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分三次往蛋清中加白糖,蛋清渐渐起了细小的白沫,接着越来越大,越来越浓稠,直到出现小尖角。
林晓发出惊喜的叫喊声,“娘,娘。我成功啦!”
正在堂屋盘算该晒何种菜的李秀琴听到女儿叫喊声,唬了一跳,在范寡妇提醒下,这才收了笔,“这丫头一惊一乍,吓了我一跳。”
嘴里埋怨,心里却猜测女儿试验一定成功了,要不然也不会高兴成这样。
李秀琴兴冲冲出了堂屋,就见女儿从东厢房冲出来,看到她,当即就扯着她的胳膊往屋里拽,“娘,娘,你快看,我成功了。”
水流还没结束,打电器还在转动。
李秀琴瞧着稀奇,这竟然一点也不比前世她用的自动打蛋器差,“你居然真弄成了。”
她女儿就是个天才,货真价实的天才。明明一样的原理,可她女儿就能举一反三。
李秀琴脸上写满骄傲,所以当女儿眼巴巴看着她,“今天能不能吃蛋糕”,她半点犹豫都没有,立刻拍板答应,“好。做给你吃。”
等说完,李秀琴才想起来,今天她还一堆事没做呢。可女儿已经蹦起来,“太好了。我有蛋糕吃喽。”
李秀琴只能宠溺地看着她,“你呀,还这么馋。”
不过虽然如此,她出了东厢还是冲范寡妇道,“今天的羊奶不喝了,留着做蛋糕吧。”
范寡妇应了声是。
李秀琴将羊奶、面粉、蛋黄和打发好的蛋清搅拌后,才发现家里没有蛋糕磨具。
林晓不以为然,“没事啊,咱家不是有冰棍圆桶吗?就用那个吧。我就当吃蛋挞了。”
李秀琴无奈一笑,“你该不会早就想吃了吧?居然连这都想到了。”
林晓嘿嘿一笑。也不怪她啊,实在是蛋糕太好吃了。
前世每年她都能吃三回蛋糕,可穿越后,她一次都没吃过,早就馋了。
李秀琴让范寡妇拿几个圆桶过来。将蛋糕搅拌好的液体放进去,再放进烤炉里。
林晓自告奋勇帮忙烧火,李秀琴也随她去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林满堂从外面进来,刚进院子就闻到一股熟悉的香味儿,他正要问,就见女儿正往烤炉里添柴。
“你们这是弄啥好吃的?”
林晓喜滋滋道,“爹,我制成了。”
林满堂大惊,“真的啊?”
他推开东厢的门,里面已经停止转动,冲女儿问,“这怎么转啊?”
林晓让喜鹊过来添柴,自己跑过去捡了十二个鸡蛋给她爹实验。
看完全过程后,林满堂自是欣喜非常,末了眼巴巴看着女儿,“晓晓啊,你娘打算明年在咱家四周挖道小河沟,将月沙河的水引过来,到时候弄个自动风扇。你是不是也能加个磨盘?”
林晓歪头,奇了,“你不是不想跟刘家村抢生意吗?”
“那不是此一时彼一时嘛,那时候咱家没有根基,可现在不一样了,你爹我在县城认识师爷和县令大人身边的红人。刘氏族长都不敢得罪我。”
林晓一阵无语,这算不算朝中有人好做官呢?
林晓点头,“成啊。我吃完蛋糕就帮你们画设计图,到时候弄个两用功能。”
林满堂乐了,“这就对了。我跟你说,你娘做这个自动风扇,咱家要花不少钱。比直接买冰贵多了。”
林晓不解,“是吗?”
自动风扇的配件不值什么钱啊,除了转动装置,其它都是木头。
林满堂知道女儿不懂,就给她多谳了一些,“你要占用人家的稻田,肯定要赔偿人家银子,最主要还占用了咱们旁边这条小道,到时候少不得还得再加上圆拱桥。”
林晓恍然,这古代可没有水泥,圆拱桥可都是实打实用石头搭的。
她爹还真没有危言耸听,这么算下来,五十吊都有可能。
五十吊买个风扇太不划算了,她爹想弄个赚钱买卖,这想法也确实挺实际。
林晓自觉被父亲交予一项赚钱生意,拍着胸膛保证,一定会好好设计。
林满堂一脸欣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也不知过了多久,李秀琴站在院里喊,“好啦,可以吃啦。”
林晓腾得从椅子上站起来,三两步就溜出屋,“娘,给我一个。”
李秀琴在铁桶底部放圆形油纸,四周是长方形油纸卷起来,将油纸提出来,露出里面圆柱形蛋糕。
刚出锅,蛋糕太烫了,她只能用筷子夹,“哇,太好吃了。”
林满堂出来时,就看到女儿眯眼吃着,好像她吃的不是蛋糕而是山珍海味。
吃完一块,林晓眼尾扫见她爹来了,忙招呼他过来,“爹,你快尝尝,真得太好吃了。”
李秀琴用筷子给他夹了一块,放进他嘴里,又招呼范寡妇和喜鹊也过来一块吃。
范寡妇是个很有眼力见儿的人,那些完整好看的蛋糕,她不给女儿拿,就拿那些丑的碎的。
但即使如此,也丝毫不损蛋糕的美味。
刚出锅的蛋糕还带着热气,香喷喷的,吃进嘴里,松软可口,就像木棉花一样松软,又有鸡蛋的清香,哇,这简直是人间美味,实在是太好吃了。
喜鹊小心脏扑通扑通跳,一个蛋糕很快吃完,情不自禁舔了舔嘴唇,“太好吃了。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东西了。”
范寡妇也连连点头,“真好吃。”
林晓翘起唇角,有些得意,“好吃吧?”
喜鹊狂点头,李秀琴见她明明想吃,却不再伸手,只眼巴巴看着晓晓吃,又给她拿了一个,“吃吧。”
喜鹊接过,这次没再狼吞虎咽,而是细细品尝,真是越吃越好吃。
这羊奶还剩下不少,李秀琴见女儿还没吃足,又把刚刚女儿打发好的蛋清拿过来,调好后放进烤炉里,多的就拿些给大吉几个吃。
林满堂坐在边上帮忙烧火,问她,“你打算卖这个?”
李秀琴思忖片刻,摇头,“这个不卖。这个做起来太麻烦,一天只能做十几锅。而且用的材料还都不便宜。要是卖贵,没人买,卖便宜,我们不赚钱。所以就只能做给自家人吃。”
林满堂点点头,铺面明年就能往家拿钱,再加上卖冰棍和水磨,他们家也不缺钱,确实没必要折腾这个。
第71章
晚霞烧红半边天空, 太阳在地平线发出最后一束光,嬉笑的孩子们成群结队撒欢,李秀琴端着做好的蛋糕到了大哥家。
林老太正坐在院子里眯眼看着孩子们玩闹, 李秀琴叫了人,坐到她旁边,将蛋糕递给她。
“听我男人说, 您最近没有食欲, 我今儿特地做了这松软的吃食,您快尝尝。”
林老太手上老茧多,接过蛋糕, 将蛋糕按出一个深深的漩涡,整块蛋糕差点塌陷了。
她瞧着稀奇, 她活这么大岁数还从未吃过这么松软的吃食呢, 放进嘴里,满嘴鸡蛋香,里面又全是清香的麦香和羊奶的醇香, 各种美妙的滋味在舌间缠绕, 口感十分美妙。
“好…好吃。”
几个孩子围过来, 眼巴巴瞅着, 李秀琴给每人分了一个,就连刘翠花都有。得到孩子们一致好评。
李秀琴将剩下的点心全摆到桌上。
刘翠花问李秀琴,“你是不是打算卖这个?”
李秀琴又将之前跟男人说的话重复一遍。
刘翠花有些失望, 但是人家都这么说了, 想必也早就考虑清楚了,她也就可惜一下, 就将这事丢开了。
只是她扭头见三个孩子吃了一块还想拿, 就怒了, “猪啊?怎么不知道留点儿。”
二丫撇嘴,“娘,您上回留着点心,把蚂蚁都招来了。这次还想留啊。”
“你这孩子说什么呢。”见女儿提自己的丑事,刘翠花气得面红脖子粗,“你大哥还在县衙当差,你爹还在地里看庄稼,他们都没吃,你们就不知道留点嘛,只想着自己。”
三个孩子面面相觑,忙把手里的蛋糕又推了回去。
刘翠花又喋喋不休训了几句,直等三个孩子闭嘴低下头,她才意犹未尽收了口。
李秀琴也没有劝,看着三个孩子,温声道,“有好东西要记得与家人一块分享。你爹在外面帮人耕地,你大哥在县衙当差,都很辛苦的。”
大利有些委屈,“二婶,我们刚刚就是想藏起来留给他们吃的。”
主要他娘藏东西一般都会藏很久,甚至要到过年才拿出来。他信不过她。
李秀琴心里愧疚,原来是她误会了孩子,歉意地揉揉他脑袋,“你们都是好孩子。”
她扭头冲刘翠花道,“这蛋糕放久了就不好吃了。最好这两天就把它吃完。”
刘翠花点头应了,目送她离开。
腊月还没来临,大吉领到人生中第一份月俸。
他啥时候领过这么多钱,心慌得不成,同僚们领了钱约着到饭馆好好吃一顿,他担心一不小心钱被人偷了,半点不敢耽搁,下了工,谢绝所有邀请,直奔出城,火急火燎上了牛车。
这副样儿倒吓了车上其他人一跳,有人还以为他做了什么见不得的事儿。
可看到他身上穿的衙役制服,又不敢问,就只能装作没看到。
到了地方,大吉跳下牛车,怀揣沉甸甸的铜钱进了村,一路就好像被狗撵似的。
陈艳娘刚好送哥嫂出村口,离老远就看到他,冲其他人炫耀,“这是咱们村的能耐人。在县城当衙役。以前咱们两家还是邻居呢。”
陈艳娘大嫂当即两眼放光,“哎呀,这么年轻就当了衙役。前途大着哩。”
“可不是嘛。”陈艳娘满脸堆笑跟大吉打招呼,“哟,林衙役回来啦?”
她原本想借着这机会,向娘家人炫耀,她认识衙役且关系处得不错。
可谁成想大吉只敷衍几声,一溜烟跑过去了。
陈艳娘脸色涨红,气得直跺脚,冲他背后啐了一口唾沫,嫌弃得撇了撇嘴,“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像话。我好歹是他长辈,主动跟他打招呼,他居然都不吱一声,也太没规矩了。”
她娘家嫂子猜想,“兴许有啥急事吧?要不然也不会这么急?”
“他能有啥急事!”陈艳娘随口答道,“一向都是他们找别人的事儿。”
陈艳娘大嫂碰了碰她的胳膊,“你给保个媒怎么样?”
陈艳娘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大嫂的意思,“怎么可能。”
“怎么就不可能了。你小侄女今年十四,长得跟朵花似的,配他不是刚刚好吗?”
陈艳娘忙打断她,大嫂也太敢想了。大侄女因为跟人偷情,被夫家休回来。就冲这样的人家,谁敢娶她小女儿。哪怕长成天仙也不成啊。
“大嫂,他可是衙役,又是家里的长子,家里还有三间大瓦房,他爹娘挑剔着呢。你想啥美事呢。”
陈艳娘大嫂不高兴了,“那你不会说说好话嘛。你不是说你俩是邻居吗?”
陈艳娘没想到自己砸了自己的脚,“我们以前是邻居不假,可我们关系处得不好。”
陈艳娘大嫂白了她一眼,“你说说你有什么用。连保个媒都帮不上。”
要搁往常,陈艳娘早就怼回去了,可现在么?她只想赶紧把大哥大嫂打发走。
见她屁都不敢话,陈艳娘大嫂知道没了指望,只能怏怏不乐走了。
“哐当!”
大门被人从外面狠狠撞开,大吉神色仓皇进了院子,抱着胸口,不停喘着粗气。
林福全看了眼天色,“咦?你今儿怎么回来这么早啊?”
刘翠花见他额头滴汗,停下手里的活,走过来,“你这是怎么了,犯事了?”最后三个字明显带着颤音。
其他人也一脸紧张围过来。
大吉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把大门关上,压低声音冲大伙道,“先进屋再说。”
大家伙被他这副紧张兮兮的样儿弄得七上八下,还以为出了啥事,就连林老太都拄着拐杖进了堂屋。
林福全看到亲娘,担心儿子说啥不好的事,再吓着老人,就拼命给大儿子使眼色,让他心里有点数,别啥话都往外倒。
可惜大吉心里惦记他怀里的铜钱,根本顾不上看他爹。
他解开衣服,从怀里掏出一包铜板,将里面的铜板倒扣在桌上,铜钱哗啦啦洒了满桌,甚至有几个滚到了地上。
几个孩子忙弯腰将钱捡起来。
林福全松了一口气,原来不是坏事。
刘翠花眼睛一亮,“你这是发工钱了?”
她话音刚落,大吉就喜滋滋纠正,“娘,我是衙役,官府发的钱叫月俸,不叫工钱。工钱那是乡下说法。”
要搁往常,刘翠花早就骂他没大没小了,可她现在眼里心里全是铜钱,哪顾得了训儿子。
林福全也搬凳子坐过来,帮着一块数钱,可是他怎么看这钱都不止四百文啊,“怎么会这么多啊?”
大吉也搞不清楚,“我是从师爷那边领的。他说除了月俸,还有茶水钱,孝敬钱,鞋袜钱,酒饭钱等等,加在一块一共是八百三十四文钱。”
这个数目一出,全家人都惊呆了。
这可是大吉头一份工钱,居然就能有这么多,照这么算下来,他一年起码能挣十吊钱,比种地可强太多了。
大吉见他们惊讶,面上带了几分自豪,像竹筒倒豆子似的说个不停,“我是刚招进去的,资历最浅,每天都是外出巡逻,拿的是最低等的孝敬。那些负责巡街,看守牢房的狱卒,负责打板子的衙役,那才得钱呢。一个月起码得这个数。”
他比划下手指,大家齐齐吸气,“竟然这么多?”
大吉点头,“我亲耳听到的。”
林福全暗暗咂舌,“怪不得有句老话叫,官字两个口有钱没钱莫进来。”
普通百姓打不起官司,哪怕明明是苦主,到县衙都得给衙役好处费,要不然人家就拖着你,不给你尽心办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