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鬓挽——求之不得
时间:2021-01-12 09:44:22

  他温润的指尖抚上她脸颊,此刻些许滚烫发热。
  她忍不住轻轻颤了颤。
  看向他的目光却还是未移开,  一直看着他眸间,仿佛近处的夜空星辰。
  他受不住她这样的目光,  声音都沾染了几分嘶哑,“楚楚,  你早前藏得太好……”
  亏她藏得好……
  她眸间的魅色与明艳,眼下在昏暗柔和灯火下被渲染到极致。
  他指尖顺着她脸颊一直到耳后,  修颈,  锁骨,直至她眸间潋滟处……
  她呼吸促了促。
  敲前殿的内侍见灯火熄灭,入内点灯,却似不见殿中人影。
  他淡声道了句,“出去……”
  案几后的声音传来,  内侍官忽然会意,连忙退了出去。
  既而是旁的脚步声并着一道退出了前殿。
  楚洛眸间微敛,知晓殿中的人应当都被他打发了出去,眼下殿中怕是没了旁人。
  除非他唤,也没人会再入内……
  她脸颊微红。
  他尽收眼底,指尖却未从她身上离开。
  她忍不住轻咬下唇,昏暗的灯火下,她终于阖眸不去看他。
  他动情时,双唇温润里会带着一抹微凉。
  楚洛唇间触到这抹微凉。
  并不陌生。
  她指尖轻轻攥紧。
  他双唇在她唇间流连,他一手撑在小榻前,一手隔着衣襟亲近她。
  他早前不是没碰过她。
  亦知晓何时做何事,最让她舒缓和沉浸……
  夜色尚早,他似是有的是耐性。
  殿中的地龙烧得似是有些热,他腾出手,松了松衣领,宽下外袍。
  “热吗?”他声音惯来好听,此时又似带着分明蛊惑。
  “……不热。”她轻声。
  她并未撒谎,她身上的衣裳在他轻抚间,早已松散半落,屋中的檀木香气与近处她身上的白玉兰味道混在一处,略微让他失神。
  前一刻,掌心隔着她衣衫似有余温,后一刻,指尖便抚进她衣衫内,她轻溢出声。
  他知晓她快至动情处。
  他抱起她,往龙塌上去。
  她脚下一空,先前半落的衣裳,彻底滑过脚踝,是真的冷,也是真的气氛释然。她先前攥紧的掌心的指尖,眼下只能攥紧他的衣襟。
  龙塌宽敞,不似先前小榻前。
  他伸手放下榻上轻纱幔帐,温声道,“楚楚,替朕宽衣……”
  她眸间秋水潋滟,伸手去解他身上的衣裳。
  他俯身吻她。
  她原本是要解他衣裳的,而后也不知如何的,双手就揽在他颈后。
  他笑了笑,最后还是他自己宽去的衣裳,也宽了她的衣裳。她指尖忽得触到他后背结实有力的肌肤,不由滞了滞,也将自己藏在他胸前。
  “楚楚,让我好好看看。”他声音温和又低沉。
  他早前哪里没看过她……
  片刻,她才晓他所谓的好好看看,是目光企及的每一处,都过目,过唇,过心……
  她恍惚有些失神。
  浑浑噩噩中,她似是整个人被他整揽紧,他吻上她双唇,频频将她抛入云端深处,亦带她跌落柔软的空谷幽兰间……
  “楚楚。”他额间的汗水低落在她额头,仍似腊月里绽放的腊梅。
  “阿彻……”她每唤一声他的名字,他都或低沉回应,或更进一分。
  长夜漫漫,殿中的清灯一盏接着一盏淡去。
  她眸间清明也渐渐随着灯盏熄灭了去。
  她攥紧身上的如意花卉锦被,也揽紧过他的温暖的后背,尘埃落定时,不觉轻轻指尖扣紧,惹得他一声闷哼。
  她亦似夏日雨后的娇荷,娇艳里,透着动人……
  他握紧她双手,十指相扣,“还好?”
  她轻“嗯”一声,其实疲惫到不行。
  他今日仍是温柔,但温柔亦有限度。
  他是感觉比往常都好,遂也多了些旁的索要,他亦知晓他这次折腾得她比早前更累,他指尖抚上她的小腹,平坦的腰间一丝多余的赘肉都没有,白皙的肌肤上隐隐透着粉色,还有涔涔细汗,让他想起先前动情时柔软的身姿,和唇边唤的那一声声阿彻。早前才消沉下去几分的念头,似是又隐隐在心中浮现……
  但见她累得有些睁不开眼,鬓间似是都沾着涔涔细汗。
  他压下心中的念头,安稳抱着她躺了一会儿,淡淡吻上她颈后,她身上白玉兰的香气似是顺着鼻尖渗入四肢百骸。
  她日后会日日伴他身侧,他亦会在晨间拥她醒来。
  早前奢想的东西,似是终于变成现实,恍然间又想起初见她时,春寒料峭,天气转暖。她的脚步声很轻,夕阳下,眸间似噙了一汪清泉,美目含韵。他那时还并不能看清她,她亦放下马鞭,温和让他上前。
  他果真上前。
  “可是被旁人欺负了?”她声音温柔又柔软。
  他从未想过,某一日,会有一个女子这样问他。
  他微讶。
  他当时也确实落魄,除了她,能依靠的没有旁人。
  他极少这般依赖过一个人。
  她给了他彼时心中所有的暖意,挥之不去,亦印心底。
  那他也当亲手牵她出泥沼,此生与她遮风挡雨,眼下不过伊始……
  怀中人的呼吸逐渐平复,他知晓她未睡,他轻声问她,“去后殿?”
  “嗯。”
  他伸手攥了一侧的衣裳,简单披在她身上,抱起她去了后殿的浴池中。
  温柔的水温染上肌肤,她舒服得叹了叹。
  他撩起她的青丝墨发,用素簪挽起,露出雪白的修颈和精致的锁骨,他微微愣住,他以为他算温柔,眼下,目光怔了怔,“楚洛?”
  她睁眼看他,眸间都是惑色,半是疲惫半是清醒的懵懂模样,似是再次撩起他的心扉。
  他没有出声。
  她似是也觉察到些许。
  四目相视,他眸间不曾清明。
  浴池边烟波袅袅,她缓缓撑手起身,揽上他后颈,淡淡问道,“明日早朝吗?”
  他亦淡声,“不。”
  他心砰砰跳着,她缓缓更靠近些,滚烫的侧颊轻轻贴近他肩上,似是贴在他的心跳声上,柔声叹道,“若是不早朝,阿彻……”
  他心跳似是又倏然漏了一拍。
  她硬着头皮,轻声道,“我还想……”
 
 
第066章 女主人
  “还想什么?”他声音低沉,  掌心抚上她腰间,气息临在她额头。
  虎口处的薄茧摩挲,她忍不住轻轻颤了颤。
  楚洛深吸一口,  靠在他怀中,伸手揽紧他,  轻轻咬着唇,  声音越渐发软,不能再细声,  “想再要你……”
  李彻微怔。
  抚上她腰间的掌心微滞,  眸间忽得失了清明。
  他似是从未被人这般言语撩拨过,尤其是她……
  她早前……连多看他一眼都会眼红。
  李彻呼吸越发的重了,  伸手将她抵在浴池一侧,  她只能仰首看他,  后殿内,水汽盈盈,  昏暗的灯光下,她竟都觉得耀眼……
  其实,  也不知道耀眼的,是轻纱幔帐后的微弱灯盏,  还是身前,他一双正凝神看她的眸子。
  她双手被他擒在两侧,  精致的锁骨因为呼吸而起伏着,  她微微闭眼。
  大凡羞赧,无所适从,她都会在他面前阖眸闭眼。
  似掩耳盗铃。
  眼下,亦是如此。
  憋出方才一番话,她整张脸其实都已红到了耳根子处。
  不看他也好……
  缓缓地,  他的气息果真贴近,她复又深吸一口气,以为他要……
  他却是轻柔吻上她额头,唇间微微沾了沾罢了。
  她缓缓睁眼,脸颊两侧还各自挂着一抹绯红,似是微微怔住。
  他低眉笑了笑,眸间早前的念头似是在温和的笑意中渐渐淡去……
  睁眼时,眸间似是恢复了早前的温和动人,再次吻了吻她嘴角,而后伸手绾过她耳发,轻声笑道,“不做了……”
  不……做了……
  她愣住。
  见她怔忪模样,他忍不住笑出声来……
  他笑声越是爽朗,她越是错愕,外加石化一般。
  他一手扯下木架上的浴巾,将她遮住,径直从浴池中抱起,往铜镜前的小榻上去,但浴巾包着她,他自己并无遮掩,楚洛目光瞥过铜镜里的男子的身影,整个人都僵住……
  她是同他亲近过……几次……但都是他看她的多,她从未……她从未这么直勾勾得打量过他。
  即便是透过铜镜里。
  她莫名想起早前她指尖曾抚过他的胸膛,抱紧过他的后背,甚至是……
  如此直观的印象,同早前那个龙袍加身,温和又禁欲的李彻,亦或是身着宽松黄袍,伸手拄着脸侧看册子的李彻,都……全然不同……
  她觉得整颗心似是不听使唤地砰砰跳着,似是要跃出胸前一般,又似胸口簇了一团火苗,不知目的的胡乱跳跃着,映得她脸成了胭脂颜色……
  铜镜里,他半跪在她身前,用浴巾替她擦干身子,而后抚上她的发间,见她呆呆懵懵,似偷偷做了什么坏事,自己愣住,又怕被人逮住的模样,李彻忍不住再次笑出声来,“楚洛,你胆儿肥了……”
  她喉间当即咽了咽。
  她不是故意这么盯着他看的……
  这句话,她险些就脱口而出。
  他上前捏了捏她脸颊,眸间笑意更浓,“想要朕……怎么个要法……”
  楚洛微顿,忽得想起她先前那句,过于勇猛的“想再要你”……
  难怪李彻会笑场。
  应当也没有旁人会主动说起这句话……
  看着李彻眸间的笑意,楚洛心中顿觉偃旗息鼓。
  从早前的一鼓作气,到眼下的再而衰,三而竭。
  眼下,她是旁的什么念头都没有。
  她心里微恼,恨不得掘地三尺,找个地方将自己藏起来。
  李彻又笑了两声,遂起身,伸手够了一侧的浴袍披上,而后拿起浴巾给她擦拭头发。
  除了问重不重,冷不冷,楚洛要么摇头要么点头之外,两人都没说旁的话。
  楚洛任由他擦着头,低眉抿唇。
  却忘了铜镜里,会映出一张毫不掩饰的笑颜,明艳,动人,欢喜,又不想打断,似是嘴角自微微勾起后,就未放下过。
  他目光看着铜镜中,唇边一抹如水笑意。
  也不戳穿。
  其实后殿中又是水汽袅袅,又是地龙,并不见得会冷。
  但腊月里,寒气入侵,易染风寒……
  他的体贴关怀惯来在细微处,但又不着言语,同早前在东昌侯府时一样,润物无声,但都在她心底……
  他是那样好的一个人。
  让她懵懵懂懂喜欢,心生欢喜……
  她亦想起初见他的时候,她坐在东昌侯府的马场里哭,他手中拎着灯笼,逆着光,一袭靛色龙袍,半蹲在她跟前看她,声音润泽醇厚如玉石之声,又低沉磁性恰到好处……
  她当时,怎么也不会想到……
  她有一日,会这么喜欢他。
  思绪间,她的头发似是擦干,他放下浴巾,自身后拥她,温和声音贴在她耳畔道,“走吧,回去睡了。”
  “嗯。”她轻声应了声。
  她赤着脚,他抱她回内殿。
  她忽然懊恼得觉得,难得鼓起十分勇气,生平第一次主动‘邀宠’,竟以如此惨烈的失败告终……
  没邀上,还被笑了场。
  回床榻的时候,已有宫人将床榻都收拾妥当了,早前的痕迹全无,备用的衣裳也整齐的挂在龙塌一侧,仿佛,先前什么事情都未发生,只是他抱着她去沐浴,而后折回。
  “你习惯睡里面,还是外面?”他忽然问起这个深刻话题。
  楚洛也有些懵。
  而后,两人都忽然反应过来,似是应当没有习惯这一说……
  李彻忽然想起在洪镇时候,他同她一道入睡过。
  他当时抱着她,她在外,他在内。
  “要不,你睡外面,朕睡里面?”他询问。
  “好。”她躺下,伸手去牵被子。
  龙塌宽敞,榻上早前备了两床被子。
  楚洛躺好,也裹好被子似个茧蛹子一般,侧躺着,面向外侧。
  李彻笑了笑。
  没有伸手去够另一床被子,而是径直钻进她的被窝里。
  被窝里的某人楞了愣。
  李彻轻咳一声,似是同她知会一声,他要抱她了。
  她竟会意了……
  他同早前在洪镇时一样,从身后伸手揽紧他,埋首在她发间,往她身上蹭了蹭,低声道,“还是一起盖一床被子暖,殿中太冷了……”
  殿中的地龙烤得人都要化了……
  楚洛亦未戳穿。
  他这么抱着她,分明还浓烈爱慕着,李彻喜欢她,举手投足里,甚至呼吸里都是温柔……
  眼下,他的呼吸都靠在她颈后,埋首在她发间,她心中莫名安宁。
  这种安宁,似是在她心中极少有过,也大抵,都是同他在一处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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