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阿哥去一趟冬园, 就有人想着四阿哥是不是给隆科多求情，又或者是四阿哥想要在佟太后表明他跟隆科多之间的感情没有那么深, 间接让皇帝之后。
那些人都认为四阿哥心机深沉，否则他又怎么总让小弘晖过去冬园呢。
其他阿哥都没有让他们的儿女多去冬园, 就是小弘晖总过去。小弘晖把佟太后哄得那么好，让她都不带其他人家的孩子。
佟玥不是被小弘晖哄得晕头转向就不带其他家的孩子, 而是她原本就没有想着带其他家的孩子。小弘晖是一个偶然, 还就是她觉得小弘晖可怜。
不是每一个人都会去记住九子夺嫡到底如何，也不可能去记那些阿哥的后院如何, 又都有多少孩子。
作为位面管理者, 也不记得每一件事情。很多事情都是被遗忘在角落, 就好像资料被他们存储在电脑里面，他们还得去搜索一下, 才知道。哦, 原来是这样, 他们就懂了。
只是这一种的搜索, 就跟冰冷的机器人似的，没有那么暖。
这一天, 小弘晖又去了冬园。四阿哥下令不再给那些妾室增添月例, 就是按照规矩来。为了避免小弘晖多听或是被伤，四福晋就想让小弘晖出去转转。
小弘晖需要成长，只是当额娘的, 还是希望孩子能够少受伤。四福晋想儿子多的是成长的机会，不急于一时。而她不知道小弘晖虽小却也懂得一些，只是人小不多说，怕父母伤心。
“阿玛又让额娘背黑锅了。”小弘晖到了果园，瞧见佟太后正在种植草莓的时候，他不禁感慨，“黑锅多了，黑点也就多了，额娘都要变成麻子脸了。”
佟玥查看那些已经结果的草莓植株，听到小弘晖的话之后，差点把一株草莓给直接□□了。
黑锅跟麻子之间相差那么多，小弘晖竟然能把它们连在一起。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这思路都不大一样。
“想什么呢，不过就是一点小事情。”佟玥伸手，轻轻地敲敲小弘晖的脑袋，“你阿玛跟过去不一样了吧。”
“是不一样了，那些弟弟妹妹都哭了。”小弘晖点点头，“他们还在阿玛的面前哭，明明不是额娘做的，他们还叫委屈，就说是额娘。阿玛不信他们，就说是他做的，跟额娘没有关系。额娘又让我过来，又不让我多听。”
小弘晖心想自己听得差不多了，不听就不听，他可以过来冬园。
小弘晖知道怎么做他好，也知道他阿玛和额娘的态度。他们不管他在佟太后面前说了什么，就是让他多学着一点，让他有长进一点。
“我想啊，跟皇曾祖母说一说，皇曾祖母是不是更疼我？”小弘晖道。
“小算计。”佟玥轻笑，小弘晖这么做，也不算什么。
要是小弘晖还是一个傻白甜，那才不好。皇室的人有几个那么傻白甜的，年纪小不代表就没有心机，就是手段稚嫩一些。
隆科多被流放，这事情已经在后宫里传开，那些人都等着看佟贵妃的笑话。佟贵妃岂会不知道那些妃嫔的想法，她们无非就是觉得皇帝没有那么宠着佟家，也没有那么宠着她这个佟贵妃，想着她失宠。
后宫就是如此，一旦一个妃嫔的娘家失势，就有人想着这个失去娘家势力支持的妃嫔会不会也跟着掉落下去。
那些人还算着皇帝到佟贵妃宫里的次数，一个个就想着佟贵妃什么时候被冷落，会不会被皇帝一直冷落下去。其实她们都知道佟贵妃不大可能成为皇后，皇帝之前就立了佟家女为皇后，那还是等佟家女快要没命的时候才立为皇后。
孝懿皇后命短，没有当多久的皇后。那也代表佟家已经出现一个皇后，佟家又不是科尔沁，没有那么大的能耐让皇帝再立一个佟家女为后。
是，那些妃嫔知道佟贵妃不大可能成为皇后，可她们还是嫉妒皇帝对佟贵妃的宠。
此刻，佟贵妃正站在院子里，她没有到皇帝的面前求情，顶多就是想想皇帝什么时候过来。
“外面风大，娘娘还是先进去吧。”一旁的宫女见佟贵妃在外站了许久，忍不住上前劝说。
“进吧，皇上今儿不可能来。”佟贵妃道，她是在等皇帝，也不是在等皇帝。
后宫女人住的地方就那么小，站在哪里都一样。她们没等皇帝，也就是看看花之类的，赏花次数多了，也就显得无趣。
她们本身就不是多爱花的人，人比花娇，却也要凋零。
佟贵妃转身准备进屋，就在这个时候，皇帝来了。
皇帝已经一段时间没有到佟贵妃这边来，佟贵妃和隆科多都拥有一个阿玛，不管这两个人的感情深厚也好，浅也罢。皇帝都不想听佟贵妃多说隆科多的事情，这才特意等了一段时间，等到隆科多的事情告一段落之后。
这一段时间来，佟贵妃很少让人去御书房送汤，她本人去的次数更少。她不能让隆科多的事情多牵累到她的头上，她得稳住。正如她姐姐当年身体不好，她就得提前进宫，等着皇帝宠她。
“今儿怎么就不可能来？”皇帝开口。
佟贵妃震惊，“皇上。”
佟贵妃早就想隆科多的事情已经差不多结束了，就想着皇帝应该会来。果然，皇帝来了。
“最近如何，可是觉得冷清了？”皇帝随同佟贵妃一块儿进屋。
“皇上没来，可不就是冷清了吗？”佟贵妃笑着道，“您来了，这屋里多了人气，才热闹。”
“要热闹，你们弄个赏花宴，也就热闹了。”皇帝道。
“您不来，臣妾去请人赏花，怕是没人来。”佟贵妃故意道，“都以为臣妾要失宠了，一个个哪里愿意来，来了，那也是看臣妾的笑话。”
“谁敢笑话你。”皇帝道，“跟朕说说。”
“皇上是想让臣妾得罪人，被孤立吗？”佟贵妃笑得有些娇俏，“臣妾才不说呢。”
佟贵妃在皇帝的面前还是提到了隆科多，这一个话题避开不了，总得说上一两句。
“都说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臣妾的家人犯错了，那也该罚。”佟贵妃表情严肃了一些，“臣妾岂是那种只顾着娘家亲人，就忘了皇上的人？皇上要治国，臣妾不懂，臣妾只知皇上是个明君。”
“明君未必就没错。”皇帝端起桌上的茶杯，看着茶杯里的茶叶，就想着他这些年的一些作为。
就是他放纵了那些人，关顾着出去打仗，镇压那些反清复明的人，就没有多注意那些满人的私底下的动作。
皇帝禁止圈地，那也主要是政治层面上的，是往大的方面。他就没有多注意那些人是否有宠妾灭妻，没有想着他们会不会入乡随俗，会不会学习汉人的礼仪规矩。
宠妾灭妻的人实在多，这让皇帝着实震惊。有人为了脱罪，就拿先帝的事情出来说。
皇帝知道那些人提起先帝之后，就想着要是他畏惧先帝，不敢去解决这一件事情，就此沉默。那么那些官员只会更加放肆地宠着那些妾室，更加放肆地去抢人。
先帝也是人，怎么可能就没有过错呢。
“人都会犯错。”佟贵妃回道，“臣妾也有犯错过，一些无伤大雅的小错，无妨的。”
“小错？那是感天动地的。”皇帝语气略带嘲讽。
先帝跟董鄂妃爱得轰轰烈烈的，在一些人的眼中，可不就是感天动地的爱情。一个皇帝那么宠着一个妃嫔，还是一个原本是臣子妻子的女子，这种奇特的组合……倒也不算多奇特，满人入关之前，没少那样。
“罢了。”皇帝放下手里的茶杯，“不去想，来你这边坐坐，放宽心些。”
“是。”佟贵妃又让人端上一些软糯可口的糕点，“您尝尝，这是新出的马蹄粉做的。”
近来，赫舍里家看似安静，实则有不少动静。索额图认为太子最近过于安静了，没有之前那么上进，那些阿哥们长大成年了，又进了朝堂，这都是潜在的威胁。
索额图希望太子能早点掌握大权，就算太子没有那么快登基为帝，那也得早早掌握一些权力，不让那些阿哥们过分分权。太子不思进取，那就等于把权力让给那些阿哥，索额图自是不喜太子这一番举动。
因此，当索额图见到太子的时候，便说了太子几句，以死去的赫舍里皇后娘家人的身份说太子。
“你皇额娘用性命给你换来了太子之位，可得珍惜。”索额图到了东宫，说了赫舍里皇后的牺牲，说了赫舍里家这些年对太子的支持，“嫡子不嫡子的，这急不来，眼下最重要的不是你后宅的事情，是朝堂上的事情。”
“孤缺一个嫡子。”太子心想索额图不着急，那是因为对方不是他，“先前，过于冒进。如今，稍作休整，也好。”
“这是坐以待毙。”索额图不认为他们冒进。
太子，那是一国储君。既然是一国储君，那就得多接触政事，得多掌握一些权力。
“早年，还没入关时，哪个阿哥手里没有权力，没有一点兵权的？”索额图道，“先帝年幼登基，那也算得上天意。当时，其他阿哥的权势不小，又遇上多尔衮，这才让先帝登基。”
没有权力，那就是傀儡。
索额图的潜台词很明显，太子也听出来了。
“不急。”太子以前经常听索额图的话，听赫舍里家的人的话。赫舍里家的人一心想让太子登基为帝，太子也感激他们，只是他有时候也喘不过气来。
太子的生母赫舍里皇后早逝，没有母族在皇帝耳边吹枕边风，知道后宫的事情也少。他在朝堂上又没少被针对，害怕被皇帝不喜，他不怕赫舍里家不支持他，又有些担心自己成为赫舍里家的傀儡。
而现在，太子想要缓缓，他想要做他自己。
第61章 衬托
近年来, 索额图被贬官过，后又升官过。索额图年纪老了，就越发想让太子早点上位。要是太子不能早一点上位, 那就要太子手握重权，那才能稳得住。
只有太子登基了，太子的位子稳了, 赫舍里家才能更好。
索额图认为从皇帝这些年的举动就能看出皇帝对他没有那么信任，都说皇帝看重赫舍里皇后, 可是现实呢。赫舍里皇后生的嫡子确实成为了嫡子, 可是赫舍里家却日渐薄弱, 佟家倒是起来了。
佟家是圣母皇太后的母族，皇帝跟佟家有血缘关系，跟赫舍里家又没有血缘关系。皇帝当然不可能像是看重佟家那般看重赫舍里家，索额图心里清楚, 赫舍里家就是皇帝用来对付鳌拜的棋子。
“太子可要想仔细些。”索额图离开之前, 就是这么跟太子说的。
当皇帝得知索额图去见太子之后, 他并不是很高兴。他之前对太子的一些举动不满，就想过是索额图这些人牵着太子的鼻子走的。
太子近来的举动还算让皇帝满意，太子不像是之前那样冒进。说是冒进, 倒不如说太子掌管的权力多。
皇帝还算壮年，还能活好多年，他就不想把手里的权力放出去。哪怕太子已经成年，后面的阿哥都成年了好几个，皇帝都没有打算让太子掌管太多权力，对太子也采取了平衡之处。
在皇帝对太子采取平衡之术的时候，心里就会想这是在磨练太子。明明是自己不想放权，却找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隔日, 索额图不管太子的意见如何，直接让人在朝堂上奏说太子早已经弱冠，太子作为一国储君，该多为皇帝分忧才对。
太子当时都懵了，他根本没有让索额图那么做。
又是这样！
太子以前没有少被推着往前走的，索额图喜欢给他安排一些事情，还美其名曰是为他好。
“儿臣近日无此想法。”太子这一次没有按照索额图的意思走下去，“东宫无嫡子，儿臣想着早些有嫡子，也能让皇阿玛多教导他一些，正如皇阿玛教导儿臣。”
太子之前安静那么一段时间，便觉得皇帝的态度缓和许多。他仔细思考过，他的皇阿玛不愿意放权，那么他再去争也无用。他只能等着皇帝放权给他，除非他能跟唐朝李世民那样有足够多的兵力，也有足够的威望。
他没有！
当今朝廷也不算处于多乱世的时候，太子对内顶多就是对付对付白莲教。而白莲教是反清复明，这一片土地多的就是汉人，那么就算他打败白莲教，于他的威望也没有多么大的助益。
那些开国皇帝或者是中间皇帝的皇子能成功夺位，不是手里足够强大的权势，就是先前的皇帝犯了大错失去民心。
太子没有足够大的权势，不是李世民；皇帝没有犯大错失去民心，不是李隆基。
太子沉寂一段时间之后，便觉得总跟索额图那么做，也不是一条好出路。索额图之前就被贬过了，太子也曾经被皇帝斥责过几句。太子回想之后，就越发觉得不能顺着索额图。
于是当着众朝臣的面，太子说出了那样的话，他不怕索额图寒心。比起索额图寒心，他更该担心皇帝就此放弃他。
“也罢。”皇帝听到太子的话之后，还算满意。
八阿哥看着这一幕，心里不是很爽快。他本来想着太子会顺着索额图安排的路走下去，皇帝之前就贬责过索额图，若是太子继续跟索额图走得那么近，就算皇帝现在答应了，之后也会太子的冷淡几分。
一时的权势不代表什么，八阿哥就想着让太子现在获得一些权力，那也无妨。他就没有想到太子竟然不顺着索额图安排的走，太子就不怕让赫舍里家不满，让那些支持太子的人寒心吗？
大好的一条路摆放在眼前，索额图那些人都为太子安排好了啊。
八阿哥眼神微变，没有关系，还能继续设计太子，总不能让太子占据那么多好处。
散朝之后，九阿哥快一步走到了太子的跟前。
“好一个以退为进。”九阿哥语气略带嘲讽，“二哥真以为皇阿玛就看不出你们的这一出戏？”
太子瞥了一眼九阿哥，懒得去说。这个九阿哥就是一只疯狗，特别能咬人，对方就是跟着八阿哥。别看八阿哥一副贤王的模样，实际上，那都是因为那些糟心的事情都让九阿哥去做了，得罪人的事情也是九阿哥做。
“老十呢？”太子就问这么一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