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意舟笑笑,背对着木年换上睡衣,“木年,我和我老公准备视频。”
“懂的,我懂的。”木年给了一个眼神过去,瞅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哆嗦了两下,“但是外面太冷了,我捂住耳朵行吗,保证不打扰你和言总的腻歪。”
“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你听也是。”木年这性子,苏意舟还是挺放心的,询问了一下言森越,得到回复后,拨了视频过去。
“那行,我绝对闭嘴,不打扰你们。”木年一溜烟地爬上床,冷不丁地瞧见手机里面露出了言森越的脸,立马礼貌地扭头过去。
苏意舟一开视频就和言森越吐槽今天撞见那两个女生说小话的事,说得激情澎湃,绘声绘色的,把她七年学习的功力全部用在今晚了。
吐槽了半晌,终于把这股憋屈发泄出来,末了还煞有其事地问言森越,“你说有钱人是不是压力还挺大的?”
“你因为这件事生气?”言森越还在翻阅文件,时不时抬头看她几眼。
“当然!这可是道德绑架!”能不气吗?
“嗯,少生气。”言森越敷衍地回了一句。
“就这样?”
眼看着言森越盯着文件不理她,苏意舟更来气了,“言森越,你再不吭声我顺着网线过去揍你!”
“我只是在想你生气什么。”言森越抬了抬眼,语气缓缓的,“苏意舟,有钱人说的是我这种,跟你似乎没什么关系,不要随意对号入座。”
“……”
呵,你不知道结婚后你赚的那些钱算是共同财产吗!
36. 上心 言森越似乎是笑了一下
这小屋里面, 灯光暗得很。
言森越朝屏幕看去,苏意舟的皮肤偏白, 脸上的怒火显而易见。细长的睫毛狠狠地轻颤,像是他曾经在路边见到过的小猫一样,会挠人。
他今天的工作很多,苏意舟还没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在处理事情。直到现在,还有许多项目没来得及过目。
忙活了一天,疲惫得很。只是现在一听到苏意舟的声音,却又缓解了几分。娇娇的,还带着一点怒意。
“我说的不对?”言森越故意道。
“对个屁, 那是婚内财产, 我也有份, 怎么就不算有钱人了?”苏意舟靓女暴躁。要不是路途遥远, 她真想顺着网线过去打他一顿。
言森越似乎是笑了一下,一晃就过, 苏意舟怒火正中烧,才堪堪反应过来, “你还笑!”
笑就笑, 怪好看的。美色过甚, 勾得苏意舟不仅想打他,还想把他压在身下,为所欲为一番,以振妻钢。
“仇富的人不少, 你也犯不着跟她们生气。”言森越也不是没见过厌世的人,大多无非是自己没能力,却又觉得是怀才不遇。
“有钱真是一种烦恼。”苏意舟眉头微微皱着。
旁边的木年嘴角一抽, 如果这是一种烦恼,她愿意替这夫妻俩承担这种烦恼。
言森越的事情还没有处理完,苏意舟一边看着他看文件,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聊着事,“给咱妈定制的那件旗袍,好像明后天就把初版送过来了,你帮我看看料子还有做工。”
在这方面,苏意舟都没有言森越专业。至少在她的印象里,言森越给她挑选的那些衣服,不管在做工还是材质方面,都无可挑剔。
“嗯,到时候我拍视频给你。”
苏意舟又和言森越聊了一会,时间差不多了,她才挂了视频。
缩回被子里,侧头看去,就是木年一脸羡慕的表情,“没想到言总表面看起来冷冰冰的,开玩笑起来还挺接地气。”
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感觉到了宠溺。那种淡淡的,不明显,可是就是这种润物细无声的宠溺才让她羡慕。
“别把他想得太神,也就是一个普通人而已。”苏意舟打了个哈欠,不由得想起年前看过的一篇关于言森越的财经采访。
把他吹得神乎其神,年少成才,荣誉加身。二十六岁正式接管言氏,三年多时间,在行业创造了奇迹。
哪有那么不真实,也就是个很普通的男人。会难过会生病,也会惹她生气也会承认错误。
“意舟?”见她走神了,木年轻轻地喊了她一声,“在想什么?”
苏意舟回过神来,浅浅一笑,“没什么,早点睡吧。”
拍摄依旧在紧张的时间下进行。
江御川每天忙着拍戏,倒也没时间找苏意舟。在这里拍摄的最后一场戏杀青,剧组的其他人都忙着收拾东西。苏意舟偷了闲,翻看着刚刚拍摄的视频。
从镜头里看过去,江御川的确是为这个角色而生。他根本不用演,只需要把自己最真实的情感表露出来。
“觉得怎么样?”
身后传来江御川的身影,苏意舟没回头,盯着镜头直到没有江御川的画面才开口,“我很好奇,江家少爷,怎么会对拍戏感兴趣。”
其实在他们这个圈子里面,有个不成文的想法。认为明星整天抛头露面,老一辈的人还固执的认为这就是戏子的做法。所以在他们的圈子里,嫌少有在娱乐圈工作的。
“我记得,宋简一说过,想要嫁给明星。”江御川声音沉沉。
苏意舟一怔,随即道,“少年玩笑话而已,江先生还当真了?”
宋简一和她中二时期的确说过这样的话,只是都那么多年了,她不信这个男人真的为了宋简一随口说的一句话跑到这娱乐圈里面来混。
江御川不置可否。
宋简一说的哪句话,他没当真?
只是现在宋简一忘了,只留他还记得。反正时间还长,有的是时间让她慢慢想起。
眼看着江御川眼神变化纷纷,苏意舟心口一惊,“江御川,你为什么就非得宋简一不可?”
敛去了眼底的暴戾,江御川笑了笑,“你不觉得宋简一和我,天生一对吗?”
不觉得。
这男人完全就是一个疯子,偏执狠厉。他对宋简一,与其说是一种喜欢,更像是一种病态的占有。
宋简一是生活在阳光下的,不该被这种人拉进黑暗里。
“有病就去治,宋简一当不了你的药。”苏意舟关了摄影机,瞧见有人朝他们这个方向走过来,压低声音,语速很快,“如果你喜欢拍戏,那我祝江先生功成名就。如果是其他,江先生大可试试,顺便感受一下什么叫做一无所有。”
江御川也不恼,对于苏意舟,他的脾气一直都很不错。
“意舟!”木年下了戏服,小脸粉扑扑地跑了过来,看了一眼江御川,打了个招呼便继续道,“顾导说明天就能回去了,我们回去好好地跟小葵和陈婆道别吧。”
木年拍戏忙,下了戏就是和其他演员一起对戏,和小葵相处的时间并没有苏意舟那么多。只是毕竟还是相处了半个月,这多少都存着几分感激之情。
“好。”苏意舟都没看江御川,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往小屋那边走去。
“你和江御川很熟吗?”木年有些好奇,刮着鞋子下面堆的一层泥土,“拍戏的时候,他偶尔会跟我打听你的事情。”
“不熟,只是以前见过几面而已。”苏意舟停下脚步等她,这一片都是竹林。
这村子里虽然贫瘠,但景色却不错。竹林葱葱,地面铺着一层萧条的落叶,好几天不下雨,泥土路已经干涸了很多。只是靠近河流的地方,依旧松软,一路走过来,鞋底免不了积了一层泥土。
一想到马上要离开这里,苏意舟心里就有些复杂。
顾和熙跟她说,每一次经历都有她的意义。她来到了这里,才真正见识到了,原来这世上,真的有人为了一口饭活得艰难。
还没等苏意舟想好措辞,面前的已经是小屋。
明天是周六,小葵下课得早,正坐在院子里的石桌上认真画画。
苏意舟走上前,白纸不大,就是作业本那个大小。上面画着绿色的竹林,竹林前面,还有一位身穿棕色衣服的女人。画得很抽象,完全看不出样貌。
小葵察觉到了苏意舟的靠近,冲她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姐姐,这是小葵送给你们的礼物!有顾叔叔的,还有木年姐姐的。”
“顾叔叔?”木年一下子就抓到了精髓,凑到小葵面前,笑嘻嘻地道,“小葵也觉得咱们顾导很老?”
小葵想了想,摇头,“是顾叔叔说他已经很大了,要喊叔叔的。”
比人家小姑娘大了二十多岁,再喊哥哥,那还真是不要脸。
苏意舟撇嘴,这老男人,也就是在她们面前装年轻。
“姐姐,你们这次走了,还会回来看小葵吗?”她年纪还小,听婆婆说,他们是过来工作的,等工作结束了就会回去。可她不想这些姐姐回去,她们会和自己说很多外面的事情,还会给她很多好吃的。
木年迟疑了,她是个演员,拍戏走遍大江南北的,见过的分离要比苏意舟太多。她早就习惯了工作一段时间,认识一些人。等到结束,便再也没有联系。
“姐姐也不知道。”苏意舟低下身和小葵平视,“但是等小葵长大了,可以去找姐姐。还记得姐姐之前和你说的吗?读书很重要,它能改变很多。”
“小葵知道了!”小葵认真地点头,又有些沮丧下去,“可是小葵要好久好久才能长大啊……”
她今年才八岁,婆婆说了,十八岁才算是长大,还有十年呢。
“长大很快的,小葵可能哪天眨眨眼,忽然间就发现自己长大了。”
她中二时期也觉得长大好漫长,好想赶紧当一个独当一面的大人。可是当她真正长大那一天,一切又快得让她没有任何的准备。
“那姐姐可不许忘记小葵。”小葵执意要和苏意舟拉钩,末了还是不肯放人,紧紧地抱着苏意舟的腰。
陈婆婆一出来就看到这场面,嗔怪了一句,“小葵,闹着姐姐像什么样子!”
苏意舟摸了摸小葵的脑袋,“没关系,给她闹着也好。”
“这孩子,平时也没见这么娇气的。都怪我,把她给宠坏了,让姑娘见笑了。”陈婆婆一边擦手,一边端菜上来,见小葵还不放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先吃饭,姑娘们忙了一天了,可不能饿着肚子。”
小葵闻言,才不情不愿地松开了手。眼眶红通通的,像是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一样。
苏意舟温柔地戳着她的脸,“姐姐今晚和小葵一起睡好不好?”
小葵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猛地点了点头,“好!”
明天一大早的大巴,苏意舟没让言森越来回折腾,只让他安排了司机在南湾市接她。来的时候她带的东西挺多的,走的时候,零零散散的,却还凑不够一个箱子。
“这件小雨也能穿,我也不带了。”木年也忙着把东西全部整理好,能留下来有用的,就留下来。
苏意舟低头翻着宋简一发来的消息,听到木年说,“意舟,我觉得你以后会是一个好妈妈。”
“啊?”苏意舟还沉浸在宋简一给自己发来的美男暴击图中。这宋简一在外是真的会享受,各类型的美男都有,全然不知道江御川已经回了南湾。
“你对小葵还有村里的孩子都很温柔。”木年很认真地说,见她不信,掰着手指头和她细数,“你看,小葵就不粘我,有肉也只给你留着。不过的确,我对孩子没有那么温柔。”
苏意舟还真没注意到这点,不过提到生孩子这事,她还是抗拒,“近几年我都不想要孩子。”
“为什么啊?你和言总的颜值,不剩孩子简直就是资源的浪费!”木年控诉道,她就觉得,长得好看的两个人应该多生孩子,给国家留下优良的资源。
“再说吧。”
除非哪天她爱上言森越了,不然十月怀胎的痛,她怎么也不要来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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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湾下了雨,细细麻麻的。随着冬夜,寒冷像是要沁入骨髓里面一样。靠在椅子上的男人穿着慵懒的白色毛衣,面容颇冷,带着几分倦态的眉眼染着些许漫不经心。
苏于南环顾一周办公室,“我记得年前言氏装修,怎么,你这风格还是一点没变。”
他之前就和言森越说过,不用过于局限在一个暗色系里面,应该让室内明暗有度。毕竟办公一整天少说也得八小时,长期在这种环境里面。换了他,可受不了。
“习惯了。”言森越给他倒了一杯咖啡,“安排好了?”
“嗯,一个博士生,工作两年了。之前一直在国外,最近才调来我们医院。我已经和她谈过,保密性是绝对的。”苏于南轻抿了一口咖啡,是他喜欢的苦涩,用来提神醒脑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