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球起先还是剔透的半透明状,在叶疏白闭目凝聚精神力施放进去后,一道浅金色的光慢慢地浮现,以光明系魔法元素为首,其他系的魔法元素为次,缓慢地开始汇聚,最后被他的精神力操控着凝入水晶球内。
这漂亮的色泽让人心醉神迷。
小火龙趴在水晶球前方,看得眼睛一抖,悄悄地盯向温云,在脑海中怒吼:“这才一个月吧?怎么就晋升了!”
魔法师的修炼之路其实比修士还要艰难,每一个小等级的晋升都需要耗费无数的光阴和魔法石,也就是说除了要天赋出群,还得运气极好,另外还要熬命修炼,最后还得有钱。
简而言之,当魔法师要有天赋,然后够欧,能肝,最后还得氪金,所以魔法师几乎都是贵族出身,数量更是少之又少,高等级的魔法师更是稀有的存在。
叶疏白先前虽然也有学魔法,但压根没学过精神冥想法,只是个蹩脚的初级魔法学徒罢了。
而此刻,小火龙眼前的水晶球的亮度还在不断攀上,它看得清楚,叶疏白从魔法学徒的初级一举跃到了高级,更狠的是,水晶球的光还没有要减弱的意思。
它还在涨!
杖灵艰难地咽了口唾沫。
温云之所以要让叶疏白用水晶球测魔法等级,为的就是让小火龙亲眼见证这一幕,让懒怠不上进的这厮看看别灵是多厉害的。
小火龙嘟囔了一句,嘴硬道:“也不过一个魔法学徒罢了,我可瞧不起……”
正这样说着,叶疏白手下的水晶球光芒更盛,瞬间突破了那丝艰难的界限,最后停在了初级魔法师境界,甚至离中级魔法师也只差那么一丁点距离了!
小火龙:“嘤!”
才修炼一个月,你就从魔法学徒升到了初级魔法师?
就很离谱!
叶疏白睁开眼,听到温云的恭喜后眼中并无喜色,凝神道:“我曾听你说小红十日连晋三境界,看来我在魔法之道上天赋平平,笨鸟先飞,惟望加倍勤勉弥补天赋差距。”
被点到的小火龙肥脸一红,不可置信地瞪向温云。
这种话我都不敢吹,你居然敢这样胡编乱造?下次吹牛别带上我好吧!
只不过牛都吹出去了,小火龙又怎么会拆穿它自己呢?
只能麻木地点点头,勉励道:“其实你也还行吧。”
这句倒还算正常,只不过到后面又忍不住顺口一嘴道:“你好好努力,现在勉强有我万分之一的天才了。”
叶疏白听闻此番话,神情肃穆点头道:“自是如此,不过我仍觉得差了些什么,第十峰上的魔力不如秘境浓郁,所以我打算入秘境修炼。”
说罢,他便起身步向传送阵的位置,把小火龙看得尾巴尖乱甩。
“他都这样了?还好意思再去用功?”它难以相信地问温云。
龙族大多懒怠,就没见过这么拼命的修炼法。
后者笑眯眯地看回去:“那你也跟上啊。”
小火龙当即翻了个白眼:“我才不要,我回去睡觉了。”
只是躺回龙窝,望着璀璨生辉的如山宝石,小火龙终于还是陷入了惴惴不安的情绪中。
剑灵怎么都这么拼啊?剑灵你不好好练剑,你来练魔法到底是想干嘛?
还有凤凰木里面的小青好像也很受温云宠爱的样子,她今天还悄悄夸那小东西好看来着,叶疏白没听见,它听见了。
温云明明有这么厉害的一根魔杖了,里面的杖灵也这么强大,最近却都没怎么练习魔法了,反而天天晨起练剑。
她是不是准备转职当剑修了?
小火龙翻了个身。
自己是不是快被另外两个灵淘汰了?
他们这么拼命,是不是准备抢第一灵宠的位置了?
想到这里小火龙终于睡不安宁,愤怒爬起,紧随着叶疏白朝着传送阵冲去。
“烦死了烦死了!”
“逼龙上进真是烦死了!”
见到父子都入了秘境修炼,达成驯龙成就的温云终于抑制不住窃喜,倚坐在梅树下笑出了声。
她摸了摸龙骨法杖上的金线,遥望长空,自言自语,似是问天,也似在问手中魔杖。
“别人的龙都能成仙,我的龙凭什么不能成仙?”
小火龙不知道。
小火龙不想成仙。
它跟在叶疏白身后,想睡又不敢睡,只能强打起精神努力修炼,生怕自己连魔法都输给了剑灵,让龙族在人族面前一败涂地。
这样拼了一整个月的命,小火龙啃了大块魔法石才养出来的肥肚腩都瘪下去,小了许多。
就在龙快没了的时候,叶疏白终于从苦修状态中出来。
小火龙松了口气,兴奋问:“你是不是觉得修炼魔法枯燥无趣,准备放弃了?”
“不是。”叶疏白起身拂去身上的寒露,又将小火龙拎入怀中抱好:“若没记错,三日后便是接任掌门之期,该出去了。”
小火龙心中生出些期待,欢声问:“那你当了掌门是不是很忙,就没空进来修炼魔法了?不过你听我句劝,魔法很耗费时间的,也没剑术帅气,你不如继续修剑,别修魔法了。”
“我剑道已大成。”叶疏白言简意赅,拒绝了它的提议。
在临出秘境时,他又淡淡地说了句:“既然你觉得剑术潇洒,那我过几日便让温云授你剑术吧。”
小火龙用看畜生的眼神看着叶疏白,意识到好人已经变坏了。
“你再也不是爹了。”
*
与此同时,凡岛之上。
沈星海遥望外海的方向,隐晦地皱了皱眉。
“云端血光隐现,此乃不祥之兆!”
他身侧的两个少年却一团天真地笑闹着,毕竟他们听惯了师父这种口吻,所以并不觉这话值得在意。
“为师要乘魔舟去外海探查一番,你们守好岛,遇到事记得给你们叶师伯传讯。”
听到这里,阿休问:“可是温师叔前些日传讯让您回山门,说有热闹……”
“无妨。”沈星海拍了拍徒弟的头,将心中担忧压下去,爽朗笑道:“我定会如期归来,带你俩小子回宗门长见识!”
第75章 救救沈傲天
清流剑宗掌门更迭, 此事早传遍修真界。
若是换成旁的宗门遇上掌门换姓的大事,定要传出种种阴谋论,甚至连凡间的话本都会把故事编排得惊心动魄。
但不知为何, 这回轮到清流剑宗,无论是修真界还是凡俗,茶肆饭馆里流传的却不是这类勾心斗角的权谋故事,而是叶疏白的种种传奇。
听闻他的事迹后, 所有人都只觉得:既然是他当掌门,那应该用不着夺权吧?
更离谱的是, 诸多以叶疏白的传奇故事及连环画开始在修真界内流传, 例如《我是叶仙尊的白月光》,又例如《拯救那个黑化仙尊》……
温云也很幸运地受赠了两摞厚厚的话本。
她翻看了一下,很是钦佩将修真界的舆论风险掌控得死死的万家老祖宗, 将这些东西妥帖收入芥子囊, 叹道:“不愧是您, 原来整个修真界的话本都由你们万宝阁承包了, 到底是如何在两个月创作这么多作品的?”
“过奖过奖,只不过是些上不得台面的小手段罢了。”
万家老祖笑得一脸褶皱, 心道这些话本早几百年前就在准备了,先前只当是个赔本的生意在做,哪知道现在还能趁机捞一笔灵玉呢?
倒也不多,各洲各城加起来,也就二十多万极品灵玉吧。
而且灵玉倒是其次, 更多的是让修真界其他门派都安了心。
原先他们都以为清流剑宗在内斗,不敢妄自站队, 也在迟疑是否要参加新掌门的接任大典。
而如今舆论风向一片和谐, 再加上柳络因亲自写了柬帖分送往各洲各派, 叶疏白这新任掌门的身份也变得名副其实了,再也不敢有人质疑。
于是,四洲但凡叫得出名字的门派全来参礼了,他们带上丰厚的贺仪,或乘云舟或驭灵兽,声势浩大地朝着清流剑宗奔赴。
旁的大宗门都习惯了豢养些奴仆之流,凡遇大事或祭奠都只需走流程便是,杂活儿一概不管。
但是问题来了,生性抠搜的剑修哪里有这份余钱?
往日杂活都是外门弟子做的,这次人来得太多,内外门都忙疯了。诚然剑修们都是见过大场面的,但是他们所谓的大场面全都是打打杀杀,这种又是布置会场又是招待宾客,一时间清流剑宗上至峰主,下至阿宝他们几个刚入门的小孩儿,都忙得焦头烂额。
忙了大半月,第一峰修缮得像模像样,原先用于举办各类大典仪式的正殿亦是修整出来,各峰皆布置得大气而不失清雅,很有修真界第一大派的排场。
就连弟子服都由杂务堂分发了两套簇新的,各峰峰主对自家的弟子挨个耳提面授,你们要是敢在这种场合穿着破了个洞的衣服,那就真丢尽了咱们清流剑宗的脸了!
此番布置耗时且不计,耗费的灵玉更是将近百万,叶疏白看到账单的第一反应就是带了小火龙退回玄天秘境,熬夜又去挖了个灵玉矿出来。
最后的结果自是极好。
按着惯例,庆典需得持续十日,自昨日起,就有无数宗门及修真世家前来拜贺,宾客往来好不热闹。
叶疏白自然是人群的焦点,他素来不爱张扬猖狂,哪怕是自己的掌门接任大典亦如平日般淡然。
依旧是剑宗常见的素色白衫,只不过在袖口用银线绣了些振翅欲展的凤羽,一头墨发以玉冠端束,再就是那把无锋无刃的质朴木剑,同往日其实并无区别,一如既往的疏冷清雅,风光霁月,如天人般让人不敢正视。
温云本以为按他的老实个性兴许会被其他门派掌门欺负,却没想到他言谈举止极为得体,虽然他言行并不如何圆滑,然而清正端方的做派倒很符合世人对剑宗的印象。
更重要的是,他身上隐约透露的修为威压着实可恐,远胜寻常的渡劫境高人。
何况除了少数几个渡劫境外,大部分门派的掌门也不过是化神期,更多的只是元婴期甚至金丹期,他们在叶疏白面前连正视都不敢,大气不敢喘地道了早背得滚瓜烂熟的贺词后就再也不敢多话了,哪有人敢再在言语上刁难下这个新掌门。
当掌门的如谪仙般清傲不可攀附,当弟子的自然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以各峰的峰主为首,清流剑宗众后辈皆身着简素而不失格调的白衫,御剑来往于云端山间,清冷而不失礼数地招待着所有人,这超然世外的高门做派果真唬住了所有人。
“不愧是清流剑宗,看那些弟子个个都乃天人之姿,瞧瞧他们行走之间都带了一股凌厉的剑意,但是言谈又极其温和得体,不愧是千年传承下来的大宗!”
倒也不是,他们平时根本不是这样,这纯粹是在装腔作势罢了。
“十座高峰好似擎天撼地之支柱,真让人心生敬畏!瞧瞧几座峰上白鹤清鸣仙乐阵阵,这哪里是人间,分明是仙境啊!”
其实那鹤不是通灵的仙鹤,而是包霹龙从青山城的酒楼里买来的肉鹤,若不出意外,待庆典结束后这些肥鹤就要被烤了送入他们的五脏庙了。
“原来真正的仙门是这样,我决定回去就将我派改建,以沾沾第十峰的仙气!”
别了,这改建一次得欠上百万的债,你们还是省着点吧,没有灵玉矿,仙气这玩意儿还是少沾为妙。
各门各派进入清流剑宗外,皆是赞叹不已,同时在心中生出对剑宗更深一层的敬畏。
清流剑宗两个渡劫境陨落,叶疏白初登掌门之位,此番来参加大典的各派除了明面上的恭贺之外,也在暗自观察着剑宗是否有漏洞可钻。
昔日辉煌的谢家早成过眼云烟,而今姜家跟吹雪岛亦因各家宗主的陨落而纷争不断。
这两家往日本就仇怨颇深,论剑会姜肆拿了头名之后,这两家的弟子就险些打出人命来,只是没想到这次闹到两家宗主尽数陨落,姜肆跟千黎深都觉得其中有蹊跷,也曾怀疑是清流剑宗下的手,但是当时两家都有弟子守在剑宗山外,他们亲眼看到了两位宗主互相残杀至死,这般铁证下,加之他们现在都不敢再树剑宗这一强敌,只得将仇全算在对方头上,一时间两家纷争不断,连这次的大典都没来参加。
三大派四大姓中有三家都出了大问题,其他门派难免对清流剑宗也生出异心,想瓜分这个庞然大物的亦不在少数。
剑宗弟子人人都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才大肆操办这次庆典,所以才摆出这份高高在上的做派,所以厌烦俗务的众剑修们都打起精神,耐心地应对着所有人,告诉他们,清流剑宗仍是昔日的剑宗,你们别想来惹事。
温云也是同师兄们一起装着出尘孤傲的标准剑修模样,跟在他们身后一起接待宾客。
然而或许是她年少天才的声名过于远扬,再加上她乍一露面,这张清艳绝伦的脸着实过于打眼,彻底扭转了众修心中“实力好的长得都差”的刻板印象,以至于她被各大修真世家给包围了。
或是长辈委婉地提出自家有个年龄很合适的孙子,想同温云讨教下剑法;
或是后辈的各家少主无数次在剑宗内迷了路,风度翩翩地或摇扇或拱手自报家门,从自己的年岁修为再到自己的身家身高一应报出,最后才慢吞吞地问一句路。
这般受了两日的折磨后,温云终于装不下去,拉了万家老祖这个闲人躲回了第十峰,在山脚处的竹林里设了张小桌椅对饮灵茶,时不时翻看下话本,好不悠闲自在。
“你啊,该多随你师父去认识些高门大派之人才对,叶道友做了掌门,你身后掌门亲徒以后难免会跟他们打交道,早些熟识总算好。”
温云一听这话就脑袋疼,苦笑道:“前辈您可饶了我吧,我生来懒散粗鄙,同那些清贵的世家之子真说不到一块儿……”
话音刚落,那边就传来一道略显青嫩的男子声音——
“这位师兄,不知温师妹在何处?我昨日受她指点才寻到路,此番特意带了谢礼来。”
手执话本的温云仰起头,以书遮脸装聋做哑。
万家老祖忍不住笑,打趣她:“云丫头,你看这可是找上门来了,怎么着也该去会会吧?那是西洲上官家的嫡幼公子,据说也是修剑的,还想拜入你们清流剑宗,你就不打算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