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病娇傻王爷冲喜——未妆
时间:2021-01-13 09:57:39

  顾梧顿时沉默了,过了一会儿,他才道:“那我就把那个人杀了。”
  林奴儿陡然停下步子,顾梧转过头来,认真地看着她,道:“奴儿,往后就只看着我一个人吧,好不好?”
  少年长眉入鬓,压着一双凤眸,眼尾微微上扬,若他挑起眉,整个人便会透出一股凌厉的气势,瞳仁幽深澄澈,恍惚叫人生出一种被深情注视的感觉来。
  他的要求如此霸道专横,不讲道理,但是被这样一双眼睛看着,林奴儿发觉自己竟说不出拒绝的话。
  过了好一会,她忽然伸出手,在顾梧的头顶摸了摸,道:“我只看着你。”
  所以不要害怕,不要发怒。
 
 
第66章 “王爷力能扛鼎,有霸王……
  林奴儿找到了之前藏香囊的石雕, 顾梧探头看了看,从那石雕口中的缝隙里,摸出了一个香囊,因为过了有些时间了, 香囊原本的石青色褪去了些, 泛着微微的白, 里面的香料也早就不能用了, 好在上面的花纹却依旧清晰, 正是半株兰花和一只仙鹤。
  林奴儿把兰月的那个香囊拿出来, 两相对比之下, 无论是用料还是刺绣,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这完全是出自同一个人的手。
  而一个女人在什么样的情况下, 会将自己亲手绣的香囊送给一个男人,又心甘情愿地为其赴死?
  答案呼之欲出, 林奴儿拿着那香囊,只觉得心中五味杂陈, 又想起方才碰见的肃王来, 宫中没有什么事情是能藏得住的,他想必也听说了兰月的死讯,今日见到,却是半点异样都没有,十分沉得住气。
  兰月给顾梧下毒,又嫁祸给春雪,害死了她,固然可恨,但是如今看来, 林奴儿又觉得她有些可怜,顾栾显然是没有把这个低贱的婢女放在心上的。
  “怎么了?”
  顾梧见她良久不语,好奇问道,林奴儿把自己想的事情说了,顾梧只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虽是被利用,但是这也是她自己选择的,死也是她自己选的。”
  林奴儿想想也是,笑道:“她是执迷不悟,死有余辜,奇怪了,我从前也不是这般心软之人,怎么如今倒想了这么多?”
  顾梧伸手摸了摸她的鬓发,道:“奴儿就是心软,嫁给我之后,就更心软了,不过若是这心软只给我一个人就更好了。”
  闻言,林奴儿的脸微微一红,瞪他一眼,又拿着手里的香囊看了一会,叹气道:“可惜如今弄清楚了,也没什么大用处。”
  顾梧顺势道:“怎么说?”
  林奴儿把两个香囊放在手心,看得出兰月对这香囊很上心,几乎没有使用过的痕迹,如新做出来的一样,又或许她是为了避嫌,怕叫人看出来她与肃王之间的私情,而顾栾的香囊被塞在石雕口中很久了,两相对比,一新一旧,令人唏嘘。
  她道:“如今只能说明春雪是兰月杀死的,她给你我下了毒,除此之外,再无其他,此事与肃王全然搭不上关系,我们也只能凭借着这两个香囊猜测,她身后之人是顾栾,可哪里来的证据?”
  顾梧颔首道:“顾栾大可以否认这香囊是他的,退一万步说,他即便与一个宫婢有私情,也算不得什么大事,一无人证,二无书信往来,更何况,兰月如今已经死无对证了。”
  顾栾完完全全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他甚至不需要辩解,就能轻松脱身。
  心思缜密至此,林奴儿忽觉不寒而栗,她把两个香囊收起来,语气透出几分笃定,道:“人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只要是他,日后总会露出马脚的。”
  顾梧就爱她这副模样,忍不住在她脸上亲了一口,惹来林奴儿瞪他一眼。
  ……
  去乾清宫给景仁帝请安的时候,林奴儿看得出来他的精神不佳,鬓边的白发似乎都多了些许,只草草寒暄几句,便对两人道:“你们去永寿宫拜祭一番吧。”
  说完便去歇息了,梁春亲自送了林奴儿与顾梧出来,低声道:“皇上这两日心情很不好,王爷和王妃娘娘若是得空,可以多来乾清宫,陪他说说话。”
  林奴儿应了,与顾梧一道离开了,永寿宫便是德妃的居所,她的丧礼很是隆重,以皇后的规格来办的,好些宫人跪在宫殿哭泣,大约哭得有些时候了,各个都有气无力,见了人来,只不时抬起手作拭泪之态,也算面子上过得去。
  林奴儿看了一圈,觉得哭得真切的大概只有那几个贴身的婢女,往日都是伺候德妃的,这时候各个两眼肿得如桃子也似,看起来十分可怜。
  她拈了一炷香上前,三拜过后,忽听身边有人低声喃喃道:“娘娘不会自尽的……”
  声音凄怆,又透着几分森然冷意,此情此景,令人觉得背上寒毛都竖起来了,林奴儿转头看去,却见是旁边跪着的一个婢女,她双目通红,精神颓丧,忽然伸出一只手来,抓住了林奴儿的裙摆,抬起头向她道:“娘娘她不会自尽的!一定是有人害她!一定——”
  正在这时,一个声音厉声打断了她:“你在胡言乱语什么?快把她拖下去!”
  登时有几个宫人如狼似虎地扑过来,一手捂住那婢女的嘴巴,抓住她的手足往后拖,她奋力挣扎起来,那几个人一时间竟制不住她,最后用力薅住她的头发,那婢女痛得大叫起来,拽手的拽手,捂嘴的捂嘴,场面一时十分混乱。
  林奴儿有些不忍心,道:“你们放开她。”
  一个嬷嬷模样的人上前来,道:“王妃娘娘,这是宫里的事情,自有咱们娘娘管着,还是不劳您操心了。”
  语气不怎么恭敬,甚至透着几分趾高气昂的感觉,林奴儿也不客气地道:“德妃娘娘尸骨未寒,不知道永寿宫里的主子几时换了人?也不怕德妃夜里去找她谈心吗?”
  那嬷嬷表情一变,道:“王妃娘娘这说的哪里话?德妃娘娘去了,永寿宫自然就要换主子,不是这一个,就是那一个,风水轮流转——”
  她话没说完,就被一记耳光打得一个趔趄,险些跌在地上,被几个宫人连忙扶住,顾梧冷声道:“不必等风水转了,今日就轮到你头上。”
  说完,又是好大一记耳光,只打得那嬷嬷痛叫起来,张口一吐,竟吐出来一颗后槽牙,她的左脸以一种堪称恐怖的速度肿了起来,红肿发紫,很快就肿得她的眼睛都睁不开了。
  但是她只捂住脸,连连痛呻,却半个字都不敢再说,哪还有方才的威风?
  林奴儿也想不到顾梧的手劲这么大,但看见他还想动手,便将他拉住,对那嬷嬷道:“还不快滚?等着人抬你呢。”
  那嬷嬷连滚带爬走了,这一场荒诞的闹剧终于收了场,林奴儿看了殿内一眼,北风呼啸而过,白幡乱舞,纸灰飘飞着,众宫人冻得瑟瑟然,也没几个人哭了,只垂着头。
  她心里叹了一口气,对顾梧道:“我们回去吧。”
  顾梧拉起她的手,两人一道出了永寿宫,岂料才到了大门口,就碰见了一行人,竟然是诚王,双方打了一个照面,谁也没说话。
  印象中,诚王顾钊给林奴儿一直是沉默寡言的,他性子闷,从来不爱说话,就像一个可有可无的影子,林奴儿甚至很少注意到他,直到如今,从顾梧口中得知了他与德妃的秘辛,她才仔细打量了这个王爷。
  他穿着一袭深色的锦袍,配饰都没带,不知是不是错觉,诚王的表情比以往更加孤僻沉默,近乎于面无表情,见了顾梧,他似乎也懒得打招呼,只颔首示意,便大步往永寿宫的大门去了。
  林奴儿第一次这样深刻地认识到,原来在这皇宫里面,每个人都有不为人知的故事和秘密,如今想想,她自己的真正身份,竟也算得上一桩秘辛了,若不是有景仁帝知情在先,哪一日被人揭开来,说不定她也会落得和兰月、德妃一个下场了。
  ……
  尽管德妃是自杀的,但经过永寿宫那一闹,如今宫中谁都觉得事情不对劲,有些流言不知从何处悄悄传了出来,说德妃是被人害死的。
  毕竟再过一阵子,她就要被册封为后了,怎么可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寻短见?这于理不合。
  流言越传越广,最后是泰和宫出面杖杀了三个宫人,情况才终于得以遏制。
  此后景仁帝仍旧抱病卧床,太后也没再催促立后的事情,就仿佛母子之间已经心照不宣了一般,一个装聋,一个作哑,如此就拖过了年关。
  除夕之夜,林奴儿与顾梧乘马车从宫里出来,车在王府门前停下,此时天上下起了小雪,地上凝结出了一层薄薄的冰,顾梧先下了车,朝林奴儿张开手,道:“奴儿,来。”
  林奴儿挑眉,道:“你要接住我?”
  顾梧兴致盎然道:“对,你跳。”
  林奴儿笑道:“若是摔了可怎么是好?”
  顾梧丝毫不惧,道:“不会的。”
  旁边的夏桃和小梨也劝道:“王爷,地上太滑了,别摔着王妃娘娘。”
  话才刚说完,林奴儿就从马车上跳下来,顾梧立即接住她,双臂稳稳地将她抱住,还要掂一掂道:“奴儿,我厉害不厉害?”
  林奴儿笑吟吟道:“王爷力能扛鼎,有霸王之气概。”
  顾梧自谦道:“还是因为奴儿太轻了的缘故。”
  两人毫不脸红地当着众人的面,互相吹嘘了一通,尔后对视片刻,都齐声大笑起来,少女少年的声音混在一处,在空荡荡的长街上盘旋不散,顾梧一时兴起,索性抱着林奴儿不放手,就这样进了王府大门,夏桃和小梨几个连忙追上去,两手虚虚张着,随时防备着这两个人摔成一团,到时候再拜个早年就好看了。
 
 
第67章 “没从前软了,还是要多……
  直到回了屋子, 顾梧才把林奴儿放下来,这寒冬腊月的,他额上都渗出了一层薄薄的汗,林奴儿让小梨拿了帕子来, 替他擦了, 屋子里燃着红罗炭, 暖呼呼的, 顾梧把厚厚的外袍解下来, 里面穿了一袭霜色锦袍, 腰间束着玉带, 少年身形修长, 挺拔如青竹, 显得十分赏心悦目。
  趁着他把帕子交给小梨时, 林奴儿忍不住伸手摸了一下,顾梧的脊背顿时绷紧了, 反手抓住了她的手腕,低声道:“你做什么?”
  林奴儿被抓了包, 十分的镇定, 若无其事道:“没做什么,瞧你的腰生得细,摸一摸怎么了?”
  她的语气还十分理直气壮,顾梧:……
  少年的耳根上略略泛起些微红,他轻咳一声,顿了片刻,又红着脸问道:“还要摸吗?”
  这下任是林奴儿再厚脸皮,也说不出话来,支吾道:“不要了。”
  顾梧的表情似有几分遗憾, 看样子仿佛很想再让她摸一把,这时候冬月过来替林奴儿解下发间的簪子,林奴儿感觉到自己的腰被摸了一下,她转过头,正好对上顾梧那双凤眸,他眨了眨眼,微笑道:“奴儿的腰好软。”
  林奴儿:……
  行吧,礼尚往来,林奴儿也不能说什么,洗漱过后便准备休息,冬月替两人宽了衣,这才退了出去,小奶猫从床底下爬出来,挨在林奴儿的脚边撒娇,喵喵直叫。
  林奴儿弯腰将它抱起来,轻轻掂了掂,惊奇道:“小乖乖重了好多。”
  原本一只手就能捧起来,这会儿竟然要用两只手才能托住,顾梧朝这边看了一眼,道:“成日里吃了睡,睡了吃,尽长肉了,不重才奇怪。”
  他十分嫌弃地说着,伸手扒拉了一下小奶猫的脑门和耳朵,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问道:“它是公猫还是母猫?”
  林奴儿愣了一下,道:“这却不知。”
  她也不知道如何分辨,顾梧一听,自顾自动手去翻小乖乖的后腿,看了一眼,脸色顿时就不好了,道:“是公的,以后不许它进屋。”
  林妞儿哭笑不得,顾梧还要伸手把猫接过来,倒惹来它一爪子,顾梧一时不防,嘶得倒抽一口冷气,猛然缩回手,林奴儿连忙问道:“被抓伤了么?”
  顾梧摊开手,手指上有一道口子,正在往外渗着血珠,林奴儿蹙起眉尖,拉过他的手细看,道:“痛吗?”
  顾梧原本想说不通,但见她满面担心,话到了嘴边下意识改口:“有点痛,奴儿,你看它这么凶,还是把它扔出去吧?”
  林奴儿拿出帕子来,替他擦去血珠,抬头看了他一眼,道:“当初是你把它偷来的,如今又要送走它,不觉得实在不负责任么?”
  顾梧不言语了,林奴儿把手帕塞给他,接过小乖乖,道:“你若嫌它烦,日后我自己养着,只不让你看见它就好了。”
  一听这话,顾梧便知道她生了气,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林奴儿抱着小奶猫,道:“方才的话不是你说出来的?”
  顾梧一时语噎,解释道:“我只是担心它伤着你。”
  林奴儿却道:“它这么小一只,还能吃了我不成?”
  但见顾梧的表情并不是很高兴,她放缓了声音,用一种近乎安慰的语气继续道:“这猫是你送给我的,我才如此珍惜,怎么你自己倒不喜欢了?若是如此,以后你送的东西,我都不收了就是,倒免得麻烦。”
  闻言,顾梧果然变了态度,道:“奴儿若是喜欢就养着,这些话我再不说了。”
  但只有一桩,他还是不许小乖乖到床上睡觉,顾梧仔仔细细地把床帘掖好,不留一丝缝隙,确信那小奶猫扒拉不开之后,这才躺进被窝里。
  林奴儿侧躺着,有些好笑地看着他,道:“你既不喜欢猫,当初为何又要捉来送我?”
  顾梧翻个身,正对着她,答道:“那时没想太多,只觉得若是能讨你的欢心就够了。”
  闻言,林奴儿一怔,望着顾梧,少年眉如墨画,鬓若刀裁,唇红齿白,一双眼睛如点漆一般,整个人在烛光下仿佛会发光,如同一块精心雕琢过的美玉,尤其是那双凤眸,瞳仁幽深澄澈,恍惚叫人生出一种被深情注视的感觉。
  林奴儿的面上微热,听顾梧低声道:“这世上,只要是你喜欢的东西,我都会想办法替你寻来。”
  他说着,伸出手来,手指微微屈起,轻缓地擦过林奴儿的脸颊,目光温柔无比,林奴儿甚至觉得这轻触像一个吻,令她心神战栗,手心里沁出汗来,一颗心如擂鼓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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