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当康熙见蜜菀手里捧着一个漂亮的玫瑰花彩绘骨瓷杯一边小口啜饮着咖啡,一边露出满足的神色时,心中对于此种异香扑鼻的饮品更加好奇起来,也跃跃欲试的想要品尝咖啡的味道。
“菀菀在喝什么东西?给朕也煮一碗吧。”
蜜菀眨了眨眼睛,笑着向康熙解释道:“菀菀喝的此种黑咖啡的味道比较苦涩,就连许多喜欢喝咖啡的人都不见得能够喝得惯的。皇上若是想要品尝,菀菀给皇上另做一杯鸳鸯尝一尝吧。”
“鸳鸯么……”康熙浅笑着望着蜜菀,眼中的神色颇有深意,“这个饮品的名字取得倒是极好,朕很是喜欢。”
蜜菀无奈的望着康熙,心道这位大哥又仗着自己文学素养高脑补出了一些什么呀?明不能不熬粥、不炖汤?
蜜菀亲手按照鸳鸯的做法,以咖啡和奶茶按照比例做了一杯鸳鸯,递到康熙手中,浅笑着解释道:
“鸳鸯是一种饮品的名称,是将咖啡和奶茶按照一定比例混合而成的饮品,因此叫做鸳鸯。皇上尝尝看合不合胃口?”
康熙只当蜜菀身为女儿家脸皮自然薄一些,因而才不肯承认是由于心中思慕他才会特意做了一杯名为鸳鸯的饮品给他品尝。
康熙也不再与蜜菀继续争论这个话题,心情愉悦的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蜜菀亲手做的鸳鸯,顿时眼前一亮,对鸳鸯此种饮品赞不绝口:
“果然芬芳香醇、浓滑可口!”
康熙仔细的询问了咖啡此种食材的特性之后,又笑着夸赞蜜菀道:“咖啡性燥热,红茶性温凉性,两者混合正可利于保健养生。
菀菀果然聪慧,竟然可以想出如此特别的饮品,真可谓中西合璧,的确是一道因中西文化交融而产生的有趣饮品。
如此说来,鸳鸯这个名字的确取得不错,与这道饮品相得益彰。”
康熙见蜜菀为他做的这杯鸳鸯如此美味可口,便越发好奇蜜菀那杯黑咖啡的味道了,于是,康熙不顾蜜菀的阻拦,非要尝一口黑咖啡的味道才肯罢休。
康熙端起蜜菀那杯黑咖啡,直接尝了一口,顿时变了脸色,勉强将口中的那口黑咖啡咽下,难以置信的望着蜜菀,
“菀菀怎的喜欢喝这样中药汤子一样的黑咖啡?简直又苦又涩,实在令人难以下咽!
朕刚才虽然只勉强喝了一口黑咖啡,险些将晚膳都给吐出来。倒是难为你还喝得如此津津有味,实在令朕难以理解。”
蜜菀却浅笑道:“其实生活之苦,远胜过黑咖啡之苦。菀菀倒不觉得这黑咖啡有多么苦涩,更不觉得其难以入口。”
康熙皱了皱眉,忽然问道:“菀菀这几年离宫在外,莫非曾经经历过许多苦难么?”
蜜菀浅浅一笑,“那倒没有,只不过,菀菀这些年来走了许多地方,自然遇见了许多不同的人,见多了人生百态,因此才会有感而发。”
蜜菀说到此处,神色有些悠远,思绪似乎已经沉浸在了往事之中,脸上的神色令康熙觉得这样的蜜菀有些陌生。
康熙只觉得这样的蜜菀虽然近在咫尺,却又似乎远在天边。既遥不可及,又令他无法靠近,更无法碰触她那颗细腻柔软的心。
康熙越发拧紧了眉头,他很不喜欢这种感觉。
康熙忽然走到蜜菀身边,扣住她的肩膀将她拥入怀中,柔声安慰道:“菀菀不要害怕,无论这些年你曾经亲眼看见过什么样的人间至苦,但是有朕护着你,绝不会让你经历这些磨难与痛苦。
往事已矣,来者可追。朕希望菀菀日后少想这些不开心的往事,少喝一些苦涩的黑咖啡,多想想幸福的现在与未来,多喝一些鸳鸯。
日后有朕护着你,菀菀不必如此辛苦,只要开开心心享受生活便好。”
康熙一边说,一边将蜜菀拥在自己温暖的怀抱中,并且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宠溺的模样倒像是哄孩子似的。
蜜菀在康熙熟悉的怀抱之中,只觉得自己的身心竟然皆慢慢的放松下来,那一刻,蜜菀从未觉得康熙的怀抱如此舒适。
蜜菀的心中甚至产生了一个奇怪的念头,倘若时间能够停留在这一刻,让她就这样被康熙一直拥在温暖的怀抱中呵护着、宠爱着,不念过去,不想未来,也是一件极好的事。
康熙患病之初,只觉得自己的病情来势汹汹,按照太医院院使孙之鼎的预测,康熙的病情至少需要半个月的光景方可痊愈,因此,康熙曾经对太子胤礽透露过有意让他率领诸位皇子代替自己前往安奉殿行孝庄文皇后再期致祭礼。
可是之后康熙的病很快便好了起来,于是此事自然就此作罢。十二月十二日,康熙仍旧亲自带领胤礽与诸位皇子于安奉殿行孝庄文皇后再期致祭礼。
对于康熙此番安排,其余皇子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唯有皇太子胤礽心里觉得很不舒服,尤其当胤礽发现康熙对胤祥格外看重之时,与康熙如出一辙的凤眸之中极快的闪过一抹厌恶与阴郁。
大阿哥胤禔一直暗中留意着太子胤礽的神情,当他发现胤礽脸上似有不悦之色的时候,表面上虽然不动声色,然而心中却不禁冷笑连连。
他倒是想要看一看这位高傲自负的皇太子究竟还能够在储君这个位置上坐多久!
第175章
索额图私下里与胤礽见面之时, 也曾多次提醒胤礽需对年纪虽小却深得康熙宠爱的十一阿哥胤祥多加防范,令胤礽更平添了几分心烦,越发觉得十一阿哥与他命格相冲, 怎么看胤祥都觉得不顺眼。
胤礽甚至不止一次冒出来一个阴暗的念头,倘若十一阿哥胤祥根本不存在那便好了!
这个念头最初出现在胤礽脑海中的时候, 胤礽自己都被吓了一跳。可是, 随着康熙对胤祥日益宠爱, 胤礽越来越觉得这个想法很有道理。
于是,这个可怕的念头逐渐在胤礽心里生了根, 不仅再难拔除,而且还渐渐长成了枝繁叶茂的参天大树。
明明他才是皇阿玛最宠爱的儿子,才是皇阿玛的骄傲,他绝对不能允许任何一位兄弟取代他在皇阿玛心中的地位!更不能允许任何一位兄弟取代他成为大清国的储君!
大阿哥胤禔见太子胤礽神色有异, 希望能够利用此事令胤礽倒霉之余, 又不免有些担忧起胤祥的安危来。
毕竟胤禔现在挺喜欢胤祥这个弟弟的, 虽然他不希望胤祥将来成为与他争夺储君之位的对手, 但也不愿见到胤祥被胤礽算计而吃了什么大亏。
胤禔思前想后, 决定暗中对胤礽的动向多留意一些, 只求找到胤礽的把柄便好,一定不能让胤祥被胤礽算计而吃了大亏。
被贬为常在的乌雅玥凝如今的日子愈加难过了, 不仅周围伺候她的宫人按照宫里的规矩被裁减了几个, 就连寝殿之中的陈设布置也要按照常在的位份重新调整。
内务府的太监们见乌雅氏接连被贬,先是从德妃被贬为了贵人, 如今又被贬成了常在, 所生的阿哥不是病死了,便是被寄养在其他妃嫔的名下,成了别的娘娘的儿子了, 便认定康熙如今已经对乌雅氏厌恶已极,恐怕乌雅氏这辈子都再难有翻身之日了,因此对乌雅氏的态度极为不好。
这些内务府的太监们在办差之时,可以说连一丁点儿的面子都没有给乌雅氏留,不仅将那些逾制的东西搬得一干二净,而且当着乌雅氏的面便对她冷嘲热讽,根本没有将她放在眼里。
“瞧瞧你这幅模样儿,竟然也敢和年轻美貌的密妃娘娘争宠,真真是不自量力!”
“谁说不是呢!这可不就自取其辱了么!设计污蔑谋害密妃娘娘不成,反而将自己给搭了进去!”
“前几年便因为谋害十一阿哥这件事情而被皇上废了妃位、贬为了贵人,如今又因为再次谋害密妃与十一阿哥而被皇上贬为了常在!这是不是就叫做偷鸡不成蚀把米呀?”
乌雅氏虽然恨透了这些趋炎附势的太监们,但她更很带给她这一切屈辱的密妃母子。
乌雅氏在后宫之中摸爬滚打多年,她的心里十分清楚跟红顶白、趋炎附势向来是皇宫里不成文的惯例,既然她如今失了势,没有了皇上的恩宠,这些内务府的太监们如此对待她也是情有可原。
乌雅氏心里明白,即使她现在与这些内务府的太监们争辩不休,她也讨不到什么好处,不仅会自贬身价,而且还会成为后宫之中的笑柄。
乌雅氏见绯鸳脸上气鼓鼓的模样,满脸愤愤不平之色,便故意做出一副委屈的模样,愣愣的待在一旁,眼睁睁的看着内务府的太监们将东西一一搬走,只咬着嘴唇一言不发,眼睛红红的菟丝花模样儿看起来倒的确有几分可怜之处。
绯鸳见自己的主子被内务府的太监们如此欺负,自然不干了,当即便叉着腰与这些太监们争辩起来,
“你们这些奴才好大的胆子,竟敢如此和乌雅小主说话!就算小主如今的位份只是一位常在,但她也是你们的主子!你们对乌雅小主不敬,便是以下犯上!
谁不知道皇上和贵妃娘娘最是厌恶那些不懂规矩、以下犯上的奴才!倘若我将你们刚才嘲讽小主的那番话禀告给皇上和贵妃娘娘,看你们这些奴才能不能逃过一番好打!”
这几个太监听了绯鸳的话,顿时心中一惊,虽然不曾向乌雅氏道歉,倒是逐渐住了口。
这些太监们倒不是因为惧怕乌雅氏和绯鸳才逐渐停了口,不再说那些污蔑乌雅氏的话了,而是因为他们惧怕康熙与执掌后宫的贵妃娘娘。
待这些太监们折腾完事大摇大摆的离去之后,被翻砸的宽七八糟的寝殿之中便只剩下了乌雅氏和绯鸳两个人。
绯鸳心疼的将乌雅氏扶到床榻边休息,愤愤不平的抱怨道:“这些内务府的奴才们,可真是狗眼看人低!
也就是主子宽宏大量、不与他们计较,否则,若是此事闹到贵妃娘娘面前,即使不揭了他们几个的皮,日后也一定没有她们几个的好日子过!”
乌雅氏不置可否,却忽然对绯鸳吩咐道:“之前我吩咐你做的那件事情,暂时不要轻举妄动。如今皇上这般护着密妃母子,在此时设圈套对付密妃的确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反正她已经等了这么多年了,也不在乎再多等一段日子了!总而言之,等她下次再继续那个尚未完成的计划的时候,便是密妃母子的死期到了!
“奴婢遵命,一切全凭小主作主。”绯鸳想起近来发生的那些事情,不由得皱眉道:
“说起来实在令人难以置信,密妃的运气怎的这般好?奴婢原以为有人暗中收买了萨满法师对付密妃,正好帮了小主的大忙,小主既可借刀杀人又可置身事外,实在是一件极好的事情,可是,没想到就连萨满法师断言她命格不好会克着皇宫里的贵人,皇上都毫不在意,而且还一味的护着她,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乌雅氏默然半晌,红着眼睛感叹道:“密妃自然是一个极有心机和手段的女人,否则,以她汉女如此低微的身份,她如何能够入宫仅几年便爬到了妃位,并且为皇上生下了一双健康的儿女,还令皇上对她如此宠爱?”
乌雅氏说到此处,忽然落下眼泪,悲伤的哽咽道:“只可怜我的四阿哥胤禛也被密妃施计给夺了去,不知她怎么迷惑了皇上,皇上竟然下旨命宗人府更改玉牒,将我的禛儿记在了她的名下!
我原以为我与禛儿血脉相连,即使不能每日相见,禛儿心中也必定是有我这个亲生额娘的位置的,可是,不知为何如今禛儿见了我,根本不愿意和我说一句话,冷漠的神色仿佛我这个亲生母亲不过是一个与他毫无关联的陌生人,实在令我心寒至极……”
绯鸳在一旁很恨的说道:“四阿哥本就是小主的亲生儿子,母子连心,怎么可能与小主如此生分?依奴婢之见,必定是密妃在四阿哥面前说了什么小主的坏话,才会挑唆得四阿哥逐渐与小主离了心的!
密妃明明都已经有了自己亲生的十一阿哥,可是又故意抢走别人的儿子,实在是飞扬跋扈,太过可恶了!”
眼见乌雅氏伤心的一直流眼泪,绯鸳连连向乌雅氏保证她道:“请小主放心,奴婢一定会竭尽所能,帮助小主夺回四阿哥,让小主能够和四阿哥重新团聚的!”
乌雅氏表面上虽然做出一副思念四阿哥、痛苦不堪的模样,但其实她的心里并不在乎能不能重新将四阿哥接回身边,她只想要让密妃母子失去康熙的恩宠,从云端跌落泥沼,让密妃母子也尝一尝失去一切的滋味!
第176章
除了常在乌雅氏痛恨密妃母子之外, 由于针对密妃而被康熙责罚的惠妃纳喇茹芸也对其憎恨不已。
惠妃虽然不是后宫之中位份最高的妃嫔,但却贵为四妃之首, 又是皇长子的亲生额娘,因此惠妃一向自视甚高,看不起汉女出身、家世平平的密妃,更对顶着龙凤呈祥的祥瑞之兆出生的十一阿哥胤祥颇为不喜,总觉得将来有一天这位十一阿哥会成为大阿哥争夺储君的道路上一位强劲的对手。
一直以来,即使惠妃做错了什么,康熙看在她是大阿哥亲生额娘的情分上,都不会追究, 然而此次,康熙却只因她说了几句针对密妃的话,便罚她抄写佛经百遍,还说要让她通过抄写佛经静静心,令她大失颜面,成为了后宫之中众人的笑柄。
惠妃自然不会因为此事而憎恨康熙,却会将这笔账算在密妃的头上。惠妃在延禧宫后殿一边抄写佛经, 一边咬牙切齿的怒骂密妃, 如此心烦气躁自然不可能抄写得好这些佛经。
惠妃担心康熙看了她抄写的这些佛经,会看穿她心里对密妃的憎恨与厌恶, 于是又只能重新再写。
由于惠妃心烦气躁, 因此往往抄写了半天才能写出一两份比较满意的字,难免累得手腕酸痛、苦不堪言, 于是心里对密妃更多了几分怨恨与不满。
敬嫔王佳语蓉虽然有心想要为惠妃分忧解劳, 只可惜她自己也由于对密妃不敬而被康熙下旨责罚, 每日只能被禁足于自己的寝殿之中抄写《女戒》, 每天也抄的手腕酸痛, 已经自顾不暇,就连想要在此时安慰惠妃亦有心无力了。
卫贵人卫琳琅倒是日日前往后殿向惠妃请安,也曾经提出过要替惠妃抄写佛经,但惠妃却担心此事传到康熙耳中,令康熙对她更加不满,因而便拒绝了卫贵人的请求,即使十分辛苦,也依旧咬牙坚持亲自抄写佛经。
在储秀宫养病的这段日子,康熙与蜜菀几乎日夜相伴。而习惯了蜜菀陪伴的康熙越发觉得离不开她了,一时一刻也不愿意与她分开。
时间过的飞快,转眼便到了除夕夜。而今年的除夕过得与往年大不相同,康熙以身体尚未康复为由,命太子胤礽代替他行新年祭祀之礼,并且免了宫中的大小庆典与宴席,自己则留在储秀宫中,陪伴蜜菀母子一起过年守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