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梅玉闻言脸色一变。
陶家仗势大放厥词,逞段家的威风,段家人不会不介意,段思齐特意到陶家不是拜访岳母,而是为了让陶梅玉说服他们低调做人做事,刘桂琴和方香都不以为意,方香不过说出了事实,虽然有点不好意思,但至少对自己家里有利,日后有人想欺负他们家还得掂量掂量呢。
段思齐对这结果不满意,他和陶梅玉结婚,可不是把段家绑给了陶家,而这次陶家露出的心思更让人不喜。
谁会愿意自家被外人看做囊中之物?
段思齐先表态:“梅玉嫂子人糊涂,日后让她提点着吧。”
陶梅玉轻轻应了一声,不可遏制的脸色通红,往常大姐善解人意,不会提及两家的差距让她难堪,今天怎么好像是故意的?可是,陶家将心思明晃晃的说出来,尽管她不想承认,还是觉得丢脸。
丢脸死了。
段思容作壁上观,再喝一口雪碧,沁凉爽快。
陶梅玉自尊心极强又敏感,原文也发生过类似的事,明明是陶家人心里有苗头,不过是方香说的直白,可如果舒卉云挑剔陶家这点做的不好,太过张扬小家子气,又变成段家欺负人,没有维护她敏感的自尊。
段家势大反而要处处维护她们,那么,现在被人把自尊踩在地上的感觉如何?
陶梅玉最终说:“姐,对不起,我会让他们管好我嫂子。”
段思毓不甚在意道:“那就行,三人成虎,说的多了到底对咱们家不好,就比如你大哥这事儿,咱们可没有做什么。”
后面也会演变成为陶家有什么好处都是依靠段家,这不是莫须有的罪名吗?
“知道了。”
段思容笑着起身又拿一罐雪碧,可能她确实坏心,看陶梅玉吃瘪,确实心情舒畅。
她笑着的时候恰好与陶梅玉对视,陶梅玉愣了愣,只见段思容举起雪碧,笑眯眯的问:“你要不要再来点儿?”
陶梅玉攥紧手指:“不用了。”
段思容耸耸肩,也不管她的异常,反正自己身上的黑锅不止一件,憋的时间长了,陶梅玉应该会突破,到时候谁给谁甩锅还不好说。
饭后,段思毓和陶梅玉一起收拾给即将出示的宝宝准备的小衣裳。
段思毓笑着问:“梅玉,我看你都不怎么和容容说话,你们俩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这话似曾相识。
段老太太曾经这么问过段思容,为什么不和陶梅玉讲话。
陶梅玉下意识的摇头:“怎么会,我和容容没有矛盾。”
“那就好,我最稀罕容容了,从小性格就很好,比起段思齐,是容容满足了我当姐姐的成就感,我就想有个这么样的女儿。”
她笑笑:“我也喜欢容容的性格。”
说完又低头叠衣服,没瞧见段思毓笑容渐渐冰冷,继而是不屑。
段思容听得见姐姐夸自己的话,嘚瑟的躺在床上,嗯,要送给未来的小外甥或者小外甥女什么比较好呢?不如改天到金店看看小宝宝戴的手镯什么的?
也不对,小孩儿的小姨夫不能没有表示,还是等袁霄承回来吧。
段家的日子安宁又温馨,最忙的是罗姨,家里有两个孕妇要照顾,每天准备饭菜都忙坏了她。
段思容跟舒卉云提了提,给罗姨涨了工资。
罗姨高兴万分,工作起来更加尽心竭力。
不过段思容有本事给罗姨涨工资,自己的工作还得仔细考虑,单位王老师彻底退休,昨天办完欢送会,今天小钱成了正式员工,坐在王老师的位置。
早上主任又来一趟,站在办公室门口说了展演单位同意段思容不去参加,而听到这消息的同事都不明白她拒绝的原因是什么。
“段老师,服装展演是不是有多余的工资啊,要是换我我就去了,不过你不去也好,你要是去了,我们得好久见不到你,我最喜欢和您一起吃饭啦。”
段思容半信半疑:“真的?”
小钱期期艾艾的问:“那个……谢?”
她记得那帅哥叫谢什么轩,都没听清楚全名,如果不能再见一面,那真是太可惜了。
段思容忍笑转移话题:“小钱,你有喜欢的明星吗?”
刘玲玲默默听着她们讲话,并不插嘴,过会儿借着打水的名义离开又很快回来。
还没到下班时间,段思容听到有人找,知道是姜天明,她竟没多少意外。
第105章
“姜师哥是来问我为什么放弃服装展演?”
姜天明一愣,也不好否认,点了点头。
“你怎么猜到的?”
段思容眸中带笑:“很简单啊,你现在参与服装展演,需要什么设计师应该可以听到风声,我也只是随便猜猜。”
上次姜天明过来无功而返,就没再来过,办公室里偶尔也有人问起她和袁霄承相聚的时间,她有个预感,如果袁霄承没走,姜天明应该不会过来。
姜天明微蹙的眉头逐渐松开,轻松一笑。
“原来是这样,只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不愿意参加呢?我之前听贺老师提起过你,还夸你实习设计的电视剧戏服……”
提及贺清意,就不算是师出无名。
段思容坚定地摇头:“时间赶不及,谢谢姜师哥挂心,我不会改变主意了。”
往常段思容从没有表现出这么果决的一面,姜天明不会看不出她不容置喙的神色,一时有些犹豫。
“看来是我多管闲事了,之前也一直来打扰你,真是过意不去。”
姜天明垂下眸子,谁也没看,他似乎瘦了一些,儒雅的身形此时看起来有些单薄失落,以及无辜。
段思容挑了挑眉:“不会啦,大家都是朋友同学,没事聚会聊天也挺好的。”
三言两语将他们交情归结为吃喝玩乐的朋友,对之前的帮忙只字不提,仿佛习以为常了,不过也不算突兀,段思容不欠他什么,将帮过忙的挂在嘴边是客气感恩,扯平勾销也很正常。
“思容,你……”
“怎么了?”
段思容抬头看他,一双眸子清澈纯真,没有丝毫虚伪做做,只是对他没什么感情,还不如面对袁霄承时的活泼灵动。
“没什么,你做喜欢的就好。”
“我也觉得,姜师哥也做自己喜欢的吧。”
姜天明认真看了看她,别有深意的笑着点头。
他想将她抓在手中,想要看到不一样的笑容,横竖那个人就要死了,总会有他一席之地的。
姜天明来去匆匆,借口还要去附近办事就走了。
段思容回到办公室收拾东西也准备离开,刘玲玲还没走,小钱眼睛里也充满了八卦光芒。
“段老师,这人是谁啊,总到咱们单位来。”
“同校师兄,找我问一些工作上的问题,你是不是看人家长得不错?”
小钱笑嘻嘻:“如果不好看,我也不会看在眼里啦。”
段思容噗嗤笑了:“是么?对啦,没什么事了,玲玲你怎么还不下班回家,不会等我说让你走再走吧,不用这么拘束。”
“段老师,我感觉你更喜欢刘玲玲的乖巧。”
“得啦,你们两个都招人喜欢。”
刘玲玲笑的谦逊,将桌上资料归整完毕才往外走,到门外时,只看到段思容搭上一辆出租车,习以为常的走了。
小钱也看见了,笑容渐淡:“还是段老师过的舒服啊。”
她家条件不错,但想和段思容比,还差得多。
刘玲玲沉默不语,而小钱也不愿意和这个半哑巴说话,踩着高跟鞋兴冲冲走了。
段思容乘出租赴约陪李丛雯逛街,刘玲玲打完电话,李丛雯打电话到单位找她,约了个见面的地方,李妈妈要过生日,她们都毕业了,也有工资,想给家里人买点礼物。
“我不如你,早早就能挣钱给人买礼物了。”
这比较来的奇怪。
段思容随口道:“送礼物不分早晚,你妈又不是不知道你孝顺她。”
李丛雯不以为然:“她还夸你比我乖巧呢。”
“啧,你怎么了,吃醋啊?”
“……有那么一点点。”
李丛雯又改口:“开玩笑的啦,忘了跟你说,我最近找过姜天明几次,他人还不错,比这个年纪的男人成熟一点,你觉得呢?”
段思容摊手:“我怎么知道,他工作很好,私底下应该也不错,你这么说,是真的——”
“还不确定,你最近见过他吗?”
“刚才到我们单位附近办事,找我问了点事。”
李丛雯勾了勾唇,笑容有些嘲讽。
段思容心里叹气,试探的问:“你想约人家?来真的?”
“没有,不过他今天说没时间和我见面。”
准确来说,是今天约好见面,可临到下班姜天明告诉她今天临时有事不能和她见面,结果呢?
李丛雯看了看段思容的眼睛,清澈的宛如一汪清水,还带着一抹担忧,她无所谓的叹气声,换了话题。
“你婚纱怎么样了?”
“样衣差不多了,最近不要引诱我吃好吃的,我不想变胖。”
“晚上我们吃烤串吧?”
“不要。”
两人边说边往衣服柜台走。
娄蒙蒙盯着她们走远才从角落里站出来,循着路线找到位于百货大楼附近的餐馆,新兴餐馆装修的极好,大堂内光线明亮,气氛也好。
陶梅玉已经在等着了。
娄蒙蒙换上一副笑脸朝她去,欣喜道:“这么长时间不见,你又变漂亮了,怀孕很辛苦吧?”
两人同事相处三年多,又是关系极好的闺蜜,即便有段时间眉间,重新聊天又能很快恢复热络。
只不过陶梅玉心不在焉,偶尔往隔壁桌看一看,前公司香人服饰赵琪香董事长的手下正与人交谈,坐在对面的人是位年轻男子。
姜天明谈吐不凡,不卑不亢的态度让赵琪香极为欣赏,适逢古典服饰展演,香人服饰也想推出具有传统文化韵味的服饰,收拢设计师是第一步棋,姜天明算是业内新星,值得一谈,特意派了心腹与姜天明见面。
不过,姜天明十分委婉的拒绝了香人服饰的要求。
秘书有些为难,甚至将赵琪香开出的条件往上提了提,这是董事长给他的最大权限。
“抱歉,我暂时没有意向加入别的公司。”
秘书表示要去回禀董事长,姜天明坐在原位等待,偶尔喝一口面前的茶水,气定神闲。
姜天明总觉得陶梅玉没认真听她说话,不由抱怨。
“梅玉,你给我出出主意啊,我不如你嫁得好,现在在单位工资没几个钱不说,院长的闺女还总欺负我,我要是有你的胆子早就买断岗位下海创业了,可惜……”
陶梅玉意动:“我们厂里缺一个会计,原来的会计和老婆闹离婚,说不定你可以试试,工资比在医院多,待遇也不错。”
娄蒙蒙有些泄气,随后兴奋热络的问起职位待遇,但最后不敢决定是否辞职,没有给出回应。
“我刚才在百货大楼看到你家小姑子了,她那条裙子可真好看,我问柜台说是上个星期才上的新款,她就穿在身上了。”
陶梅玉蹙了蹙眉:“是她姐姐买的。”
娄蒙蒙紧跟着追问:“那你大姑姐送给你什么没?你还怀着她侄子,总得一碗水端平吧?”
“没,姑姐对我挺好的。”
“啧,我觉得你得小心点,她们是亲姐妹,总会向着你小姑子,不过我看你不大高兴,是不是家里有烦心事,你小姑子让你受气了?”
陶梅玉握着杯子没开口。
娄蒙蒙掩饰着期待,低声问:“你一个孕妇,别什么事都憋在心里,我嘴巴最紧了,咱们说说聊开了,你还能好受点。”
“哎,那些事儿一两句话说不清楚。”
“你放心,我保证不会对外说,不是我挑拨离间,你就不该选择有两个小姑子的家庭,两个人给你受气,还都是高嫁,就那段思容以后出嫁了回娘家还会让你受气。”
娄蒙蒙愤慨的谴责,提及段思容时不由放大音量。
蒋天明对这三个字极为敏感,看清邻桌人是谁后,又若无其事的收回目光。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
陶梅玉最终开了口,说起袁家老太太去世后孕妇婴儿容易被鬼怪吓到之类的话,神色黯淡。
“我嫂子只是无心之言,他们也是担心孩子,结果就闹出来误会了,大姑姐好像也因为这事儿生了我的气。”
婚后姐妹相聚总是避免不了谈起公婆丈夫孩子,她这样同人说也是正常。
娄蒙蒙忿忿不平:“这点小事就计较,也太小心眼,你小姑子也太金贵了。”
“不是这个意思,唉,我就是后悔当初没组织我嫂子乱说。”
“哼,要我说你小姑子也是,好端端干嘛去参加未婚夫奶奶的葬礼,她未婚夫不来你们家,分明是故意提醒这些事嘛,都是一家人在意那么多干什么……”
陶梅玉目光闪了闪:“你说她未婚夫特意提醒鬼神什么的?”
娄蒙蒙没反应过来,顺着说:“是啊,这也算挑拨离间吧,他要不说在孝期,大大方方来拜访,谁还在意这件事,你小姑子也不会发火。”
“应该不会。”
“哎呀,你就是太优柔寡断。”
陶梅玉陷入沉默,当初段思容之所以生气多半是因为段思齐的话,为袁霄承鸣不平,如果袁霄承不想让段思容和段家过多接触,又知道他们介意,刻意提及孝期之类的,确实可以让段思容和段家生分。
两人讨论的声音不大不小,邻桌的姜天明将这话听了个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