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骞看了会儿,默默取消了置顶。
一下子,号就沉下去了。
妍妍这两个字,按排序,就是几乎在最下面。
不过他看着又有点觉得不舒服,想重新恢复置顶,但是想了想,想了想,最后还是丢开了手机,什么也没做,就沉着了。
反正也没那命,那就忘了吧,别惦记着了。
……
隔天就是三月份了,尤妍后面的日子都在工作,没日没夜地忙碌,一停下来人还是有些难受,脑子里有很多事,一边难受,一边想着后悔那个说辞,一边惦记着那颗钻戒。
以为断了,就没事了,能恢复以前没认识他时的生活,但是她发现,人存在过就是存在过,喜欢了就是喜欢了,真的没办法说忘就忘,说不去想起,不去受影响,就可以……
至少,短期内她办不到。
忙了半月后,白杨要找尤妍吃饭道谢,是上次那个事。
她推辞掉说不用,毕竟她也是有私心的。
不过白杨为了笼络一点人脉,还是坚持要喊她出去一下,约饭不成,就喊她出去玩。
半月过去还难受着,尤妍还挺想喝酒的,在家里又不好喝,怕奶奶担心,所以听到喊去俱乐部,她就没再有什么推辞。
还是上次那家,一进去尤妍就下意识环视一圈,想看看席骞在不在,不是想见他,是觉得,他在的话有点不自在,而且,也有点想,如果见到了,可以还那个钻戒。
但是今天找了一圈,他都不在。
不知道是不是去美国还没回来……
不过这么久了,应该回了吧,可能就是今晚没出来,或者在别的地方玩,毕竟北市的娱乐场子遍地开花,多得数不清。
尤妍兀自去了卡座,和白杨与其他人打了招呼,就喝了一杯酒。
后面一杯接着一杯,渐渐就喝多了。
中间白杨去了个洗手间回来,蓦然问尤妍:“妍妍,你和那个,席大公子,什么情况?”
“嗯?”尤妍歪头看去,“什么?”
“你们 不是在一起?从来没听你提起过。”
尤妍一笑:“我不喜欢谈这种事,没什么好谈的呀。”
白杨理所应当以为她是分手了,所以没什么好谈的,不知道她是性子本就如此,恋情这种东西本来就是自己的事,加上还是和那么声名远扬的男人有牵扯,当然是越低调越好。
后面喝多了,尤妍有些微醺,人去了洗手间洗脸醒神。
出来时,外面一阵浅浅的烟草味飘过来,还有一阵女人的轻吟细语:“抱抱,好冷,外面又下雪了。”
尤妍随意瞥了下,就见走廊三五米远处的一个转角里,浅浅光芒下,一个熟悉的男人靠着墙,一只手夹着烟,一手搭在女人纤细的腰肢上。
他怀中趴着的女人一身银色亮片裙子,人一双细长的手臂搂着他的腰,不断往他怀里蹭,腰后那一头风情的大波浪卷发在夜光下轻轻摇曳,很是动人的一幕。
注意到她的眼神,席骞双眸穿过烟雾看了过去。
烟雾散去后,他那双一贯明亮有光的眸子微微怔了下,尤妍眼中的光也是停止了流转。
他怀里的女人也看过去,不过也没觉得有什么,很快又收回目光,继续去和席骞说话。
远处场子里的音乐隐隐传来,女人压低了声音,也听不出在说什么了。
席骞悄无声息地放下搭在对方腰上的手,抄入了口袋,又低头避开尤妍的眼神,去敲了敲烟灰。
尤妍脑海里怔怔地飘过了一个画面,今年除夕夜,两人在兰江长廊上散步时,他说的,追不到她,就继续一个换一个。
反正他只爱她,得不到,就恢复原来的生活。
第33章 你可以滚了。 我丢不起这个人。……
一会儿席骞往前走了, 那女人也跟着离开。
尤妍自己靠在洗手间门口,仰头盯着头顶的灯,一动不动。心里好像有点灼热,好像被烧起来了, 烧得她呼吸不畅。
倒也不是太难过, 太伤心, 反正他自己都说过, 不和她在一起, 除了玩还能怎么样, 反正两人已经说开了, 他和别人在一起也正常。
是她不愿意去和 他试着在一起的。
就是啊, 可能是第一次喜欢一个人吧, 最终没有在一起, 还看他和别人在一起,多少还是让她有点恍惚, 觉得一时间不知道做什么。
站着站着,她眼底还是湿润起来。
尤妍捂住眼睛, 下一秒脚步声传来, 熟悉的脚步声。
她拿下手,看着熟悉的人影停在面前……
尤妍没去看他的眼睛,没去对视,只半阖着眼看脚下,淡淡微笑:“恭喜啊。”
席骞直勾勾看她,没说话。
尤妍回到场子里,喝了几杯酒,就和白杨说她要先回去了,奶奶不让她玩太晚。
白杨马上笑了:“好乖啊, 那好吧,小心点啊。”
“嗯。”
出了俱乐部大门,外面飘起了雪,下得挺大的。
尤妍今晚没开车来,因为喝酒没办法开回去,她就打车来的。
她此刻也没有叫车,一个人茫茫走在北市的街上,一会儿雪就迷了她的眼睛。
很快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举着伞过来,给她撑着:“尤小姐。”
尤妍回眸看了眼,认出那是席骞的司机。
她没说话,没接过伞,直接继续往前走。
司机被迫跟着:“您拿着吧,我们席总让给您伞。”
尤妍依然没说话。身侧的人就继续无言跟着,给她撑着伞。
走了几步,尤妍刹住脚步,回头看那个司机,“你跟他说,麻烦你跟他说,说我那天说的事是骗他的。”
“什么?骗他什么?”司机不懂,看她。
尤妍和司机对视了几眼,最后又摇头,“算了,没事。”
“嗯?”
“算了,你不用跟他说了,不要跟他说,反正,他也无所谓的。”她以为他那落寞的眼神是受伤了,所以一直后悔那么说,毕竟那真不是他故意的,硬要介意他很无能为力。
但是,是她想多了。
从头到尾都是她自作多情。
司机见此,虽然还是不懂,但时也没再追问,只说:“那您把伞拿着吧,一会儿着凉了。”
尤妍没接,撒腿跑了起来。
司机愣住,要追的时候她已经拐过弯不见了……
他发信息给席骞,说她一个人跑了。
彼时席骞还在俱乐部走廊里抽着烟,没什么心情去喝酒。
收到消息,转身就要走,但刚刚那个和他在一起的女人过来了,“席骞,你去哪儿啊?”
席骞默了默,摇头,“别跟着我了。”
“什么意思啊?”她巧笑嫣然,挑眉。
“就字面意思。”说着他往大门口走,到自己的车子边 ,开门上去。
“走哪边了?”他把烟碾碎在烟灰缸,问。
司机抬手:“就前面那个路口,往下走。”
“往下?”那不是去天榭舍的路。
他扬扬下巴示意司机开车。
拐过弯,开了一会儿果然就见到一抹熟悉的人影,她手插在她的斗篷口袋里,踩着她的长靴,淋着雪,一个人孤零零走在路上。
很快拐到了市区一个喷泉广场上。
下雪天,广场人不多,但是喷泉还在流动,哗哗水声流淌在广场各个角落。
尤妍找了张椅子坐下,然后就仰头看着天空,一个人放空,发呆。
不远处路边的车子里,男人靠着车窗,定定看着。
一会儿觉得外面实在太冷了,就还是下车走了过去。
到她面前,她人怔怔看过来,一双眼睛里蓄着眼泪,眼眶通红。
席骞愣了愣。
尤妍阖下眸,没去看他,好像不认识一样,就看着远处喷泉锲而不舍的水流。
席骞走近两步,“妍妍,回去了,这么冷。”
尤妍:“自己走吧,不要打扰我。”
席骞皱眉:“别这样,我让司机送你回去?好不好。”
尤妍闭上眼睛,没再说话。
席骞缓了缓,伸手去牵她。
她避开了,开口,声音有些残破低哑,含着哭腔:“自己忙你的。”
席骞听着这声音,当即心里抽疼,“对不起。”
“不用。”
他屈膝在她面前,仰头,眉头深皱,“妍妍……”
“跟你无关,我想自己待会儿,看看雪。”
“这么大一会儿就着凉了,听话好不好?我送你回去。”
尤妍没有说话。
席骞满是无力,不知道怎么办,“你怪我是不是?”
“没有,又不是出轨,又不是你不要我。”她一笑,“是我不要你。”
席骞声音沙哑:“妍妍。”
尤妍想说一句,她就是有些恨他,但是话到喉咙口,还是没说。
她没再开口,人盯着黑夜白雪,一动不动。
席骞定定看了她一会儿,看着坐在椅子上,一身雪花,不时吸吸鼻子忍着眼泪的人,觉得生平有种束手无策的感觉,第一次不知道怎么办。
“雪这么大,回去了,听话。”他温柔劝着。
“你走,席总都有人了,还来这里献什么殷勤,别回头人&zwnj ;看见了,我什么都没得到,还反倒惹了一身声名狼藉,我还想过我自己的日子呢。”
“我没和别人在一起。”他解释。
“还没上床吗?”
他噎住,随后再次说:“回去了,好不好。”
“自己走,别打扰我。”
他压低声音,语气有点沉,“再不走我抱你走了?”
她没动静。
席骞伸手去牵她,她拍开他的手,又踢了他一脚。
席骞的裤子一下子盖住一个满是雪花的脚印,他看了眼,深深呼气,起身脱下大衣给她盖上。
尤妍拿下来丢他怀里:“滚。”
席骞:“……”
席骞转身走到对面的椅子坐下,然后看着相隔几米的人。
尤妍没去理会他,安静下来后就静静淋着雪,坐着,眼角的眼泪依然时不时滚落,她时不时伸手去擦。
对面的男人看着,从始至终眉头都锁在一起,想要起身过去,又不敢,看着又难受至极。
他也仰仰头看辽阔无边的夜空。
她坐了一个小时,他一个小时里,时不时出神,想着要怎么办,进也进不得,退也退不得,没办法再去和她谈感情,也没办法这么放着她伤心不管,他还从来没这么犯难过。
最后想到头疼,出神。
一个小时后,他实在是不能忍受她再这么坐下去了,广场都夜深人静了,基本没人,喷泉也停了。
席骞终于起身,过去拉起人。
尤妍:“你放开我。”
席骞用力按住她的手腕拉到路边,塞进他的车子,吩咐司机:“送她回天榭舍。”
司机默默落了锁,然后启动车子。
尤妍呼吸急促地坐在后座,“开门。”
司机已经划入了主干道:“尤小姐,就回去吧,太冷了,什么事都没有自己重要是不是?”
尤妍张了张口,又没说话。
她不是那种乱来不顾自己的人,只是今晚实在是太难受了,忍不住想静静,就想再坐一会儿。
司机见她没动静了,就舒了口气,“尤小姐是真的好,很听得进劝,难怪我们席总会想喜欢。”
“……”
尤妍低语:“别提他了。”
司机点头,“不提,尤小姐休息吧,我把空凋开暖点,别冻着了。”
天榭舍离广场不远,眨眼间已经到了。
尤妍下了车,上楼。
司机再开回广场的时候,就见原来的位置里,男人坐在那儿&zwn j;抽着烟,身上淋了一堆的雪。
席骞见了人,起身过去上车。
司机问:“是回俱乐部?还是回家了?”
“俱乐部。”
司机启动了车子,但是,犹豫着说:“要不,别去了吧,喝了半个月了。”
“去。”
司机轻叹,看了后面一眼:“您家里找过我了席总。”
席骞看了眼前面。
司机:“就这半个月,您老是喝到天亮,醉醺醺回去,从来没喝那么凶过,您家里人问过我怎么回事了,我也不好说。”
席骞收回眼神,抽烟。
司机欲言又止:“再喝下去也伤身体了,而且再这么颓废下去,您家人就该找您了。”
席骞轻呼口气:“去天榭舍。”
司机顿了顿,就按照原来的路开了回去,总比去喝酒好吧,真的,这半个月里总是那样日以继夜,他都怕他喝酒精中毒了。
天榭舍楼下寂静无声,路灯一盏一盏点亮着周边的环境。
车子停下后,席骞低头又点了支烟。
司机在前面侧了侧眸,说:“对了,席总。”
席骞一直深深拧着的眉眼微微抬了下。
司机犹豫着看他。
席骞:“嗯?”
司机:“就是……早前,尤小姐让跟你说个事,但是后面又让别说了。”
“什么事?”他挑眉,定定看着司机。
司机:“就说……她之前跟你说的那个事,是骗你的。”
席骞茫然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