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佬们对我恨之入骨——吃鲸路人
时间:2021-01-08 11:15:42

  陆折予震开她格挡的手,力道控制得正好,反手利落地收剑入鞘,冷冷道:“成交。”
 
 
第二十章 
  在前往魔宫的路上,陆折予曾想过:宁音可能是被人杀害后又被夺走了千里铃;可能是很久之前不小心遗失了被人捡到,还有可能是她许久之前随手赠给了别人……这些想法千奇百怪,想什么的都有,又一一被他自己否定。
  唯一共通的,是他很可能见不到宁音。
  果然,他确实没有见到宁音。
  林寒见一脸和善地同他做交易,陆折予心里一闪而过的想法是:会不会宁音已经死在了她手里。
  “陆公子,我知道凭白拿出一个信物是有些引人怀疑。”
  林寒见正在易容,看了看陆折予的脸色,对他的情绪变化十分敏锐,开口解释道,“但如果宁音真是被我所害,又抢夺了这手链,我怎么会知道这手链是谁送的?又怎么会在关键时刻找公子前来帮忙呢?”
  陆折予冷玉似的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他肤色极白,却不显得女气,凤眸锐利更甚霜凌,气势上便令许多人望而却步,凌厉得伤人。
  林寒见继续道:“退一万步说,权当我是救了宁音后又欺骗夺取了她的东西。我现在要和公子一同回星玄派,时日一长却仍无宁音的下落,公子想要处理我还不是轻轻松松的事。”
  她笑容明艳:“庸人才自扰,公子不是庸人,莫要徒增烦恼。”
  陆折予心中有种怪异的感觉,他见到的林寒见除了伪装前后的转变,实际上本质并没有怎么改变,只不过是卸除了怯弱的伪装,总端着副笑容满面的样子行算计之事。但方才,林寒见在慕容止面前的那番表现,与他曾见过的完全不同,透出一种无可转圜的决绝;那份当断则断的干脆,并非寻常人能有。
  他又想到宁音了。
  近来他想起宁音的次数愈发频繁,以前还能用灵力强行镇定心绪,次数多了愈发失效,他甚至偶尔会错觉地看到宁音的影子。
  “有一事想求姑娘帮忙。”
  陆折予直视着林寒见,道,“宁音送姑娘千里铃做谢礼,如今姑娘既已发挥了它的作用,不知可否将其与我做交换,姑娘想要什么首饰珍宝都可以。”
  林寒见愣了愣:“公子想要回这千里铃?”
  “是。”
  宁音不稀罕他的东西。
  他却不能同样弃之敝履。
  给她的,就只能是给她的。
  “言重了。”
  林寒见拿出那条手链,毫不犹豫地交还给他,“你我交易约定已成,这点面子,我还是要给公子的。”
  陆折予接过手链,指尖不自觉地摩挲了一下:“多谢。”
  -
  陆折予本是要将林寒见直接带回星玄派,但他此前日夜兼程,以非常人速度赶来魔界,又与慕容止实打实地交手一场,体力不济。两人在附近的城镇稍作休整。
  永丰城。
  这座城镇林寒见曾经来过,是被陆折予强行抓过来,塞到历练小组里做任务时来的。当时为了处理城中邪祟,林寒见成天被陆折予盯着,被迫跑来跑去找线索,有什么事他都要带上她,话还多得很,总是见缝插针地说教各种东西,以至于在永丰城待了大半个月,她愣是没认真逛过这座城。
  “那家酒馆看上去不错。”
  林寒见指着“客来酒馆”的招牌,这是她对永丰城为数不多的印象,这家店的酱牛肉巨好吃,“快到正午了,不如就在这歇一歇吧。”
  游戏中的酒馆不仅有酒有菜有包间,还有单独的客房可供居住。
  而且世界观中,修仙者吃尘世食物也不会有什么不妥,只是单纯没什么助益罢了。
  陆折予循声望去,顿了顿:“嗯。”
  林寒见在他应答之前便迈开脚步,径直走进去,去了二楼的靠窗座,开始点菜。
  陆折予不知道是太累了,还是在观察什么,他跟上来的速度很慢,走进来时,第一道菜已经上了。
  林寒见随口道:“你来得太慢,我先点了。”
  陆折予对她的行为不置可否,没什么特殊的反应,只是对上菜的小二道:“来一份你们这里的招牌酱牛肉,要切薄些。”
  闻言,小二看了眼正在吃菜的林寒见,保持着营业微笑,回道:“这位姑娘已经点了一份,请问公子您是再要一份对吗?”
  陆折予的视线扫过无动于衷的林寒见,沉默稍许,点了点头:“再来一瓶桂花酿。”
  小二笑道:“这位姑娘方才也点了桂花酿,不巧,今儿个已经卖完了。这位爷,小店还有许多别的美酒,二十年的陈酿女儿红,多少客官都是冲着它来的!”
  陆折予蹙了蹙眉,眼神再度看向林寒见,她充耳未闻地吃着菜,动作倒是很优雅,没发出半点声响:
  “……不必了。”
  小二小心地再次打量陆折予一番,虽然明知道这是个贵客,到底碍于他过于冷淡的脸色,不敢再说了。
  屋内安静下来。
  林寒见摆明了没有和陆折予交谈的心思,一心扑在品尝美食上,仿佛对刚才发生的事情全无所觉。
  但陆折予确定,她一定感受到了他的视线,只是装傻得浑然天成。
  片刻后,菜色上齐。
  林寒见望着姗姗来迟的酱牛肉,双眸亮起,脸上满是跃跃欲试的情绪。
  一盘酱牛肉被切得极薄,有序地沿着盘子边缘摆放,簇拥着中央那几片被卷成花朵的牛肉,牛肉成色上佳,配着深褐色的酱料,在阳光下泛着晶莹的光。
  林寒见迫不及待地尝了一口,心满意足地眯了眯眼。
  还是原来的味道,美味得让人忍不住赞叹:人类真是伟大的物种,拥有如此神奇的创造力。
  “为什么点这道菜?”
  陆折予长睫微敛,漆黑如夜的眼底蒙上了一层浅浅的阴翳,整个人愈发森冷疏离。
  “?”
  林寒见挑了挑眉,“什么?”
  她终于正眼看向陆折予,对视半晌,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难不成这道菜是打了陆公子的标签,其他人不能随便点?早知如此,我该把点菜的机会留给公子,无奈我这个人就好口腹之欲,进了酒馆便等不及了。”
  不对。
  酱牛肉本就是这家店的招牌菜,姑娘来要酒,自然是介绍甘甜可口的桂花酿一类。
  他便能这点巧合都要想到宁音身上,实在是魔怔了。
  陆折予的手背抵了抵眉心,转瞬即逝的疲惫从他的动作中无意流露,然而声音还是那种淬了冰的漠然:
  “失礼了,姑娘请慢用。”
  他起身走了出去。
  林寒见望着他的背影摇了摇头,小声嘟囔:“怪人。”
  她吃饱喝足,准备去街上逛逛,却在不远处看见了本以为是去房间休息的陆折予。
  陆折予又在买糖。
  客来酒馆地处繁华,出门就是店铺摊贩的聚集地。陆折予买了一堆糖,各种花样都有,糖人买的最多,拿在手上像是个不伦不类的摊贩。
  他应该也意识到了已经拿不下,糖这种东西又不是都能保存下来。正巧一个五六岁的孩童撞上了他,陆折予帮忙拦了拦,没让他跌到地上去。
  “唔……”
  那孩童迷迷糊糊地抬首,望见了陆折予的脸,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陆折予凤眸低垂,欠身将手中的糖递出去:“吃糖么?”
  男孩与陆折予对视几秒,脸色肉眼可见地惨白,继而放声大哭起来:“呜哇哇哇!!娘,这里有坏人!!”
  陆折予:“……”
  我不是刚救了你吗?
  噗。
  林寒见忍俊不禁,见陆折予不知所措地望着那孩子哭,十分没同情心地直接笑了出来。
  她迈步走过去。
  陆折予握着糖不知所措,常年没有表情的脸上倒是不显,只眼睫扇动的频率快了些,嘴里说出来的话也不是那么底气十足,毫不客气:“我不是坏人,你不要哭。”
  哄人的技巧贫乏拙劣得令人不忍直视。
  “公子,哪儿能这样哄孩子。”
  林寒见从他手中抽走了一根糖人,在男孩的跟前晃了晃,眉眼弯弯,轻声细语地道,“哥哥是想请你吃糖,他刚才还接住你了,怎么会是坏人呢?他这个人啊,最喜欢给别人买糖了,你看他手里是不是有很多糖?”
  男孩对着陆折予哭出来,完全是受不了他身上的那股冷意,而且脸上表情又冷淡,看上去颇为可怕。现在来了个会笑的姐姐,他哭声渐止,试探性地往陆折予那边看了看,不大情愿地点了点头。
  “对吧!”
  林寒见伸手,替他擦了擦眼泪,身边驻足的几名围观群众也纷纷走开,她不受影响地继续道,“你要是想吃糖,这个糖人就送给你;你要是不想吃,就乖乖回家去找娘亲。好不好?”
  男孩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对林寒见手中的糖人还是有几分渴望。
  见状,林寒见将糖人放到他手中:“拿好了,要是还想要的话,就去问哥哥要。”
  男孩:“……谢谢姐姐。”
  林寒见摸了下他的脑袋,语气温柔:“哥哥刚才是不是救了你呀?”
  男孩犹豫半晌,往陆折予那边走了一步,声音小小的:“也谢谢哥哥。”
  陆折予薄唇轻抿,不大自在地稍稍别开了脸:“不必。”
  男孩握着糖人一溜烟地跑了。
  周围似有若无的视线也收了回去。
  只有林寒见,还在目不转睛地打量着陆折予。
  ——难得,陆折予会陷入窘境,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场面。
  陆折予似乎有些恼了,面上的表情变化尽数隐去,化为熟悉的冰冷,话语亦不留情:“陆某谢姑娘方才解围,还请姑娘自重。”
  自重嘛。
  陆折予训人的话她听得多了,行事需端正,举止需文雅,修炼需潜心,不可儿戏玩闹,待事必郑重……什么事他不都得训她一嘴。
  看来他俩先天性气场不合,就算换了身份易了容,还是不合。
  林寒见不为所动地笑了笑,多是看好戏的意味,她慢悠悠地收回视线:“陆公子威严神武,不发一语,便可令小儿啼哭。此景难得,我自是忍不住多看几眼。”
  陆折予脸色不善,引得路人都避开绕行,偏偏林寒见还是那副不退不惧的挑衅模样。
  他将要说话,远处天际出现一抹淡蓝亮色,形似凤羽。
  是星玄派的求救信号。
 
 
第二十一章 
  陆折予当机立断地召出霜凌,一手把林寒见提上来:“星玄派的信号,走。”
  要不是林寒见听得懂他这话就算是简略版的解释,放在其他人身上怕是一时半刻还反应不过来。
  星玄派弟子到了时间便会下山历练,若实力不够则推后;除此之外,星玄派还会接受百姓的委托,帮忙降妖伏魔,去除邪祟。委托范围极广,打个比方,随便在哪个地方遇到了星玄派的弟子,去求帮助,基本是有求必应。
  这个星玄派的设定,有时候比灵山还来得普度众生,只不过一个慈悲渡人,一个以剑证道。
  林寒见对他提溜的动作很不满,趁机掐了他一下。
  陆折予:“……”
  他脸色极差,一副随时要把林寒见扔下去的表情:“不想死,就安分些。”
  信号发出点位于东南方,相隔有些远。
  陆折予御剑赶去,不过片刻功夫,抵达了一片林子。
  “是大师兄!”
  “陆师兄!”
  “大师兄来了!”
  星玄派的弟子见到了陆折予,就像是久旱逢甘霖的受灾群众,纷纷感激涕零地围拢过来。
  林寒见早有先见之明地闪身出了包围圈,免得呼吸不畅。
  她在附近转了转,视线随意地扫了两圈,见到不远处树下被剑气划出的几道口子,旁边隐约有拽拖的痕迹,又回首看了看这群弟子手中的剑,有几个手背处还有凝固的血痕,猜测:大概是有什么东西把同行的弟子抓走了,他们无法,就发了求救信号。
  果然,一位男弟子率先对陆折予道:“大师兄,我们前来此地是为除山魅,上了这山才发觉古怪,几位师弟师妹都已经不见了,我们遍寻不见,实在无法可解,才放了这信号求救。”
  这人说着,停了停,目露担忧地看向陆折予:“听闻大师兄近来在闭关,不知可还好?”
  他是为数不多知道陆折予状况有些不对劲的人,却也不知道清楚的内情,只是见到过陆折予将自己伤得鲜血淋漓的模样。
  这事得追溯到多年前的那桩旧案,和一个叫“宁音”的师姐有关。那位师姐的通缉令至今还挂在星玄派与翙阁,只是条件特殊,只许活捉,不许伤了,着实古怪。
  陆折予:“无妨。”
  林寒见循声望来,心想这人居然真是从凌遥峰上一路赶来,那么远的距离只用了两日,看来这几年他的实力增进不少。
  陆折予仔细问了他们当时的情况,弟子们都聚在他身边,几位离得远的还是注意到了林寒见的存在。
  暗自打量了一会儿,一位女弟子被推出来搭话:“这位道友,在下星玄派黎娴。”
  林寒见拱了拱手:“道友好。”
  却没有自报姓名。
  她忘记给自己这个假身份取名了,一时半刻又想不到什么顺口的。
  黎娴脸色果然僵了僵:“不知道友师从何派?”
  “无门无派。”
  这是实话。
  黎娴的表情更难看了,索性开门见山:“道友似乎是与我家大师兄相携而来,可是大师兄的友人?”
  林寒见看她一眼,但笑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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