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红着眼睛,缓缓地扬了一下唇角,夜里的他离不开一个毫不设防的小傻子。
没有惊动太多人,他带着深夜的寒气又进了未央宫,缓步进来看到了令人血脉喷张的一幕。下一刻,他的呼吸就重了,眼中的红色也更深了。
一边慢条斯理地往前走着,一边用手指扯开衣襟,撩开床幔,“小傻子,你怎么就那么喜欢勾引朕呢?这么想要朕宠幸你?”
低低的笑声伴随着装着凝香露的小瓷瓶被丢到一旁的声音,萧瑜听到陛下的声音,急急地趴在床上想要拿被子盖住自己,她模模糊糊知道这件事是羞的。
“阿瑜不是,阿瑜没有,阿瑜只是在涂香露。”她着急为自己辩解,可是力气小,被子毫不费力就被男人扯开了。
接着,她白皙软嫩的腰臀被一手提起来。
萧瑜想哭了,秋月是骗人的,她还是疼,很涨很涨地疼!
床帐晃动,香甜美味的小姑娘成了砧板上的鱼,被人提来摆去,压来抱去,爱不释手,爱不释口。
……
直到天蒙蒙亮的时候,云雨渐歇,萧瑜才双眼呆呆地瘫在凌乱不已的被衾之中,细长的腿微微作颤,仿佛失了魂魄。
她好像真的被陛下吃掉了,从头到尾、从内到外地吃掉了。
然后陛下抱着她进了净室,洗了好久好久。
“日后,不要再轻易勾引朕,记住了吗?”萧瑜恍恍惚惚听到这句话,她有些委屈地抽了抽鼻子。
明明,她根本就没有!
“小傻子真乖,秋闱当即,最近望京热闹极了,若是你一直乖乖的,朕就带你出宫去玩。”
萧瑜眼睛霎时就亮了,出宫去玩!她强忍着困意使劲点头,“阿瑜一定很乖!”
阿瑜已经入宫这么天了,未央宫、太宸殿都逛了许多遍,也有些无聊了,她想要出宫!
秋闱是什么呀?
萧瑜最后想了想,连益好像跟她说过,他要做官就要在秋闱中拔得头筹。
那,连益会到望京来吗?
第三十二章
自从舅母暗示娘亲不嫌弃甚至同情命不好的外甥女之后, 萧瑜便再没有见过连益了,掰掰手指头,到现在差不多有一年了。
其实准确来说是她十五岁的及笄礼后, 无论是萧瑜到连家去赴宴,还是家中设了宴会,她都没有看到连益的身影。
萧瑜知道及笄礼后,她就可以婚配了, 她那时极其讨厌舅母, 不想嫁给表哥。于是便一直想着可不可以和连益说,你是阿瑜最好的朋友, 你愿意娶了阿瑜做你的娘子吗?
但寻不到连益的身影, 她的想法就只能一直埋在心底的深处。
有一次她鼓起勇气凑到连益嫡母的身旁, 想要问一问连益他在何处。
但未等她开口,连益的嫡母就笑着对她的娘亲埋怨道,“我本好心想要将娘家的亲侄女许配给我那庶子, 双方父母都是知根知底的, 再好不过的一桩婚事。偏那庶子考中了举人就以为自己在苏州非同凡响了,一心惦记着秋闱。说是在宗祠里面曾许下毒誓,未考得进士就终身不婚。祖宗在上, 他父亲也只好应了。不识抬举的人,一个庶子而已。”
“亲上加亲是再好不过的事情,女儿嫁到自己的娘家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听闻你的侄子生的一表人才,要我看是一桩良缘。”
连夫人继续说道,她说着还似笑非笑地看了萧瑜一眼。
萧瑜就默默地离开了,她想连益真可怜, 如今居然不能娶妻了。她见过连夫人的亲侄女, 生的一双眯眯眼还没有阿瑜的三分之一大, 喜欢打骂下人,有一次她还烧了连益的书。
如果要她嫁这样的人,萧瑜差点飚出泪来,她也愿意终身不嫁人!
“娘娘,您在想什么?”春花一脸迷惑,看她使劲在那里点头,忍了又忍终于开口问她。
实在是今日娘娘的行为奇怪极了,陛下离了未央宫后她一会儿一脸兴奋,激动地蹦跶了两下在殿中跑着绕圈圈;一会儿呢她又蹙着眉,边叹气边摇头,嘴中还嘟嚷着舅母那个坏女人,连什么那个坏女人。
“没有想什么。”萧瑜急忙就用小手捂住嘴巴,这样的事情是秘密,她直觉被其他人知道了好像会闯祸。
“春花,昨日我也好疼呀,秋月她骗人。”她还知道转移话题,大大的眼睛中填满了哀怨,虽然后面她疼的很舒服。
“咳咳,娘娘,您要不要到御花园去赏玩?”春花一脸尴尬,帝后床底之间的事情岂是她一个小小的奴婢可以过问的。
就只是在心里嘀咕,娘娘身形娇小,身子还嫩,陛下弄的那些都泛了淤青的印子几乎全身都有,着实有些过分了。
“御花园?好吧,我还要带上我的话本子。”尚宫们处理宫务的能力十分强,萧瑜现在觉得自己这个皇后好似做不上什么。
每日待在未央宫,确实有些无聊了,但是若要跑到太宸殿给陛下送补药,阿瑜的腿酸腰酸胳膊还疼,不想动。
慢慢吞吞地挪到御花园的小亭子里面,萧瑜等着宫婢给她铺好用云锦制的小垫子,一边摆好茶水和几盘精致香甜的点心,然后才坐下,用手托着腮看起话本子来。
她的眉眼极为专注,头上栩栩如生的穿花蝴蝶金钗微微晃动,细白的皓腕垂着一只艳丽的宝石镯子,镯子约莫有一指宽,根本就挡不住那密密麻麻的红印子。
几名接到消息结伴前来到御花园赏花的嫔妃大老远就盯见了那片红印子,心中的滋味又酸又涩,手中的帕子绞来绞去,直弄得皱巴巴的一团。
她们很多都是在陛下还是太子的时候就进宫了,怀揣着称霸后宫光耀门楣的希望,然后只见了陛下一面就开始了无声无息的生活。
陛下,甚至都没有碰过她们一个手指头。
想想她们初进宫的时候的多么骄傲多么自信啊,然而现在独守几间宫殿,竟生生地老去。偏偏若是陛下一视同仁,她们还能安慰自己陛下是厌恶女子,不是她们自个儿的问题。
谁曾想,陛下居然宠幸了新后!而且还是一连数日!
晨起到上宁宫请安的时候,太后娘娘提了一句新后独得恩宠后又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们这些妃嫔一眼,其中的意思谁不明白。
新后本就年轻,若再是独占了陛下,她们这些人在宫中便是都成了隐形人一般!
于是,心有灵犀地,众人再也忍不住了,使重银得到了皇后到御花园的消息,一个个打扮的花枝招展迫不及待地过来。
远远地,春花也看到了这些妃嫔,不由得皱了一下眉头,她身为未央宫中的第一大宫女,早就打听好了宫中的这些妃嫔。平日里,她们是很少到御花园中来的,当然是害怕遇到陛下,因为这里离太宸殿的距离很近。
至于为什么害怕遇到陛下,春花也隐隐可以猜测到她们心中的想法,陛下暴虐,凡是凑上前的宫妃最后不是在冷宫就是身首异处香消玉殒。
她们能活到现在最看重的定是自己的安危,今日跑到御花园做什么?
“嫔妾等人见过皇后娘娘,娘娘安好。”哗啦啦,小小的一个亭子跪的满满当当,香气也骤然变得浓郁起来。
专注在话本子中的萧瑜抬起头看了她们好一会儿才想起她们是陛下的小妾,她抿抿唇,清了清嗓子,“诸位请起。”
哗啦啦,几名宫妃一同抬头看她,萧瑜莫名觉得有些不舒服。
“御花园风景甚美,你们继续赏花吧,不必特意给本宫请安。”她坐在那里没有动,慢悠悠地开口说道。
实际上却偷偷皱了皱鼻子,一点都不好闻,是因为太多小妾的缘故吗?
“不,娘娘,今日嫔妾等到御花园并不是为了赏花而是有事想要求见皇后娘娘。”宫妃里面穿着水红宫装的容长脸女子紧紧盯着她,隐约有些咄咄逼人的气势。
尤其当目光落到萧瑜粉嫩的可以掐出水来的小脸蛋上,含有几分凌厉和怨毒。
春花当即冷下了脸,这位是当日和夕昭仪走的近的刘美人。
“那你们为何不到未央宫求见本宫呀?”萧瑜一本正经地问她。御花园是用来赏玩的,只有未央宫才是皇后处理宫务的地方呀,这些人真的好奇怪。
“因为,因为不敢打扰娘娘歇息。”刘美人话中说到歇息时,几名宫妃的眼睛不由自主地都看向萧瑜秀美的颈子。
那里肆无忌惮地布满了红印子,向她们嚣张的展示陛下是如何宠幸她的。
“哦,可是本宫现在也在歇息呀。”萧瑜坐了好一会儿才觉得自己的身子不酸了呢。
“娘娘,嫔妾斗胆请娘娘体谅我等,后宫嫔妃皆是陛下的女人。娘娘身为皇后,就要负起劝诫陛下雨露均沾的责任,还请娘娘不要独霸陛下!”噗通一下,刘美人又跪在地上,义正言辞地说到后宫的平衡之道。
其他嫔妃纷纷附和,“皇后娘娘,恳请您劝诫陛下雨露均沾!”
御花园中一片寂静,人人皆知这是宫妃在指责皇后善妒、不准陛下宠幸其他妃嫔。
春花气的全身发抖,明明是这些宫妃畏惧陛下,陛下更对她们毫无兴趣,她们竟然敢把罪责推到娘娘的头上,还让娘娘劝诫陛下。谁人不知,陛下最厌他人劝诫!
而且,陛下才宠幸娘娘几日,她们就一窝蜂地冲过来,着实可恶!
“雨露均沾?”萧瑜嘴中喃喃地念叨这四个字,有些迷惑什么是雨露,难不成是宫中晨起时接的花草露水,她知道那个用来做凝香露最好了。
但这不能被她们知晓,她扬了扬下巴,脆声道,“陛下最喜欢本宫的雨露,都是本宫雨露好呀!闻起来香甜香甜的,你们雨露不好,不得陛下的喜欢也怪不得本宫呀!”
这些宫妃的大致意思她还是知道的,无非就是嫉妒陛下喜欢她萧氏阿瑜!
可是,她萧氏阿瑜本来就是要做小宠后的,陛下全部的喜欢都要给她,而且是陛下主动给的,她为什么不要?
闻言,一脸理所应当的宫妃脸色涨红到难堪的地步,皇后这是言她们,她们年老色衰,一具身躯已经到了让陛下索然乏味甚至作呕的……程度吗?
“你,你身为一国皇后,岂能如此粗俗!”刘美人差点气歪了鼻子,皇后居然暗指她们……她们承宠的那里上不得台面!所以才不得陛下的喜欢。
听到这里,萧瑜一下抖起来了,高声嚷嚷,“你咒骂本宫了!你该当何罪?”她做的凝香露就是比她们的好,哼,她决定了,以后每晚上都要涂两次,不,涂三次!
“春花,她以下犯上,明日告诉尚宫扣她一个月的月银。”凝香露没有她做的好,地位还没有她高,她到底是因何敢骂自己呢?萧瑜十分不解。
“你,”刘美人良久说不出话来,最后才咬咬牙躬身告退。新后仗着帝宠嚣张不已,且不在乎皇后贤德的名声,她完全对付不了她。
她一走,其他嫔妃也恨恨地退下了,气的想哭,都是出身世家的贵女,新后说她们不得陛下喜欢可是戳到了痛处。
是嘛!若是得陛下喜欢,陛下早在数年前就宠幸她们了!
嫔妃走后,萧瑜继续兴致勃勃地看她的话本子,春花踌躇再三才红着脸道,“娘娘,陛下喜欢您的雨露这事还是莫要再提了。”
这话听得她都无比的……滋味复杂。
萧瑜偷偷闻了闻自己的胳膊,香香的啊,春花也说很喜欢这个味道,为什么不能提。
第三十三章
“陛下, 各府道的举子已经齐聚望京,其中英年才俊不知几几,可见我大晋治朝……主考官关系重大, 论才得论声名,臣觉得临王世子当得此重责。”
“临王世子新婚未过,且论声望资历万万不及太傅,臣觉得太傅可当主考官一职。”
“但太傅年岁已高, 不宜过度操劳……临王世子更为合适。”
底下臣子滔滔不绝, 汇报秋闱准备事宜以及讨论主考官的人选,顶上的帝王半倚在椅子上昏昏欲睡。
突然, 一个小内监进殿在陛下耳边说了什么, 隐约能听到雨露、皇后娘娘几个字, 上首顿时传来一阵大笑声,众人便惊诧地停下讨论,破天荒地看着顶上的帝王笑的东倒西歪, 一个失手竟然连案上的奏章都给弄掉了
竟然如此开怀吗?莫非是皇后娘娘做了什么事取悦了陛下?
朝臣们面面相觑, 即便是八风不动的临安王世子司马誉都悄悄挑了一下眉,看来这新后,当真是讨了司马戈的欢心。
“陛下, 朝堂之上,还望您注意一下仪态。”然而,老太傅他忍不住了,自陛下还在东宫之时,太傅就行教导之职。眼看着陛下近日手段日趋温和,他就盼着陛下能多放心思在朝中政务上。
后宫之事不该影响陛下处理政务, 老太傅开口提醒了一句。
“诸卿, 可知雨露均沾这词之意?”出乎意料地, 司马戈既没有发怒也未坐直身体,而是含笑抛出了这样一个令人匪夷所思的问题。
雨露均沾?这词在朝堂上听起来怎么就那么别扭呢?一些朝臣在心中腹诽,觉得更适合用在陛下宠幸妃嫔身上。
“雨露均沾一词出自前朝一臣子向武帝的提议书中,他提议武帝对诸侯王推恩及众人,所谓雨露便是指帝王的恩泽。”也有文官侃侃而谈,说完之后自己却是顿了一下,前朝臣子提议的是推恩令,而这是为了削弱诸侯王的势力,换言之这就是削藩!
他此时再看风姿清雅的临王世子,只觉一股寒气有下而上,陛下言此词意味深长啊。
显然,当朝的臣子都是博览群书的,很快便想到了临王与陛下之间的微妙关系,再看临王世子与太傅共争主考官……
老谋深算的靖国公捋了捋胡须,拱手提议,“陛下,太傅与世子既然都得众臣推举,不如一同担任秋闱考官,太傅为官数十年资历深厚当为主,世子仁德之名广扬可为副。”
此言一出,谁人不说靖国公是个老狐狸。啧啧,嫡亲的孙女是当今陛下的皇后,身份差些的孙女成了临王世子的侧妃。
“哦,那就依靖国公所言吧,秋闱由太傅和临王世子一同负责。”司马戈却突然了无趣味,淡淡地开口,明显的不耐烦。
一锤定音,底下的臣子却都若有所思,陛下已有了削藩之心,那他们对待临王世子还要向之前那般热络吗?万一惹了陛下的不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