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二扶正系统(快穿)——南斐重璃
时间:2021-01-12 09:46:31

  她双眼不自觉冷了几分,姬赢余光似有察觉,他回头望过一眼,狼毫饱蘸浓墨不甚愉快道:“这口气就仿佛殿下巴不得趁早换回来……本座的身子就令东西殿下那般不安?”
  “没有,”谢嫣趴在桌上敷衍回禀,“九千岁的贵体毕竟不是灵嫣自己的,用起来多多少少有些不顺手。这两座宫殿相距甚远,往来多有不便。再者朝华殿那一众人,灵嫣也颇为记挂惦念。”
  姬赢闻听她那一句“朝华殿一众人,灵嫣也颇为记挂惦念”,眼前不由自主出易霄那张矫揉造作的脸。
  胸口郁气复又猛涨几寸,连带着批阅手边奏折也一度难以入神。
  易霄那厮行迹委实刻意,若真是打着欲擒故纵的邀宠手段存心装出这种神色,必不会冷落付灵嫣长达三月之久,直到与女官私交之事败露,才临时决心委身。
  看在宿在她体内六日的情分上,姬赢决意放下身段,委婉提点她一番。
  “朝华殿殿中那位易霄正君,性子忒冷了些,本座瞧着不大会伺候贵人,于是替殿下做主,不日就纳几个男侍入宫随侍。”
  殿中暖风于琉璃珠帘和帷幔之间肆意游走,他低缓言语顺着香气钻入谢嫣耳中,令她呼吸一窒,而后猛然抬首牢牢盯住他面颊。
  这种将她推入别人怀中的话,几世下来,他还是头一回说。
  莫说他此言足矣伤透她的心,便是按照常理品一品,姬赢他又有什么资格替她做主纳男妾
  凭他九千岁的尊贵身份……还是依仗他在她心中的分量?
  无论哪一种,谢嫣绝不容许他有此意。
  “九殿下何以如此为之?灵嫣与正君成亲三月,实是伉俪情深。正君他不擅表露心绪,便从不与灵嫣亲近,他并非不会侍弄,只是不屈于强权威势罢了。
  灵嫣与正君恩爱非常,望九千岁今后切莫自作主张。那些男妾与其送灵嫣,不妨献给母皇。赠予灵嫣,九千岁落不到半分好处,而献于母皇,却能受重赏,明眼人都晓得该选哪一条路。”
  姬赢手中狼毫顿在半空,笔尖落下一两滴深青浓墨,一如他此时所着的玄衣颜色。
  他金口玉言许下的承诺,还未有人严词拒绝过。
  九千岁的名头,只比今上少了一千岁,其言贵重不必他反复解释提醒。
  偏生他这个朝堂上的劲敌却不怕死,敢于背后给他下套插刀,敢于当面反驳他的口谕……
  姬赢说不上心底是怒意更多,抑或是烦躁犹甚。
  他从从容容撤换另一张宣纸,抿唇再不看她,满不在乎拢着袖口傲道:“随你,不过殿下可要想好,今后切勿后悔,巴巴来本座这里哭鼻子。”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化鹤归宝宝的地雷╭(╯ε╰)╮
  系统:emmm……
  谢嫣:你在这里待着干嘛?!
  系统:看人直播哭鼻子→_→
  买了蟑螂药,小强们果然消停,心情贼好(*ˉ︶ˉ*)
 
 
第143章 厂公从良政观(十二)
  谢嫣起身淡淡一笑:“灵嫣要哭鼻子, 也是去正君跟前哭, 怎会无缘无故前来劳烦千岁公?千岁公还需侍奉母皇, 灵嫣断然不敢贸然叨扰。”
  她神色清寡如水,不远不近立在丹陛下, 殿中香雾绕身蒸腾缭绕, 窗外雨水轻打芭蕉, 一身雪青色袍服被光晕洗得格外缥缈模糊。
  姬赢眉心微不可察轻跳数下,他凝视谢嫣伫立于金兽香炉前的宽硕背影,搁下笔轻叩桌案静心凝思。
  道理虽如她所言, 他与她本非亲故, 往日朝堂之上亦是争锋相对,可如今他们命数互相交连,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也须放下成见,寻些法子早日回归正身。
  姬赢不是不通情理之人,如若付灵嫣行事有功,念在他们这段时日交心的情分上,他亦会慷慨留她一命, 只待江山易主, 废去付灵嫣爵位, 便替她在边陲之地置办一处宅院,供她安度余生。
  他自问此举足够诚心诚意,从最初的杀她灭口, 妥协至愿放她一条生路。这种宽恕于姬赢而言,是绝无仅有的一次。
  他在朝华殿亦听说承元帝近日龙体多有抱恙,承元帝暴躁易怒,稍遇不顺心琐事,必定要在乾坤殿大发雷霆。
  姬赢方从凤君正殿调入乾坤殿时,年少不通帝王脾性,偶尔几次正巧撞上她震怒之际,前去汇禀课业。
  他搁置书法策论已有数年,执笔起来手腕使不上力气,写出来的字绵软无力,毫无风骨可言。
  承元帝命总管取出棍棒,对准他手腕抽打,直至腕下沁出几缕刺目血痕才罢手喘着粗气流着泪呵斥:“朕大发慈悲将你的奴籍调回乾坤殿,姬赢你怎能这般不求上进,终日浑浑噩噩度日?你可知,在你这个年纪,你兄长已是独当一面的太子?”
  他早就受惯这些罪,可现今顶着他壳子的乃是九皇女付灵嫣,付灵嫣从小娇生惯养,如遇承元帝心血来潮发难,何曾抵挡得了那些杖责羞辱。
  纵然心中百般不愿护着她,然而此事非同小可,切不能随意揭过,万一付灵嫣这傻瓜经不住承元帝羞辱,亦连累他只得困在她身子内一生。
  姬赢岿然不动坐在贵妃榻中道:“陛下每每身子不利索,就极爱寻人撒气,若九殿下能推辞,切勿去乾坤殿触陛下的霉头。”
  阅遍系统面板上的剧情介绍,谢嫣对承元帝此人大致有了几分了解。
  这样一个以铁血手段肃清朝堂,不惜委身权臣、机关算尽,也要争夺帝位的无情女帝,必不会是个兵不血刃的纯善女子。
  付如曦年近五十,久居高位甚久,于朝政上也渐渐倦怠。
  当年付承元施与她的阴霾与恨意,经过三十多年的洗刷漂洗,也未消退分毫。
  她流连花丛甚久,自付承元自尽而死后,比起求得一人心这种诓骗无知少女的话,承元帝实则更享受将男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醉仙台承宠的男妃男宠,或多或少与付承元有几分神似,就连她专宠多年的宦官姬赢,亦不可避免如此。
  承元帝于床笫之上极为放得开,被她折腾到两日都下不了床榻的男宠,不在少数。
  姬赢身为深受付如曦宠幸的司礼太监,定然也吃过她不少苦头,才说得出如今这番劝阻言语。
  凭他的才学,成为文官中的中流砥柱并非难事,只因无故入宫,才被迫为年纪大到足以做他娘的承元帝所禁锢。
  谢嫣恍然回忆起与他初见时,无意踩碎的那方玉势,转过身端详他沉着脸色,她说不上是怒火更旺,还是同情之意更浓,遂半弯嘴角讽刺道:“千岁公这具身子不易,若由着正在气头上的母皇作弄折磨,还不知要伤到什么地步……”
  谢嫣亲眼瞥见,姬赢生生捏断手里竹管狼毫。
  竹管断成齐整两截,他一手丢开手里断笔,掌心压着桌案上摊开的奏折,毓秀指节青白而僵硬,姬赢扬首面无表情道:“上一个不知死活说出这话的,骨渣都已不剩一抹。”
  他眼下这幅柔柔弱弱的模样,一旦“意图不轨”擅自动用重萃宫中的人,只会被护主心切的李德保及时捉住,送到她跟前听审。
  他只要顶着付灵嫣的相貌日日晨昏定省,训斥威胁之言无非都是隔靴搔痒,在重萃宫里起不到半点作用。
  宿在他这身体里,尽管名声不堪入耳,却也因此隔绝掉诸多麻烦。
  宫中男妃、大小事宜皆由姬赢一手拣择置操办,多年下来,便也令他养出爱替人做主的臭习惯。
  姬赢仰仗尊贵身份,越俎代庖执意插手朝华殿后殿男侍杂事,以绝他这不着调妄想,谢嫣也戳他痛脚一并回敬。
  怒气渐渐平息,谢嫣正欲顺着他的意思,赔个不是道句失言,姬赢蓦地抬起清冷桀骜的眼睛,冷冽又不失女子柔媚的目光上上下下将她瞧了个遍,嘴角慢慢勾起一丝不屑弧度:
  “还有什么话,是九殿下不敢说出口的?”
  姬赢处理完政事清闲下来,窗外天色已暗,雨水滴滴答答敲打台阶树叶,伶仃寂寥声响听在耳中又是一番别样风景。
  宫中诸人皆知他们二人之间多有不睦嫌隙,姬赢若再不趁早起轿回宫,少不得会引旁人猜忌。
  他净手洗去双手残留墨香,慢条斯理从怀里取过一方丝帕,擦干手上水珠。
  谢嫣催促他尽快回去,姬赢堪堪停在隔扇处,纤细身影若有似无投至素色窗纱上,他反复叮嘱:“定要牢记本座的话,不到万不得已之时,别去乾坤殿。”
  谢嫣点头算是牢牢记下:“九千岁已再三提点数遍,朝华殿的嬷嬷也没九千岁这般细致唠叨。”
  他嘴角微微一滞:“你不愿听,本座还懒得同你多费口舌。”
  送走这位难伺候又爱使小性子的主子,又用下完晚膳,谢嫣闲来无事,便卧在榻上信手翻来本志异杂谈打发时间,将将看了三页,又觉身上黏腻得很。
  她这六日以来,纵然屡屡劝说自己,可临到宽去中衣的关头,谢嫣还是未狠得下心劝服自己,用姬赢这具男人的躯体沐浴洗漱。
  身子不是自己的也就罢了,下面还多出根不该有的玩意儿,此事不论放在谁头上,皆让人一时难以接受。
  幸而附身在姬赢身上的,是饱经风霜阅过此物的谢嫣,若换成寻常未出阁少女,窥见此物后只怕早已羞愤自尽。
  谢嫣六日不曾沐浴,加之今日生了点汗珠,身上有些微的痒意,思量带着这一身汗垢,左右晚上也睡不安生,她盯着下腹半晌,终是横心命李德保备好温泉浴水。
  承元帝不管得到些什么好贡品,当先赏赐的定是重萃宫。
  重萃宫陈设尤其奢丽,处处堆满承元帝赐给姬赢的珍宝,放眼望去,多宝格上的玉石古玩琳琅满目,潋滟光泽刺得谢嫣几近睁不开眼。
  姬赢吃穿用度素来奢侈,他沐浴之所乃是偏殿一处温泉阁,阁中生有一处占地尚算宽敞的温泉,泉水四周以屏风团团围住,不用时,那遮蔽温泉景色的屏风,便由李德保锁上大锁。
  李德保手脚麻利替她备好胰子、巾帕以及干净衣衫,打开屏风试好水温后,便低眉顺眼恭恭敬敬退了出去。
  姬赢因是假太监的缘故,从不允宫人近身服侍,谢嫣只得硬着头皮褪去外衣,跌跌撞撞摸到温泉边,纵身跳了下去。
  水温滚而不烫,绕颈飘溢的氤氲热气,熏得她脸庞霎时浮起一层浅淡粉色。
  谢嫣闭眼泡在温泉里搓洗四肢和脊背,她翻手胡乱抹了几遍胰子,缩在水里浸了一刻钟,才扯下屏风上的巾子擦去全身水痕。
  穿戴中衣时,谢嫣不经意窥见小臂上,似有一处颜色稍显暗沉的疤痕。
  她心生奇怪,卷起袖口察看,果然发觉小臂上落了不少疤痕。
  从这些疤痕的颜色推断,少说也有七八年的年头,疤痕形状看似应是棍棒鞭子一类事物所致。
  这么多年不但没有消除淡化,伤口反倒愈加狰狞,由此可见下手之人的狠绝凉薄。
  谢嫣陆陆续续又在姬赢肩膀、腰侧多处寻出或长或短的伤疤,放在一起细细比较,竟是十足骇人。
  姬赢七八年前承蒙皇恩雨露未有几年,承元帝正值气盛之时,下了朝处置完公务,余下的空暇时光便全数花在男宠头上。
  她嗜好使些折磨人的手段,姬赢尚不足弱冠之年,也未能就此幸免躲过一劫。
  这落下的满身伤痕,想来都是承元帝“宠爱”他留下的手笔。
  谢嫣轻轻抚过每一道伤疤,伤疤生在细腻肌肤上,宛如平原上骤然叠起的一座座山壑,凹凸不平的脉络于她指腹之下游移,触感粗糙而又醒目。
  谢嫣微垂眼角幽幽叹了口气,撇去姬赢那些恶行不谈,说到底,他也不过是个被逼走上绝路的可怜人。
  只因他出身奴籍,背后没有诸如凤君母族世家的鼎力支持,性命在承元帝中便如同草芥。若他不用计策,不委屈自己逢迎,不在荆棘中为自己杀出一条血路,又怎能守着司礼太监之位,安然活到今日。
  作者有话要说:  心疼一波九千岁→_→
  下章立个flag,要更够五千字
 
 
第144章 厂公从良政观(十三)
  姬赢是臣, 承元帝才是名正言顺的君主, 无论他如何权倾朝野, 搁在承元帝跟前,也不过是个供人戏耍的玩物。
  今次得了陛下青眼, 便一路扶摇直上, 明日一朝不慎触怒君王, 则沦为土中尘,历经万般折磨。
  在公众摸爬滚打之人,皆因君喜而盛, 因君恶而亡。
  谢嫣收回目光穿上衣衫, 她扣好屏风迈出偏殿,即刻有内侍入阁收拾。
  等到姬赢这一头长发干得差不多,谢嫣将书卷往壁橱里一塞,脱下足靴上榻。
  夜里抱着被子睡得迷迷糊糊, 她忽听李德保在帐外掐着尖利嗓子毕恭毕敬汇报:“千岁公,陛下在乾坤殿又指明命您过去侍奉……”
  大半夜睡得正沉,李德保这道刺耳嗓音划破死寂的夜,忽远忽近响彻在偌大内殿中,辅以昏黄宫灯映衬, 隔着重重叠叠的帷幔, 不免携了几丝阴森意味。
  谢嫣身子一颤, 她拢着被衾一个挺身爬将起来,抱膝靠在墙壁上,呼吸微微凌乱:“陛下宣本座去乾坤殿侍奉?”
  “回千岁公的话, ”李德保沉了沉气田,躬身行礼通禀,“陛下夜里头疾复发,宫中伺候的人都不得她欢心,于是急宣您过去侍疾。”
  谢嫣尚牢记姬赢傍晚叮咛,承元帝天性喜怒无常,稍有不快,便在乾坤殿中对着一众女官和男宠泄怒。
  即便居于姬赢体内,谢嫣也还是个如假包换的姑娘,乾坤殿和醉仙台皆是宫中最为□□之所,专供承元帝纵情享乐,此等靡靡之地姬赢严令禁止她踏足。
  承元帝夜里不惜劳师动众,也执意差遣姬赢前去侍候,谢嫣用脚趾头想一想,也明白此行必然少不了侍寝承欢。
  她游离于不同世界之中,阅尽人间百态,却也未能开明到枉顾血缘之亲,背德伺候承元帝的程度。
  姬赢随侍承元帝十几年,他到底是不是个真太监,无人比承元帝更加清楚。
  明晃晃的“-100%”仍无动于衷挂在任务面板最醒目一角,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眼下形势分外严峻,已容不得她继续拖延下去。
  这个任务世界进度奇慢,若因顾忌在人前露出马脚,而守在重萃宫闭门不出,谢嫣就是到死,也见不到原女主原男主一面,更不必再论任务完成度。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唯有根据林熹微的脾性对症下药,方能离间她与易霄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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