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飘飘为难的真快哭了,三花加菲说的凶狠,其实她能感受到,那是害怕,生崽崽那么大的事,她这个妈妈在身边才有安全感。
当天晚上,不用小顾晨翻译,顾飘飘抱着三花加菲,一个喵喵叫,一个抹眼泪,一副生离死别的模样。
咋就还不生呢?
如此睡下没多久,顾飘飘忽然翻身坐起来,她好像听到了一声崽崽奶声奶气的叫声。
顾飘飘还以为出现了幻觉,揉揉眼,然后听的更清楚了。
此刻天还未亮,赶紧拉开灯,就看到了躲在墙角一脸惊恐的三花加菲。
黑猫和小顾晨也听到了,同时跑过来。
地板没有,专门搭建的产房也没有,床下角落里,一只通体黝黑,胖的宛如半月大,还没睁开眼小黑猫崽崽中气十足地委屈惨叫。
“喵!喵!喵!妈妈?妈妈你在哪里?妈妈!”
顾飘飘:“......”
猫生产的时候,天性会选择自己认为最安全的地方。
顾飘飘撅着屁股爬到床底,颤抖着手把小黑猫崽崽拿出来,想到自己的手不干净,连忙跑到厕所想洗下。
三花加菲紧紧跟随,表情惊恐又担忧:“喵喵?喵喵喵!”
第一次生崽,她吓坏了。
平常万事淡定的小顾晨同样一脸惊慌,霸道黑猫稍微好点,飞快跑过去打量片刻,在舌头和爪爪犹豫了下选择后者,小心翼翼刚伸出摸了下,小崽崽似乎觉察到不属于妈妈的气息,吓的险些喊破了喉咙:“瞄嗷~~~”
听到求救,三花加菲母爱觉醒了,也不问啥情况,疯狂扑上来一段狂挠。
黑猫:“.......”
好在顾飘飘做足了攻略,她勉强保持镇定给小崽崽擦拭身体,指导三花加菲躺下怎么配合,历经半个小时候,小崽崽喝上了奶,不叫了。
“明明是个闺女,嗓门咋这么大?”顾飘飘搬了个小板凳,满眼慈爱看着一边吃一边踩的小黑猫崽崽,“起个什么名字好呢?”
站在门口不敢进来的黑猫:“喵呜?”
小顾晨严肃道:“别吵,给你闺女取名呢。”
顾飘飘宛如个看见大孙女的农村老太太,自顾自道:“贱名好养活,叫黑蛋吧。”
后来事实证明,这个名字太合适了,黑蛋猫妹子不仅嗓门奇大,还继承了爸爸喜欢流浪的基因,刚睁开眼没多久就满屋子乱爬,哪里脏去哪里,完全没有身为一只小母猫的知觉。
好事不止这一件,剧组取景地在山区,信号时有时无,顾飘飘收到陆英毅一大早发来的信息,只有简单的两个字:搞定!
没头没尾,但顾飘飘知道说的是什么。
就像那天告白时说的,凡事有他。
值得依靠的男人,大都是行动大过语言的,陆英毅很少说小顾晨更换监护人到了哪一步,遇到什么困难,只偶尔报告下好消息。
比如一直照顾小顾晨的老管家原来受到了威胁,如今同意站出来,而且悄悄有保留虐待的证据。
还给顾飘飘换了新手机号码,确定她不受到打扰。
顾飘飘长长盯着手机上的两个字,打了几个字又删除,编辑好几次干脆放弃,打开摄像机来了张美美的自拍发过去。
不能相见的日子,陆英毅强烈要求,每天必须发一张自拍保平安。
前段时间小雨淅淅沥沥下了好几天,今天放晴了,天空如洗,大朵白云,就像她现在的心情。
第140章 第8个世界结束
顾氏集团失去了创始人, 已经经不起太多折腾,因为顾飘飘和外界一样,看不见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她只知道, 要搬家了。
戏份杀青之后, 经过一系列手续,她的名字和小顾晨的名字, 出现在一张纸上。
虐待儿童就像虐待动物一样, 判不了多少年,但这是明面上, 而真正失去以及以后面临怎样的处境,只有顾德厚一家人心理清楚。
顾飘飘再次生出和她名字一样的飘飘感, 即使劈着叉做梦, 也不敢梦到有天会住到这里来。
最高兴的是黑猫一家。
背山面水的大别墅, 几百平方的大院子, 完美解决了所有矛盾。
黑猫流浪惯了, 按照专业术语叫野性觉醒, 人类看似豪华的房子在他眼里宛如牢笼,如今又加上了个万千宠爱的大嗓门小黑蛋崽崽。
亲亲老公和小黑蛋都想去山里, 三花加菲纠结坏了。
搬来第一天,小黑蛋就跟着黑猫爸爸去山上浪到晚上才回来。
大制作《江湖》历经一年多制作终于轰轰烈烈上映,票房如陆英毅想的那样, 回本完全没可能,但不可否认影响力堪称空前。顾飘飘打破花瓶人设, 凭借亦正亦邪的女三获得了人生第一次提名——金花奖最佳女配。
最终没有获奖, 但提名已经算非常大的肯定。
然而有比得奖更大的喜事, 陆英毅求婚了。
事业, 爱情,可爱的三花加菲一家子,很多年以后,白发苍苍的顾飘飘离开幻境时哈哈大笑,是真笑,笑出了眼泪。
前世的记忆回来了。
她竟然当了大师兄的监护人。
PS:大概会有个小小的番外,因为要参加日万榜,放在下周更新,到时候不想看的亲们可以跳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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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世界:《与猴相依的老太太》
泰城繁华中心有条上了年份的胡同,人在那里,经常有种时空错乱的分裂感。一抬头,能看到不知道多少层的摩天大楼,阳光好的时候,映射的光明晃晃的,电视上报道过,说这叫什么光污染。
然而对于住在这里的老人来说,恨不得把光污染摘下来,因为太暗了。
巷子窄的勉强能单行一辆小汽车,没有路灯,每到晚上乌漆嘛黑的,加上常年堵塞下水道流出的污水,让人轻易不敢下脚。
屋里也黑,建于上个世纪的砖瓦平房没考虑过采光,加上同样年份的梧桐树,白天都得开灯。
顾秀敏站在门口,眯着昏花的老眼把爬满院墙的丝瓜连续数了三遍后,双手掐腰张嘴就骂:“哪个手贱的龟孙子偷了老娘的丝瓜,丧良心啊,老太太的东西都偷,活该一辈子穷死......”
小巷子前些年经历过一次拆迁,掐头去尾只剩半截,如今还坚持在这里住的,全都是从小就认识的老人。
顾秀敏嗓门大,别人的也不小。
几句之后,隔壁的张银莲拄着拐棍颤巍巍出来应战:“骂谁呢骂谁呢?吃饱撑的是吧,谁偷你的破丝瓜呀?”
“谁偷的我骂谁。”顾秀敏目光不屑,她人老了雄风丝毫不减,双手掐腰宛如个茶壶般转身,喷出口热喷喷的滚水,“咋地,就你自己应声,难道你偷的?我早猜到是你,从年轻时候你就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张银莲勃然大怒:“谁年轻时候不是个好东西?顾秀敏,你把话给我说清楚,不然跟你没完!”
顾秀敏表情夸张惊叫了声:“哇,我好怕怕,怕你跟我没完!”
人年纪大了特看重名声,张银莲气地举起拐棍:“快说,我年轻时候怎么了?”
“那我可说了,刚进厂那年,你好像才十□□吧,半夜馋的难受,硬拉着我去偷农民兄弟的地瓜。”顾秀敏表情严肃,“没想到一把年纪还改不了小偷小摸的毛病,偷到我头上了。”
张银莲好像被刺激的年轻了好几岁,硬生生做出个跳脚的动作:“......你胡说,明明你提议的。”
顾秀敏也跟着跳:“你才胡说,你提议的。”
“我呸,明明是你.......”
“我呸呸呸,是你是你就是你.......”
两人骂的吐沫横飞,最后像之前的几十年一样,以张银莲败北而结束。
顾秀敏得意洋洋把小院门一关,做到藤椅上舒畅呼了口气,然后又叹了口气。
老喽,骂不动了,今天张银莲只战斗不到十分钟便没了力气,比上次少了足足五分钟。
房子矮小,院子也不大,十多平方的空间摆满花花草草和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完全没有城里人想象中有院子的幸福感。
顾秀敏生在这里,长在这里,参加工作,结婚生子再到男人去世大儿子去世,一个人供孙子上了大学,大半个人生轨迹都在这里。
如今她的使命和生命一样,快结束了。
午后阳光艰难地绕过高楼大厦,投下小小的一块,看起来凄凉极了。
生锈的院门忽然被推开,一个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他看起来大概不到五十,秃顶发福一样没少,手里拎了个花花绿绿的礼品袋。
顾秀敏迅速睁看眼,看到中年男子,一抹喜色闪过,然后不耐烦转过头,哼了声:“哟,你还知道来看我呀。”
“妈,这不是忙嘛,店里生意最近不错,您看我都累瘦了。”王福山笑的点头哈腰,把礼盒递到老太太脸上,“瞧我给您买了什么,十八个核桃粉,里面全是高蛋白,非常适合老年人吸收。”
世界上没有不疼孩子的妈,顾秀敏本就假装生气,别看她在外面凶巴巴的一点亏不吃,但出了名的疼孩子,而且是那种无原则的疼。
时代变了,她明白如今和以前不一样,孩子忙,没时间回来得理解。
“又乱花钱,赚点钱多不容易呀。”顾秀敏转过头,看了眼伸出手,像小时那样揪了揪儿子的脸蛋,心疼地连声道,“可不,咋瘦那么多,你媳妇也真是,怎么连自己男人都照顾不好。”
生了老茧的手,有了岁月和生活的味道,却还那般温热。
王福山眼睛好像湿润了:“妈,儿子不孝,不能陪在你身边。”
“说啥呢,我儿子不孝顺谁孝顺?”顾秀敏嗔怒瞪眼,站起身来捶捶发酸的老腰,“等着,妈出门买点肉,给你包饺子。”
王福山连忙拉住她:“妈,我来时吃过了,你坐着,我有事说。”
顾秀敏抬头看看日头,有点失望:“成,你说吧。”
“这不快到双十一了吗,我的服装店想多备点货。”王福山不好意思挠挠光秃秃的头顶,几十岁的人,撒起娇来完全不输小孩子,“妈,你先给我点呗~”
顾秀敏皱起眉头:“又要钱呀,上次七夕你也这样说,进的货没卖出去?”
王福山张嘴就来:“卖出去了,那不是夏装嘛,现在天冷了,冬天棉袄贵,所以才找您想办法。”
顾秀敏犹豫片刻,还是走进屋,不一会拿着卷钱出来,还没数,就被儿子夺了过去。
“妈,数啥呀,您的就是我的,我可是您唯一的亲儿子。”王福山脸上带着遮不住的笑意,把钱放兜里一塞,“妈,店里生意忙着呢,我得赶紧回去。”
顾秀敏追到门口,只追到个背影:“吃了饭再走吧。”
王福山挥挥手:“过几天我回来陪您吃饭。”
从来带走,加起来不到十分钟。
可这十分钟,可能要几个月后才有。
顾秀敏怔怔扶着门框,像被带走了精气神,等走进院里看到花花绿绿的礼物盒,活像满血复活了。
儿子孝顺呀,给她买这么贵的补品。
几分钟后,顾秀敏搬着马扎重新回到门口,大声感叹道:“真是的,来妈家又不是走亲戚,买东西干嘛呀,七十多岁的人半截身子入土,吃什么都吸收不了,哎~”
张银莲休息够了,大概也正有再战老对手的想法,颤巍巍出来不屑道:“呸,你个老眼昏花的老东西,孝顺?一把年纪了整天要钱,我看你以后怎么办。”
顾秀敏一点也不生气,洋洋得意道:“胡说八道,我儿子做生意缺钱,瞧瞧,核桃做成的饮料,你喝过吗?”
人到了一定年龄,增长的只有皱纹,思维却还经常停在某个印象最深的时间段。
有红有绿有金的包装盒一看就很值钱。
张银莲余光瞄了下很快挪开:“喝过,一点也不好喝。”
顾秀敏一眼看出老对手的心虚:“狗屁,年轻时你就爱说谎,老了还是个说谎精,我本来打算分你瓶呢。”
不论以什么理由开始吵,顾秀敏总能带到以前也不知道有还是没有的事上,当然了,每次都能张银莲气炸。
眼看一场Battle又要开始,两人忽然同时闭嘴看向巷子口。
那里走来个胡子花白的老头。
小巷虽然位置繁华,但条件脏乱差还进不来车,如今坚守在这里的,没有一个年轻人。
这个老头,两人都看着脸生。
胡子花白的顾晨悠悠叹口气,幻境太鸡贼了,刚做完没有记忆的小孩子,接着变成老头,太刺激了。
这一世,要拯救的不是师妹,而是负责照顾众师妹的顾妈妈。
顾妈妈没啥修炼天赋,她性情温和,是门派的老人,和一众师妹名为主仆实际情比亲生母女。
幻境针对人性的弱点,心底善良,疼爱起人来无下限的顾妈妈遭遇同样凄惨,含辛茹苦养大唯亲儿子和孙子啃老啃出了新境界,钱和房子啃完,还给她找了个老头,想让她发挥余热继承老头的遗产。
最重要的,幻境越来越难,此刻距离顾秀敏生命结束,还有不到一年的时间。
第141章
一年能做很多事, 之前第二个幻境更紧迫,穿越过去原身就要进监狱。
然而比第二个幻境,可以自身强大再改变师妹们的人生轨迹,这里要改变的, 是顾秀敏的心。
顾秀敏宠爱孩子几十年, 守寡半生,为了孩子毫无自我, 如此顽固思想, 伟大又可怜。
山易改,性难移, 要想短短一年让她醒悟,哪有那么容易。
胡同少有人来, 住在这里的人知根知底, 凭空冒出个走路颤巍巍的老头, 更主要的, 老头身上穿的好像是影院的那种蓝条病号服。
顾秀敏上上下下打量几眼, 好奇道:“你是谁呀?哪家的?”
“我姓顾, 叫顾晨。”顾晨有了主意,摸摸胡子朗声道, “我为你而来!”
顾秀敏:“.......”
张银莲仿佛忘记了两人还在吵架,一脸好奇:“你家亲戚?瞧着眼生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