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画棠——栖晚
时间:2021-01-08 10:49:56

  施庆竟然得了训责?再看桂嬷嬷的样子,沈画棠突然像是明白了什么,一种复杂的情绪在心头蔓延开来。
  沈画盈似乎被说动,犹豫地看了沈画棠一眼:“那七妹妹好好养病,回头我再接你去侯府玩儿。”
  沈画棠虚弱地点了点头,沈画盈便转身走了出去。
  桂嬷嬷也只是点了点头,什么也没说便走了出去。
  妙语也看出什么不对来,瞧桂嬷嬷这行事做派,分明是经得过场面的人,也不知道这桂嬷嬷到底什么来头。
  秋水睁了睁大眼睛,气恼地说:“幸好咱姑娘机智,知晓四姑娘要来为难特意装了病!可没想到四姑娘这般不要脸,这种强迫的事也做的出来,也不知那桂嬷嬷怎的这么厉害,三言两语就把四姑娘给打发了!”
  沈画棠叹了一口气,沈画盈这个人的黑心程度可真是超出她的想象,若自己真去了那平阳侯府,再一不小心和那平阳侯发生点啥,自己可真是有十张嘴都说不清了,便只能给那平阳侯做小。今日这一趟她无论如何都是不会去的,即使最后闹得大了捅到太太那里得了斥责,她都要死扛着不去。可似乎桂嬷嬷知道平阳侯府的软肋在那里,直接直击要害地将沈画盈打发走了?
  “其实沈画盈怕的只是没法子跟平阳侯交代而已,”沈画棠说道,“桂嬷嬷帮她想好了理由,她自然也就放过我了。”
  “也难怪那色、欲熏心的老东西会得了上司斥责,真是活该!”秋水啐了一口说,“要他革职再没了爵位才好!”
  沈画棠神思却有些恍惚,难道真是他帮了自己?自己怎么还是离不了他的帮助啊...沈画棠不由得有点儿失落。妙语见她黯然的样子还道她是在忧心这事儿,忙劝阻说:“姑娘,左右也不是什么大事情,就不要再想了。再过段时间姑娘就要出嫁了,只要拖过去这阵子就好。”
  沈画棠点点头,打起精神不叫她们再担心。
  临年关的那几天,府里都忙得紧,可徐姨娘却在这时候传出了要生的消息。刘氏安排了产婆子去候着,沈君阳不放心,还亲自备了几个婆子一块去照应着。刘氏只冷眼瞧着,也不说什么。
  可徐姨娘从早晨折腾到晚上,都没能生下来那孩子,沈君阳急得团团转,眼见着从房里端出来的一盆盆血水,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到了子时,徐姨娘才折腾着生下了一个小猫一样瘦弱的男孩儿,沈君阳还没来得及高兴,那边就传出了徐姨娘断气的消息。
  “听说是孩子拖的时间太长,活生生把徐姨娘给折腾死了,”秋水小声地说,语气里带着几分怜悯,“最后那孩子还是硬生生地被从下面拽出来的,听说也是一身的病,拍了几下都哭不出声。”
  沈画棠也在心里叹了口气,这古时候女人的命运就是这么惨,年老色衰,想要拖住男人就得想方设法地生孩子,可医疗坏境这么差,生个孩子就殒了命的比比皆是。
  “那徐姨娘身子虽近来愈发地不好,可这一去也确实诡异,”秋水又说,“那边都在传言是太太私底下动了手脚,上一个孩子莫名其妙地滑胎也是太太做的。这不,那孩子被送去殷姨娘那里养了,这不明摆着老爷不信任太太吗?”
  沈君阳只怕早就厌恶至极了刘氏吧,只是碍于刘氏的身份地位不得不忍。沈画棠心里想着,这刘氏也是不自知,一旦让沈君阳得了机会,又岂能让她好过?这沈君阳从小出身贫寒,没一般富家子弟那么心思简单,不见得不知女人间的那些阴私事儿。
  只是一个姨娘的死终究也没在沈家掀起什么轩然大波,徐姨娘被早早地下了葬,沈画盈得到消息回了家一趟,在徐姨娘房里待了许久也不知在想什么。
  这事儿一过便入了春,沈画棠也到了及笄之龄。听闻刘氏和南安侯府一同定下了沈画蕊的婚事。因为刘氏心疼小女儿不忍她太早出门,还再过上个快一年才出嫁。
  也不知道沈画盈是因为亲娘死了有所收敛,还是那老东西对自己的心思淡了些,这些日子倒是没再上门来为难自己。不过沈画棠还是小心谨慎地过着日子,尽量躲得离沈画盈沈画蕊两个祖宗远远的。
  小明川也即将参加童试,这段时间都在忙着读书,倒也没大有时间往她这里来了。
  容昕然倒是来找了她几次,听说她那新嫂嫂把他们家搅得乌烟瘴气的,说起来容昕然就气不打一处来。
  “听说你家四哥儿四姐儿的姨娘去世了啊?”容昕然状似是不经意地问。
  沈画棠点点头:“自打徐姨娘去世之后,四哥哥更是不怎么归家了,父亲也懒得管他。”
  容昕然俏脸一红:“他不好好读书,忙着捣鼓什么呢?”
  “听说是在外面弄了古玩铺子,我这个四哥哥呀,一贯是有几分经商头脑的。”沈画棠若无其事地说道,“就在那条金河街上,表姐若是去那边逛逛,说不定能碰见他。”
  容昕然闹了个大红脸,也不再提这件事。
  容昕然走后,秋水好奇地问沈画棠:“这表姑娘名声再不好也是嫡出的,姑娘这样撮合她和四少爷也不怕出事?”
  沈画棠叹了一口气:“我是瞧着他们俩彼此都有意,而且我那四哥哥虽然爱玩了一些,但为人还是可以的,也不学着那些纨绔子弟弄那些风流韵事,随着年纪大了也稳重勤快了许多。你不也说他偷偷在外头做生意做的还不错么,若他真肯好好干,以后也可以富足自在地自立门户,不会叫表姐受了什么委屈。”
  “可若表姑娘真嫁了四少爷,这身份上也不好听,四少爷是庶出的也就算了,还弄些老爷最讨厌的铜臭之事,”秋水有些不安地说,“表姑娘这般好的一个人,是不是太...”
  沈画棠打断她说:“你觉得姨妈还在乎这些吗,然表姐出了这档子事,表哥又娶了个厉害媳妇闹得鸡飞狗跳。只要表姐能幸福,婚事如何姨妈已经不在乎了,关键是看四哥哥值不值得托付了。”
  “刚才妙语姐姐又出门了,虽嘴上说着不在意,心底到底还是在意的吧,”秋水闷闷不乐地说道,“可婢子怎么劝她都不听,非要等到姑娘出嫁再作打算。”
  “是我耽误她了,”沈画棠也有点恹恹地说,“妙语这性子倔,不过估计我的亲事也快定下来了吧。”
  秋水忧心忡忡地说:“希望姑娘能落个好亲事。”
  ————
  容云鹤自打得了翰林院的差事后,就整日泡在翰林院里埋头苦干,每天都到很晚才回家。罗月婵正是年轻气盛的年纪,却常常镇日不得见丈夫。容云鹤常常从翰林院回来之后,怕吵醒罗月婵,就直接去了偏房歇息。
  这一日容云鹤照例披星戴月地回来,打发了伺候的丫鬟,刚进了偏房的门,就瞧见罗月婵穿着流素缎锦衣,外面随便披了件铁锈红绣香菊对襟长衫,正坐在一把紫檀木太师椅上一动不动地盯着他。
  容云鹤吓了一大跳:“你怎么还未睡?在这里做什么?”
  “怎么?”罗月婵口鼻重重一声冷哼,“我是你明媒正娶的太太,还在这里坐不得了?”
  容云鹤看到她尖酸刻薄的面容只觉得厌烦,他自小便讨厌蛮不讲理的女子,可他还是耐着性子说:“公事繁杂,我怕吵到你才没回去歇息,你就不必等我了。”
  “呵,”罗月婵站起身来,朝容云鹤走过来,“你那芝麻大的小官又有什么好忙的了,瞧瞧瞧瞧,你这一身的酒气,也是公事繁杂所致了?”
  容云鹤根本不想与她多做纠缠:“只不过是同僚聚在一起吃了饭。”
  “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呢?”罗月婵杏目一瞪说道,“你这心里想的是什么我一清二楚,你骗得了别人可骗不了我!”
  “我怎么了?”容云鹤皱皱眉头说道。
  “我看你是想着你那沈家七表妹才这个样子的吧!”罗月婵冷笑着说,“当我不知道你们之间的那些脏污事儿。”
  容云鹤终于生起气来:“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胡说?呵?”罗月婵又冷笑,“我看你是做贼心虚吧,每次提到她你都一副讳莫如深,守口如瓶的样子,但你不说就当我不知道了么?你们之间的事儿,还有你的那些小心思,我都摸得一清二楚!”
  容云鹤强吸了一口气,缓缓说:“我和沈七妹妹就是表兄妹的关系,又哪有什么别的了?你不是不喜我提别的女子么,我不提还是错了?”
  “你没错,你是没错,”罗月婵毫不避让地回视着他说,“可你天天这般对我是为何!新婚燕尔,本是两情相好的时候,你却天天这么晚才回家,谁知你又不是因为那沈家七姑娘去喝闷酒了?”
  “罗月婵!你不要无中生有好不好!”容云鹤忍无可忍地吼道,“我今儿真的只是同僚在一起用饭,便喝了些酒,你做什么非要往旁人身上扯?”
  “旁人?”罗月婵又狠狠冷笑,“我瞧着她在你心里不是旁人吧,若不是觉得我厉害,你是不是还要把她娶进来,镇日同她温香软玉抵死缠绵,把我这个正房太太当死了一样啊!”
  “你,简直不可理喻!”容云鹤深吸一口气,转身欲走,“天色也晚了,你既然想歇在这里就歇吧。”
  “你给我站住!”罗月婵不顾体面地一把拽住他,“平日我折腾出再大的动静你都理也不理,可为何一提起她你就如此敏感?你就是心里有她,你不要不承认!”
  “罗月婵,我娶的是你!”容云鹤猛然回过头来说,“是我平日里待你不够好吗,我敬你重你,就连你闹得母亲妹妹不开心我也是向着你的。我知晓你身份贵重,凡事都让你三分。可你为何还要这样妄自揣测横生是非胡搅蛮缠!”
  “是,你是待我不错,闺里的姐妹都羡慕我嫁了一个这般俊美出息的好夫君,”罗月婵突然好像退却了凌厉,眼中有哀戚浅浅浮现出来,“可是,我就是过不去心里的这道坎,我可以充耳不闻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可是我就是忍不住去打听,去探知你的过去。我是在逼你,可我也同时是在逼自己。”
  容云鹤看着她的样子,突然觉得她也是同自己一样的可怜人,他犹豫了一下将手放在她的肩头:“月婵,为何要想这么多呢,这世间这么多对夫妻,不都是这样过来的么?你是我亲自求来的妻子,我自然会一直好好对你的。”
  “可你心里有旁人!”罗月婵一把挥开他的手说,“我忍受不了每日和我相敬如宾的夫君,心里有旁人!我忍不了!”
  容云鹤表情也冷了下来:“我说了这都是你自己的胡乱猜测而已,什么旁人,都是你自个的疑心病。行了,天也不早了,快些睡下吧,我去书房睡。”
  容云鹤不待她回答,便转身大步走了出去。罗月婵看着他石青色的衣角消失在门口,目光里的怨毒愈发地深重起来:你死不承认不就是想保护她么?我偏偏要叫你不如意,我要你看着,你拼命保护的人到底是怎样遭人践踏的!
 
 
第39章 .诬陷
  “姑娘, 那罗二姑娘最近来咱家来的可真勤快呀,还常常与五姑娘走动, 明明昕然姑娘才是她的正经小姑子, 结果她却显得和五姑娘怪亲近似的, 准没什么好事!”秋水撇撇嘴, 边说边看向沈画棠,在看到自家姑娘的脸的时候又不由得一怔。
  沈画棠正穿着一件浅青色对襟长袍坐下院子里的藤木椅子上看书,虽装扮简单却依旧不掩她的绝美姿容。自打入了春以后,沈画棠的模样像是再也藏不住了,显得愈发地精勾巧妙,姿容秀美。四季新陈变幻, 春去秋来, 万物枯落。却唯有她生得愈发地葱绿动人,眉目婉转间隐隐生出一种自然而然的魅惑。
  沈画棠也觉得自己长得太过招眼了些, 更别说现在没有了其他姐妹做幌子,家里就剩下了沈画蕊两个人。看着偶尔碰面沈画蕊朝自己投来的泛着嫉恨的目光,画棠就觉得头疼。她已经尽可能的打扮低调,不仅脂粉不施珠环不配, 连衣裳也是能多素就有多素, 可沈画蕊似有若无找事的频率也愈发地高了起来, 沈画棠只好在她面前唯唯诺诺一副没出息的样子,心里想着幸好再过两个月她就出门了。
  “你和妙语盯紧着点我的东西, 平日里行事也多注意一些, 不可分毫行差踏错, ”沈画棠想了想说,“左右五姐姐还有两个月就出门了,忍忍就过去了。”
  秋水点点头,一时却也想不到什么好办法,不由得有点苦恼。
  这日罗月婵又来了沈家,一来便往沈画蕊的屋子里扎去。刘氏知晓女儿和这么贵重人家交好也很是愉悦,每每罗月婵来了她都极其热情地招待着。只是这落到沈画棠和丫鬟们的眼里便不是什么好事了,每次罗月婵来了秋水妙语都小心防范着,生怕罗月婵做出什么不利用她家姑娘的举动。
  沈画棠也有些担忧,所以罗月婵一来她都老老实实地蹲在院子里不和她们碰面。可未曾想今日罗月婵刚来了一会儿,太太便差人来叫她,说有事要问她。
  “能有什么好事?”秋水惴惴不安地说,“这瑞贤侯府的那位现在还在这里,鬼才信能有好事情。”
  “既来之,则安之吧,挑在这个时候,连父亲都不在家,若真有什么事情,咱也只能受着。”沈画棠叹了一口气说,“希望这两个女人不要太挑事儿才好。”
  因已初初入了冬,沈画棠穿了蜜合色棉袄,绿梅棉布裙就去了太太那儿。等到了碧沅堂,刘氏正坐在上首,沈画蕊和罗月婵一左一右地坐在她身边,看起来几人倒是相谈甚欢。
  “瞧着六妹妹穿得还怪素呢,”罗月婵穿着蝶戏水仙裙袄,头上带着整套的红宝石头面,一双杏眼看着沈画棠有些阴测测的光透出来,“奈何人长得好,怎么穿还是显得很好看。”
  沈画棠敏锐地看到沈画蕊嘴角一抽,然后沈画蕊的声音带着丝怨毒响起:“那可是,不然怎么能待字闺中就能勾搭上男人呢?”
  沈画棠心头一惊,她们这又是搞哪一出?
  刘氏轻咳两声:“本来这事儿是我们自个的家事,如此闹到明面上也不好,可也不知怎的就这么巧。偏偏趁婵姐儿来的时候这事儿被捅了出来,便是我想包庇棠姐儿也包庇不得了。”
  沈画棠听得一头雾水,故作惶恐地问:“太太,不知我到底做了什么错事,竟惹得您这般说?”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