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测验将以拿足六分作为最终的胜利条件,时间为期七天。
羽衣很早就下了船。
虽然占了先出塔的优势,但她并没有着急选择立刻进入岛屿深处。这里郁郁葱葱的树木盘根错节,看似宁静祥和,实则暗藏杀机,适合隐藏,也更适合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
这里,是一个纯天然的巨大狩猎场。
把玩着手里制作精良的卡片,羽衣背靠在了入口不远处的树荫下,由这场考试搭建起来的微弱缘分显示,她的猎物仍旧在游船上。
红线从指尖延伸开来纹丝未动,羽衣却是眉眼弯弯,一点儿都不着急。
就这样耐心地过了许久,直到海风渐凉。
等到362号考生尖美从船上下来的时候,身后就只剩下了区区五人,黑黢黢的森林小路以及不知道隐藏在何处的敌人让她不由自主地神经紧绷。
这时,她忽然听到了一句缥缈的声音从耳畔似风吹拂而过。
“号码牌我就收下了,朋友来年再战吧~”
尖美猛然回头,只见黑发少女抬起手臂挥了挥,不知何时走过又走远。
轻松拿满六分,羽衣毫不珍惜地将到手的号码牌向上高高抛起又在半空随意接住:“搞定!那么接下来……”
接下来就是摒除拿到猎人证的唯一风险了。
羽衣小心眼地在心底双手握拳。
[要是这次还搞不定西索我就不、姓、相、叶——]
(破音)
带着‘我可以,我能行’的盲目自信,羽衣秉持着屡败屡战的坚强意志,边走边给自己制定了一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临时性计划。
“……小杰的目标是西索。”羽衣嘴角微翘,远远地看了眼游船,身形朝着黑暗处逐渐退隐,直至消失不见。
“我可是清楚的看到了。”
……
七天的时限给了小杰足够的备战时间,也让这场考试开始变得错综复杂。
绿叶遮蔽的灌木丛中,羽衣抱膝蹲在那儿,莫得感情地盯着躲避在香樟树后的考生葛雷塔。
而葛雷塔摩擦着口袋里的毒针,此刻正聚精会神地关注着斜对面收敛了所有气息的小杰。
小杰把自己隐藏在枝丫横生处,神情紧绷,却对自己的处境没有丝毫察觉……毕竟目光所及,他的目标西索正坐在空地枯萎的树干上竖起指尖,看着蝴蝶煽动着红色的翅膀翩翩而落。
西索、小杰、葛雷塔、羽衣。
很长的跟踪链。
“……这下热闹了。”
许久过后,西索终于动了,他站起身捏碎尚未来得及飞离掌心的蝴蝶,周围突然萦绕起不详而又恐怖的杀气。
一林山鸟惊飞而起,仓促而去的声音逐渐消失在天际。
没有针对任何人的念力如黑云笼罩下来,突如其来的震慑让小杰迈不开抖动的腿根,但最终,得以战斗的兴奋还是战胜了无边的恐惧。
他追着西索离去,带着身后两条小尾巴。
两千四百多次的挥杆就是为了等待这一刻,西索捕杀猎物的时候,就是他出手的时候!
小杰高高举起鱼竿,鱼线随着手臂的挥动抛射而出,在勾到号码牌的那一瞬又完美的收了回来。
西索胸口一空,骤然止住脚步。
得手的小杰在西索看过来的那瞬有些愣神,但很快就反应过来转身朝着密林奔跑。
潜伏多日的葛雷塔掷出了毒针,可惜他刚收走小杰的号码牌就被赶来的西索划破了喉咙,同一时刻,念完鬼道的羽衣也闪现到了西索身后,两指并拢从背脊划过。
“缚道之一——塞!”
成功把三人一锅端,羽衣晃动着呆毛拾起滚落在地上的圆牌,翻来覆去把玩了片刻后笑意盈盈地朝西索勾了勾食指:“你过来啊!”
反剪双手的西索弯起细长的眼,舌尖舔舐过唇瓣后由精孔发出的气猛然暴涨,即将崩裂的‘塞’瞬间碎成字符环绕。
羽衣:笑容逐渐僵硬。
缚道塞并没有控制住西索多久,在他彻底挣脱束缚、如离弦之箭激射过来之时,羽衣向后迅速飞退。
但那张涂满粉底仍旧能看出俊秀轮廓的脸庞依然出现在眼前,没能和西索拉开距离的羽衣眉头一蹙,跳上半空。
西索昂头看着羽衣,将念能力集中在脚底后便紧跟而上,当他跳跃至滞空的最高点时,羽衣突然翻了个身,小腿顺势旋转发力——
用手臂挡住攻击的西索只感觉劲风拂面,随后整个人砸向了身后的密林。
黄土尘埃弥漫升腾,羽衣居高临下地看着不再清晰的地面,突然感觉脚下一沉。
察觉到什么的羽衣微微睁大眼,背后当即舒展出绚烂的火翅,但还没扑腾几下就被拉了下去。
羽衣:“哇啊啊啊啊啊啊——!!!”
……To be continued……
作者有话要说: 羽衣:死于话多。
第141章 神秘的东方人
毫无阻碍地从天而降。
直接砸进西索怀里的羽衣锤了下地,这才慢吞吞地从始作俑者身上坐起来,配合着向后撇的三对火翼,艳色的唇微微抿起。
一副‘我很忧球’的模样。
“盆友,你就只会这一招吗?”
西索盯了会指尖发出的念,金色的瞳仁慢慢挪向上方:“嗯……但是意外的很好用~”
“顺便说一下,「伸缩自如的爱」,这个名字来自我小时候很喜欢的口香糖品牌——”
羽衣的表情看上去更忧愁了:“可是我对这个完全不感兴趣。”
“真遗憾。”西索当即露出一副惋惜的神情,但嘴角的弧度却是高高扬起,“另外,你一定要用这种姿势和我说话吗~”
羽衣顿了顿,把横跨在对方腰间两侧的大腿挪开,并怀着沉重的心情做起了思想工作:“拉拉扯扯很危险的,下次注意点。”
在地上躺平有段时间的西索细眼弯了弯,终于半撑起身。
就在这时,貌似想起什么的羽衣突然用诈尸的声音幽幽说道:“告诉你一件事,你千万别害怕……”
“……我把你们的号码牌,弄、丢、啦。”
西索斜看羽衣。
金色的瞳仁骤然移到眼角。
“大道至简。从进化心理学的角度来看,人从远古时期就有受到惊吓把手中东西扔出去的习惯。”羽衣正襟危坐,“……生活不易。”
听完少女唏嘘,西索不由慢条斯理地勾了勾食指,极远的林间深处,一张圆牌飞速掠过贴向他的指尖。
西索扭过脸,似笑非笑:“你说这个?”
——384号,是他的目标。
羽衣:……
羽衣捂着胸口心肌梗塞:“你TM就只会这一招吧??!!”
“当然不是,还有另外一种能力,配合起来战斗那感觉真是棒极了。”
“什么?”
西索慢慢地、慢慢地弯起月牙眼,食指竖起放在唇边:“秘、密。”
“……你等一下。”
羽衣瞟了西索一眼,低头拿出《鬼道大全》翻了翻,“君临者啊!血肉的面具、万象、振翅高飞、冠上人类之名的东西!真理与节制、不知罪梦之壁、仅立其上!破道之三十三——苍火坠!”
……
郁郁葱葱的岛屿发出剧烈的轰响,满目苍翠中有一团爆炎发出冲天火光。
邻近处,埋首细啜青草树叶的花鹿昂起头,用它湿濡的鼻头嗅了嗅,随后突然腾空双蹄,朝着远方窜逃而去。
窸窸窣窣的声音逐渐停息。
最终回归万籁俱寂。
而此时,羽衣和西索也已经离开原地很久了。
“……这么长时间的搜寻都没有碰见猎物,看来杂鱼已经被清理干净。”
脚步踩在厚厚的落叶层发出细微的脆响,人迹罕至的密林中,黑发少女亦步亦趋跟在奇装异服的男子背后,嗓音温温和和:“你现在手里只有四分的号码牌,可要注意一下截止日期。”
很贴心的提示。
但闹出惊天动静出来的羽衣脸上却分明写着——‘炸、得、很、爽’。
以及——‘雨、我、无、瓜’。
“并不是所有考生都会想着避开风险。”西索指尖翻动着扑克,几下纵身跃上山坡的岩石顶。站在高处眺望,目光所及一览无余,“未知的一切对于猎人来说有着莫名的吸引力,你的计划看来是要落空了~”
嘴角扬起诡异的弧度,西索拉长语调:“接下来……”
接下来就是最后的收割。
他已经发现了目标。
而羽衣瘫着脸盯着西索离去的背影,半晌,突然揣着双臂坐在了地上。
[呵,人类的好奇心。]
拿齐六分对西索来说并不算什么难事,很快他就回来了,带着一股尚未散去的血腥气。
“说起来,那个叫吉他的,他没和你一起行动吗?”羽衣埋头揪着鞋边的小草,直到视线里出现小丑鞋的足尖,才堪堪停下手中的动作。
“是集塔喇苦。”西索挨着羽衣很随意地坐了下来,并纠正,“集、塔、喇、苦哟~”
“……”瞧瞧这是人名吗。
“前几天碰见他的时候他就已经完事了。”西索五指交叉,用手背托着下巴,“现在……应该在某处阴凉的地方呆到考试结束吧。”
颇有些意味深长的语调让羽衣不由默默地凝神去看他身上的缘分线。
纵横交叉的银白色细线中,其中有一条就在不远处深深地插入地底。
颜色鲜艳尚未断裂,一看就是鲜活着埋下去的。
羽衣顿时和西索同款托下巴,忧愁的小眼神瞅瞅地面又瞅瞅西索,没忍住再瞅瞅地面又瞅瞅西索。
做一下言语理解——
[前几天碰见他的时候他就已经完事(完蛋)了。]
[现在……应该(被埋)在某处阴凉的地方(地底)呆(直)到考试结束吧。]
羽衣:“……”
你们不是认识的吗?!
受到少女眼神质疑的西索顺着她的视线看向那抔明显被翻动过的土地,停顿片刻后突然弯起一个大大的笑脸。
——承认了。
原以为是组团作弊没想到是竞争对手。
羽衣不由朝西索抱了下拳:“大哥,狠人。”
……
任务已经完成,剩下的几天西索都没有挪地方的意思,这让羽衣一度以为他是在守尸。
“离截止时间还有半个多小时。”羽衣看了眼天色,“差不多该走了吧。”
“再等等。”西索保持着原来的坐姿,半眯着眼十分悠闲,不久后微微睁开,“我记得,你叫相叶羽衣?”
气氛突然陷入诡异的沉默。
至今没被搞定的西索看向少女,发现她的表情有点不太开心。
羽衣盯着他,依然是那张欲言又止、忧愁的脸:“不,我不叫相叶羽衣。”
她说:“我叫神秘的东方人。”
“……”
就在气氛即将再次陷入诡异的沉默时,不远处的土堆似乎动了动。
随后一个脑袋冒了出来。
漆黑如墨的长发没有沾染上任何污泥,苍白如雪的皮肤上,一双大而无神的猫眼深如潭水。
凝固的空气中顿时划过一排点点点点点。
羽衣:“……这谁_(:з」∠)_?”
……To be continued……
作者有话要说: 羽衣的理解——
西索:“集塔喇苦埋在了某处阴凉的地底。”
羽衣(眼神示意):你干的?
西索(笑容示意):对啊。
西索的理解——
西索:“集塔喇苦睡在了某处阴凉的地底。”
羽衣(眼神示意):在那?
西索(笑容示意):对啊。
…………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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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套路吃枣药丸
伊尔迷单手一撑从松软的土坑里跳了出来,干净利落的动作没有带出任何声响。
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埃,抬起头:“……啊,你也在啊。”
男子独特的清亮嗓音略显轻快,除却那双没有反射出任何光彩的眼,似乎哪哪都透着股无害的味道。
缩在西索身后的羽衣拽着头发没吭声,许久过后,这才试探性地冒出头:“集塔喇苦?”
伊尔迷往前走了几步,像是街头偶遇般十分平常地抬起手‘嗨’了一声。
完全没有否认。
羽衣顿了顿,当即又喊了遍:“集塔喇苦?”
“嗨?”这次,伊尔迷十分困惑地歪了下脑袋。
“集塔喇苦,是我认为的那个蓝毛鸡冠头,粉红色皮肤,品种很神奇的那个集塔喇苦吗?”
“……”
“信积拉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