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澄澄肚子饿了。
他抱着肚子,坐在沙发上,双眼无神的盯着墙壁发呆。
肚子不吃得饱饱的,书都不想看了。
妈妈今天没给他们留饭呢?
姐姐一定也很饿吧,说不定现在是出去给他找饭吃呢,他最喜欢姐姐了。
在薛澄澄的胡思乱想中,薛梨梨空手而回。
看到她什么都没带,薛澄澄嘴巴一瘪,差点哭出来:“姐姐,你去哪里了,现在才回来?”
“我……我去看咱们舅舅了。”薛梨梨小小声。
薛澄澄又说:“那你肚子饿了吗?我刚才看了,妈妈没给我们留饭。”
说到这、里,薛梨梨就更加心虚了。
她对对手指,轻声道:“我不饿,弟弟你饿了吗?”
“澄澄好饿呜呜呜。”
“不怕,姐姐给你找吃的,马上就好。”
薛梨梨想了想,又打开冰箱,把鸡蛋盒子拿出来,还剩下四个。
弟弟肚子小小的,吃四个鸡蛋应该够了吧?
她就不要了。
虽然早上她只喝了牛奶,肚子也有点饿,但是这件事是她的错,她不应该抢弟弟东西吃了。
薛梨梨很快把四个鸡蛋煮好,把蛋壳剥得滑溜,送去给薛澄澄:“弟弟你快吃吧。”
薛澄澄饿坏了,乖乖吃完。
他小小的打了个饱嗝,觉得有点腻,又喝了口水。
吃完后才惊觉,姐姐居然没吃。
薛澄澄眨巴眼睛问:“姐姐你吃了吗?”
薛梨梨点头:“吃了。”
“你吃了什么?”
“吃了蛋壳。”
“什么?!!”
“吃了蛋壳。”
薛澄澄送薛梨梨去了医院――社区里的一家私人小诊所。
-
小诊所是一个名叫杨立宁的青年开的。
小孩子经常有头疼脑热,薛梨梨倒还好,从小身体壮得跟头牛似的,没有生过病,薛澄澄就不一样了,反倒是更容易有磕磕碰碰,也更容易生病些。
薛桃就经常带他来杨医师的诊所,一来二去,就渐渐熟了。加上大家也算是半个街坊邻居,后来孩子有什么事情,就会自己来找杨医师拿药,然后薛桃事后再来结账。
薛澄澄和杨医师熟得很。
小诊所里没什么生意,正得闲。
薛澄澄哭着说:“杨医生,你快帮我姐姐看看,她把蛋壳吃了,我怕她吃坏肚子。”
杨医生也吃了一惊,看向一脸无辜的薛梨梨,然后低声哄着说:“梨梨坐到这里,叔叔给你看看。”
薛梨梨乖乖来到杨医指定的位置坐下,然后小手的打着转,有些无措的看着他。
她可是很少生病的呢。
其实她觉得,弟弟小题大做啦,他们深海都是这样的啦。
卵生的动物出生后,为了补充营养,都会把蛋壳吃了。这是一种生物本能。
刚才剥蛋壳的时候,薛梨梨越看越饿,越看越饿,忍不住吃了几口。
没想到弟弟居然这么担心害怕,早知道她就不说了。
杨医生摸摸她的小肚子,揉了揉,问道:“梨梨,肚子痛吗?不舒服吗?”
“不痛,没有不舒服。”
“梨梨,啊――”
“啊――”薛梨梨乖乖张嘴。
杨医生又问:“梨梨,喉咙有异物感,有窒息感吗?”
“没有异物感,没有窒息感。”
杨医生沉思了一会儿,看了看哭得稀里哗啦的薛澄澄,又看了看一脸淡定又懵懂,仿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像个没事人一样的薛梨梨,又问道:“吃得多吗?”
薛梨梨对对手指:“不多呢,就一点点,都不够我填饱肚子的。”
根本就不顶饱。
杨医生松一口气,拍拍她的脑袋说:“没事,不用担心,回去多吃点水果和蔬菜,助于排便,很快就没事了。”
薛梨梨点点头:“谢谢杨叔叔。”
可此时,薛澄澄忽然“哇”的一声,大哭出来,他喊道:“一定我是把姐姐的早餐吃了,姐姐没得吃,才会吃蛋壳,都是我的错,都是我不好呜呜呜,以后我再也不吃姐姐的鸡蛋了。”
薛梨梨:“……”
她小声道:“没有,弟弟,不是你的错。”
然后两个小团子就看着我,我看着你,对着哭。
薛梨梨觉得她太对不起弟弟了,薛澄澄也觉得他太对不起姐姐了。
两小孩哭得太惨,杨医师看了看他们,问道:“你们没吃饭吗?”
齐齐摇头。
于是杨医生慷慨的跟他们分享了自己的造早餐。
姐弟两对视一眼,觉得杨医生真是太好了,大好人啊。
开开心心吃完了早餐,薛梨梨表示等日后会让妈妈来给杨医生送早餐,算是报答他今天的招待。
杨医生当然不会要孩子的东西,两个孩子再能吃,能吃他多少?不过几个馒头包子而已。
“没事,不用客气。”杨医生想了想,说:“正好叔叔要关门,先送你们回家吧。”
看样子,薛桃不在家,不然两个小孩也不会独自来找他了。
店里没病人,他先把门关关,送小孩回家,再回来,也完全不妨碍什么。
把两小孩送到家之后,杨医生就走了。
此时,薛梨梨才后知后觉的看弟弟一眼,问他:“弟弟,你也觉得杨医生是个好人吗?”
“是好人。”
“那你喜欢他吗?”
“喜欢。”
薛梨梨心里忽然有了个大胆的想法,喜滋滋对薛澄澄说:“如果让杨医生来当我们的爸爸,你开心吗?”
薛澄澄道:“姐姐开心我就开心。”
好耶!
薛梨梨可喜欢他了。
从事医药行业的杨医生身上有着一股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但不冲鼻,很清冽。而且他穿着一身白大褂,好好看啊!
薛梨梨对弟弟说:“那你在家里等我,我去和他商量一下。”
说完就蹬蹬跑下楼去追杨医生。
“杨叔叔,杨叔叔。”薛梨梨叫住他。
杨医生问:“怎么了梨梨?”
薛梨梨抓住他的衣摆,眼巴巴的问:“我和弟弟都特别喜欢你,想让你当我们的爸爸,你愿意吗?我们会对你好的。”
杨医生:“……”
脸红了红。
他哭笑不得,蹲下来和薛梨梨说:“这个……要和你妈妈商量才行。”
“如果妈妈答应,是不是就可以了?”
杨医生道:“再说。”
薛梨梨觉得有希望,于是继续商量道:“那你能先当我几天的爸爸吗?我现在就想叫你爸爸。”
孩子好缠人。
杨医生没办法,只好道:“现在可以叫,但只能叫这一次,以后就不许再提了。”
薛梨梨可开心了。
她还没叫过谁爸爸呢。
得到了杨医生的许肯,她又晃了晃杨医生的手臂,声音清脆,小奶音无比软乎,喜悦道:“爸爸,爸爸爸爸!!!我好喜欢你啊,我弟弟也好喜欢你啊。我们都觉得你是个好人,很适合当爸爸。你什么时候才能搬进来和我们一起住呢?”
杨医生拍拍她的脑袋,“好了,就今天这下,以后就――”不许喊了。
还没等杨医生把剩下的话说完,忽然一道声音突兀的插进来:“你――你是谁?你是梨梨的爸爸??”
声音充满了不可置信、怒不可遏、苦涩难当、十分复杂、以及各种情感。
抬头看去,正是脑袋上缠了纱布,然后在张特助的搀扶下来到宠物店找薛桃的顾。
顾一张脸又是惨白,和他脑袋上的纱布,一样的白。
第23章 平平无奇第23天(薛桃我爱你(づ ̄3 ̄)づ...)
哇, 总裁爹又来了。梨梨要保护她的新爸爸。
薛梨梨张开双手站在杨医生面前,大声道:“大坏蛋!不许你欺负我爸爸!”
顾在张特助的搀扶下,高大的身躯依旧显得摇摇欲坠。他哆嗦着唇,一副天塌下来的样子, 伤心欲绝问:“梨梨, 他真的是你爸爸吗?”
薛梨梨哼了一声, 不予理会, 反倒拉过杨医生的手说:“爸爸,咱们别理他,妈妈说他可坏了,连小朋友都骗。我们不要靠近他, 会被污染的。”
杨医生不明就里, 但什么也没问, 和薛梨梨离开这里。
“总裁, 总裁您怎么样啊总裁?”
顾摇摇欲坠,伤心欲死, 面如土色, 悲痛欲绝。
“我……我们走吧。”顾哆嗦着唇说:“我想静静。”
张特助尽职尽责, 总裁说走,那就走。
两人来到一家闹哄哄的酒吧里喝酒。
张特助苦不堪言。
总裁受了情伤, 他知道;被戴了绿帽,他也知道;但他一个大老爷们,也不知道怎么安慰。
他的专业技能里,没有培训过这玩意儿啊。
顾喝了一杯又一杯, 面色逐渐浮现起一抹红来, 看上去有点醉意。
张特助继续尽职尽责道:“总裁,饮酒伤身, 何况您身上带上,医生说要忌口,不然不利于恢复。”
总裁可能最近水逆了。
昨夜忽降冰雹,别人在家里睡大觉屁事没有,他却被砸个头破血流。今天拖着病体去找旧情人,结果又一顶绿帽盖下来。
诶,说真的,张特助都要同情他了。
哪知张特助不提还好,一提到医生,顾想起那一身白大褂,压抑着的气顿时全冒上来,直冲脑门,他额角青筋直跳,怒道:“闭嘴!不许提医生!”
张特助立即噤声,一声不吭。
顾又喝了一口酒,沉声道:“张明,我不甘心,我明明找了她那么多年,可是她……可是她……她早就放下我,奔向……奔向……”
本来想说,奔向别的男人的怀抱,但硬生生改口道:“奔向新的生活。”
张特助尽职尽责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总裁,您坚强点。”
顾沉默片刻,又喝了一口酒,一个大男人要哭出来的样子,说:“那个男人有什么好?有什么值得她喜欢的?一点也比不上我。”
其实这是总裁认知出错了。哪怕对方是他的老板,张特助也不得不说一句,老板以前是真的渣。
以前总裁的公司出现危机,资金链出了问题。那时候家里的老人出了个主意,要让总裁和傅家的千金联姻,嫌弃薛桃家不够有钱,帮不上忙。
总裁他……居然同意了。
还试图和薛桃小姐解释说,只是形式婚姻,多少多少年后,他就离婚,然后和薛桃小姐领证。
和傅家千金只是逢场作戏,没有真感情。
逢场作戏到要领证结婚。
薛桃小姐当然不同意,然后又爆发出一系列激烈的争吵和误会,最终薛桃小姐才会离开的。
等到薛小姐走了,和傅小姐的订婚,总裁都死活不肯。
然而薛桃小姐就此消失,再也找不回来。
虽然张特助心里也骂骂咧咧,但对方是他的老板,所以――
“总裁,您说得对。”
得到了认同的顾又说:“不行,我不能接受,我觉得我就像个笑话。我那么多年的坚持,可不是为了这样的结果。我还在想我们以后的婚房,我们的婚礼,我们的孩子,一切的一切都想好了,结果她……她……你找人去把那个医生的背景调查清楚,我就是死也死个明白。”
张特助道:“好的总裁。”
顿了一会儿,顾不知道想起什么,眉眼一沉,透出几分狠戾来:“算了,不用调查了,直接让他破产吧。”
张特助:“……”
这一次,轮到张特助头疼的揉了揉眉,他觉得总裁可能真的醉的不轻,不然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正想找点说词来搪塞过去的时候,顾抱着酒杯忽然大哭起来。
“不行,薛桃会生气的,她以前就为这个跟我生气,她再也不原谅我了。”
张特助:“……”总裁真的醉了。
醉酒的总裁不是很好应付的样子。
“总裁,您醉了,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这样多不好。
明天酒醒了,总裁想起自己有这么丢脸的时候,可能会把气撒到他身上关键是,下班时间,要到了。
顾自然是不肯走的。
他抱着酒瓶子嗷嗷大哭,满脸泪痕,哭着哭着,一会儿一个想法,但最后又都被他自己给否决掉。
后来,顾终于冒出一个没有被否决的想法:“还记得薛槐在哪儿吗?把他给我带过来。我非揍他一顿不可。”
是了,薛槐,讹了他们一顿,还骗了他们。虽然不知道内情到底是什么情况,但此时光是想起薛槐可能在背后得意狂笑,嘲笑他们蠢,张特助心里就非常不得劲,现在也有点生气。
张特助立即道:“好的总裁。”
他还记得那个桥洞。
现在想来,那个所谓的桥洞是家,想必也是骗他们的。
但此时的总裁一直神志不清,闹着非要找薛槐算账,张特助也是没办法,只能去碰碰运气。反正,总要有点由头,才能让总裁这上头的酒劲给消下去,不要再闹了。
张特助带着酒气熏天的顾来到桥洞时,还真把薛槐给逮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