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宗师妹她手握魔杖——暮沉霜
时间:2021-01-09 09:52:17

  温云被问得莫名其妙,不过现在她是有同门护着的人,都不用她答,沈星海跟朱尔崇两人已是默契地往她身前一站,横眉冷对这些疯子:“怎么,想打架?”
  “你们两个金丹期的嚣张什么嚣张!”
  沈星海眉梢一挑,冷哼一声:“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他一边说着,一边不紧不慢地将方才赢来的那些源晶往芥子囊里装,在电闪雷鸣的映照下,那些源晶的色泽美得让人心醉神迷。
  这神似炫富的一幕彻底激怒了那个赌徒,这些源晶怕不是就有自己输掉的那部分!
  他脑中一热,疯癫般地挤上去想抢芥子囊:“就欺负你怎么了!”
  “呵,欺我?”沈星海闪身避开,掂了掂满满的芥子囊,面对这个化神期的修士半点也不虚,只见他回头冲着银甲护卫们喊了一嗓子:“这边有人想打我了!”
  打不过如何?都说了莫欺少年穷了,少年能告状!
  银甲护卫都没动,其他人倒是先一步护在温云身边了。
  “你是想坏了云海城的规矩吗?”一个翼人冷冷地看向那几个输红眼的赌徒,身后其他几个同族亦是默契地跟上,大有维护温云之意。
  不止他们,还有诸多来自不同世界的修士也站了出来,他们当中大部分都是有亲友死在了商无央的剑下,这次赌局亦是在愤怒中反押了温云,却没想到因此挣到了源晶,不管怎么说,都算是承了温云的情。
  再者就是,现在任谁都能看出温云的前途不可限量,这样简单地示好,未尝不能结下一桩善缘。
  一时间,温云身边已围了不少人,修为低的报个家门混脸熟,修为高的前辈们则已经笑容可掬地上前招揽了。
  “温道友是吗?我是神符门的长老,若没看错,你方才用的是符篆吧?可有兴趣随我们回神符门一观?”
  一个身形魁梧的巨人猛地把这个老头挤开,弯着腰同温云对视,真诚推销:“这位道友,你听说过巨灵宗吗?我儿子现在是宗主,才七千岁,尚未结成道侣,生得那叫一个英俊潇洒,你要是有意的话不妨随我回巨灵界……”
  听到这里,宿垣真人立马摸着胡子咳嗽一声提醒:“人家的道侣还在天上受雷劫呢,这种时候就别想着挖墙脚了。”
  他指了指天上劫云聚集处的那道身影,凑巧又一道雷狠劈下来,天都像要被崩裂了,顶上的男子却还是没有要遁入虚空的意思。
  巨人啧了一声,颇为遗憾地叹息:“原来他是你道侣……那你们解契的时候记得通知我,我带我那好大儿来。”
  温云没有空听他们说这些。
  她如今眼中只剩下劫云下方的叶疏白,耳中也只剩下一道接一道的天雷轰鸣声,脑中同叶疏白的灵魂契约都没有了反应,只能看见代表叶疏白的那道小小烙印在不住地颤抖着。
  那是叶疏白的灵魂在疼得发抖,只有温云知道,他其实并不似旁人眼中那般轻松,他也会觉得痛苦难耐。
  都不需要问,边上已经有人大声地喊出那个数字——
  “第一百道天雷了!”
  这就一百道了?
  城中诸多目光默默地投向角落沉默的东玄派众人身上,他们一时间都想到同一件事:头顶这个白衣剑修再多承受一道雷,不就跟商无央一样多了?!
  张长老也是想到此处,脸色越发难看。
  接连又是两道天雷又落下,叶疏白挺直的身躯在空中晃了晃,好像一片白色雪花似地往地面跌落,底下众人爆发出惊呼声,齐齐再往后退,“砰”的一声巨响过后,叶疏白已经在空地上砸出一个大坑,一时间尘土纷扬在众人视线中,无人能看清其中情形。
  张长老眼睛一亮,对,只要他被雷劈死了,便是跟商无央承受了一样多的天雷,那也只是一个没能渡过飞升劫的失败者罢了!
  然而待灰尘散尽后,出现在众人眼前的,依然是一道站立的身躯。
  他竟然还没死!
  张长老的脑袋止不住地眩晕,接连经受了两重打击,他一时间脑子懵懵然,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商无央在云海塔中输给了温云后,出来又要在承受天雷数上输给另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掌门令他们出来为东玄派造势,结果到最后却只是舍了自己的脸,为两个无名小卒做嫁衣?
  东玄派内从不问过程,只求结果。结果是失败,那就是没完成任务,张长老甚至能想象到自己回宗门后会接受何等可怕的责罚了。他不敢将这样的消息传回宗门,此刻也再挤不出往常那样的讨好笑容,只能呆愣地看着商无央。
  这老者苦涩地问:“商师弟,这该如何是好?”
  “等。”
  “等?”张长老愣了愣,这脸都快被打烂了,不知晓他到底还想等什么。
  商无央对于掌门交代下来的所谓任务毫不关心,他只关心自己的道究竟能不能圆满。
  就像方才被温云打下擂台后他不觉得自己落败一样,目睹叶疏白撑过第一百零二道天雷,他面上亦是无波无澜,并未生出半分羞恼或是不服气。
  这种正常人该有的情绪,早在自小以来的扭曲杀戮中慢慢被剥离了,到底什么是快乐,什么又是愤怒,他一概不知。
  商无央只知生死。
  万界芸芸众生,从来不缺所谓天才,只有能活下来的才算是最后的胜者,输的那些人都只是胜者赢得的又一个机缘而已。
  他握紧了手中的剑柄,目光冷冽地注视着不远处的叶疏白,冷静得好似静待猎物失守时的猎人。
  *
  天雷仍在不停地降下,且一道比一道可怕。
  云海城众修早已退离到最外围,方才叶疏白在天顶独自承受天雷,已为那些修为低的修士们争取到了太多时间,这等威势的天雷之下,竟然没有误伤一人,现在他们心中也安定下来,隔得老远喜气洋洋地围观这几千年也难以见到的天雷盛况,啧啧称奇。
  一粒石子被雷电击飞,砸到温云的面颊上,击出一道浅浅的红痕。
  她却毫无知觉,只紧紧地盯着叶疏白的方向,两人灵魂相通,她本来是能知晓他现在的状况的,然而这死倔的剑修竟然大胆隔绝了她的神识,不让她去探查。
  温云作为主人,自然是能强硬破开这道神识壁垒的,只是眼下叶疏白正在淬炼神魂,这样很可能会伤到他,她当然不忍下手。
  即便这样,每看到那丝神魂烙印动一下,她的心也就跟着揪。
  后面的天雷落得一道比一道慢,天穹上的星点亮了又落。
  云海城热闹得也像是过年,便是与他们关系不大,却还是高兴地四处宣扬:我们云海界也出了个了不得的天骄了!
  朱尔崇紧张地盯了三日,最后终于忍不住,拿着赢来的源晶跑去外面偷偷买了只云海烤乳猪上来,躲入温云布下的结界中,关切地问:“叶师祖怕是还要挨会儿雷劈,温师妹要先来个烤猪蹄吗?”
  云海烤猪的味道是真的香,温云往边上挪了挪才让这股香味勾引自己。
  她凝重地提醒:“朱师兄,拿稳你的烤猪。”
  “啊?”朱尔崇不明状况。
  然而下一刻他就知道温云为何这么说了,只听得劫云中传出巨响,一道前所未有的巨大狠狠地砸向前方的那个巨坑中!
  温云轻声地数出最后的数字——
  “一百二十。”
  天穹上,笼罩了云海城足有五日的劫云逐渐消散,澄澈明净的天光重返世人眼中,一道灿金色的登仙之路自穹顶之上降临在云海城。
  叶疏白却没有立刻往上,而是面色苍白地在寻找着什么。
  直到在不远处看到心中之人后,冷冽的目光才慢慢地柔和下来,握着温云亲手雕琢的木剑,坚定地往虚空中踏去,只是走到一半,又忍不住回头看她一眼。
  宿垣真人被气得想笑:“别人飞升都讲究无牵无挂,恨不得马上蹿上去,瞧瞧这小子,还惦记得三步一回头,真是笑死祖宗我了!”
  边上的云丫头也是,要不是大战后身体虚弱,怕是早就飞上去跟叶疏白没羞没臊地手拉手破碎虚空了!
  温云有点不好意思,但是又不想错过叶疏白飞升这件大事,只能顶着老剑修打趣的目光继续看。
  叶疏白即便是回了三次头,却还是走到了云海界顶端,即将独自踏入虚空完成飞升了。
  然而就在这时,异状突生——
  一道玄色的身影带着凛冽的杀意,以闪电般的速度循着叶疏白的背影飞快追了上去!
  此刻叶疏白已离开云海城,云海城的规矩不作数了!
  那杀气太过明显,叶疏白下意识地反身持剑迎上去。
  玄色的剑锋同淡色的木剑身相错的瞬间,连半点阻碍也无,直直地将后者从中斩断,就连她当初小心翼翼地在木剑上雕刻的拙劣梅花纹饰此刻也断成了两半,只剩下两片花瓣还留在这半截剑身上。
  断掉的那半截木剑被高空中的风卷着,不知去向。
  叶疏白素来平静的眸子骤然间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冷厉!
 
 
第111章 做了不起的龙
  目睹木剑断裂的瞬间, 叶疏白身上气质骤变。
  这样明显的差别,就连商无央都微生不解,幽深的眸匆匆地在那柄做工粗劣的木剑上瞥过,得出的结论却依然相同, 这并非什么了不得的宝剑, 而是一把再廉价不过的木剑罢了。
  剑修的剑, 是比性命还要重要的东西, 所以许多剑修终其一生去搜罗各类天材地宝,只为铸一把绝世无双的好剑。
  在东玄派,哪怕是才刚会握剑的年轻稚童也知道这个道理, 他们能忍受严苛的门规,也能忍受清寒如苦行僧的生活, 却不能忍受拿一把劣剑。商无央自己的剑便是上玄仙尊带着他在万千世界中慢慢搜罗到的阴寒冥铁制成,天生带着阴气, 最适合杀戮法则, 这才是一把好剑。
  至于叶疏白的这柄剑,若是丢到东玄派内, 怕是只配拿来当柴禾烧火罢了。
  这个剑修反应这么大,莫非这剑另藏玄机?
  然而不等商无央细探, 立在他对面的叶疏白已经沿着那道飞升光路踏空而起, 这剑修素白的衫被风拂得猎猎作响, 手中虽只有一柄断剑,然而身上骤然爆发出一股睥睨苍生的剑意, 一声凤凰清鸣后,却见那剑断裂处似燃起一道金红的炙焰光芒, 半虚半实, 灼灼的火光映在他半边侧脸上, 透露出前所未有的妖冶美感。
  “剑意化形。”
  商无央淡声道出这招式的名字,倒是在心中对这个剑修有了几分认可。
  剑意化形哪怕是在上界也不易修成,不仅需要绝佳的剑道天赋,更需要能够顿悟的机缘。
  当然,他自然也有剑意化形,便是先前曾用来斩温云的无影剑意,里面拘禁着的无数神魂使得他的剑意杀气浓郁得仿能凝成实质,每一剑下去,但凡是命中对手,所伤及的不仅仅只是肉躯,便是连对方的神魂也会被这些怨魂给撕裂。
  叶疏白的眼睛眨也不眨,眼前那些飞袭而来的剑意似乎成了一场暴雨,密集得让人眼花缭乱。
  但就算是雨幕,只要手中的剑挥得更快,也是能将其尽数斩断的。
  叶疏白的脑海已进入了玄而又玄的澄明状态,恍惚间,好像回到了自己还是幼童的时候,那会儿四个师父各有修行之道,却都互不相服,只梗着气让他尽数学,甚至为了证明自己的传授方式更好,用近乎苛刻的方式教他练剑。
  最开始,是大师父让他斩秋日的落叶,那老头就坐在那株高大的梅树上,一边拼命摇树,一边嚷着给叶疏白下令,说是不能让一片完整的黄叶落地。
  结果入冬的第一场初雪飘下时,二师父便画了个圈让叶疏白站在里面斩雪,不能让一片雪花落到圈内。
  少年叶疏白耗费了整个冬天方能达到这样的境界,院中的白雪堆积到了小腿高,唯独他站立的那圈是干燥的泥土,还亏得最后那日簌扬的是鹅毛大雪,若只是细密的雪籽,那怕是还要再斩一个冬日。
  斩了一冬的雪后,叶疏白的剑术果真大有精进,快得连门内苦修了百年剑术的老剑修们也自愧弗如。
  但是师父们不做人,待春日融融后,便开始斩斜斜飘洒的春雨;待夏日雷雨至,又让他顶着瓢泼大雨去斩暴雨。
  叶疏白眸子轻阖,细听着无数剑意的破空之声,再睁眼时,里面似有道澄澈的光。
  他手中的木剑只有半截,然而对他出剑的速度不影响分毫,那些阴寒的怨魂飞向他面门的瞬间便被速度更快的剑光淹没,里面暗含的生死之力就像是这些熊熊燃烧的凤凰烈焰,将所有触碰到的怨魂尽数焚灭。
  那些被拘禁在剑意中不得逃出的神魂早已没有了意识,只剩下临死前的那丝怨气,但是随着叶疏白的剑光挥扬,那些怨气也似往昔落在他剑尖上的那些柔软雪花,消融在这世间。
  这才是真正的剑道。
  饶是商无央的修为胜过叶疏白,但是在此刻,心中竟然也升起了让他莫名浮躁的无望感。
  这种感觉放在先前是极其陌生的,但是就在不久之前他才体验过,是的,面对叶疏白时候的感觉真是像极了面对温云的感觉。
  明明商无央的修为要高过这两人,按着年岁来算战斗的经验也远比他们强,就连所使用的剑也是远胜他们手中的廉价玩意儿。但是也不知为何,在面对温云的时候,商无央的每一次攻击都会被她给提前预知避开,而面对叶疏白的时候,他的每一道剑意又会被对方以更快的速度给阻挡下来。
  为什么连这两个刚入飞升境的小家伙都杀不死!
  跟在商无央身后飞上来的张长老亦是面色大变,他是见识过商无央的剑术的,虽然只是多年前在门内的试剑会上惊鸿一瞥,但是那一剑的威势他至今心有余悸。
  然而眼下叶疏白这个刚刚飞升的新人竟然能同商无央过剑招而落于不败之地,便是他承受了一百二十道天雷,这也过分了啊!
  更可怕的是,叶疏白在抵御商无央剑意的同时,还开始不断朝着他逼近!
  眼看着商无央就要落于下风,张长老不再犹豫,他也不敢上前,只不断地朝着叶疏白的方向砸去各类攻击法宝和符篆。张长老本来就是负责保护商无央的护法长老,离开宗门时携带了无数宝物,这会儿全都派上了大用场。
  此刻叶疏白早逼得商无央踏入虚空之中,那些倏忽炸开的法宝在冷寂无边的虚空中亮出无数绮丽的烟火,各属性朝着叶疏白攻去,原本攻守自如的他被这突入袭来的偷袭打乱节奏,几道高阶法宝在他身边爆炸,再加上商无央趁势再次使出的无数剑意,压根就是在将他往死路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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