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日益滋长的爱慕渐渐发展成他不顾他们身份之别都要娶她为正妻。
先帝欲削弱世家豪族,他便自甘成为先帝的刀子。
已是四品殿仪学士的慕君尧在大殿上同先帝坦白:“微臣斗胆求陛下宽恕臣的欺君之罪,中秋那日的净身房,微臣实是被人藏在了草丛才避过了这一劫。”
先帝颇有兴致:“哦”
“亡弟算计微臣与淑妃娘娘有染,是微臣的侍女将微臣救了出来。”
“朕还以为你不会说起此事,慕成尧伏法前早已认下一切,”先帝赐他坐下,“爱卿如此表明忠心是何意?”
“微臣请圣上赐婚,微臣愿娶侍女嫣红为妻,从此不与世家权贵往来。”
他如此自断后路,先帝岂有不应之理,当他欣喜若狂回到府里要同她说起此事,她却奄奄一息。
多年来的操劳和辛苦拖累了她的身子,他日日在圣上左右陪伴,竟未看出她日日昏昏欲睡实则已是强弩之末。
先帝微服出巡时被乔装打扮为子报仇的方氏扎中要害,仅有一年可活。
他发誓一生不娶,慕氏嫡支也断了后。先帝对他十分放心,恳求他辅佐年仅三岁的太子登基。
慕君尧瞧着太子的小脸想着如若她还在世,兴许他们的孩子也有这般大了。
云碧水使出无数手段引他动心,慕君尧一概闭门不见。
大约是无法忍受世人异样眼光,她一气之下不顾安亲王夫妻阻挠遁入空门剃发为尼,再不入京。
所有的一切都已物是人非,他从意气风发的青年步入两鬓星星的中年。
慕君尧领少年帝王下山,半晌才道:“娶的是废太子洗马之女嫣红,今日是她的忌日。”
她生前没有给他留下什么念想,唯一留下的只有太师府的满院绿萼。
微风拂过,花开如她,花笑亦似她。
慕君尧眼角细纹上挂了泪珠,他远远瞧着开得热闹的绿萼,仿佛她就站在梅花下,始终未曾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 小天使们不要打窝,我真的是亲妈TAT
男主从头到尾都是一个人,虽然玻璃渣与糖渣齐飞,但我发誓结局一定he
第二个世界尬宠暴君走起o(≧v≦)o
第20章 暴君偷心攻略(二)
男子的侧脸浮起半透明的人物介绍框。
姓名:殷祇(qí)
性别:男
年龄:25
属性:原世界男二
身份:大宣君主(暴君)
任务完成度:-10%
……
谢嫣:“……系统,我有句话要说……”
“宿主请说。”
谢嫣指着最后一栏皮笑肉不笑:“负10%,你给我解释一下这是什么情况!男二任务完成度还有负的?!”
系统以一种诡异的怜悯语气慢悠悠开口:“负值存在的情况极为少见,但这种情形也会存在。经过程序分析,攻略男二对宿主的好感度跌破极小值,所以任务完成度也会受其影响相应变成负值。”
谢嫣无语凝噎:“这是什么鬼设定!”
“第二个世界的难度远远高于第一个世界,希望宿主早日完成任务并且认真抄完合同。”系统重音强调“认真”一词,末了还贴心地补了一句,“谢谢合作。”
大红的负值一刻不停地在谢嫣眼前跳跃闪烁,仿佛就是为了强调她此刻的艰难处境。
她突然从一个贴身侍女转换成后宫妃嫔,且还是一个被暴君厌恶的炮灰妃嫔。一入宫门深似海,这个任务对于谢嫣来说,着实充满极大的挑战性。
原主陆嫣然虽然有太后在身后撑腰,然而殷祇才是大宣之主,多年的铁血统治使得他的威名流传天下,大宣上至朝臣下至百姓无人不服。
殷祇是杀人如麻的暴君也是励精图治的明君,他执意要做的事,就是太后以死相逼也改变不了他的心意,单单从一意孤行纳纪语凝为妃一事上可见一斑。
系统资料研究显示,殷祇的暴君名头远播甚至可止三岁小儿夜啼。
然而久久凝视那张像极了慕君尧的脸,谢嫣心神震颤,一时还不能将眼前之人同原世界里那位生时辉煌、死后潦倒的暴君殷祇相提并论。
她垂下眼睫幽幽问L-007:“他与……慕君尧可有什么渊源?”
脑海中响起程序搜索的机械音,时光似乎也在这细微的响动里变得凝滞,系统笃定道:“因为程序部分功能总部没有进行升级,搜索功能受到限制,不能查出二人之间的渊源,请宿主自行判断。”
执行任务时产生的额外记忆会作为职业经验保存下来,凡不涉及生前的记忆都不会被系统清除。
即便慕君尧已经在原来的世界化为一堆白骨,这些遗留下来的记忆也都会伴随她直到完成所有的惩罚任务。
谢嫣闭了闭眼,复睁开时已将所有情绪收敛得一干二净。
殷祇眼神迷离,看似喝了不少酒。掌心的厚茧硌得她双肩生疼,原主陆嫣然虽然出身将门,然而她也只是偶尔会骑骑马耍几个花把式。
太后欲养出她大家闺秀的脾性,平日里的燕窝人参流水一般送进她的寝殿,被滋润调养多年的娇贵肌肤自是受不住殷祇这等粗暴的对待。
本着被赐死也不能崩人设的职业精神,谢嫣一巴掌拍下殷祇的爪子,骄纵地抬高下巴,双眼轻蔑觑他:“无事不登三宝殿,陛下今夜这么晚了还不知规矩闯入臣妾寝殿,想必定是为那位大周美人来的吧?”
谢嫣半坐于凤榻上,窈窕妍丽的身子只着了件妃色罗衣,微敞的领口露出一截玉质脖颈。
她锁骨处一粒朱砂痣在半透明的罗衣下若隐若现,眉眼浓丽欲滴,檀樱如血,端的是大宣众口一词的倾国倾城色。
然而殷祇连看她一眼都嫌多余,年轻俊美的暴君毫不客气一掌劈熄了红烛烛焰,满室顿时陷入一片黑暗,他在黑夜里哼出一声染着酒气的嘲笑:“听闻民间传说新婚夜若是能等到红烛烧尽最后一丝火光,新婚夫妻就能厮守共至白头。”
谢嫣哪里会信暴君随口一说的鬼话,耐着心听他续道:“我们两看相厌,你是因为不愿被太后许给配不上你的大臣公子才松口愿意嫁的孤,孤也不是因为欢喜你的性子容貌而封你为皇贵妃,不必假惺惺谈什么白头偕老的空话。”
“等风声过去,孤自当为你另寻一门好的亲事嫁出去,你若想嫁谁只管说,孤能允便允算是对得起太后这些年对孤的养育之恩。”
她看过系统的人物介绍,对原主陆嫣然的所有经历了如指掌。
谢嫣自暴自弃地认为大抵上辈子她辜负的人太多,死后做任务附身的宿体全是单相思的典型患者。
上个世界的嫣红如此,这个世界的陆嫣然也是如此。
陆嫣然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别无其他,正是殷祇这个拎不清黑白是非、为了美人不要江山的暴君。
她是大宣不输公主的天之骄女,当殷祇沉迷于纪语凝的温柔乡时,她一个人抱着冷透的被衾捱过漫漫长夜,亦等不到他踏足入她宫中的一日。
殷祇不曾亏待过她,除了她想要的爱情,旁的都舍得全数捧到她眼前。
在深宫里,一旦爱上帝王便是输了,遑论陆嫣然备受他与纪语凝耳鬓厮磨的煎熬,已经溃不成军。
她的骄傲她最后的尊严不容许她对殷祇亲口说出爱慕的话,她只能故作蛮横无理地掩盖内心荒芜,眼睁睁成全他们,留自己一人孤独终老。
原世界的殷祇被纪语凝一刀结果性命后,由聂尘将其斩首挂在城门上示众。
陆嫣然不顾一切在暴风雪雪夜趁乱偷走他的尸首,忍痛拼起他的身子和头颅又细心掩埋好,无论如何也不愿让他身首异处。
追上来的周军捉住她,她抵死不说他的尸骨埋在何处,周军首领遂将她献给聂尘。她不甘受辱,自毁容貌纵身从城楼上跳了下去。
谢嫣眼里倒映出窗外月轮,她把玩自己耳旁的一缕发丝挑衅道:“那大周的亡国公主呢?陛下也是这样待她的?嗯?”
她尾音拉得冗长,其中暗含的调笑嘲讽不言而喻。
殷祇将谢嫣连人带被子推去床榻里侧,自己脱了龙靴和衣躺在外侧,就像他们小时候那样亲昵,他双手枕臂道:“别闹。”
前一刻方爬上原女主的床,眼下又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上了她的凤榻,谢嫣很想骂一句殷祇你这人设才是真渣男。
她动手去推他,常年累月练武的人身子很重,她推了半天殷祇依旧纹丝不动,谢嫣抬脚正想踹他下去,他却一个翻身将她压平。
甘冽清冷的酒气混着他身上的龙涎香如乍涌而来的浪涛,层层将谢嫣围得水泄不通,她溺在他怀抱里,挣扎着要钻出来。
酒醉后的殷祇格外难缠,他抬袖牢牢定住她凌乱的头颅,近乎呢喃道:“乖,别动。”
这又是唱的哪一出戏?他是大宣之主,但太后背着他在后宫处置折磨个亡国公主还是轻而易举的,为了护着纪语凝不受太后为难苛待,他便委屈自己来了她的梧桐殿。
谢嫣是个精神洁癖患者,她不能容忍自己被人利用作挡箭牌,她伸出一根手指戳着暴君的脸试探问道:“陛下?陛下?殷祇?暴君?”
他的脑袋埋在她肩窝里,嗓音闷闷地:“嗯?”
“我是谁?”
“陆……陆嫣然……”
索性殷祇的意识还算清醒,至少还知道她是谁,谢嫣的气随之消了一大半。
一来二去闹腾一番,加之她完成第一个任务还未来得及休养好精神,不多时也沉沉睡了过去。
谢嫣是被一束令她感到毛骨悚然的凛冽目光硬生生看醒的,她睡眼朦胧方睁开眼,已穿好朝服戴好十二冕旒的殷祇长身立在屏风前,一□□入鬓角的长眸看不出情绪望住她。
殷祇浑身上下的帝王气势汹涌澎湃,他傲然睥睨撑头斜靠在玉枕上的谢嫣,眼神复杂难辨。
这样的人生来帝王相,就应是当之无愧的君王。
谢嫣踢开纱被赤足走下凤榻,她旁若无人拽下屏风上搭着的披风,裹住自己的肩头,不无嘲弄嗤了一声:“臣妾之心不及陛下君心宽广,陛下心悦安城公主……不,今个应改口叫纪贵妃,陛下为纪贵妃甘愿纡尊降贵来臣妾的寝殿,只是臣妾同陛下两不相欠,还是别来的好。”
她看也不看他一眼,唤来宫女替她宽衣梳妆,殷祇被她晾在一边,最后还是克制怒气冲出了梧桐殿。
谢嫣从小到大跟在身边的贴身侍女名唤灵未,她打开妆匣拿出螺子黛细细替谢嫣描眉,瞄了一半又百思不得其解道:“小姐何故将陛下赶去纪贵妃那处?以后怕是再也不肯踏足我们梧桐殿……”
聂尘时常易容成太监模样混入大宣宫殿与纪语凝私会,经常催殷祇去纪语凝的辛楣殿留宿多多少少都能减少他们之间的私相授受。
谢嫣含糊其辞:“宫里的事你不懂。”
她性子泼辣跋扈,灵未不敢招她生气伤心,只闷头替她上妆。
许是为了迎合她如今皇贵妃的身份,灵未将一堆首饰不要钱似得往谢嫣发髻上塞,金簪银钗满满当当落了一头,直把她压得头眼昏花。
铜镜里的少女不及双十年华,脸庞犹自染着青涩稚气,妆容艳丽发髻高盘与年龄极不相称,瞧着十分别扭古怪。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星期二继续有更新。
我突然发现这两个世界的皇帝都被绿了(尔康手)
殷祇以后被谢嫣嫌弃留的泪,都是现在脑子进的水
第21章 暴君偷心攻略(三)
皇贵妃前尽管顶了个“皇”字,但同皇后之位还是有着天壤之别。皇后是帝王伉俪情深的正妻,而谢嫣这个皇贵妃本质上仍然是妾。
皇贵妃不能穿独属皇后的正红色宫裙,灵未就取来太后特意差嬷嬷送来的紫色华服,一丝不苟替谢嫣换上。
纤细的身子里里外外套了数层衣衫,勒得谢嫣屡屡喘不过气。
铜镜里的姑娘身着不合年岁的端严华衣,面上描着老成的妆容,看着庄重冷艳有余娇俏柔弱却不足。
灵未眼里见着也不是滋味,嘀嘀咕咕编排道:“我们小姐明明才刚满十八岁的生辰,今日这一番收拾生生将十八拖成了二十八,少顷去太后宫里请安绝对要被辛楣殿的那位亡国奴给比下去!”
谢嫣挽上尚工局昨日送来由蜀锦裁成的披帛,掺着金线银线勾画出的芍药蓊蓊郁郁怒放在锦缎上,谢嫣皱眉露出一丝不耐:“别将她拿来同本宫比,本宫的身份岂是这种卑贱的亡国奴所能相提并论的?”
灵未唤几个宫女牵起她裙摆,忙低头伏身告罪:“奴婢失言,还请小姐恕罪。”
谢嫣挑起包金珠帘不紧不慢踱步出去,侧过脸看着她道:“在人前便不要再唤我小姐了,既入了宫便遵循宫里的规矩,免得叫些有人捉住错处前来烦我。处罚一个两个尚不算什么,送死的太多,本宫的梧桐殿又不是关押罪人的大牢,可没闲心慢慢应付他们。”
她这话讽刺得形象,灵未闻言忍不住掩口笑起来,见谢嫣走得远了才忙抬步跟上去。
司舆司安排的步辇停在宫殿前的玉阶下,八人抬的规格是皇贵妃应有的用度。
因谢嫣是在殷祇准备上朝的时辰起来的,外头青天还未大亮,天际只微微露出些鱼肚白,寻思太后还未下榻梳洗,谢嫣打算在路上磨蹭些功夫。
为了使任务进度速率提高并且早日将殷祇对原主的好感度刷成正值,谢嫣不假思索就命她下首的梧桐殿总管焦公公改去辛楣殿。
焦公公比谢嫣大不了几岁,是太后宫总管亲手教出来的得意弟子,太后信焦公公的人品和他办事手腕才特意遣他来照顾谢嫣。
焦公公有一刹那的茫然,讷讷道:“娘娘要去何处?”
谢嫣靠在扶臂上撑腮俯视他:“去辛楣殿。”
这几个字从她口中滚落出来如溅出的火星子烧得灵未和焦公公一同白了脸,二人面面相觑片刻大气也不敢喘一个谨慎与她商量:“娘娘为何忽然想去辛楣殿?辛楣殿的人晦气,娘娘见了她们反而心烦,不如不去。”
“自然是去瞧瞧这三国第一美人究竟是何等模样,竟勾得陛下心仪已久。虽说在太后那处本宫也能见到她,可本宫手痒,若是在陛下跟前一个不爽扇了她一掌惹陛下难堪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