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宠令——雨师螺
时间:2021-01-10 00:09:13

  沈精羽将目光挪到台下,便见到原本一脸轻松的沈云研几人,此时正凑在一起嘀嘀咕咕着什么,待她们再次抬头时,已不复之前那般轻松。
  她心头一动,再次看向身边那位最后走上来的姑娘,看来这位,应该是京城远近有名的硬茬。
  不过就是这样,才更有意思不是吗?
  待台上的七位姑娘都已集齐,主事者上前取出来一沓题板,由七位姑娘一人抽出一张。
  最终,主事者将七张题卡为众人一齐亮出,题目竟是:“三只”“自选”“萝卜”“彩雕”“参差不齐”“荷花”“荟萃”。
  凑在一起的题目倒是不算出格,只最后一个荟萃,要求雕刻的荷花数目有些多,只三只萝卜的话,需要参赛者尽量一次成功,减少浪费,如此才能达到最终的荟萃效果。
  沈精羽只大概瞧了一眼,心中便有了谱。
  等到托盘被呈到眼前时,她便选了一枚大个的白萝卜,一枚青萝卜,一枚紫萝卜。
  至于托盘中颜色最漂亮,但是个头太小的胡萝卜,则是几乎无一人去选。
  “材料已经选择完毕,那便两炷香时间,计时开始。”
  话音一落,在场的姑娘们便一齐动手。
  沈精羽的动作很快,沈云研几人并不担心,反倒是给最角落的那位紫衣少女以更多目光。
  “怎么样,你们感觉成吗?”
  沈云研面露难色:“钱乐菱以前出手时少有第一旁落,小姑姑的水平我到底不了解,所以不好说。”
  “她毕竟是京城有名的四全姑娘,如果能力不行,这名头又怎么可能会落到她头上。”沈云婉开口点评。
  沈云嘉却是看得很开:“四全就四全呗,输给这样的人,小姑姑也不算丢人,顶多运气不好。但若是小姑姑赢了,那就嘿嘿嘿……”
  沈云研和沈云婉看着三人面上的古怪笑意,奇怪道:“你们对小姑姑很有信心?”
  几人这边的讨论,引来不少人台下围观者的视线。
  沈云昭面对众人的视线,连忙摆手:“信心倒是说不上,只是想着,万一小姑姑马失前蹄了,我们也终于有能取笑她的点了。”
  “对对对,就是这样没错。”
  闻胤瑾经过一段时间的休养,最近身体刚刚好全。
  听闻自家郡王想要前往今晚姑娘们聚集的乞巧街,虽然这个街道位于露天,并非室内,松海等人还是不由提起心来。
  最后,闻胤瑾斟酌半晌,一锤定音:“便给我在乞巧街两边的茶楼里,定一个视野好的包间,我只在包间里看看。”
  松海松下一口气:“如此当然可以。”
  随后他就为了防止自家郡王后悔,马上派人去乞巧街提前定下包间。
  而事实上,闻胤瑾在经过上次沈精羽的探病后,确实不想再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他知晓自己的身子不好,只嗅不了紫荆花这一点,就注定了他无法出现在太多场合。
  虽然沈精羽身体康健,想要到处玩耍,但他也不应用自己的身子去限制她玩乐的自由,他只需要寻个地方静静地等着她玩闹够就好。
  反正,她总归是他的妻,他们的缘分,谁也无法分离。 ,,
 
 
第89章 
  这日天还未完全暗, 闻胤瑾便来到了乞巧街旁的包间里坐定,刚好避开了之后汹涌而至的人潮。
  他在包间屏风后的竹塌上合衣小憩了一会儿,待醒来时, 天色已暗。
  身子刚一动弹,松海就脚步轻盈地来到屏风后:“郡王, 您醒了。”
  闻胤瑾点了点头,声音还带着些喑哑:“现在大概什么时辰?”
  “回郡王,已是戌时。”
  闻胤瑾轻嗯了一声,又看了松海一眼, 松海忙福至心灵补充:“小的刚刚收到消息, 沈家姑娘她们已经到了乞巧街门口,正在与崔澜馨、苏若琳一行说话,应是待会儿就会进来了。”
  闻胤瑾伸了个懒腰,感觉自己逐渐清醒过来:“不急,咱们的位置在乞巧街深处, 等她过来,时间应该会更晚一些。”
  说罢,他缓缓坐起身,走出屏风,接过松山递来的温茶用了一口,感觉精神略好了些,才探头看向窗外。
  漆黑的夜空中,繁星点点, 银河成片。
  相传每年的今日, 牛郎与织女便会在天上跨越银河, 进行一年一度的会面。
  星光之下, 闻胤瑾眯了眯眼睛, 又将视线从天空收回,不再多看一眼。
  不过是无能之人的讴歌罢了,如果是他,既已是妻,又怎会放她离开,一年只这一日相见?!
  另外一边,当台上的两炷香时辰过去,姑娘们将各自的成品摆在台上,由专门擅雕的老师父进行点评。
  而最终结果出乎许多人的预料,并非是钱乐菱这位闻名已久的四全姑娘拿得头筹,而是另外一个五官明媚的姑娘。
  她雕刻的萝卜荷花不仅造型精美,精致中却又不失洒脱,层层叠叠,交错成萃。
  最重要的是,她竟为了造型完美,不仅雕刻了荷花,那枚青萝卜直接被她以拼接方式,雕成了荷叶,白青打底,浅紫点缀,一下子便从一众只单纯雕刻荷花的姑娘中间脱颖而出。
  若非众人是亲眼看着它是如何被雕刻而成的,肯定不敢相信。
  沈精羽看着主事人收下来的一大捧押注物品,笑得眉不见眼,也没有将东西细看,便将东西收入青黛手中的大布袋里,认真接过主事者递来的代表今日雕刻胜利的彩带,缠在手腕上,笑得眉不见眼。
  这一场获胜得到的巧女花钿,则也被她用呵胶粘上,不多时本就妩媚的额上便多出一枚半开的花苞。
  接下来她只要多获得几场胜利,就可将额上的花苞点全。
  反正沈精羽感觉自己是够呛,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她本身就算不上是多么完美的人。
  等沈精羽下台欲与侄女们汇合时,却不想被人叫住:“这位姑娘,暂且留步。”
  沈精羽转头,就看到钱乐菱端庄优雅地走来。
  “钱姑娘,敢问可是有事?”
  钱乐菱目光滑过青黛手中的布袋,轻笑开口:“之前被姑娘的雕技所折服,故而前来认识一番。”
  她的声音轻轻柔柔的,咬文嚼字时在尾音时略显含糊,反倒让她在说话时,因为微重的鼻音,添上几分与端庄姿仪不同的娇憨,分外惹人心怜。
  沈精羽轻笑点头:“我乃金吾卫上将军府上的小姐,沈精羽,与侄女们是今年刚回的京都,钱姑娘不认得也是正常。”
  钱乐菱恍然轻笑:“原来如此,失敬失敬。”
  沈精羽的眸光微动,敛眉笑了笑,没有吱声。
  钱乐菱却对这种有些尴尬的空场并不介意,继续笑道:“不知沈姑娘你们现在是去?”
  沈精羽抬头:“听闻前面还有其他几局,我们想去凑凑热闹。”说罢,她还煞有介事地出言邀请,“钱姑娘可是要一起过去?”
  钱乐菱微微笑着,细观沈精羽表情:“说起来,可能被沈姑娘见笑,我之前之所以上台,便是因对你的那把孔雀翎羽扇分外心喜,原还想一举将它拿下,却不想竟是托大了。”
  依稀知晓钱乐菱拦下自己的目的,沈精羽开始兴奋:“所以,钱姑娘是准备再与比上一场?”
  与此同时,站在她身后的沈云昭几个也眉梢微扬,眼底不自觉泄出一丝喜气。
  比别的不说,但只论雕刻和穿针,她们小姑姑真的是个中翘楚。
  钱乐菱目光闪了闪,敛眉轻笑:“再比一场就不必了,我只是对那把羽扇分外喜爱,所以想要与沈姑娘交换一番。”
  “哦?这样啊,”沈精羽面色不动,神情却微带失落。
  “确实,”钱乐菱从身后婢女的手中接过一枚竹香瑞墨,“这枚香墨,乃竹墨大师所制,不知以此更换,沈姑娘能否割爱。”
  沈精羽的眸光闪了闪,这竹香瑞墨的价值倒是算不上多高,但与她手中的那枚羽扇一般,都是图个稀奇。
  据闻竹墨大师亲手所制的瑞字墨共有不到一百枚,之后便不再制作。能够抢到的人家,也基本没有使用,都是留作纪念。
  现下眼见着强哥儿就要下场,弄上这样一枚瑞字墨确实能添不少吉利。
  沈精羽略一思忖,便做下决定:“可。”
  待两人将东西交换完,便各自别过。
  直到离开后,钱乐菱身后的丫鬟才小声对她道:“小姐,您方才为何不直接与她斗巧,来挽回您这次的名声?”
  钱乐菱眸光沉静:“哪怕是个武将之女,也不是我们能够轻易小觑的。”
  只凭方才说起斗巧时,沈家那位小姐眼底的自信,和她身后几位姑娘看好戏的眼神,都证明她不会是个好应付的。
  “那不行咱们也可以不去比穿针,而是比诗文或绣工啊。”
  钱乐菱看了她一眼,叹出一口气:“事已至此,不用再提。”
  她主动上前提出挑战,却又选择了她自己擅长、而武将家姑娘不会擅长的方面,那就不是友好切磋,而是上门挑衅了。
  她如此爱惜自己的名声,又怎会犯下如此错误?!
  “不过就是一次失败而已,只要我自己看得开,便没有问题。”
  另一边,沈精羽对着街道上灯笼的烛光打量着手中的竹香瑞墨,心情很是不错:“好像是真的。”
  沈云婉几个将那方瑞墨拿到手心中仔细打量:“钱乐菱她好歹是大家小姐,应不会拿个假货出来糊弄人。”
  “那也不一定,边关的大家小姐们就经常骗人。”沈云卉小声嘀咕着,与沈精羽挤眉弄眼。
  沈精羽轻嗤一声:“行了,时间还早,一会儿你们也都上去斗上几轮,凑上几枚丝带,一会儿咱们去收拾铺子看首饰去。”
  不同家的斗巧台上获得的彩带,最后能在不同家的首饰铺子内购买首饰,享受有优惠的折扣。
  正所谓无利不起早,若是这些斗巧台子的设置均无利可图,这条乞巧街上又怎会有如此多的商家争相占据好位。
  “行行行,雕工我们不行,但是穿针引线那绝对一个个都是个中好手。”
  “一会儿我们就将这条乞巧街上所有斗穿针的台子都去上一个遍。”
  “看最后谁能得多?”
  “对!看谁拿得多。”
  衣着鲜亮的姑娘们嬉笑着在人群中穿梭而过,吸引了沿途不少人的目光。
  乞巧街这一天,街道上不仅会有姑娘们来参加斗巧,还会有不少公子们过来看热闹。
  今晚,沈弛几个便与同窗相约出来,为沈弢践行。
  中途时,沈弢起身:“我下去一趟,几位同窗先用着,稍后回来。”
  他这话音一落,就有不少人猜到了什么:“快去快去,办完了再回来。”
  “就是,不着急,我们今晚就在这里等着你,不用赶时间。”
  沈弢面上有些不好意思,但面对众人打趣的眼神,到底还是没有解释,他有礼地向众人拱了拱手,便带着小厮一起,离开了包间。
  沈弛坐在包间的窗口,向着街道上看了一眼。
  很快就看到自家二弟脚步匆匆离开,待他的身影迅速消失在人群中,他才叹息一声,准备收回视线。
  却在临收回视线的前一刻,他看到街道上,远远行来几位贵女。
  其中一位少女眉眼弯弯,笑意清浅。
  分明就是上次他从崇文阁向下俯视时,偶然见到的那位姑娘。
  “沈兄,你在看什么呢?我们刚才与你说了好几句话,你都没听见。”
  “旁边有几位学子出声打趣。”
  沈弛恍然回神。
  他垂头看着面前的茶盏,有些不自在地端起轻啜了一口:“就是觉得这乞巧节,一直以来都是以女子为主的节日,咱们这些男子什么时候也能有这样一个节日过过。”
  “有啊,怎么没有,文魁节。”
  “哈哈哈哈……”
  嬉笑声中,沈弛再次转头看向窗外。
  那道盈盈浅笑的身影却早已消失在人群中,不见了踪影。
  沈弛心中不由一阵怅然若失:第二次了,第二次的错过。
  若还能有缘得遇第三次,他定要好好打探清楚,她姓甚名谁。
  沈精羽与几个侄女们,连续几场斗巧参加下去,很快就集齐了不少的彩带,就连额上位置的花瓣,也几乎都已集满。
  眼见着此时时间距离一开始与苏若琳约定的时间相差无几,沈精羽深呼吸了一口气。
  等台子上的铜锣一敲响,手指便轻快地将捻起桌上的线,就着朦胧的月光,将一根根线先是穿过手中的五孔针,之后是七孔针,最后是九孔针。
  灵巧的动作,敏锐的眼力,很快便将面前的针线全部穿梭成功,其中动作没有一点迟钝。
  等她将最后九孔针全部穿完,当即拿起桌面上的小锤,轻敲。
  “当!”
  “哟,第一位连穿三针的姑娘已经完成了,让我瞅瞅。”台子上的中年婆子走到沈精羽面前。
  此时,已另有姑娘完成手中的穿针动作,敲响铜锤,只待那主持者说出沈精羽的穿针没有成功,她便可以拿下此次斗巧的第一名。
  结果……
  “哟,竟然当真齐整,没有漏下一个针眼,那么老婆子我便宣布,此场斗巧的获胜者,便是我面前的这位姑娘。”
  沈精羽眉眼弯弯,开心地向台下的侄女们招了招手。
  抬头时,她恰巧看到正从窗口往外探头看的闻胤瑾。
  她目光怔了一下,而后笑容越发灿烂。
  顺利地将在场所有的押注物品全部收入布袋,沈精羽去主持者手中取出了优胜彩带,并且,任由对方在自己额间贴上最后一片花钿。
  至此,沈精羽额间的七瓣鲜红花钿便已全部集齐。
  沈精羽一下台,便带上婢女与沈云嘉几个说了一声,向对面的茶馆小跑而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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