幺儿的科举之路——花开缓缓归
时间:2021-01-10 00:14:52

  “殿下乃元后嫡子,如今后位坐的又是殿下亲姨母,其余几位不过区区庶子罢了,如何能与殿下争锋。依老臣看,太子之位迟早是殿下囊中之物。只需过上个几日,臣在联络一些德高望重的老臣们,届时还愁陛下不肯松口?殿下无需急躁,且等着便是。”
  庄侯爷自信满满,见司马衡面上还有些犹疑之色,复又继续劝道。
  “再者,陛下对元后娘娘何等情深义重,从小悉心教导,诸般心力皆赋予殿下一人。”
  言罢,庄侯爷在一盆看上去生机勃勃五色菊花旁停下脚步,阳光下,诺大的花瓣肆意伸展,数种不同光色交相辉映,可谓是绚烂至极。一旁的枝叶修剪的极为齐整,一看便是受到了饲主极好的照顾。
  只见庄侯爷小心翼翼的抚摸着手边娇嫩的花瓣,眼中珍视之意溢于言表。
  “这盆五色菊乃是老臣数年前去往江南之时偶尔得来,当时庄家还未有如今显赫,只这小小一盆便花费老臣整整五千两白银。
  这几年来,一应养护,具是老臣亲手所为,从不假手他人。尤其是据传那拾花的高人几年前便已经洗手不做此行,老臣对此花更是悉心爱之。其余诸等,便是这整片花园,于老臣心中,也比不得此花的分量。”
  说着庄侯爷复又转头对着司马衡语众心常道:
  “陛下之于众皇子,便如同微臣养花一般,这亲手灌溉出来的苗子怎么能是其他那些个野草根子能比的上的?”
  庄侯爷此言无疑说到了司马衡心坎儿上,想到父皇种种疼爱培养,再对比那些个弟弟们,简直天上地下不莫如是。只是……
  “那父君为何至今不愿立下太子?”说白了,司马衡种种心结无不因由此生。
  “唉,殿下委实糊涂啊!”庄侯爷长叹道。
  “舅舅?”
  “这立储之事,向来事关重大,怎么轻易为之,以往种种说不得具是陛下予的考验罢了。只要殿下耐下心来,在朝中好生表现,老臣这头看准时日推上一把,陛下定会顺水推舟……”
  司马衡听罢,心中也觉得甚有道理,焦躁之心也慢慢平复了下来。只是想到父皇几次开怀大笑均是因那位沈大人而起,司马衡思来想去还是不愿放下拉拢的心思。
  “舅舅此言有理,只是那位沈大人确实极得父皇之心,若能为我们所用,岂不如虎添翼?”
  “既然殿下确实中意此人,老臣便为殿下走上一遭又如何?”
  庄侯爷面儿上恭敬道。司马衡满意点点头。
  “此事就劳烦舅舅了!”
  正事完毕,司马衡复又左右张望一眼,却没见到那抹熟悉的身影,不由疑道:
  “对了,今儿个怎么没瞧见表妹?”
  若是以往,瞧见他过来,表妹早该欢欢喜喜迎来了才是。
  庄侯爷这才喜道:“沅姐儿如今已是将要及笄的年纪了,怎能如以往般咋咋呼呼,没的半点规矩。”
  “舅舅此言差矣,表妹活泼可爱,哪里是那些个……哎,算了,不提也罢。”
  想到那位处处讲究规矩得体,时时绷着很弦一般的王妃,司马衡眼中一丝不耐闪过。好好一个姑娘,非得将自个儿活成个佛爷。
  庄侯爷闻言眼中笑意更浓,躬身送走了这尊大佛。不到片刻,一旁的庄世子从假山中走了出来。
  “父亲,殿下方才所言……可要儿子寻个时间会会那位沈大人?”
  看着正在沉思的自家父亲,庄世子轻声开口道,只是眼底深处,却有一丝不愿闪过。想他身份尊贵,素日结交之人莫不是世家公子,侯爵勋贵。一个寒门出身的五品小官儿,给他提鞋都是抬举了。
  见儿子主动为老父分忧,庄侯爷心中大畅。开怀道:
  “我儿何需如此委屈,这殿下啊,久居深宫,不免眼界有限。一个芝麻小官儿,不过偶得陛下几日青眼,便上心至此。”
  言罢,只见庄侯爷嘴角溢出一丝轻嘲,手上漫不经心的抚着一旁修剪好的枝叶。
  “这姓沈的,身后可谓是丁点势力都无,能倚仗的,不过是陛下圣心罢了。可圣心又是何等难测。为父入朝几十载,这种人,见的还少吗?”
  “这腿上的泥还没洗干净,就异想天开想要飞升,哼~”
  庄侯爷一脸不屑,一旁的世子见此,面上也露出些许笑意。不过心中还是有些忧虑。
  “只是殿下那边……”
  “无妨,不过是个泥腿子骤然得势心高气傲,不识抬举罢了!若说咱家如今,唯有沅姐儿那边儿才是重中之重,不可有半分懈怠。”
  “父亲说的是,可惜的是,陛下看样子是不愿咱家再出一位皇后了……本以为以妹妹的才貌,定然能成功嫁予殿下……”
  说到这里,庄世子不免心生遗憾,他们家能有今日之权势威风,靠的是什么?庄世子心中在明白不过。
  “怕什么!咱家沅姐儿自小同殿下一道儿长大,情分非比寻常。殿下自幼得宠,届时亲自开口,陛下哪里还有不应的理儿。便是侧妃,得了殿下的宠爱,届时只要诞下子嗣……”
  元后当不得,继后难道还当不得吗?便是太后,也不是想不得……
  想着今个儿大殿下 的种种态度,庄侯爷心中更添几分成算。手下的动作更为轻柔了几分。至于殿下此行的目的—沈煊,早已被父子二人抛之脑后。
  阳光下,五色菊颜色绚烂,更添几分生机。
  他们庄家的富贵权势,事必得要长长久久才好。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可能有点晚,大家可以明天再看。爱你们,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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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 
  话说沈煊这头完全不晓得已经有人暗暗戳戳的打他主意。这日, 恰逢休沐,沈煊同谢瑾瑜对坐长亭之中,一旁石案之上,可谓是黑白分明, 两人手中皆是各执一子。
  “渍渍, 不过区区数月, 赫之你可是手生了呀!”
  谢瑾瑜咧嘴一笑, 露出一排整齐的白牙,而后得意洋洋落下最后一子。霎那间,沈煊手中白字在没了生路。
  输了棋, 沈煊倒也不在意, 反而开口询问道。
  “瑾瑜这回怎生入了大理寺?”
  以往也没听过对方有这方面的意向啊,瑾瑜兄身为郡马, 同陛下关系还算不错。陛下应该不可能这般随便安排。对于对方此次的安排, 沈煊不由心中好奇。
  谁料听完后,谢瑾瑜却笑的更为欢畅了,还颇有意味的看向沈煊。沈煊心中不知为何,颇有些不好的预感。
  果然, 下一瞬就见对方笑嘻嘻的开口道。
  “赫之难道不记得上次借予小弟的几本?小弟看完之后觉得甚有几分意思, 此前便特意同皇帝舅舅求了这事儿。”
  沈煊闻言眼前登时一黑。
  “陛下居然同意了?”这货怎么没被拖出去打死?众所周知,大理寺一旦入了, 日后除了刑部,转至其他部门可就难了。因为几本就定了日后前程,这不瞻前不顾后的态度, 沈煊额间一突。
  “瑾瑜,你要想好了,一时兴趣实际上并不能决定什么。”
  想他前世痴迷侦探到什么地步, 经济宽裕之后,买的第一本便是柯南道尔先生的《福尔摩斯探案集》,甚至为了更好的理解作品,还特地细细查阅了当代英国的人文历史同社会背景。对于英氏硬汉派推理更是迷的不行。
  可即便如此,他最多也就想歪歪写本罢了,没想着真当警探什么的。沈煊更怕的,还是对方一时兴趣,而后发现现实远不如中的案件精彩。
  这中间的落差……
  沈煊表现的如此明显,谢瑾瑜又何尝不明白对方的意思。听罢不由得洒然一笑:
  “小弟少时读书,年长为官,皆都是按着旁人定下的道道走,如今既然心有所好,总是要做一番尝试的。便是安华,也是支持小弟的,若不然怕小弟当真要被陛下拖出去打死了哈哈………”
  沈煊“………”
  有媳妇儿支持了不起哦。
  不过既然对方这般高兴,且又并非一时冲动而为,沈煊也算放下心来。再则瑾瑜毕竟身份不同,跟旁人不一样,对方是有再次选择的机会的。
  “瑾瑜既有成算便好,公务虽是一回事儿,但若能从中得了些许乐趣,岂不快哉!”
  “是极是极!”谢瑾瑜笑着附和道,
  “不过,嘻嘻……赫之,小弟对赫之你在书上留下的批注深感兴趣。”
  沈煊眉毛一挑,突然想起当时他看这时代的推理之时,不自觉的将其中种种不合理的漏洞标记出来。有的还写下因由,毕竟当时他也不曾想到会被瑾瑜兄找出来借走。还好他素来谨慎,无论任何地方,绝不会留下于有关自身不合理的证据。
  想到这里,沈煊也就放下心来,开始同瑾瑜兄细细道来,多是些论证推理的方法跟思路。这些都可以推说为多年推理经验得来,说出去也不会引人怀疑什么。
  虽然这些多数从书中得来,不一定有多大可行性,但他相信以谢兄的聪明,定然能好生利用衔接起这些来。而后取其精华,收之为己用。
  这样想想,沈煊也觉得瑾瑜兄去大理寺说不得也是件好事。古代会断案的官员恐怕不少,然而能够真正不畏权贵,不为利益而折腰之人实在太少。
  谢兄如今的身份注定了对方这顾忌要比旁人少上许多。
  果不其然,谢瑾瑜当真对此极有兴趣,对于沈煊所说偶尔还会提出疑问,两人再互相辩驳一番。不知不觉间,日头即将西去。
  亭中两位大人聊的起劲儿,一旁桂花树下,大宝正在同汤圆炫耀刚得来的玩具车车。两个孩子一动一静,却还能关系如此要好,也是怪的很。
  沈煊想着大宝已经很久没这般活泼了,心中又是一酸,小孩子总是需要玩伴儿的。本来他还想着将大宝送到老师家中,现在想想当初却是有些欠考虑了。可是想想这附近的私塾,他也找过几个,也没个合心意的。不是夫子过于死板,便是学子良娣不齐,儿童教育多重要啊,沈煊哪里敢随便将大宝交出去。
  沈煊心中发愁,一旁的谢瑾瑜闻此却是心中一动。
  “说来我们家汤圆也到了该启蒙的年纪,不如把俩孩子凑到一块儿,在寻几个周边好友家适龄的小孩儿。赫之觉得如何?”
  谢瑾瑜兴致勃勃,不过下一瞬又想到什么,拍了拍脑袋
  “咱两家终归离的还是远了些。”说罢不由长叹了气,语气也便的颓丧起来。
  京城之中,可谓是一个阶级,一处地界儿。沈煊如今所处地界儿位于皇城西南边儿,此处所居多是些没背景的小官员们。谢兄新府乃是圣上亲赐予安华君主,自是皇城位于正东。
  两家之间,若要来往,几乎得要绕过半个皇城。不过沈煊却没再提这个,反而疑惑道:
  “谢家当是有族学的吧?”
  如今谢大公子已经高中进士,想来那些个怀有心思的族人也不会再说些什么。如今这般……虽然关注人家家事极不妥当,但沈煊还是忍不住有些担忧。
  谢兄虽然嘴上说的潇洒,然而作为一位从小接受世家教育的世族公子来说,对方心中定然也是将家族看的颇重。如今已经严重到,族学都不入了吗?
  沈煊心中震惊。
  谢瑾瑜点点头,面色复杂道:
  “大哥他,馆选时没能考入翰林。”
  哈?没能入馆,沈煊懵了,谢伯父不是掌院吗?
  纵使从前谢掌院大公无私,刚正不阿之名传的极广,沈煊也没想到对方当真连自家儿子都不通融一二。不过下一瞬,沈煊复又想到,说不得正是有这般赫赫名声在,才无形间束缚了对方的行为。
  有道是堆的越高,就越不敢摔下来,因为由此造成的伤害,是成倍叠加的。
  “谢伯父当时,又怎会传出这等名声?”沈煊问道,若是没人刻意宣扬,怎会传的如此之广。
  过火的声名,其实是很容易反噬自身的。他不信谢家几代传家,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彼时太上在位,正值几位王爷争的白热化的时候,父亲刚刚坐上翰林院之首座,难免被人惦记。因而为了不牵扯其中,便只能做出了一副刚正不阿的模样。为了保住自身,不得不这般张扬。”
  “风雨欲来,于那时候文人来讲,名声可谓是最好的护身符了。”
  毕竟太上一向爱惜羽毛,绝不可能随意斩杀颇具名望之辈。谢家,也算是以备不时之需吧。
  言罢,谢瑾瑜神色有一瞬间怔仲,那时候虽然担惊受怕,但一家人,却是和和乐乐,少有踟蹰的。
  对于这种结果,沈煊也不晓得该说些什么。毕竟于他这种寒门学子来讲,自是希望馆选能后更为公平公正些。
  寒门资源本就匮乏,很多地方同世族欠缺极大,若还要几经操作。寒门士子生存空间只会被压榨的更过。
  可于谢家来讲,谢家人脉大多位于正儿八经学士圈儿内,是否二榜进士,是否入过翰林对对方却是影响极大。
  清流文人们的鄙视链儿,当真安排的明明白白。
  谢兄如此执意选择大理寺,是不是也为了扑灭一些人心中残存的火焰?沈煊担忧的眼神儿看过来,谢瑾瑜见此不由哈哈一笑。
  “赫之觉得,小我可是那等甘愿为别人奉献之人?”
  他刻意规避族中事务,不过是不想弄的到时候骑虎难下。那些个族老可没有一个省油的灯。何苦来哉!别看有些人口口声声说要支持他,心里头什么心思自个儿清楚。
  但要说因此甘愿牺牲什么,还是做梦比较快。他可不是大哥,对族人没那么大责任感。
  沈煊笑笑,说来也是。
  谢瑾瑜复又惋惜道:“可惜了,若不然,大宝同汤圆也能一道儿做个办儿。”
  “瑾瑜何必叹气,说不得再等等,待到明年,一切可能便水到渠成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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