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越说越不对劲,段思容急忙阻止。
“许老师,我已经有对象了!”
再说姜天明也没打算结婚啊。
许茵林惊讶不已:“我怎么不知道?”
段思容好无奈:“您也没问过这事儿,我横不能见人就说一遍吧?”
“那当我没说。”
这事算是揭过,下午,话剧《洪流》终于在附近剧院演出,段思容早已看过彩排,但演出的正式版还没一饱眼福,于是约了李丛雯一起看,顺便带她散散心,至于陶梅玉的署名一事,她暂未冠心,按照女主定理一定可以顺利解决,她关心多了反而对自己不好。
李丛雯如约来到话剧团附近等她,还多了一个意料外的人——谢竟轩。
“恰好遇见,他说还没看过,我就一起带来了。”
谢竟轩抱怨:“思容,如果不是丛雯说我都不知道这话剧的服装是你设计的,你得邀请我看。”
段思容听完勉强忍住没冒出来一身的鸡皮疙瘩,她早就决定离他远点。
于是说:“丛雯,你带来的弟弟爱撒娇,你来解决。”
谢竟轩面色渐沉,嘟囔道:“我这是抗议,段容容,你不要厚此薄彼,我们可都是一起长大的朋友。”
李丛雯摸摸鼻子,越听越不对劲,她认识谢竟轩也有好多年了,竟然不知道他还有这么一面。
但他们现在就站在剧院门前,根本不可能把谢竟轩赶走,只能买了票一起进去看。
第56章
三人座位连排,李丛雯当仁不让地坐在两人中间,这弟弟是她带来的,不能让她作妖给段思容添麻烦。
谢竟轩倒没有表现出什么不满意,乖乖坐在那儿话也不说,等到演员上台,全场都安静了下来。
段思容全神贯注的盯着台上,她不是第一次给话剧演员设计演出服装,但今生第一次让设计的服装接受大众检验,她不敢太放松。
演员表演、身段没得挑,从台词到造型妆发都在表现人物。
《洪流》是一出时代悲剧,中间女佣自尽时,场内逐渐响起叹息声。
李丛雯看的难受,抹掉眼泪说:“容容,我去趟厕所。”
“我陪你?”
她随口说:“不用,你看吧,厕所离得近。”
段思容继续看,场内布景再次更换,到了少爷与新婚妻子步入大堂,妻子是新式家庭大家闺秀,与少爷的初恋女佣只穿下人的粗布衣裳不同,她穿了一条红色旗袍娇艳漂亮,少爷目光在她身上流转。
前排有女人小声惊呼:“这旗袍真漂亮……”
同伴附和:“是啊!”
段思容笑笑,仍时有丝丝缕缕打心底而来的愉悦。
“思容,这都是你设计的吗?”
谢竟轩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了李丛雯的座位上来,与段思容没什么距离,她盯着舞台,只当没听到。
但他锲而不舍,又问了一遍,甚至拿手指戳了戳她肩膀。
“怎么?”
谢竟轩满脸的不高兴,与袁霄承相似的桃花眼里都是抗议:“思容,我怎么觉得你对我越来越冷淡了,就从你和我哥从军校回来开始,是不是他说了我的坏话?”
段思容笑容渐淡:“你在我这儿耍少爷脾气?”
她甚至没有扭过头正眼看他,而是随意瞥了一眼,蕴含警告。
谢竟轩盯着她的侧脸,看得到她睫毛长而翘,鼻梁小巧挺直,红唇饱满,偏偏那双清亮的眸底全是淡漠。
他委屈的放软语气:“我不是耍脾气啊,单纯问问都不行?你不喜欢安安就算了,总不至于连我都连坐吧?这也太封建了!”
段思容转过头,耸耸肩:“你和安安都一样,我没有不喜欢哪一个。”
谢竟轩嘟囔:“而是两个都不喜欢,是吧?”
她忍下笑意:“弟弟……你这是何必?”
实话说多了,就不可爱了。
他沉默着没再说话,看李丛雯从入口处走来,留下一句话坐回原位,倒让段思容愣了一愣。
“袁霄承一定是故意告诉你我传他同学的坏话,他就是不想让你接近我,想控制你罢了,我只能告诉你,我没有做过分的事,信不信由你。”
李丛雯回到座位上,瞪了一眼抢她座位的袁霄承,扭头问:“这小子干什么呢?俩眼珠子转来转去,一看就没憋好主意。”
当然,她把声音放的很低,免得被人听到。
段思容回过神,摇头:“没什么,小孩子脾气吧。”
李丛雯嗤笑:“妹妹,他才不是小孩子脾气。”
这事实她们都清楚,只是不想戳穿。
话剧演完,三人一起回家,从剧情的绝望中脱身,李丛雯感慨万千,挽着段思容胳膊不想撒手。
“姐妹,你说要什么男人呢?咱们俩过日子得了,你觉得呢?”
傅振谦那小子直到她的心思之后一直躲着不想见她,直奔学校泡在图书馆不出来,俩人希望渺茫,李丛雯不想放弃又被他这举动伤的难受。
段思容表示赞同:“不过有个前提,你得学会做饭和刷碗,不然咱俩可能因为这件事打架。”
李丛雯也清醒了:“不行,我学不会。”
她们俩都不擅长家务事,再好的感情也会因为琐事消磨吧?舍不得。
打打闹闹到家附近分开,李丛雯小声问:“要不然我陪你一起回去吧?”
谢竟轩这小子一直跟着,但是一句话都没说,看着怪让人别扭的,尽管只剩下一小段路,李丛雯也有点担心。
段思容捏捏她的脸:“你睡在我家?”
“不行,我妈不让。”
那只能各回各家。
段思容和谢竟轩一前一后进院,平平安安,这弟弟保持在她背后三米的地方不远不近,她懒得回头,想去小卖店打个电话,结果发现人没开门营业,只好回家。
离家还有一百米的时候,谢竟轩忍不住跟上去。
“段思容,你真是太狠心了,你就相信袁霄承是好的对吧?我告诉你他一点也不无辜,他背后使手段显得自己很无辜而已,其实便宜都是他占了,这人心机很深,根本不是表面上老古板不计较的样子!你要是信了他,以后一定会后悔的!”
段思容慢悠悠:“是么?”
如果谢竟轩晚生几十年,一定会知道他要表达的只用三个字就可以形容,白莲花。
袁霄承是白莲花?
段思容脑补了一下他柔弱的形象,发现根本想不出。
不过,“你说袁霄承占便宜,他占到什么了?”
是亲妈和他根本不像一家人般相处,还是有个同母异父的弟弟处处和他抢东西败坏他名声?
谢竟轩对着她嘲讽的笑容,一时哑口无言,捏紧拳头:“思容,你是被他说服了才会向着他。”
所以,她被洗脑了?
段思容耸耸肩:“弟弟,洗洗睡吧。”
她不是玩具,可以继续成为谢竟轩争抢的筹码,而且这弟弟,还没遇到真正喜欢的人,干什么一副被辜负的模样?他未来的心上人即将遇到麻烦,难道不该去拯救人家吗?
谢竟轩看她施施然离开,没有丁点儿留恋,拳头捏得更紧,满心不甘。
凭什么?他从没有真正从袁霄承手中抢走过什么,那些与生俱来的羁绊他争不过,一个外来的段思容为什么也偏向袁霄承?
他不甘心。
……
段家
“妈,我回来了。”
段思容回家推开门竟然发现门未从里面锁上,进门才发现客厅空无一人,她刚放下提包,就听到有脚步声,抬头一看是陶梅玉从房间走出来。
“爸妈呢?”
陶梅玉声音有点哑:“还没回来。”
“咦?他们去哪儿了?”
“今天是李爷爷的生日,他们一起去了,罗姨到点下班走了。”
段思容想起来,李爷爷是段合安的老上司,她还听过老爸说他老人家就快八十大寿,便没再纠结这件事,打算去洗漱睡觉。
但陶梅玉就站在那儿一动不动,目光晦暗不明。
“怎么了,嫂子?”
在段思齐结婚前段思容曾经想过家里多个人会不会不习惯,会设想和新嫂子间会不会有矛盾,到底不如从前自在。
从陶梅玉进门到现在,她们俩很少单独相处,就算家里只有她们两个,段思容多数窝在自己房间忙活,陶梅玉不会来惹她,但现下陶梅玉站在那儿,想忽略都难。
尤其,还有昨天发生的设计署名事件。
她忽然明白:“你知道报纸上是怎么回事了?”
陶梅玉抿紧唇:“思容,我做过对不起你的事吗?”
她这话问的没头没尾,但段思容又心知肚明,两人积怨已深,陶梅玉也在替前世的她自己发问。
可惜,即便段思容一清二楚也不觉得愧疚。
她笑盈盈道:“嫂子怎么这么问?难道你调查出来香人服饰的事和我有关?”
“对了,嫂子说话前先为肚子里的孩子想想,我可以不和你计较,但是情绪激动总归对胎儿不好,你可得掂量一下孰轻孰重,现在家里只有我们两个,如果你和孩子出了什么毛病,我可不负责。“
她眉宇里藏着锋芒和傲气。
陶梅玉深吸气:“我今天去了公司。”
开始赵琪香并没有出现,她一趟一趟的去找,赵琪香不可能一直避而不见,但见了面,赵琪香又好似对这件事一无所知。
“怎么回事?是不是报社搞错了?”
都市时尚快报尚未成为顶流报纸,不敢在报道上做文章,这会断送报社的未来,而且香人服饰受访人也信誓旦旦不是他的问题,绝对不是一个人搞错的问题。
赵琪香找来相关负责人,挨个问清楚。
“这事公司一定给你和王设计师一个交代。”
王设计师就是那款经典春装的设计师,她是香人服饰的首席设计师,平时不来公司上班,陶梅玉只见过她两三次,只知道是一个很高傲的人物,也是众多服装设计师崇拜的对象。
赵琪香命令公司查来查去,没能查出个所以然,各个环节的人互相推诿,谁也不肯站出来承认错误。
“梅玉,稍安勿躁,这件事不会造成太大的麻烦,要不然就当那件设计是你的,王设计师也表示没有关系,她很欣赏你的才华,不介意设计署你的名字,要不然,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吧?”
“可是——”
赵琪香抬手打断她的话:“我这里还有工作要忙,马上要开会,要不然明天我们再讨论这件事。”
随后,陶梅玉便被请出她的办公室。
但是到了下午,都市晚报出刊,王设计师指名道姓的揭露香人服饰设计师陶梅玉把她的设计占为己有。
段思容蹙眉:“所以呢?这和我有什么关系?难道是我指使的?”
第57章
“我下午找到王设计师,她……”
王设计师的不屑一顾流露的很明显,即便陶梅玉很认真的表示这件事和她完全没有关系,她也不相信。
“我在香人服饰工作十多年不是给你当踏脚石的,我不管别人要算计什么,这个真我一定较到底,看看这世界上还有没有公平可言!”
陶梅玉只好动之以情:“我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在香人服饰就是个空架子,本来已经打算辞职离开,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
王设计师有些讶异,迟疑地说:“我也不清楚,或许你可以问问你的小姑子,赵董事长很欣赏她的设计,如果不是赵琪香阻拦我早就应该看到那份报纸,才不会容忍到现在。”
“你说谁?”
王设计师看她脸色不好看,渐渐变得同情。
“实话跟你说吧,我之前还见过赵琪香和一个姓周的女人谈话,她们就是要把你放在公司当花架子,是为了……”
陶梅玉咬紧牙:“侮辱我?”
王设计师点了点头。
随后,陶梅玉下班回来的路上还遇到了趾高气昂的周莹坐在小轿车上拦住她的去路,不同于除夕前夜的癫狂,她满是嘲讽:“怎么,大设计师不是很厉害吗?也会干这种偷鸡摸狗的事?也不知道思齐哥知道了该怎么看你,嘁,就你这样的货色也配嫁到段家?”
“如果不是段思容给我出主意,我还想不到这么好玩的点子,现在证明你不过是个小偷,我看你还是识趣一些,早点离开段家!”
……
复述这些被羞辱的场景对陶梅玉来说具有一定的难度,她唇色渐渐发白,形容难堪。
段思容听完只觉得好笑,也真的笑出声。
“这么大的手笔只为做这点事真是笑死人了。”
陶梅玉攥紧衣角,不懂她在嘲讽什么,对上她那双眼睛片刻,又移开。
“思容,我从来没想过和你作对,你要是对我不满意可以直接说,但是请你不要拿我的事业开玩笑,这是我的底线。”
“是么?”
段思容缓缓走近她,高跟鞋敲击在地板上,一声接一声,最后停在离陶梅玉一步远的地方。
“嫂子跟我说这些做什么,即便是我出的主意,主使人是周莹,你去找她兴师问罪呢?”
陶梅玉睁大眼睛:“我会去找她——”
可段思容似笑非笑的目光仿佛看透一切:“不,还有一种可能,是嫂子自知找周莹会把事情闹大,所以先来朝我发难,把黑锅给我,让我去找周莹对质,是不是?让我们两个打起来,对嫂子来说有什么好处呢?”
除夕前夜周莹跳池塘,她让周莹恨上了陶梅玉,周莹一声不吭的憋了个大招,结果陶梅玉只想以牙还牙,让她们先撕起来吗?没这么简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