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握着江祁景的手:“你放心好了小舅子,我保证会对你姐姐好的!”
江祁景白他一眼,把他的手撇开:“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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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年这几天,雪就没停过。
陈甜甜感冒了。
昨天非要去看雪,商滕不在身边,周阿姨拗不过她,就抱着她出去玩了会。
结果早上就开始发烧。
她一直咳,因为感冒而导致的疲累,让她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
商滕哄着她喝完了感冒冲剂,烧却一直没退。
周阿姨在一旁自责的要死,说都是她不好,如果她昨天没有答应陈甜甜,带她出去看雪的话,就不会感冒了。
商滕说过一遍,与她无关,让她别自责了。
但她还是一直在说,一直在道歉。
终于,男人眉头微皱,冷淡出声:“行了。”
周阿姨被他这句没什么起伏的话给吓住了。
论年龄,她只比商滕大两岁。
当初她应聘当保姆,也是看中了三万的高薪。
第一次见到商滕的时候,是在咖啡馆里。
他抱着尚在襁褓之中,连话都不会说的陈甜甜。
停在外面的豪车,一看就价值不菲。
甚至他连身上的穿着,都是低调小众却昂贵的品牌。
周阿姨第一反应就是,这个孩子是他养在外面的私生女。
不然为什么不把她带回去家里养着。
除了三万的高薪,她的衣食住行他全包了。
他好像很忙,也不常过来,但是家里的角落都安装了摄像头。
应该是怕她对陈甜甜不好。
周阿姨也算尽职尽责。
这么多年,甚至都快把陈甜甜当成自己的女儿看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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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甜甜抓着商滕的手腕,身上开始流冷汗:“爸爸,好难受。”
商滕把她抱在怀里,轻声哄道:“睡一觉,睡一觉就好了。”
他让周阿姨回房,把陈甜甜的毛毯拿出来。
给她裹严实以后,商滕抱着她开车去医院。
这个点,二楼儿童门诊人很多,几乎都是季节性流感。
商滕花了十几分钟的时间才挂完号。
得先抽血,等检查结果出来以后才能打针。
抽血检验科人更多,商滕抱着陈甜甜在那里排队。
身边偶有女生向他投来惊艳的视线,他却全然察觉不到,不时垂眸,动作温柔的替陈甜甜擦汗。
身侧一直有小孩子的哭声传来,陈甜甜却很乖,窝在商滕的怀里,不哭也不闹。
脑袋枕在他的肩上,模模糊糊的看见有道熟悉的身影走过去,
手里的棉签按在臂弯,刚抽过血的针眼上,裹在大衣里的身形纤细瘦弱。
陈甜甜眼睛亮了亮,急忙告诉商滕:“妈妈,我看到妈妈了!”
商滕抬眸,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那里不断有人进出,但是却不见岑鸢的身影。
他把不断下滑的毛毯扯上来一些,把她护的很好。
“妈妈不会生病的,甜甜应该看错了。”
陈甜甜点了点头。
生病太难受了,妈妈不能生病。
不然就会和她一样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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检查结果要第二天才出来,抽完血以后,岑鸢在外面的休息椅上坐了一会。
外面在下雪。
她是打车过来的。
雪天路太滑了,她那个车技,她没有把握。
更何况,这几天例假,她的身子很虚。
有时候多站一会,都觉得眼前发黑。
有一次甚至在洗澡的时候晕倒了。
等她清醒过来的时候,过去了十几分钟。
还好没有发生意外。
一个人住,似乎很容易出现这种状况。
前些日子经常有新闻,独居老人病死家中,尸体腐烂发出恶臭才被人发觉。
岑鸢甚至觉得,自己如果出了意外,可能也是这个下场。
她其实很怕孤独,也讨厌一个人住。
或许真应该考虑考虑赵嫣然的话了,找个男朋友。
想到这里,她又无奈轻笑。
似乎是在笑自己突然生起的幼稚想法。
抽血的护士让她按两分钟,算算时间,差不多也到了。
岑鸢站起身,把棉签扔进垃圾桶里,穿好外套。
准备离开的时候,视线不经意的撞入某个深邃的眼底。
商滕怀里抱着已经睡着的陈甜甜,手上还拿着病历本,看到岑鸢后,眉头微皱。
“你怎么了?”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他,礼貌的寒暄在看到他怀里的陈甜甜后,全部变成了担忧:“甜甜怎么了?”
商滕没有回答她的话,他的注意力,全在她身上。
“为什么来医院?”
岑鸢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最近降温,有点感冒。”
商滕看着她的眼睛,没说话。
岑鸢不知道他到底信没信,但和她没关系。
她把商滕手里的病历本拿过来,翻开看了眼。
医生特有的凌乱笔迹,依稀可以看出季节性流感那几个字。
岑鸢稍微松了口气,还好,只是感冒而已。
她还想再说些什么,但剩下的话被手机铃声给打断。
她刚要去拿手机,纤细的那一截手腕,被商滕隔着大衣袖子抓住。
他眸色沉沉,不厌其烦的又问了一遍:“为什么来医院。”
岑鸢看着他这么较真的样子,突然觉得有些好笑。
商滕是个没什么耐心的人。
他很讨厌别人让他重复同样的话。第一遍没听见的话,那就不要听了。
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所以现在的他,可以说的上是反常。
岑鸢仍旧是那副温婉的笑脸,脸上不露破绽:“你知道的,我的身体本来就不好。”
她不像是在撒谎。
握住自己的手腕的那只手,没有松动的痕迹。
岑原垂眸看了一眼,又抬头去看他。
唇边温和的笑,像是某种暗示。
她没直接说出口,但商滕怎么可能不明白。
他把手松开。
二人之间有些奇怪的氛围,是被林斯年给打断的。
医院门诊和住院部不同,人一多了,就会很吵。
尤其是小孩的哭声。
林斯年跑过来,还喘着气:“姐姐,你没事吧?”
岑鸢因为他的到来而愣了几秒,似乎没想到会这么巧。
先是在医院偶遇商滕,现在又偶遇了林斯年。
林斯年看懂了她的表情,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我去店里没看到你的人,就去问了小涂,她说你有点感冒,来医院了,我有点担心,就......”
他一副做错事的模样,也不敢看她。
岑鸢轻声笑笑:“我没事,你别担心。”
检查也都结束了,她现在要回工作室,林斯年是从今天开始工作的,也要回去。
正好可以一起。
下楼前,岑鸢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一样。
她从包里拿出一个小盒子,里面是一个很精致的平安锁吊坠。
开过光的。
原本她是想做为新年礼物,亲手给陈甜甜戴上。
可是怕弄醒她,她就把吊坠转交给了商滕:“甜甜的新年礼物。”
医院并不是个合适闲聊的地方。
哪怕来的次数多,但岑鸢还是没有闻习惯这里的消毒水味。
等明天,她再回去看看甜甜。
东西也给到了,她转身离开。
林斯年把来的时候专门买的热奶茶递给她:“姐姐,小涂说你今天没吃饭,我知道附近有一家生煎特别好吃,我带你去。”
岑鸢点头。
商滕安静的看着,他们离开的身影。
以及穿在林斯年身上的那件毛衣。
下颚轻抬,翻涌剧烈的情绪不露声色的藏在深邃的眼底。
垂放在身侧的手,微微握紧。
陈甜甜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醒的。
她揉了揉眼睛,看着站在岑鸢身边的男人,疑惑的去问商滕:“爸爸,妈妈身边的叔叔是谁呀?”
商滕捂住她的眼睛,不让她看:“是不好的叔叔。”
陈甜甜不明白:“为什么不好?”
商滕把岑鸢送给她的吊坠给她戴上:“那个叔叔两天不换衣服,很脏。”
第三十章
陈甜甜默默记下了, 两天不换衣服的都是坏人。
她看着岑鸢和那个坏男人进了电梯,看也没看她一眼,有些委屈的把脑袋枕在商滕的颈窝:“妈妈不要我们了吗?”
她一动, 盖在身上的毛毯就往下滑。
商滕有耐心的替她重新盖好:“只是不要爸爸了。”
刚刚抽血的时候,身边的小孩子都在哭, 哭的很大声,只有陈甜甜一个人没哭。
但是现在, 她难过的红了眼睛,伸手去摸商滕的脸, 哄他:“我待会打针不哭,爸爸也不难受,好不好?”
她虽然还小, 但是周阿姨告诉过她, 爸爸妈妈分开了。
在她的认知里, 分开是一个很严重的词语。
商滕垂眸轻笑:“嗯, 爸爸不难受。”
陈甜甜这才放心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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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子的注射管很细,输液速度也慢。
陈甜甜一开始还很有兴致的在看电视, 看了没一会就在商滕的怀里睡着了。
有护士贴心的拿了两个暖手袋过来:“放在输液管上, 这样宝宝就不会冷了。”
商滕道过谢,礼貌, 却疏离。
很明显的距离感, 小护士可以感受到。
犹豫了一会, 她还是小心翼翼的把另外一个暖手袋也递给了他:“这个, 给你。”
她脸有点红, 低着头,不敢看他。
也没别的意思,人对美好的人或物, 总是会多些偏爱。
从他抱着孩子进来输液,到现在,那些女孩子都议论他好一会了。
什么英年早婚之类的。
又可惜,又羡慕。
羡慕他老婆,有一个这么帅的老公,还有个这么可爱的女儿。
商滕没接。
“谢谢,不用了。”
是比刚才还要冷上几分的语气。
如果说刚才的礼貌是他自身的教养,那么现在的冷漠,则是他的本性。
美好的皮囊之下,藏着拒人于千里的冷冽。
小护士抿了抿唇,也没难过。
她本身就只是觉得,他抱着孩子这么久,一动不动的,怕他冷而已。
是个好丈夫呢。
同时也是个好爸爸。
儿科来的,大部分都是妈妈,爸爸虽然也有,但还是少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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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小时后,终于输完了。
护士把针拔了,商滕隔着止血纱布,按着陈甜甜的针眼。
抱着熟睡中她离开。
雨下的很大,司机就等在外面。
看见人了,立马撑伞过来。
商滕把怀里的人护的很好,自己的半边身子却全湿了。
家里的氛围有些诡异,何婶把刚煮好的茶端上来。
周阿姨站在那里,偶尔小心翼翼的看一眼坐在沙发上的女人。
脸上有些岁月的痕迹了,但也不难看出,她年轻时是怎样的风华绝代。
周身气质温婉大气,不是小门小户能养出来的。
商滕与她,还是有几分相似的。
看何婶对待她的态度,也不难猜出她的身份。
佣人过去开门,商滕把陈甜甜的鞋脱了,替她换上拖鞋。
在车上的时候她就醒了,这会还在打哈欠。
听到动静,纪澜放下手中的茶杯,抬眸看去。
商滕的动作有片刻的顿住,不过也只是片刻。
他把陈甜甜抱给小周:“带她去洗个热水澡。”
小周点点头,抱着陈甜甜进去了。
纪澜的视线随着房门带上,也随之从陈甜甜转移到商滕身上。
“今年过年缺一个人,家里应该冷清了不少吧。”
商滕知道她不会无缘无故过来。
“我在国外一直都是一个人,早就习惯了。”
纪澜有时候很想问问商滕,恨不恨自己。
但她对自己这个儿子太了解了。
恨的前提得先在意,他不在意。
他对很多事情都无法提起兴趣,包括人人都在意的节日。
比起热闹,他反而更习惯冷清。
这和生长环境无关,源于他的本性。
就算他出生在父慈母□□里,他依旧是这样,本性是改不了的。
但是做为母亲,纪澜还是没办法看着他一个人孤独终老。
身边有个人陪着,总是要好一些。
这也是她今天过来的目的。
不管商滕爱不爱岑鸢,至少他是愿意和她结婚,愿意和她一起生活的。
这就说明,他对她不反感。
纪澜大大小小的相亲也给他安排过不少,但商滕从来没去过。
这么多年来,他真正想过要结婚的,除了陈默北,就是岑鸢了。
纪澜也不知道,商滕的性格到底像谁。
既不像她,也不像商昀之。
他太执着,自己做好的决定,很难被改变。
那个时候的他羽翼未丰,还没变成如今翱翔天空的鹰。
他说要娶陈默北,商昀之不同意。
毕竟门不当户不对。
关于这点,纪澜罕见的站在商昀之这边。
除了出生,他们没办法做主的,还有自己的婚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