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打紧的姐姐,这两个丫鬟笨嘴拙舌的不会乱说的,待会让她们在院外面候着便是。”
沈画盈犹豫着点点头,当先带着荷香在前面引路。
荷香似有若无地回过头看了沈画棠一眼,那眼神中的东西看得沈画棠心中微微一动,看来真如自己所料呀。
秋水不放心地从后面扯了扯沈画棠,沈画棠冲她使了个眼色,秋水立马明白过来,撸起袖子一脸兴奋的样子。
沈画盈带着沈画棠往西边走去,刚拐过一个拐角到了僻静处,沈画盈正心头兴奋,猝不及防间一股大力突然照着她屁股狠狠踹来,将她瞬间踹坐了在了地上。
沈画盈一脸懵的坐在地上看向沈画棠主仆三人,荷香忙走过去将沈画盈扶起来,沈画盈忍着屁股上的疼痛破口大骂:“沈画棠,你搞什么鬼!”
沈画棠拍拍秋水的肩膀示意她做的好,然后直视着沈画盈冷冷道:“这只是还了你的丫鬟在成国公府推我的那一下罢了。有些陈年旧账,我们也该好好算算了。”
“你!”沈画盈强忍着怒气,指着沈画棠道,“你不要以为你是个王妃便可以为所欲为了,你这般对我,仔细我不把那东西给你了!你这分明是陷你家王爷于险境你知不知道!”
“是吗,”沈画棠轻轻一笑说,“那我还真不知道。男人的事就该男人来解决,我可不像四姐姐这般女中豪杰,能到圣上面前亲告御状名扬京城,现在谁人不知四姐姐大义灭亲名流千古呢。我只是见识短浅的一介女子,能解决的也只有女人之间的这些琐事小事。”
沈画棠轻轻一顿,再抬眼看向沈画盈时已是满眼凌厉:“所以沈画盈,今日到底是谁和你串通了来陷害我呢?”
第77章 .丑事
“你在说什么?”沈画盈面色一变, 边往后退边怒道,“我好心好意的反倒成了错了, 既然你不信那便算了。”
沈画棠轻轻一瞥眼,秋水和漫雨就堵到沈画盈身后将她拦住,沈画盈脸上怒意更甚:“沈画棠你这什么意思?别以为你是王妃就可以无法无天了, 你这是要强行将人扣留下来吗!”
沈画棠轻轻一笑,薄施胭脂的俏脸上妩媚横生:“是,我就要强行扣下你,你待如何?”
沈画盈四下环视了一下,眼珠一转便要大喊大叫, 却被身后的秋水一脚跺跪在了地上, 沈画盈不可置信地看向她:“你这丫鬟是疯了不成?你主子可以这样对我因为她是王妃,但我是朝廷命妇,你这样对我若我追究起来你会没命的!”
秋水蛮不在乎地横了她一眼说:“王妃自然是能护得住我的,我便是这样对你了又如何。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狼心狗肺,那红苓为你办了那么多坏事,你说舍弃就舍弃了, 她去年因为难产去世了你知道吗。”
一旁的荷香眼中有什么微微一闪,垂了头没说话。
沈画盈却看向荷香:“你这贱婢, 还不快扶我起来!”
漫雨立马上前去制住荷香, 荷香就意思性地挣扎了两下,自然是抵不过漫雨一身巨力。
沈画棠已在一旁等的有些不耐, 轻轻皱眉看向沈画盈问:“你说不说?”
沈画盈索性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瞪向沈画棠道:“我便不说你能怎么着?”
“简单啊。”
沈画棠朝秋水使了个眼色, 只见秋水突然从袖口掏出一把明晃晃的尖刀,尖刀顶端在阳光的照射下发出夺目耀眼的光。
“你不说我就让秋水剁你的手指头,问你一次不说我就剁一次,”沈画棠冷冷笑着说,“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少根手指头可以让我剁。”
沈画盈惊恐地用屁股挪着往后退,秋水却面无表情地拿着尖刀一把将她拽了回来。秋水跟唐云飞学了不少拳脚功夫,身上的力气已很是蛮横霸道,她轻轻松松拎小鸡一样就将沈画盈拎了回来,沈画盈瞥见那明晃晃的刀尖,整个人被吓得花容失色,脸上的脂粉都簌簌掉落了不少。
“沈画棠,我是圣上亲封的三品淑人,你这样对我动用私刑,便是圣上知晓了也饶不得你!便是有景王护着你又如何,你纵仆行恶的名声一旦传出去,这一辈子便都摆脱不了了!”
“四姐姐不必担心,借口我都已经想好了呢。”沈画棠笑得很是温柔,“那平阳侯虽犯了大错,可处置他的也应该是咱们圣上才对。而四姐姐私自谋害亲夫,又掐好了时间去圣上面前讨到了这么个诰命,你说若我告诉圣上,你现在的一切会不会都成了空呢?”
沈画棠看着沈画盈变了的脸色,只觉得心里痛快,又接着说道:“而且呀,四姐姐行止不端,和不少男子都不清不楚,我既生为沈家的一员,便就有为沈家清理门户的责任。如此说来便是要了你的命都不过分,更别说只是剁你几个手指头了。”
沈画盈脸色更难看了:“你...你怎么知道的!”
“我既然想知道就有的是法子知道,”沈画棠脸上笑意消失,冷冷看向沈画盈说,“我可没时间跟四姐姐废话。秋水,既然四姐姐不愿说,那就动手吧。”
秋水也不废话,拽过沈画盈的手指就抬刀砍去,沈画盈吓得瞬间闭上眼睛,尖着嗓子叫道:“是赵四姑娘!她叫我引你去郑家三老爷的屋子,然后坐实你们有私之名!到时候景王肯定忍不了这奇耻大辱,定会休了你的!”
沈画棠看了秋水一眼,秋水收起刀子。沈画棠知道人在绝对恐惧之下来不及编纂谎话,蹲下身子狠狠捏住沈画盈脸颊:“她让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你可真听话呀。”
沈画盈还未从惊吓中回过神来,苦皱了一张脸害怕地叫道:“你既然能知晓我的把柄,她也能知道啊!她拿这事威胁我,我能有什么办法!”
沈画棠松开捏住她下巴的手,站起身来说:“那你给我记住了,若你再敢惹是生非不安分,明日京城各处都会知晓你做过什么。秋水漫雨,我们走。”
沈画盈似乎还不敢相信沈画棠就这么放过她了,看着沈画棠离去的背影她发起愣来。荷香忙走过去将她扶起来,沈画盈反应过来立马一耳朵甩在荷香脸上:“贱婢!方才干吗去了!”
荷香捂住脸,顺便掩住眼中的恨意:“那漫雨刚才制住婢子,她的力气大,婢子也没有办法。”
沈画盈冷哼一声:“这个小贱人,瞧给她厉害的吧!”
荷香试探性地问:“那这样,您该怎样对赵四姑娘交代?”
“交代?”沈画盈冷笑,“这一个个的小贱人都不拿我当人看,我还想着跟她们交代?”
“可您刚刚也没说实话啊,”荷香依旧垂着头说,“赵四姑娘明明没要挟您,您为什么要骗王妃?”
“呵,我这七妹妹心地软,若我这样说她自然放过我了。要不你看她都是个王妃了,为何还没报复我之前坑害她的事呢?她自幼便是个没主见的,我好言好语地哄两句便过去了。”沈画盈讥笑道,“我为什么要和赵四姑娘串通,哪有什么理由,我就是讨厌沈画棠,见不得她好而已。”
“淑人,您为何就不能与王妃好好相处呢,王妃是个心善的,既然王妃都没追究以前的事您为何还要这般陷害她,若您和王妃关系好当初侯爷也不会...”
“啪!”
沈画盈又是狠狠一耳光甩在了荷香脸上:“我的事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插嘴了!你这贱婢!她一个上不了台面的下贱胚子,现在攀上高枝了就指望着我对她恭恭敬敬的?做她的青天白日梦!既然是庶出的就永远是庶出的,别说她是做了王妃娘娘,便是做了皇后娘娘依旧是个姨娘生的贱人!她有什么本事,不过是滩扶不上墙的烂泥巴,也就凭着她那副骚皮囊迷惑迷惑男人,先是云哥哥又是景王爷,一个个男人就跟瞎了眼一样死命往她裙子底下钻!不要脸的骚货,我过得不好她凭什么过得好,休想!”
荷香捂着脸,听着从她口里骂出来的这些难听至极的话没有吭声。
“一个个都以为自个是贵小姐呢,纷纷威胁恐吓我,以为我是好惹的?”沈画盈突然阴测测一笑,“那就让她们去彼此残杀吧,赵诗婧还想利用我?我倒要让她看看,利用我的下场!”
一直到宴席快开始,秋水才终于憋不住了问沈画棠:“王妃,就这么算了啊?”
沈画棠故意装作听不懂的样子:“什么算了?”
秋水四下一瞥,憋红了脸道:“沈画盈和赵诗婧要害你的事,就这么算了?”
沈画棠不再逗她,正色道:“不是我要算了,可今日是诗茵姐姐的婚宴,你若让我生出什么事来岂不是给诗茵姐姐招致非议?你知道诗茵姐姐成婚晚,这京城里本就对她颇有微词,若这婚宴再不太平,首先遭受议论的就是这主人家。”
秋水一听倒也是这个理,但还是有些不甘地挠挠脑袋:“可王妃心善别人不见得会放过你,你瞧瞧沈画盈那副恶心的嘴脸,还不就是仗着王妃好欺负才这样一次次地不知收敛。还有她刚才说的那话,一听就是在诓骗王妃!”
沈画棠微微一笑:“我又没有信,她不过就是觉得我会心软宽恕她才这般肆无忌惮。所以我这回给她一次选择的机会,就看看她怎么做了。若她就此罢休不再生事那自然最好,若她还是心思不正搬弄是非,我也不介意送她上路。”
秋水听到这话放心下来,可她们刚说完话,就看见一个中年美妇带着两个嬷嬷朝她们这边走过来,见了沈画棠先是恭敬地行了礼,然后神色有些着急地说:“王妃,妾身有事寻您商量,还麻烦您跟着妾身走一趟。”
沈画棠认出了这妇人正是威武伯府的当家主母郑夫人,也就是郑煦的母亲。果然还是出事了。沈画棠心中轻轻一转,便站起身来笑道:“好。”
威武伯夫人松了一口气:“家中出了点事,事关王妃,妾身不敢敷衍。”
沈画棠很是体谅地点点头:“威武伯夫人不必对我解释,走吧。”
威武伯夫人将沈画棠带往了自己的住处,郑家今日正值喜事,到处都挤满了宾客,便只得将自己的住处僻来处理事情。沈画棠刚走至门口,便听见有柔柔弱弱的哭声传过来,只见威武伯面色有些难看地站在门口,见沈画棠走过来对她恭敬低头行礼:“王妃。”
沈画棠点点头,目光越过威武伯朝里面看去,只见赵诗婧低正垂着头坐在花卉宝座上抽泣,她身上正披着一条厚厚的宝石银丝牡丹团花毯子,这毯子将她整个人都紧紧包裹了起来。听到门口的响动,她似乎有所察觉,待看到沈画棠时,原本还脆弱若小白兔的眼眸瞬间聚满了恨意:“都是你!都是你害了我!”
沈画棠闲闲一笑,饶有兴致地问:“哦?我怎么害了你呢?”
因为刚才来的匆忙,威武伯夫人还没来得及对沈画棠解释这其中的原委,瞧见这一幕她忙低声对沈画棠说:“王妃,刚才赵四姑娘被发现...和我家那个不争气的三弟共处一室,好多人都瞧见了,她非说是您和您那位四姐姐陷害她,您说这...”
沈画棠一听便明白了过来,看来是沈画盈心有不甘被赵诗婧利用,又不甘心方才被自己那样羞辱,所以才将她们俩本来用来对付自己的陷阱,转而用在了赵诗婧身上。赵小姐虽脾气骄纵任性,但耍起这家宅里的阴私心眼子来倒真不如沈画盈,因此被她反算计进去也正常。只是不知沈画盈又暗示了什么风或是赵小姐以小人之心夺君子之腹,竟要将这笔账算在自己头上。
而且说起来这个郑家三老爷,倒也是个人物。这位郑三老爷是京城里赫赫有名的风流才子,不好功名整日只好吟诗作对,平日里最喜欢结交一些红颜知己,这京城里很多红牌花魁都是他的风露情人,三老爷也整日不归家只知和□□厮混。威武伯对这样的弟弟自然是头疼不已,但三老爷生性如此,一说教还只知拿酸诗来怼他这个哥哥,长此以往威武伯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管他了。这三老爷这等名号自然没有良家姑娘肯嫁给他,他也没有要娶的心思,每日左一个情人右一个红粉的过得醉生梦死。这三老爷比威武伯小了十几岁,如今也就三十来岁的年纪。威武伯父母亲老来得子,因此便把小儿子宠的坏了些。
这三老爷整日饮酒过得浑浑噩噩的,若真是拿他来做文章算计自己,倒也不是什么难事。而且三老爷是个只知混青楼楚馆的人,若是和他扯上了什么关系,也就是自认和妓子娼妇无异了。所以一般的女子对他都是避之不及的。
“赵四姑娘这是硬往我身上泼脏水啊。”沈画棠收敛了笑意说道,“那夫人可是信了她的话了?”
“没有没有,”威武伯夫人慌忙说道,“妾身怎会信这空口白凭污蔑王妃的话。只是王妃也知道我们的难处,这成国公府也不是好惹的啊,妾身一家夹在中间也是难做。妾身已经派人去请成国公夫妇了,淑人妾身也派人去请了,定会将此事问个清楚明白,定不会让王妃蒙受一点不白之冤。”
沈画棠点点头,心想这威武伯家也是倒霉,明明是儿子的大喜日子却出了这档子事需要处置,而且景王府和成国公府还哪个都不能得罪,况且景王府和成国公府还有姻亲,这更是让威武伯夫妇觉得此事就像一团迷雾般看不明白。
沈画棠随意在赵诗婧对面坐了下来,颇有兴致欣赏着赵诗婧那张写满恨意的脸,还刚没看了多大会,就有一个人从外面被踉踉跄跄地推了进来。
沈画棠一转头,见这人正是灰头土脸的沈画盈,推她进来的那个婆子脾气似乎有些急躁:“老奴过去的时候淑人正要走呢,老奴怎么喊都不停下来,老奴废了好大的劲才将淑人请回来。”
沈画盈却跌跌撞撞地跑到赵诗婧跟前哭号道:“四姑娘,这可都不关我的事啊,都是我七妹妹恨你和王爷青梅竹马感情好,想要陷害于你!她威胁我,不帮她就剁我手指头,我一个妇人家哪里禁得住她这种威胁!她身份尊贵自然是什么都不怕,我只是被她当刀使了呀!”
赵诗婧本来看向沈画盈的目光中充满了恨意,可听了沈画盈的话以及沈画盈暗示的眼神,她心中对沈画棠的嫉恨立马就冲破了一切,她咬咬牙点点头顺着沈画盈的话说了下去:“你也是被景王妃利用了,景王妃,你好狠的心啊!”
沈画棠却忍不住笑出了声:“淑人真是好口才,也难怪那么多男子都能为你神魂颠倒了。”
沈画盈全身一抖,哭号得更厉害了:“你们看她还这样编出脏污的话威胁我,景王妃你真是好歹毒的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