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后——蓝小岚ya
时间:2021-01-05 10:08:48

  孔昭什么也没说,拢紧了大氅跟着她也上车离开了。
  正阳宫的大宫女随后赶到,却扑了个空,只能悻悻的又赶着回去给林皇后复命。
  又过了好一会儿,脸色惨白魂不守舍的骆雪才被送出来。
  她脚下步子虚浮踉跄,脑子里一直在嗡嗡作响,甚至于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一路走出来的。
  皇帝叫陈忠年带人去亲自盯着验了她的身,丝毫不顾她是官宦人家闺女的体面,像是对待谁家勾搭了主子的下等人一样,当她就是个玩意儿、东西……
  从这种粗暴耻辱的对待方式中她已经意识到皇帝对她深恶痛绝的态度了。
  她还没有谋到未来天子的庇护,就先把现在龙椅上的那位给得罪了个彻底,这样的情况下自己的未来会是怎样?
  她压根不敢去想了。
  “大小姐。”等在宫门之外的骆府管家眼见着太子妃和孔昭都相继出宫离开了却迟迟不见她,早就急得不行,是死是活的宫里总该有个消息的,就算人不能活着出来,好歹尸首也该送出来是吧?本来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骆雪再不出来他就回去找骆璟良亲自来了……
  骆雪迷迷瞪瞪的抬起眼睛,眼神似乎没有焦点,对着他看了又看,仿佛不认识。
  看看他,又撇开他四下里看了一圈,后才如梦似幻的呓语喃喃地问:“怎么是你来接我?大哥呢?”
  她出了这样天大的事,认知里骆长霖就算已经离开相府了,那也依旧是她的亲哥哥,他怎么可能撒手不管呢?
  管家却以为她是在宫里受了什么惊吓或者刺激已经糊涂了,尽量软下语气来解释:“大小姐您怎么了?大公子年前就从府里分出去了,您忘了?”
  招呼人过来把骆雪扶上车。
  骆雪却浑浑噩噩的道:“送我去大哥那,我要去见大哥。”
  管家其实也是担心家里这次摊上的事不能善了,能多个人帮忙拿主意也好,刚想答应,骆雪却突然改了主意,目光瞬间变得狰狞狠厉起来,又从车窗探头出来命令:“不!去信王府,送我去信王府!”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
  骆雪确实蹦跶的时间比较长了,很有点消耗大家热情,再忍一忍哈,这几章就能彻底结束掉了。其实这段剧情之所以要这么迂回各种弯弯绕绕的不能直接叫她下线不是我在拖节奏或者凑字数,事实上这段剧情里她只能算是个陪跑的,因为这段要解决的真正对象是太子。把一个当了二十多年储君的太子拉下马并不是随便动动手指头或者嘴皮子就能做到的,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时机要等,局也要一点一点的布,用这个篇幅干掉一个储君,我觉得还算是正常发挥吧?摸摸你们,这文篇幅不知不觉就写长了,后面我尽量争取加快节奏哈!
 
 
第189章 运气
  管家怕她再出去惹是生非, 本是想直接送她回家的,可再细看她此刻的精神状态似乎很是不对,怕她要在街上闹起来会更惹人注目, 犹豫片刻只能妥协:“是。”
  驾车往信王府去。
  骆府这管家也算是个做事细心周到的,知道今天骆雪再度在京城里名声大噪, 成了全城百姓热议的对象, 为了路上少被人指指点点的围观,就带了一辆没有相府标记的不太起眼的马车去接的人,这样一路上倒是不招摇的,又刻意多拐了几个路口去了信王府。
  但还是为了不要太惹眼,再被宫里知道了, 就还是谨慎些走的后巷。
  本来敲门时还头皮发麻,他以为骆雪来信王府可能是求救的, 只怕是会被拒之门外,正在为难要怎么跟看门的小厮搭话,骆雪已经自行下了马车, 脸上表情依旧狰狞且透着明显阴森怒气的样子,沉着声音道:“我找黎浔。”
  她这出言不逊,管家就吓一跳, 刚要拉开她代为告罪……
  却不想小厮竟然是将门开了, 上下打量了骆雪一眼,确认:“是骆大小姐吗?”
  骆雪突然想到了什么, 心里顿时怄了一口气。
  管家怕她得罪人,赶紧代为回道:“正是, 我们是……”
  小厮却没等他说完就侧身给骆雪让了路:“那您请吧,我们王妃也正好是在等您。”
  这个黎浔,果然这一切都是她在搞鬼, 她居然还这样的有恃无恐?
  骆雪提了裙子大步进去,管家要跟却被小厮拦了:“王妃有言在先,她只见骆大小姐一个,稍后我会把人再完完整整的给送出来的。”
  言罢,也不等管家反应就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管家碰了一鼻子灰,不明白这位信王妃和自家大小姐之间这是打得什么哑谜,可他又不能闯进去,所以即使心焦也只能是等了。
  门内小厮引了骆雪去到后花厅,黎浔果然是已经好整以暇的坐在厅上等着了。
  身边没有丫鬟婢女陪侍,显然是为了这次会面把人都提前清场了。
  小厮也只是把她送到门口就给黎浔行了个礼转身退出了院子。
  骆雪目光阴测测的盯着他背影等他离开,不经意略一侧目就见院子另一头的围墙上坐着个穿衣略显单薄的婢女,一边盯着这边一边嗑瓜子,见她瞧过去了,就随意抬手冲她晃了晃右手抓着的一把小弩,明显是在警告。
  骆雪本来就在气头上,见她挑衅,心头就更是一哽。
  但是跟一个婢女置气她犯不着,就转身提着裙子跨过门槛走进了花厅,气冲冲的出言就是嘲讽:“你这是做贼心虚吗?指使杨姝宁那女人败坏我的名声,又去御前编排罪名构陷于我,黎浔,你这几次三番的简直就是欺人太甚!”
  如果黎浔只是一个人,是用不着和她说私房话还特意安排个丫头在外面墙头上守着的,对方会这般谨慎,还是因为肚子里有了孩子!
  想起这件事,骆雪心里就更是被堵得难受。
  黎浔坐在上首的主位上,相较于她的面目狰狞气急败坏,看上去却是处变不惊,娴雅端庄的,闻言也就只是浅浅的勾唇:“你这架势倒像是来兴师问罪的,怎么,难道是太子妃把我给供出来了?”
  “难道你还想推诿狡辩不成?”骆雪激动起来,指着黎浔失声尖锐的叫嚷起来:“杨姝宁和我无冤无仇,犯得着这么处心积虑的设局害我?只有你!就是你!黎浔,只有你才会恨我至此,想出这等毒计来算计,你想叫我身败名裂,以后就再也不能和你争了。”
  “无冤无仇?”黎浔暂时忽略掉她言语间的一些内容,只的是露面嘲讽的勾唇反问:“你和太子妃之间真的是无冤无仇吗?”
  在骆雪看来,太子妃今天就是为了替孔昭出头的。
  虽然她很确定对方没有拿到她的任何的证据和把柄,但对方一定是知道这次是她设计的孔昭,否则太子妃的为人骆雪也是多少了解的,那女人又不是只疯狗,无缘无故的不会扣这么大的罪名给她,陷害无辜。
  “就假设是我杀董千里嫁祸给孔昭了,可是这关她什么事?”这里就她和黎浔两个人,她也无需太过隐藏了,在宫里当着皇帝的面没敢和太子妃争执,索性就冲着黎浔一股脑儿的发泄了:“她是太子妃,为了别的男人出头,她哪还有什么脸?”
  黎浔看着她依旧是理直气壮,一副所有人都该为她让路牺牲的样子,就只觉得可笑。
  可这世上就是有这么一种人,觉得有些过人之处就合该踩在其他人的头上,他做什么,想要什么,算计什么都是理所应当,反之——
  如果是别人有任何人反抗他,不顺他意,那就一定是别人不对。
  尤其是现在的骆雪——
  她自以为自己重生一遍,占尽了先机,她就成了应当主宰一切的神。所以她有恃无恐,想要什么就去算计,就去抢,觉得自己已经站在天然的制高点上,所有人都必定会被她玩弄于股掌之间。
  她莫名其妙的自信,又自负。
  黎浔是一路亲眼看着她一步步走到今天,一作再作,直至把自己所有的路都堵死了。
  这个女人,其实从头到尾在她的眼里都无法称之为对手,即便她们互相针对,又互相算计……
  而且,平心而论从黎浔的角度来看,她其实是很乐意骆雪就一直这么自以为是的蹦跶下去的。
  因为依着她那点小聪明,只要她自负轻敌,她就会一直一直的败下去……在大局面前,她这么一个无足轻重的蠢女人死不死的反而不打紧了,主要是这么好的一块垫脚石,怎么能轻易叫她死?只要让她活着,她活着就能将她身边的人一个个都拖进泥潭里……
  现在这才多长时间,骆璟良这个风光一时的大觐第一重臣就被她拖死了。
  而到了现在——
  黎浔也依旧没打算这就弄死她,留着她,她这不很快也就要将太子姬璎也一并毁了吗?
  所以此刻,她依旧是心平气和,甚至很有耐性来应付这位骆大小姐的,继续与她分析形势和翻旧账:“孔昭的事姑且不论,去年她生辰当天不是你设计告密给太子,想叫太子去她寝宫捉奸,以便于借太子之手将她置之死地的吗?”
  这一条线索她抛出来的突然,骆雪的心脏本能的一阵紧缩。
  她表情僵硬了一下,随后本能的矢口否认:“什么?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因为心虚,气势瞬间就弱了。
  “那或者我换个说法?”黎浔笑了笑,不厌其烦的索性继续和她把话说开:“那天包括太子在内的所有人最后都以为是东宫后院的哪个姬妾想要趁火打劫拉下太子妃的,所有人都当幕后指使告密的人要攻击和针对的目标是太子妃,可是他们都忘了,当时如果太子真能成功堵到人,那他堵住的必定是两个人。并且哪怕人赃并获之后,他为了他自己的面子或许还会忍下这口气,不会动太子妃,可一旦被抓包,孔昭却是必死无疑的。那天给太子告密并且事后指使青稞去杀人灭口的人都是你,你要铲除的真正目标和这次一样,都是孔昭。而太子妃……你虽是没将她看在眼里,也没把她当做目标,可你在设计的时候也丝毫没有考虑过她这个无辜之人是否会被你一起害死。你就是差点将她害死,还敢说你和太子妃无冤无仇吗?”
  去年太子妃寿辰那天东宫的一场乌龙最后不了了之,结果就是东宫里“失足落水”溺死了一个婢女而已。
  现在马上就一整年过去了,这件事也逐渐被人们所淡忘。
  可是——
  黎浔居然还记得!
  不仅记得!她还知道!
  骆雪确信那天她的手脚也是动得很干净的,没露出任何的马脚也没留下任何的证据,甚至于时至今日,连孔昭都没有反应过来那天的事根本就不是有人要捉太子妃的奸,而根本就是有人要灭他的口,太子妃只是个陪葬的倒霉鬼。
  孔昭对太子妃有多痴心,骆雪从未怀疑,他都能为了太子妃去行刺当朝太子了,甚至投身于怀王的阵营,把整个身家性命都搭上了,如果他有所顿悟那天是她要杀他才差点连累到太子妃,那他绝对早就找上门来和她算账了。
  骆雪脑中思绪飞快一转,立刻就有了定论——
  这件事孔昭是不知道的,但是被熟知她底细的黎浔猜到了,而且黎浔应该是早在事发当时或者之后不久就已经猜到了,可是这女人也当真是心机叵测,居然一直守着这个秘密到现在,没有告诉孔昭和太子妃这些人。
  这又是骆雪身上的一个把柄,她来找黎浔算账本是气头上的冲动之举,现在面对黎浔这个她生平最大的敌人和对手,她全神戒备之余反而慢慢冷静了下来。
  “你还真是编故事上瘾。”她飞快的定了定神,开始矢口否认,“我说我设计孔昭也是假设,我跟他又有什么关系……”
  “你们当然有关系。”黎浔没给她狡辩的机会就直接出言打断。
  她站起来,一步一步走到骆雪的面前,注视着她的面孔,字字句句和缓而清晰,“去年二月初你们买通了东宫内侍柳随英共同设计要在陈州置太子于死地,你们一起合谋谋杀过当朝储君啊,这可算是过命的交情了吧?骆大小姐又怎敢说是与他没有关系?”
  两个人,四目相对。
  黎浔的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是□□裸的嘲讽。
  骆雪的心跳一滞,呼吸也凭空顿住些许。
  如果这里不是信王府,如果她面前站着的这个女人不是已经有了信王妃头衔的黎浔,她一定会立刻扼住对方的脖子,杀人灭口,叫她这辈子都再开不了口……
  眼中杀意蓄积,她最后就只是咬着牙,心虚且低沉的,一个字一个的说:“可是,你没有证据。这些都只是你的凭空臆测而已,你没有任何的证据就敢血口喷人,将这么些大罪栽到我的头上吗?黎浔,我看你现在是仗着他对你的宠爱已然是分不清自己的身份了,还当真是什么鬼话都敢说的!”
  她眼中狰狞的杀机对黎浔而言是毫无意义的。
  黎浔唇角重新绽开笑容,就又款步踱开了,一面轻声的笑道:“我要证据做什么?我又不需要将你送上公堂去听审判罪,反正你如今这个处境已经岌岌可危,未来哪怕是还能留一条命也注定是要生不如死了,你我已之间只是私仇,我既不是陛下也不是判官,更不是需要公道的当事人和百姓,又何必执着于要将所有的真相公之于世呢?反正不管你认不认,我都知道那些事就是你做的,这也就够了。而且你看,即使我没有把你做的这些龌龊事都抖出来,这些事却成了你的把柄被我捏着,你现在只能乖乖任我宰割,我说你毒害太子妃,你就得承认毒是你下的,这不是更有趣吗?”
  骆雪咬着牙,攥着拳头,把浑身上下所有的力气都用在克制自己的情绪上了。
  她现在特别想冲上去撕烂黎浔的这张脸,也不叫对方再多说一个字。
  可是——
  她不敢!
  外面正有一把□□对准了她的背心,她还不想死!
  所以,此刻她就还只是面目狰狞且充满仇视和怒火的瞪着黎浔。
  而黎浔却是一寸一寸正在将她身上的遮羞布一块一块的往下扯:“上辈子的太子姬璎就是死在你手里的,不是吗?你与他暗中苟且,他允诺许你正妃之位,后又食言,你放弃他的同时就设计利用孔昭出手把他给杀了。但是我想那时候你还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有了他的孩子,但后来却阴差阳错,你借着这个孩子终究还是得到了母仪天下的机会。骆雪,不得不承认,你上辈子的运气是真不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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