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千金是蜀中大巫——青丘一梦
时间:2021-01-15 09:52:45

  和师在温柔乡里,和师不问世事,什么都没听到。
  再接起电话,是一个鬼道同行,浅谈两句玄术界如今局势,对方表达了对当年雷厉风行大清洗的庆幸以及对旁圈隐隐的幸灾乐祸。
  和师骄傲但是和师不说。
  看电视,关心国家大事,掏出笔记本就新时代宗教发展的主题打了两行字,头疼,不想写了,关掉,打开微博吃瓜。
  吃了个大瓜,心情激动亢奋,啃了一串糖葫芦,吃了半斤瓜子。
  星及冷脸递来菊花茶,心虚,一口灌下。
  睡前叮嘱未婚夫明早出门记得戴围巾,未婚夫却递来手织围巾手套,心情甚美。
  我未婚夫心灵手巧,不接受反驳。
  洗漱上床,躺在床上心情仍然隐隐激动,数次打开手机查看大瓜后续,星及从窗前路过,踩雪发出吱吖的声音,心虚,关手机闭眼睛。
  ——这就是和师充实的一天。
  第二天戴着爱心围巾美滋滋地去上学,和仪刻意在毛凝眉和江离、钱仱等人眼前晃悠两圈,未果。
  抬手摇摇围巾,毛凝眉秒懂,“晏晏姐你的围巾款式好漂亮啊!哪里买的,我也想买一条。”
  和师露出了有家有室的幸福笑容,看向毛凝眉的目光中隐隐带着对单身狗的怜惜:“你未来姐夫送的。”
  “噢!”毛凝眉与江离、卢津江齐齐发出意味深长的声音。
  钱仱笑着说:“顾少待和师心诚,堪为鬼道魁首伴侣。”
  不错。
  和仪对他很是满意,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拎着装书的包走开了。
  毛凝眉啧啧两声,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肩膀碰了碰钱仱:“没想到啊大兄弟,这么会?”
  钱仱但笑不语。
  圈里的事暂且有了些定论,品行不端身负罪孽者通通废除修为,凭借微末修为招摇撞骗及混迹江湖的人士则发下巨额罚单,各大寺庙门派重查弟子行为,并自行清理门户。
  同时定下新政策,所有进行或想要进行玄术职业行为者,均要在官方机构考取证件,持证上路,无证野行者进行巨额罚款。
  一波激起万重浪,不过这短短几个月里圈子里各种的波澜实在是太多了,心术不正者被从这个圈子里剔除出去,虽然圈内人数骤减,但风气也为之一肃。
  以和仪为首的鬼道算是被波及最轻的,毕竟修习鬼道更讨厌心性,有可能一个想岔就与厉鬼共同沦陷的,自从和仪上位开始,每年都会对业内人士进行考验与清洗。
  虽然费了点功夫,但是成果不错。
  至少这一回,没人看得到鬼道的笑话。
  隔壁那边……唉,和师都不忍心笑话他们了。
  对于持证上岗这件事,大家表示接受良好,和仪成为特部特聘鬼道术士考官,也没人敢在她眼皮子底下搞小动作,修为过关的顺利拿到证,没过关的回家和师父继续学去,哪一个敢与和师磨磨唧唧?
  惯得!
  和仪轻哼一声,想到隔壁几间屋子的乱像,不由摇了摇头。
  还是一手遮天比较爽啊。
  玄术界的乱象终于有了定局,和仪美滋滋吸着奶茶往家走的时候,接到了肖越齐的电话:“安老说想约你在惊梦楼再听一场戏。”
  哦?和仪一挑眉,嚼了口芋圆咽下去,满足地眯着眼睛,“都有谁?”
  “你、我、凝眉、镇国寺蒲州,还有兰幽。”
  和仪一愣:“是我想的那个兰幽吗?”
  “除了她,整个业内还有第二个兰幽当得起安老的客吗?”肖越齐伸手捏了捏眉心,反问她。
  “安老这是要一带五啊。”和仪随口道:“行,几点?”
  明确了时间,和仪挂了电话踩着雪往家里走,盘算着安老这场戏的意思。
  她、兰幽都是当家做得主的人,蒲州是板上钉钉的镇国寺下任方丈,也已经代行职权,毛凝眉是茅山少主,在特部挂职的同时也在打理茅山事务,或许再过几年,茅山做主的人就要换届了。肖越齐算是如今道教内青年一代的领头人,虽未出家,但肖家世代传承也很有底蕴,他自己天资卓绝,这些年一直是安老的重点培养对象,不难看出寄予众望。
  把这几个人聚在一起,和仪并不觉得安老只是普普通通地见见小辈,或许有什么想要指点的也说不定。
  拢了拢身上的羽绒服,和仪加快了脚步。
  下午过去的时候,和仪没带星及,玄色交领冬裙外是一件绒边的藏蓝色厚披风。
  她倒不是什么怕冷的人,只是喜欢身边暖洋洋的感觉,真要是把他们这一波人仍到南极去,不给补给,和仪一定是能苟的时间最长的那个。
  披风再厚也比不过羽绒服保暖,和仪倒不在意,撑着一把红伞慢慢走在街上,怀里揣着一包热栗子,路过柳七公门前对他行了一礼:“您老人家安好。”
  柳七公今天没在门边听戏,看到她就一摆手,扔了一包点心来:“蜂蜜槽子糕,拿去吃吧,不用给钱了。”
  和仪笑吟吟谢过,给他斟了杯茶,留下两把栗子,拎着点心进了惊梦楼。
  “还是小丫头会做事。”柳七公拢了拢身上毛绒绒的厚毯子,怀里抱着个热宝,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往桌上磕了磕烟斗,呢喃一句,眼皮子往下耷拉着,看着就让人觉得困。
  惊梦楼一楼戏台上咿咿呀呀地唱着“月老本是乔国长”,和仪凝神细听一会,挑了挑眉。
  肖越齐下来接她,看到她的样子,就说:“安老点的戏。”
  “惊梦楼几时还能点戏了?”和仪斜睨戏台一眼,随口道。
  “安老与惊梦楼老当家是旧交。”肖越齐领着她上楼,看她手里满满当当的东西,就把她的伞接了过来:“怎么拿了这么多东西?”
  和仪表示:“糖炒栗子是家门口买的,路上拿着暖手。那一包点心是楼下柳七公赏的。”
  她到楼上,推开包厢门进去,就看到兰幽、蒲州、毛望舒都已经坐在椅子上,安老在前,他们三人在后,兰幽位次靠前,倒是很讲究。
  “是我来迟了。”和仪脸上挂上三分笑意。
  蒲州笑道:“是我们来早了。”
  “来早了是应当,来迟了就是不应当了。”和仪笑吟吟与他和兰幽见过礼,将两个纸包放到了桌上。
  安老笑着开口:“这群小辈里,七公他老人家最喜欢你,就想当年最喜欢你师父一样,你陪他老人家说两句话也是理所应当。这点心啊,除了你,谁都讨不来。”
  和仪但笑不语,在兰幽身边、安老之后落了座,兰幽递给她一盏茶:“碧螺春。”
  “多谢。”和仪端起喝了半杯,对安老笑道:“赏赐来是卧龙吊孝,这次就是龙凤呈祥了,可见您老人家心境变化。”
  “小丫头灵得很!”安老抬手一指她,“也不知道你师父怎么把你养出来的。”
 
 
第42章 .  和师的店开业啦!   真香了的星及。……
  和仪露出了含蓄内敛的淡淡的笑。
  死孩子。
  毛凝眉强忍笑意白了她一眼, 把剥好的圆溜溜的栗子塞进她手里,低声道:“懒的你!”
  和仪对她露出了一个乖得不能再乖的笑,毛凝眉又忍不住眉眼柔和下来, 伸手在她背后轻轻一拍。
  兰幽端坐着喝茶, 眉目冷冷,全当没看到。
  “说来——”和仪端起茶碗顺了口栗子, 开口:“如今风波渐止,诸事都有了定论, 但有一件事, 晏书还心存不解。”
  安老笑了:“你问。”
  和仪:“一开始查蒋业成, 是因为顾灵可, 查到蒋业成身上的不对劲时我也没有怀疑,但后来我从底下调了卷宗, 蒋业成入地狱受刑的罪名中还有一条:谋人修为、害人性命,这是什么说法?”
  安老有一瞬间的神情落寞,然后叹息着说:“蒋业成本身根骨并不算极好, 命中也本无这名望财嗣之缘,本该是一生潦倒孤独终老的命格。可他却偏偏顺风顺水地成了盛名在外的蒋大师, 天命之年就有了孙儿, 晏书你可知和解?”
  “改命?”和仪皱着眉沉思道:“不、是换命!”
  “不错。”安老点点头, “他院里挖出的堰骨和头骨, 是他一母同胞的兄长的。我们找到了他兄长的照片并生辰八字, 蒋业成的好命格, 本该是他兄长的。”
  “丧尽天良!”和仪和兰幽这一回算是很有默契了, 齐齐骂出一句。
  蒲州也忍不住念了一声“阿弥陀佛”。
  安老回头看着他们,似是有些欣慰,又有些惋惜:“他的兄长, 当年也是有名的天才人物,可惜早早夭折,令大家惋惜,却没想到不是死于命数,而是死于人祸。”
  说着,他还轻轻咳了两声。
  “改命的时间到了,蒋业成的好日子也到了。”肖越齐递给安老一盏润喉茶,接着他道:“或者说,蒋业成和他的兄长一开始换的并不是命,而是运!运气不在主人身上,消耗的自然快,所以才有顾灵可的逃生,有晏晏你发现了端倪,而蒋业成儿子的不肖也验证了这一点。如果是换命,蒋业成兄长本是子孙绕膝、儿孙贤德孝顺,一声圆满的命格。”
  “那修为呢?”兰幽眉头紧锁,开口询问。
  肖越齐摇摇头,“应该是什么邪法吧,也试图审问过蒋业成,从他嘴里却什么都没套出来,或者说……他不敢招!后来我们爷联系过地府方面,亦无所得。”
  和仪喝着茶,忽然道:“换运这一说,我怎么觉得那么熟悉呢?等闲换运的法子,有效期不会超过七年,这一个却……”
  “几十年了。”毛凝眉看了她一眼:“所以南天师府那边怀疑是他们家的法器……。”
  “脑洞也太大了吧!”和仪瞪大了眼睛:“这都隔了多少年了?”
  “但确实,书上有记载的,对气运转换有奇效的也只有那一串陆静修祖师所遗配珠。”肖越齐挥退了侍者,提着茶壶给大家添茶。
  和仪连忙道谢,安老已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只是寇家如今疑神疑鬼罢了,那东西一天不找到,他家宗祠就没个安宁。老一辈的那一群可都开始集体给偷珠子的人下咒了。”
  “真猛。”和仪不由嘴角抽搐,倒也合乎常理,祖师爷天天给你甩脸子,放谁能受得了。
  蒲州叹道:“快些寻回来吧,不然又是多少风波啊。”
  “不说这些了。”安老摇摇头,看向和仪:“晏书丫头,你的铺子要开业了吧?”
  和仪笑道:“是啊,您老人家可要来凑个热闹?”
  安老欣然点头:“我开口问了,热闹当然是要凑的。不过如今赶的可不是个好时机啊,业内乱着,刚刚平静下来,也是暗藏波涛,你那边只怕要了冷清了。”
  “冷清才好。”和仪:“就让我安安静静地在店里待一冬天,别被星及念叨我无所事事就是了。”
  “你呀!”毛凝眉手指头往和仪脑门一点:“一天天鬼主意都不知道往哪使!”
  和仪哈哈一笑,蒲州也道要凑她个热闹,和仪和大家说笑两句,回头帖子就送给了安老和蒲州。
  走出惊梦楼的时候雪愈发的大了,和仪撑着伞,在道边又买了一包栗子抱在怀里,把披风拢得严严实实,问兰幽:“去我那儿坐一坐?”
  “也好。”兰幽点点头。
  她是个如雪山峭壁般神秘又危险的女子,肌肤白得可以与雪媲美,凤眸清澈神秘,凑近她时还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一股幽香,是如松木或白雪般清新的滋味,形容不出来的好闻。
  和仪忍不住在心里文艺了一段儿,和众人道了别,与兰幽并肩往家里走着,一边闲话:“上回见阿柳,她倒是精进不少。”
  提起妹妹,兰幽的眉眼温柔一些:“她还有的学,不过进步确实不小,我也很惊喜。”
  和仪歪头看她一眼:“我真想不到你会来上京。”
  “出了这样大的事,我不得不来。”兰柳拢了拢身上与和仪款式相近的披风,眼中透出锐利锋芒来:“有辱门楣之人,少不得我亲自清理门户。安老给我留了三分颜面,我却也不能太得寸进尺。”
  说着,她忍不住叹了口气,看向和仪,眼中带着丝缕复杂的情绪:“是我不如你果断,如果当年出手狠绝一些,或许就没有今天这些乱事了。”
  “咱们不一样。”和仪缩在袖子里抱着栗子,暖烘烘的触感温暖着手心,她随口道:“我一个人孑然一身无牵无挂,不像你,族人众多,忌惮寄挂也多,还有一个不知事的妹妹在身边,操心的地方更多。”
  兰幽完全没被她安慰道,好像想要说些什么,又压住了话头,沉默地跟着她往前走。
  二人之间,只有呼啸来去的北风罢了。
  和仪那间铺子名叫‘溯尘斋’,比起本职,倒更像茶楼或是卖香料一类东西的店铺。
  不过祖上传下来的名字,和仪开了店也仍然挂着,就门口匾额上烫金的那三个字,就是一位几百年前的很有名的书法家的作品,但也就是内行人看个明白,外人只当看个热闹罢了,谁也想不到真会有人把这样珍惜的玩意儿挂在门上风吹雨淋的。
  铺子的格局很好,大气阔朗,即使是雪天,屋里也亮堂堂的。
  一进门处是一架有年头的老物件了,山水画大插屏,乌木骨上疏落有致地镶嵌着各色宝石,亦有螺钿技艺,画的是高山流水,一下就能吸住过往人的眼球。
  当然,它最主要的功效并不是摆设,它正立在这个店的阵眼上,是店里的第一道防线。
  绕过屏风,视野瞬间开阔起来。
  有乌木镂雕落地罩一层层的隔断,一层层地递进,两边摆着的各种物件的价格也逐渐攀升。
  有内行人开着眼进来,一到正经内堂,就被各色莹润闪耀的光泽晃花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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