,面不改色的说出来。
  “真心话大冒险。”
  许送阳一脸嫌弃:“......你他妈是小学没毕业吗?”
  楚杭却笑:“这可是促进感情的万能游戏。”
  他那双笑眼让他不管在什么场合,都严肃不起来:“嫂子,那我开始问了?”
  岑鸢点头,眉眼温和:“你问吧。”
  楚杭眉眼微低,带了几分玩味的笑:“滕哥是你的初恋吗?”
  这话一问出口,所有人都沉默了。
  连全程没有参与进来的商滕也罕见的把注意力移过来。
  这似乎是一个没什么悬念的问题。
  可在长达数十秒的安静后,岑鸢却摇了摇头:“不是。”
  商滕手拿着酒杯,轻晃了晃,听到岑鸢的话,手上动作微顿。
  神色淡,又带了点漫不经心。
  面上也没显出什么异样来。
  在座的都下意识的去看商滕,见他没什么反应,倒也不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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