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会,宋屿墨才说话:“嗯――”
紧接着,就沉默了下去。
长时间都没有在出声,纪棠是竖着耳朵听的,宋途好像是在外面碎碎念着这里的度假别墅风景不错,又说隔壁有个大温泉,不知道是哪个富二代在开派对,请了一堆女网红在喝酒跳舞。
因为隔音好,基本上这边是听不见的。
外面只有宋途自顾自地在说话。
纪棠很快连半个声音都发不出来,因为宋屿墨又开始吻她了。
有点回到了江城出差时的状态,一直不厌其烦的吻她,不管是唇,还是脸颊,耳朵以及带着股女人香的头发丝,都被他流连忘返地百般纠缠着。
一种被某种可怕的东西悄无声息引诱着,将埋藏于心底的不知名情感慢慢地勾了过来。
……
纪棠回到了楼上房间。
裙子和黑色长发都湿漉漉的滴着水,每一寸肌肤都白嫩无暇的被温泉热气蒸得有点红了,她低着头,手上抱着购物袋里的换洗衣物,走进浴室去洗澡。
水声很轻,显得楼上楼下格外安静。
宋屿墨就坐在客厅沙发上,没有跟上去。
三分钟前,纪棠从温泉池出来时,轻轻推开了紧跟在身后寸步不离的男人,被吻的太长时间,红唇艳红,声音也有点干:“我要去洗一下。”
宋屿墨要是跟上来,恐怕就没办法好好洗澡了。
他见纪棠魂不守舍的,于是止步,沉静地坐在沙发上耐心等候。
时间慢慢地过去,宋屿墨搁在茶几上的手机屏幕亮起,是秘书发来的一份资料。
关于江宿的。
宋屿墨漫不经心地看着,长指抵在屏幕上下滑了几页后。
他又打开纪度舟的联系方式,问起了江宿。
纪度舟到底是纪棠的亲哥,问他,比看这些资料要来的真实。
很快纪度舟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纪棠在楼上洗澡,以宋屿墨关注过她洗澡的时长,一时半会是出不来。
他没有拒接,淡定地按了免提。
“江宿以前追求过我妹好几年,不过两人校园爱情还没发展起来,就被我用了点小手段破坏了。”纪度舟的嗓音清晰地传来,说这番话说得轻风云淡极了。
就好像是在说今晚吃了什么一般。
宋屿墨喉结微微滚动,出声陈述道:“所以纪棠对他有过好感?”
而且江宿说纪棠是被逼着嫁给一个不爱的人时。
纪棠竟然没有反驳,甚至是一脸的心虚。
这让宋屿墨不太舒服,比身体上的难受还让他感觉不适应。
纪度舟在电话那边,声音亦是极淡的问他:“这重要吗?”
宋屿墨没说话,有些事不用挑明的太明显,只言片语,男人之间就明白了。
纪度舟低笑:“你第一次见我妹的照片目光就多停留了三秒,时隔小半年又有意无意的问过我一次,那是不是我的小女朋友。屿墨,你存着什么心思啊。”
宋屿墨无论是对谁,都表现出不近不远的距离感。
他极少会去关注一个女人,哪怕是真的不自觉关注了,也不会往爱情方面去想。
纪度舟心里很清楚宋屿墨的反应,在电话里缓慢地笑着:“江宿不适合纪棠,驾驭不了她。”
……
别墅窗外的灯光悄无声息地透进来,洒在宋屿墨深沉的眉眼间,他把电话挂断,又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的,过了许久,伸出修长的手拿起茶几上的一杯水和胃药,服用下。
之后,宋屿墨放下杯子,不紧不慢地上楼。
浴室的水声逐渐停了,纪棠打开门时,发现宋屿墨不知什么时候跑到外面站着,身上的睡袍半湿不干,一副恨不得感冒似的。
她皱起眉头,又因为温泉里的亲密缘故,此刻说话时不自觉的避开他深浓的眼神:“你不去换件睡袍?”
宋屿墨殊不知自己这样静静地注视着她,无形中会让人不自在。
他低垂着眼睑半响,慢慢地脱下睡袍。
当着纪棠的面,这让她突然脸颊发烫,甚至是想转身骂他变态。
好在是忍住了,纤长的眼睫毛轻眨,往天花板看。
“你最近在接管你小哥的公司?”
宋屿墨低沉的嗓音传来,不紧不慢地把睡袍扔在了木质地板上。
纪棠胡乱的点头,其实也不算接管,就当个吉祥物而已。
她没想和宋屿墨交代太多,却听见他说:“需要我帮忙么?”
纪棠本能地不愿意跟宋家产业牵扯太深,以免到时还算不清楚这些,摇摇头拒绝了。
宋屿墨极深的眼神盯了她半响,不急于去浴室里冲洗身躯,好在别墅里没外人,要是这时候宋途从哪个角落头冒出来,势必是要被这一幕吓死。
毕竟宋屿墨什么都没穿,跟个暴露狂似的站在壁灯下跟她没完没了的说话。
纪棠几次都想让这个男人快点去洗澡,红唇一动,又听见他说;“你不是爱我么,连我身体都不敢看?”
“……”
他妈的,她那是害羞好吗,身为女人该有的反应好吗?
纪棠才不吃他激将法,敷衍的扯了扯艳红的唇:“老公,我想起来我小哥公司还有点事,借你书房用一下。”
说不过就要跑,好歹比留在这里被占便宜强。
结果没走两步,雪白的手腕就被宋屿墨手掌给拉了回来,在纪棠慌张失措的肯抬头看他时,整个人已经被公主抱起,后背贴着他胸膛,毫无心理准备。
宋屿墨的几个字在她脑袋响起,嗓音冷静低缓至极:“我们半个月没夫妻生活了,你不想我吗?以前你都会想的,纪棠。”
第25章 (不准躲。)
盛娱传媒的公司地段的沿街有家老招牌的馄饨店, 开在写字楼的附近,凌晨之后才会歇业。
店面不打,座位少得可怜, 通常加班的上班族都会过来打包一碗就走。
晚上十一点二十分。
白黎坐在最角落的凳椅上,要了杯啤酒和新鲜出炉的混沌,喜欢在上面铺满红辣椒,面不改色地安静吃着。
过了会, 一个戴着黑色棒球帽的高瘦年轻男人走进店里, 带着外面入秋的凉意,他管老板娘要了一罐啤酒, 拉着椅子,也坐在了白黎的对面。
长指微屈, 干脆利落地打开啤酒,喝了半罐。
白黎先是慢慢的吃完最后一个混沌, 双方都没出声之前,目光并没有放在对面黑色棒球帽的男人身上,而是拿着纸巾擦拭桌子上的油渍。
“白姐,久仰大名。”
娱乐圈里讲究着称呼, 晚辈遇上了前辈, 不是叫老师就是叫姐叫哥。
江宿将棒球帽摘下, 极为精致俊美的五官脸孔在昏黄的灯光衬着,他有做男明星的资本, 却选择做导演,年纪尚轻就已经是当下最受粉丝欢迎的导演之一了。
无事不登三宝殿,白黎明白这个道理, 平静地对视上他视线。
直到江宿给她递了一部剧本,是新筹备的戏。
“你想和盛娱传媒合作?不过找错人了, 我现在手上没有艺人。”
白黎暂时没有亲自指定带哪个艺人,而因为纪棠的关系,盛娱传媒的高层对她的存在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却没有放权给她。
江宿却说:“你先看剧本。”
在接下来的两个小时里,白黎翻看着剧本,混沌店的老板娘已经打烊,将这个小地方收拾干净后,裹着风衣坐在收银台前打瞌睡,也没有理会还在的两个客人。
外面吹进来的风将吊灯吹得摇晃,暖黄色光晕将影子也衬得偶尔拉长。
白黎看完这部剧后,又过两三分钟,才抬起头看向面前这位很有才华的年轻人。
她露出侧脸两道细长的疤痕,直勾勾盯着人时,略显得三分狰狞形状。
而江宿面不改色,声音渗透着深夜般的低沉:“我想让纪棠来演女主角。”
白黎听到这话,是意料之内。
因为当她第一眼看到纪棠起,也觉得她的骨相天生适合活在镜头之下。
不过江宿的打算,怕是要落空了。
白黎苍白的笑了笑:“纪棠不会演。”
“赵音离的女儿,天生就会演戏的。”
――
赵音离,这个名字有多久没有听起别人说过了?
白黎瞳孔涣散了两秒,手指攥紧了剧本,指节发白。
江宿清晰的脸廓映在灯光下,每句话都显得神情格外认真:“从我入行的一开始,我的镜头只想拍纪棠一人,她自始至终都完美的符合我心中女主角的幻想。白姐,我们合作。你可以继续给这个世界打造出第二个风华绝代的赵音离,我也可以圆梦。”
店铺的门被拉开,吹刮进来几秒钟,又被关上。
白黎依旧是坐在角落头的椅子上,那张疤痕的脸表情很复杂。
像是在回忆着曾经一幕幕这辈子都不可能忘记的过往。
初见纪棠,她不敢笃定那是赵音离的女儿。
因为当年赵音离怀孕三个月后,突然消失了小半年。
等她在出现,声称那个孩子已经意外流产没了。
后来白黎就再也没过问这件事,直到纪棠,那个身上带着赵音离影子的美丽女人。
白黎的瞳孔掠过丝紧绷,忍不住地想着当年发生的事。
赵音离什么时候给豪门子弟生了个女儿?
为什么她上网查了纪棠的亲生母亲,显示的资料却是搞艺术的画家,早年就移居美国,五年前意外车祸才去世。
……
纪棠以为自己会一觉睡到中午,结果醒来时,玻璃落地窗外是漆黑的,卧室里只亮着暖橘色的壁灯淡淡照明着,没有影响到她睡眠。
她纤细的眼睫轻动两下,视线下意识地往床边看。
果不其然,看到了宋屿墨就坐在落地窗前的沙发上,披着深黑色睡袍,在用笔记本看资料。
近乎是她视线扫过去的同时,宋屿墨的眼神也过来了。
看着无欲无求,实则光蕴藏着太多的深意。
“睡醒了?”
宋屿墨放下笔记本,迈步走过来,用手指碰了碰她脸蛋,动作柔的不像话。
纪棠略有点不自在,想要将被子往上拉,挡住她那被灯光衬得像玉一般的肌肤,只是肩膀微露半寸,没守住。
宋屿墨动作自然而然地,俯身,薄唇带着温热的气息在她肩尖印了下,带着温度。
纪棠被他一搞,整个人都僵了下,隐约察觉到男人可能还想亲。
在宋屿墨眸色没加深之前,先伸了个懒腰,嘴巴嘀咕着:“躺着不舒服,想起来。”
说着,就掀开了被子。
她只穿着一件吊带的黑色睡裙,和他睡袍颜色是同款的。
也不知是宋屿墨吩咐的,还是宋途拿着谁的钱就为谁效力。
给她准备的睡裙,是高叉款式,带蕾丝边的。
这样一来纪棠起身时,大部分雪白肌肤都暴露在男人的视线下。
正准备到处找睡袍披上,宋屿墨却拽住了她手腕,男女的力气悬殊,不用耗费什么体力,就将她抱在了怀里,一同坐在落地窗的沙发上。
整个过程纪棠完全是懵圈的,她不想在床上躺着,也不代表想躺男人身上啊。
宋屿墨眸色深沉地注视了她僵硬的眉眼间两秒,不动声色地移开,旁边的壁灯光晕倾泻,将两人相拥的身影衬得极为亲密无间。
他手臂轻轻松松抱着纪棠温暖的身体,下颚抵着她的黑色秀发,低声说;“我给你买了个包。”
纪棠无法抵抗这话,勉为其难地让他抱几分钟吧。
待宋屿墨将笔记本重新开启后,才发现原来他三更半夜不睡觉,不是在办公看资料,是在给她在网上选包。
只是……直男的审美过于扭曲。
挑了半天,就挑了三款芭比粉?
纪棠眼睫毛的情绪很是复杂,抬头看向宋屿墨精致五官的脸庞上。
“老公,你还是别乱花钱了吧。”
芭比粉,就算是镶满了钻石,她也不会爱的。
宋屿墨静静地看着她,眸中像是有着漆黑的凉色,问道:“你不是最喜欢这种金闪闪的包吗?”
“是啊是啊。”
可是她不喜欢爱心形状又是芭比粉的钻石包啊。
纪棠看着三款颜色统一,风格也差不多的,内心没有一丝激动的。
她想着都给宋屿墨抱了快一分钟了,也够够的了。
于是准备从他腿上站起,耳边,听见他冷静低淡,不带感情的口吻问:“我记得三年前你发过一次朋友圈的自拍照,背景是在纪家你专属的衣帽间。”
纪棠漆黑的眼睛一丝茫然情绪,没懂他提这个干嘛。
宋屿墨对视着她,像是漫不经心地将她的纤手握住,指腹,一点点的揉她的白皙骨节:“衣帽间的右上角玻璃衣橱里,放着一款爱心形状的红色小包,不是镶砖的,也不像是大牌的,我记得你低于五十万的包,是不会拿在手上。”
“……”
纪棠没想到他记性好到能用在这个地方上,一般不是女人才有这种特殊功能的吗?可能找不到自己的随身物品在哪里,却绝对能记住男人在上个月的某天下午五点十分说过的话。
她怎么觉得转性一下后,宋屿墨将这方面表现的特别到位。
宋屿墨侧脸轮廓在灯光下格外精致好看,对她温和一笑:“有记错吗?”
“……我有这个包吗?”纪棠下意识不敢跟他对视,都快忘记了。
“可能是品牌方送的吧,我好多东西都没拆过标签。”
宋屿墨指腹温热,停在她无名指骨节上,薄唇扯着极深的弧度:“是吗?你想好了再说。”
纪棠被他深暗的眼神盯着,倍感压力。
特别是他指腹力道不轻不重地,就停留在自己骨节上,有种要是敢撒谎,下一秒就会被他按断手指的错觉。
最后,纪棠选择自我放弃,一脸隐忍着,轻轻的微笑着说:“想起来了,可能是上学时某个追求我的男同学送的,品味太差,没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