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哪里的狐狸精勾引的你?居然还拿捏着不肯答应?你年纪轻可不要被外头那些有心机的女人给骗了!”
“皇兄!”陈嘉琰也生起气来,“她是个正儿八经的好姑娘,臣弟不许你这么说她!”
乾元帝知道自己这个堂弟一向是个脾气好的,轻易不动怒,一旦生起气来就是真触到他的禁忌了。想当初自己年少时候身体不好,为五皇子所耻笑,小嘉琰二话不说上去就揍比自己长了四岁的五皇子,直把五皇子打得向自己连连道歉才肯罢手。
乾元帝瞧着他的脸色,突然不自觉地捏紧了手心,原先只会为自己动怒的思齐,现在也会为了女子生气了么...
乾元帝盯了陈嘉琰一瞬,状似不经地撇开眼说:“朕只是怕你上当受骗而已。”
陈嘉琰意识到自己的语气重了,缓了缓口气说:“对不起皇兄,她真是个好姑娘,不是你想的那种女子。”
“思齐,你长那么大还没尝过女子的滋味吧?”乾元帝突然说道,“许是没怎么接触过女子你才会对一个女子如此在意,接触的女子多了才知道自己究竟喜欢什么样的。”
“皇兄,”陈嘉琰有些不解地说,“你忘了父王最讨厌那些花天酒地的纨绔之徒了么,你怎能如此告与臣弟呢。”
“皇叔对你的要求有点太严苛了,”乾元帝又捏起一粒棋子在手中转动着,“你长这么大了,没接触过女子也有点说不过去。”
“我不觉得,”陈嘉琰语气有些生硬地说,“那北胡公主天天往我房里塞各种妖妖娆娆的丫鬟,我瞧见就烦。”
“那可能只是因为你并不喜欢那种类型的女子,”乾元帝继续循循善诱地说,“你看中的那女子是个什么类型的,你可以找个差不多的去试试...”
陈嘉琰的脸立马就红了起来:“皇兄!莫要再说了,臣弟不愿就是不愿,臣弟每日为皇兄办事就已经够忙的了,没时间接触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忙你还被小妖精勾走了魂!乾元帝在心里摇了摇头,自己这个堂弟虽然文筹武略样样精通,但心思还是太单纯了,不论怎么说自己一定要替他把好关,莫要让他被什么居心叵测的女子给骗了。
“你儿时还同我一起去偷看那秘戏图呢,现下怎的如此拘谨了?”乾元帝玩笑似的说,“我瞧你那时候瞧得很开心啊。”
“皇兄怎么老是取笑臣弟,”陈嘉琰有些懊恼地说,“臣弟...臣弟那时候只是觉得那些人光着身子好玩这才多瞧了几眼的,再说臣弟那时候才六岁,又哪里懂是什么意思了?”
乾元帝的思绪陷入回忆中,突然有点想念起了那时候玉白乖顺的小嘉琰。他似笑非笑地弯了弯唇角:“是吗,那现在瞧,滋味大概不太一样了吧。”
陈嘉琰刚要答话,突然乾元帝身边的李公公悄悄走了过来,躬身俯首说道:“陛下,王爷,秦指挥同知说有事要寻王爷。”
陈嘉琰面色一变,立马站起身说:“皇兄,子越寻我,定有什么要事,我先去看看了。”
乾元帝握住棋子的手指一紧,慢慢点了点头说:“去吧。”
陈嘉琰前脚刚走,乾元帝就目光阴厉地将李公公招过来:“查查思齐最近都接触了什么人,是否和女子有什么牵连。”
李公公点点头应了,乾元帝眼中的阴郁却久久未散。
秦兴逸是上位景王还在世的时候收养的孤儿,比陈嘉琰长了两岁,从小和陈嘉琰一起长大。陈嘉琰奉皇上的命令管着京卫,他便也在京卫领了职。只不过陈嘉琰在京卫那边挂的只是虚衔,他在皇上身边的职务才是要紧的,因此京卫那边的事也一般都交给秦兴逸和其他心腹。但秦兴逸还掌握着他身边要紧事务的联系,若非有什么要紧事,秦兴逸也不会这时候来寻他。
“怎么了?可是她那边出了什么事?”陈嘉琰刚走出去便皱了眉头问道。
秦兴逸面色有些难看地点点头,将今日在沈家发生的事说与了陈嘉琰听。
陈嘉琰越听脸色越难看,不禁一拳锤在了皇宫的紫檀木雕纹栏杆上,秦兴逸只看的胆战心惊,生怕这位爷一个不开心就损害上了皇家御物。
“那老东西吃了雄心豹子胆,敢动她?”陈嘉琰语气阴郁地说,“竟然还碰着她了?”
秦兴逸冷汗直冒,讪讪道:“亏得沈姑娘机灵,也只扯到了沈姑娘的袖子而已。”
“扯袖子还不行?”陈嘉琰不满地打断他的话,冷笑说,“你忘了那老东西是个什么货色了?谁知道他脑子里想的什么龌龊东西。”
“可沈姑娘一直没去王爷给的那个地方,想必还不知道平阳侯的本质吧。”秦兴逸说。
“上回她托我打听那事,我费了好多功夫,好不容易才知晓那老东西竟是那么个货色,可没想到她又对这事儿漠不关心了,”陈嘉琰语气有些郁闷地说,“想必是她那个姐姐不嫁了,她也懒得探知这事了。不过不知道也好,这些肮脏的事没必要让她知晓。”
秦兴逸点点头:“那王爷的意思?”
“算起来,那平阳侯还算是我的下属呢,”陈嘉琰冷哼一声说,“你寻个由头好好整治他一番,现在京城诸事复杂,不宜大动干戈。等过了这一阵,我非得弄死这个恬不知耻的老东西。”
秦兴逸点点头:“现在确实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局面,听闻那平阳侯背后的水也深着呢。”
“本王管他深不深,这混账东西!”陈嘉琰越想越气,一想到平阳侯那猥琐的目光是如何落在她身上的,他就止不住地怒气翻涌,“你让人把沈姑娘那边给盯好了,要是他敢再想她一下,本王才不管他是不是什么侯爷!”
秦兴逸点点头:“这事不值当的王爷出面,王爷放心交给属下就是了。陛下想必还等着你,快回去吧。”
陈嘉琰回去之后还是越想越生气,乾元帝见他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下完一局棋后便叫他提前回府了。
临离开时李公公神秘兮兮地将一个锦盒递给陈嘉琰:“王爷,这是陛下叫奴才交给您的。”
陈嘉琰疑惑地接过盒子,皇兄这是干什么?还搞这么神秘。
等他骑马回到府上,又不放心地叫身边的人去探听了一番平阳侯那边的消息,等把一切都安排好才放下心来。直到临睡时他才想起来盒子的事,他略带疑惑地打开盒子,可一看之下立马满脸通红地将其丢开。
只见盒子里面正躺着一列精致的玉牌,而玉牌上色彩明艳栩栩如生的,俨然是他小时候和皇兄一起偷看过的秘戏图...
陈嘉琰复又拿起盒子,想把这羞人的东西快些收到不起眼的角落里去。可鬼使神差地,他想盖上盒盖的时候手突然一滞,犹疑了一下翻看着那玉牌多瞧了几眼。
那图画上的男女光着身子摆出羞人的各种姿势,陈嘉琰看得耳根发红,将盒子“啪”地一声狠狠合上慌忙丢到一边。
可脑海里突然就浮过她秀美的眉眼,陈嘉琰晃晃脑袋,自己怎可如此亵渎她!
可晚上他就做梦了...
梦里她衣衫半落,清澈的眼眸里仿若含着一汪秋水,神情妩媚而动人。他一把搂过她,连带着她肩头的大片衣衫也一并散落,他颤抖着双手环住她,看着怀中娇美的胴、体,迫不及待地分开她的玉腿...
陈嘉琰从睡梦中惊醒,猛地坐起身来大口大口喘着气,他突然感觉到了身下的变化,羞耻和愧疚一并涌上了心头。
丫鬟听到响动,清脆的声音立即在外间响起:“王爷有什么吩咐吗?”
陈嘉琰变了变脸色,沉了语气说:“下去。”
丫鬟知晓这位爷一向不喜丫鬟伺候,便低低应了一声退了下去。
陈嘉琰有些颓靡地揉揉脑袋,自己怎么能这么想她呢!竟然在梦里还妄想着同她做那种事...等等,平阳侯那个老东西不会也是这么想她的吧?陈嘉琰的面色又阴郁了几分,看来真得快点把她娶回家好好护着了,定不能再让那些肮脏的事再发生到她身上。不,连肖想都不行!
转眼便已到了深冬,天气一日日寒凉起来。沈画棠连着秋水一起劝了妙语不少次要她出去嫁人,可她就是不肯,日子久了,这件事在沈画棠心里头都成了执念,日日看着妙语忧心忡忡。
不知最近是太太慈悲了些还是没怎么有功夫为难她,厨房送来的饭食都比着以前好上了不少。秋水也觉得奇怪:“平日里总凶巴巴的那管厨房的王大娘,最近对我和颜悦色了许多,也不知晓是什么原因。”
“打了春姑娘就及笄了,”妙语和颜悦色地笑着说,“希望咱姑娘落个好亲事啊。”
沈画棠叹了口气:“那平阳侯是个什么货色你们也都瞧见了,我可不指着太太能给我什么好亲事。”
“太太只知卖女求荣,根本不管姑娘们的死活。”秋水愤愤说道,“咱们这次可要打听清楚了,若还是个平阳侯那样的人,死活都不能嫁。”
“我最近有意地找太太那屋里的小丫鬟透了信儿,”妙语突然说道,“说咱姑娘的婚事老爷叫太太别插手呢,难道是老爷有意为姑娘找亲事?”
沈老爹?沈老爹平日正眼都没瞧过自己一眼,怎么现下对自己如此关心了?
沈画棠还来不及细想,突然一道笨重的身影跌跌撞撞地冲进屋里来,将屋内三人都吓了一跳。
“漫雨?”秋水尖声叫了起来,“你鲁鲁莽莽的干什么呢!也不怕吓坏了姑娘。”
漫雨抬起眼来,木讷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闷闷地说:“四姑奶奶回来了。”便又转身走了出去。
“四姑娘她又回来做什么?”妙语显然是留下了心理阴影,耿耿于怀道,“依照四姑娘对咱家的厌恶程度,不应该回来才对。”
是啊,又没什么事需要她回来,平阳侯和她在院子里揪扯的那天,漫雨出来打扫正巧也瞧见了这一幕。她还似乎瞥见漫雨要拿着扫帚冲过来,幸好她及时摆脱了那难缠的平阳侯。
从那事过后她觉得漫雨虽然粗手笨脚的,但还算忠心,但她这儿也没什么提拔的空间,便嘱咐妙语对漫雨多关照了点。可这时候漫雨来告诉她这个,是不是想提醒她什么...
沈画棠心中警铃大作,突然解开外裳往床榻一坐:“快!抱几床被子过来,我要装病!”
第38章 .卖妹示好
瞧那平阳侯上次的样子定还没有完全死心, 而沈画盈又一向是个坏到无下限的,卖妹示好这种事情她可真是做的出来, 自己不得不防。
妙语立马反应了过来, 扶着沈画棠躺下。沈画棠将头蒙到被子里, 闷得面色潮红, 看起来像发热了一般。妙语又去弄了热水放在床前,看起来一副重病伺候的模样。
果然没一会儿,沈画盈就袅袅婷婷地走了进来,她穿着桃红的团锦琢花袄,湖水蓝云锦长裙,配着一副玉兰点翠头面, 看起来贵气横溢地走了进来。
“你们姑娘呢?”
一进门就听见了沈画盈那拿捏着的矫揉造作嗓音。
“可不巧四姑奶奶, ”是妙语的声音,“我们姑娘起昨日起就高烧不退, 现下正在床上躺着呢。”
病了?不会这么巧吧?沈画盈想起那老东西昨日大肆朝自己身上施虐就一阵胆寒,她快步走进里屋,果然见着沈画棠一脸病容地躺在那里。
“哎呦,七妹妹这是怎么回事, 姐姐我今日个来是想接你去侯府住上两天呢, 让你瞧瞧侯府里头的富贵, 可你这个样子...可该如何是好呀!”
果然...沈画棠在心里冷笑,面上却一副虚弱不堪的样子:“有劳姐姐好心了, 可妹妹现下病成这个样子...却也是没法子应姐姐的盛情了。”
沈画盈心里一咯噔, 面上却依旧笑得不显山露水:“瞧你病的这个样子我这做姐姐的也不能坐视不理, 侯府里什么都有,不如你跟我去,这病也能好的快些。”
沈画棠愈发地觉得恶心,病弱不堪地抬起手重重咳嗽几声:“咳咳咳咳,四姐姐,你瞧着我还像能动的模样么...还是等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沈画盈却是不甘心,那老东西可是说了,她若是不将七妹妹带回去今晚有她好看。沈画盈这么一想顿时恶向胆边生,竟然直接来扯床榻上的沈画棠:“七妹妹还是跟我去吧,侯府里好东西多,我敢保证,七妹妹这病两日就能好。”
沈画棠不禁在心里骂了一声娘,自己都这个样子了沈画盈还不肯放过自己,一心想叫自己被那个老东西糟蹋。可偏偏她刚才装出了一副病弱无力的样子也不能太过挣扎,只能顺势从沈画盈手里滑下去,倒在床榻上发出一连串重重的咳嗽。
沈画盈瞧着沈画棠这个泥鳅一般捉不住的样子愈加气恼,心下一狠便要叫丫鬟一起来拖她。可妙语和秋水此时已经冲到床榻前,挡在沈画棠面前,尤其是秋水,满脸怒色地朝沈画盈吼道:“我们姑娘都这个样子了,四姑奶奶你想做什么,四姑奶奶身份再贵重,这里也是沈家。婢子还是第一次瞧见强拉别人去自个家做客的道理呢!”
“你这小贱蹄子狂什么狂,”沈画盈也有点理亏,但依然气势汹汹地说,“我这本就是好心,再说主子之间的事,何时轮的着一个奴婢来管了!”
“四姑奶奶这般说就有些过分了。”突然一个沉稳的声音传了过来,只见桂嬷嬷从外间慢慢走了进来,“这我们姑娘病成了这个样子,外面天寒,侯府又距离这里甚远。四姑奶奶莫不是真想叫我家姑娘出了什么事儿不成?”
沈画盈打量着桂嬷嬷挑挑眉:“你是谁?”
“四姑奶奶别管老奴是谁,只是看自个这事做的妥帖不妥帖,老奴知晓四姑爷和四姑奶奶盛情难却,可如今侯府可是多事之秋啊,”桂嬷嬷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想必四姑爷得了上司训责闲腻在家是心情不好,可四姑奶奶再将娘家妹妹带过去,岂不是更吵了侯爷的清净?”
沈画盈心中突突一跳,这老婆子怎像是知晓很多事情一般,她还来不及深思桂嬷嬷便又接着说:“四姑奶奶回去只待向侯爷说清楚,侯府现在是敏感时期,四姑奶奶硬拖着身子不好的娘家妹妹去做客,只怕更是对侯府的声名有碍。只待过了这段时候,也等我们姑娘身子好起来,再高高兴兴地去姑奶奶家做客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