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表情怔了下。
不比和社会脱节的两个老人，这位他同样认识，抛出富豪企业家纳税大户等一些列名头，还有个更响亮的，省人大代表。
换句话说，认识达官显赫无数，毫不夸张说，轻轻发一句话，就能让他丢饭碗。
等听完事情经过，警察一脸为难。
猴子有证，卖多少钱属于双方的事，一方出钱一方交货，看起来没太大问题。
“老板，老白猴跟我几十年了，就像我的家人，您大人大量，就把它还给我吧。”顾秀敏懂的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姿态摆的很低哀求道，“我把钱全退给您，还有给您带来的麻烦，我会补偿的。”
按照之前商量的好的，王宝柱剩下的钱还有顾晨的两张存折，另外张银莲也主动交出棺材本，加起来还差不到十万。
顾秀敏举手发誓保证：“老板，您能不能宽限我几天，我打借条，最多一个月。”
大概当着警察的面要考虑形象问题，李总笑眯眯看了眼数字，爽快点头：“咱们虽然不认识，但您那么大年纪不容易，这点钱好说，不过.......”
他看向王宝柱，话锋一转：“违约金怎么讲？”
顾秀敏茫然：“什么违约金？”
王宝柱缩缩脖子。
他签的协议的确有违约金，原金额的一倍。
听完数字，顾秀敏两眼一黑差点摔倒，房子卖了也赔不起。
“话是这样说，但猴子所有人不是王宝柱。”顾晨低声道，“李总，还请你通融一下，我们会赔偿，但那么多钱，真的一时半会拿不出来。”
“我只认法律，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李总根本不吃这一套，淡淡说完转向警察，“警察同志，您说是不是这个理？要都讲人情，那法律还有什么用？”
警察：“.......”
这个年代，坏人不可怕，就怕坏人懂法。
警察何尝不明白，如果这是一桩正常的买卖，他大可以做思想工作，尽可能倾向老太太把事情完美解决，然而牵扯那么大的金额。
总不能强制执行吧，那不等于找麻烦嘛。
气氛沉默片刻，顾晨拉住想要再上前哀求的顾秀敏，御兽门没有求人的时候，求也没用，不就钱嘛。
“我们会执行合同，该多少交多少。”顾晨淡淡道，“不过李总您也看到了，我老妹子和白猴的关系情同亲人，如果就这样走，只怕身体扛不住，所以能不能让她现在看一眼。”
李总眉头轻轻皱起。
于情于理，这个要求不算过分。
张银莲表演时刻又到，绳子还在门上挂着呢，她再次把脑袋放进去，这次不哭了，直接威胁：“不让我们看老白猴，今天我就吊死在这里！”
李总：“.......”
警察真相抬手一个赞，立刻做出为难的样子道：“李先生，您看.......老人不好劝，反正看看也不是多麻烦的事，真要出个事，那老太太很多人知道呢。”
龙有龙门鼠有鼠洞，李总刚才的第一反应，让警察暗暗心惊。
正常人最多嫌麻烦，他是目光闪烁。
难道老白猴遭遇了什么意外？
一个老太太上吊，另个抹眼泪，还有个看起来更不好惹的老头。
李总做了个请的姿势，走在前面边带路边淡淡道：“可以，不过先给几位提个醒，它的情况不怎么好。”
一间空荡荡的大房子里，正中间有个大铁笼。
顾秀敏真的把陪伴自己的大半生的老伙计当亲人看，生活虽不富裕，但从来没亏过老白猴，牙掉的啃不动苹果，就只吃香蕉，没事就给他梳毛。
可现在只有短短几个小时没见，老白猴一身油光水滑的毛发血迹斑斑。
发现主人进来，原本躺着的老白猴立刻跳起来，死命摇晃铁笼子：“吱吱！”
“老白呀，你可别吓我，这是咋了？”顾秀敏踉踉跄跄扑上去，隔着笼子静静抓住老白猴的爪子。
赶在几人爆发前，李总淡淡道：“不是我弄的。”
王宝柱亲自绑的，亲手送到笼子，还没来得及做什么，白猴疯狂嚎叫乱碰乱撞。
“畜生呀，我怎么养了这么个东西。”顾秀敏轻轻抚摸着老白猴的脸，“老白呀，我对不起你，老了老了，还让你受这份罪。”
老白猴也伸出爪爪，轻轻擦掉老主人脸上的泪：“吱吱~吱吱~”
顾晨能听得懂。
别哭，别怪崽崽，他跟我玩游戏呢。
被带大的崽崽亲自绑上卖掉，他没有恨没有悲伤，反而还像小时候那样，崽崽闯了祸，锅他来背。
一人一猴隔着笼子老泪纵横，张银莲跟着抹眼泪：“造孽啊，畜生比人懂事，快把它放出来吧。”
“抱歉啊，我还有个会。”李总抬手，露出块一看就很贵的手表，“要不今天先到这里？”
知道今天带不走白猴，顾秀敏擦干眼泪，再抬头时，一双沾满风霜的老眼杀气腾腾，如果再来个风扇吹起满头白发，不用化妆就能去眼电影里的隐世高手。
她一字一句道：“听好了，钱我会一分不少给你，但老白猴若少一根毛，老娘拼了这条命也不会放过你。”
李总客气笑笑：“好的，您可能不知道，我是动物保护协会名誉会员.......”
“保护的真好。”顾秀敏最后摸摸老白猴的脸，一点点挺直脊背。
江湖儿女，该硬的时候必须硬。
走到门口，她脚步顿住，转身挥了挥拳头冷声道：“你可能也不知道，我顾秀敏打年轻时一口吐沫一个钉，说到的绝对会做到，当然，你可以认为是玩笑。”
趁众人被这句话愣神功夫，顾晨快速走到笼子边假装告别，快速发出几个音节。
老白猴惊讶抬起头。
顾晨微不可查点点头，比划了个手势。
感谢的话不是用嘴说的，顾秀敏见顾晨不跟自己走也没多劝，只双手抱拳郑重行了一礼：“顾大师，我会尽快把钱还给您的。”
“不急，我留着钱没什么用。”顾晨淡淡摆手，想了想上前一步低声道，“车到山前必有路，不要太放在心上。”
目送众人离开，顾晨慢悠悠，像是欣赏风景般顺着公路走，一直到远离别墅视线，他忽然转身走进通往山里的小道。
这个幻境压制了他的年龄，与之对应的还有他的天赋。
他无法像以前那样可以强大的灵魂压制动物，这几天已经试过，最多只能简单沟通。
不行也得试。
每个现代背景的幻境都差不多，虽然别墅靠着山，但感知内的动物很少，除了常见的兔子田鼠，些许鸟类，没有任何攻击性的大型动物。
顾晨静静闭上眼感知半天，失望地叹口气
夜色缓缓落下，风轻轻吹动满山树木，属于夜行动物的时间来了。
两只兔子从树丛里蹦出来，看了眼顾晨，又走了。
没多会，几只体表肥壮的田鼠从洞里钻出来，目光好奇，吱吱叫着好像在商量什么，过了会，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跑向别墅门口。
顾晨静静矗立，他临走前和老白猴约定，今夜来救他。
那笼子没有锁，只要田鼠能把外面的插销拉开，以老白猴的身手，跑出来不成问题。
半个小时后，几只田鼠吱吱呀呀回来了，老白猴换了个房间，在地下，地板墙壁都是金属的，进不去。
还有地下室？
谢过几只田鼠，顾晨看了眼被夜色笼罩的别墅，走到大路上叫了辆专车。
必须要先壮大自己了。
可惜他不知道，田鼠生怕被发现被打死，寻到踪迹便匆匆离开，没看到老白猴被五花大绑，目光惊恐看着面前白大褂医生手中的粗大针管。
离开养老院，顾晨在星级宾馆包了间房，买房不够，反正顾秀敏寿命只有不到一年，也没必要忙活其它的。
他的年龄也不允许，上大学搞研发不可能，创业，时间同样不够。
落地窗外，万家灯火一闪一闪，老年人就像已经落下的太阳，属于自己的时代已经过去，想生存已属不易。
思索半天无果，顾晨随手打开电视往床上一躺。
他临近仙人的修为，即使原身老态龙钟，但真想快速赚到钱也不是没有办法，比如——抢银行！
顾晨赶紧把这个冒出的念头抛掉，那不是他的道。
可想来想去，似乎真的只有做违法的事才能最快凑够违约金。
“亚洲福布斯富豪榜第一位、天逸集团李万里突发疾病住进医院，我台记者为您带来现场画面.......”
第一首富吗？
顾晨连忙坐起来，把电视声音调大。
第148章
新闻视频里, 医院门口拉上了黄色警戒线，各路记者行人只能远远观望，看到里面有人走出来便冲上去, 给人感觉活像案发现场。
普通老人生病惊动的可能几个家庭, 第一富豪就不同了，牵扯到方方面面，小则股价变动, 大则可能要改朝换代。
前线没啥进展，总一直看着医院门口不是个事, 画面切换到李万里前几天出席活动的画面。
他头发全白了，看起来比一般的老人精神，但随着镜头拉近, 脸上似乎有股雾蒙蒙的灰色。
顾晨盯着屏幕仔细好一会, 轻轻笑了，天无绝人之路。
医院那边, 外面戒备森严生怕有人闯进来, 里面气氛同样紧张, 来自全国各地最顶尖的专家汇聚一堂，看着刚出来的检查报告眉头紧皱。
李老爷子保养的一向很好, 没什么大病, 却一身是病。
简单说，生老病死的自然规律谁也逃避不了，人老了，身体各个器官走到了使命尽头, 再好的医药也无力回天。
“别一个个拉着脸, 我的身体我最清楚, 人没有不死的。”李万里倒是非常看的开, 他目光从围在窗前的儿女身上掠过，叹道，“你们都回去把，让我一个人清静清静。”
为首的长子急切道：“爸，我留下吧，晚上您身边不能没人......”
李万里挥手打断他：“放心，一时半会走不了，医院有护士有专家，会照顾好我的，你们把公司盯好比什么都重要。”
豪门的大家长说话等于命令，众人对视了一眼没再坚持。
等人都走光了，李万里舒服地呼口气，他真的不需要安慰，那么多人围在这，呼吸都不畅通，活像马上要走似的。
很多人到了一定年纪，对死亡有种隐隐的预感，可能是身体发出的信号，也开能感受了另一个世界的召唤。
病房里静的可怕，孩子们估计和医生护士说了，走廊上连脚步声都听不到。
太闹不好，太静同样也不好。
李万里缓缓下床走到窗前，有多久没好好休息过了？
他这辈子，其实很满足，少年一穷二白，后来赶上好时候创下了如今的江山，儿女们也算孝顺，要说唯一的遗憾，套用那位帝王的话，真想再活个五百年。
孩子们孝顺，却没有特别出格的，让人管理他都放心，不过小孙子不错，小小年纪便聪慧的像个小大人，如果老天肯再给个十几年，让他培养出合格的接班人再走该有多好。
然而不可能了。
年轻时吃的苦太多，活到现在已经不容易，想再继续，除非传说中的仙丹。
可是，人间哪有那东西？
夜静静来了又走，新的一天开始了。
李万里感伤归感受，但生死面前不知觉把所有尘世都放下，这一觉睡的非常酣畅。
他是被轻轻的、好像是敲门声惊醒的。
揉揉老眼看向门口，毛玻璃外面没人，正以为听过的，声音又响起，这次听的清楚，声音来自窗外那边。
昨晚他关了窗户，循声转过头，就见一只常见花喜鹊停在窗台上，正用鸟喙像敲门那样一下下敲玻璃。
老话里说，喜鹊上门有喜事。
李万里笑了，生怕动静太大给吓走，像个孩子般轻手轻脚下床，走进看一愣，他眼神不太好，刚才没看清，鸟的嘴里钓着张纸条。
见他走过来，花喜鹊丝毫不害怕，更加猛烈地敲窗户，看起来好像有点不耐烦在催促。
李万里看的稀奇，小心翼翼打开窗，花喜鹊依然没跑，反而蹦过来，把纸条放到他手心。
那上面的字是：我可以治好你的病。
李万里：“.......”
驰骋商界多年，见惯了勾心斗角，第一反应，有人想做什么，鸟叼着纸条看起来古怪，仔细想想不那么稀奇，很多鸟经过训练都可以做到这一点。
随之他又摇头。
这里可是医院，那么多房间，除了自家人和医院工作人员，没人知道他住哪一间，鸟怎么找到的 ？
是与不是，试试就知道。
李万里轻轻一笑，找来笔在在下面回复：“你是何人？”
写完他试探行把纸条递给花喜鹊，果不其然，只见它叼起来扑扑楞楞飞向天空。
前后不到两分钟，又飞来了，一脸不耐烦的样子把纸条放在他掌心。
“顾晨。”
李万里轻轻念了声，不认识，也不知道真名还是化名，纸条很小，正面写满了，他在反面写道：“敢问顾大师，怎么治我的病。”
花喜鹊又飞走，再来时带来新的消息。
“你没病，只不过老了，另：有没有新的纸条？换一张。”
李万里：“......”
的确，纸条写满了。
李万里随着找张纸，撕成一般大小，提笔写道：“你能让我返老还童？”
“不能，可延缓。”
“如何延缓？”
“修行。”
两个简简单单的字，宛如两朵烟花在李万里脑中炸裂，以他的地位，多少知道些平常人不知道的秘密，据说，这个世界有修行者的，他向一位上位者透漏过这方面的意思，愿意拿出丰厚报酬。
对方意味深长给了他一句话——金钱有时候没什么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