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苦仅仅只是不会用那西洋大炮也就罢了,最让他恐惧的是,随着时日过去,北戎军的士气越发萎靡不振,人人似乎对银钱、美女不再感兴趣,一心只想着圣水了。
说实话,要不是怕闹出兵变,大王子都想停了他们的圣水。
佟老一咬牙,直言道:“不如……咱们以利诱之。”
“怎么诱?”大王子微微皱眉,北戎素重军功,只要立下军功,官位,银钱、美女唾手可得,平日里不用他们逼催,所有的北戎人在大战之中自会拼博一把,只不过现在……
想着那些每天只想等着喝圣水的北戎军人,大王子隐隐有一种感觉,只怕再多的东西,在他们的眼中也不如一碗圣水。
佟老沉声道:“就以圣水诱之!”
他顿了顿道:“只要是第一个攻进辽阳府的,便可得北戎祭司灌顶,传授制造圣水之法。”
他相信大伙都不是傻子,比起一碗、二碗圣水,大家怕是更想得到制造圣水之法。
大王子眼眸微动,沉吟许久,“就这么办!”
在大王子与幕僚的决意之下,北戎军直接倾巢而出,而且这次和以往大不相同,自从北戎祭司大发圣水之后,北戎军对战事多少有些懒懒散散的,大伙都一心一意的只想赶回去喝圣水,对于战事便不如以往积极,但如今大王子直接以圣水诱之,大伙顿时变了一个人了。
为了鼓舞北戎军的士气,大王子甚至亲携甄宝玉来到战场之上。
果然,一见到甄宝玉,原本有些散乱的北戎军顿时一振,人人望向大王子与甄宝玉的眼神充满着祟拜,不知有多少人下意识的跪倒,亲吻着甄宝玉走过的路,好似连那泥里都会掺着一滴圣水,可以满足他们的一切一般。
不过更多的人,则是看着甄宝玉手里的银瓶,因为在那个瓶子里,有着他们心心念念的圣水!
为了圣水,人人都不惜拼命,好做第一个攻进辽阳府的人,不过北戎军拼命,大晋军也不是唬烂的。
出乎众人意料之外的,王子腾直接大开辽阳府的城门,然后把北戎俘虏给丢了出去。
正当众人疑惑不解,还以为是王子腾的阴谋之时,大伙却看到一件最不可思议的事儿。
王子腾手里可是没有圣水的,他所谓用来安抚住北戎俘虏的圣水,都不过是一些普通的清水罢了,顶多里头掺了一些助眠的药物,毕竟当一群北戎俘虏鬼哭狼嚎之时,谁受得了,自然是把这些人直接弄晕了,最是方便。
也因着如此,一般的北戎人大多不过是略略晚点用圣水便觉得有些难熬了,但在王子腾手里的北戎俘虏可是当真有好几日不曾用过圣水了,对他们而言每一天、每一刻,就像是在生死之间走过一回一般的难熬。
一见到北戎大军,或着说那位被北戎军所团团保护的北戎祭司,那群北戎俘虏就像是疯了一般,直想冲回北戎大军求祭司赐他们圣水!
无奈,他们的腿骨早就被王子腾给打断了,再加上饥饿多日,好些人早就没有了气力,那怕精神再旺盛,也抵不过肉体上的虚弱。
他们没有办法走路,只能像狗一样的努力往着甄宝玉的方向爬,他们不断的哀求着,“祭司大人,求求你,赐我圣水!我快受不住了。”
更多的人则是红了眼睛,一直嘶吼着,“圣水!我要圣水!”
一瞬间,好些原本凶狠的北戎将士气势一滞,莫名的,众人都心生恐惧了起来。
没有什么……比看到自己原本相熟的兄弟突然从人变成了疯子更让他们恐惧的。
此时此刻,所有的北戎俘虏眼前只看到一个东西,那就是圣水!
见着此情此景,原本气势凶狠的北戎军开始退怯了,别看北戎人不爱用脑,但大伙都不是傻子,平时夜里无事,难道不会想一下如果没了圣水,他们的日子会变成啥样吗?
以前不明白,但如今大伙明白了,如果没有圣水,他们只怕就如同眼前的弟兄一般,除了圣水,再也想不到其他!
就在此时,辽阳府里,突然有一个清亮的孩童声音响起,“给我学狗叫,只要学狗叫了,小爷就给你们赐圣水!”
那孩子声音清亮,说的虽是北戎话,但带着一丝大晋口音,像极了北戎祭司,也就是甄宝玉的声音。
一听到这声音,那些北戎俘虏就像是听见了圣旨一般,既然就在众人的眼前学起了狗叫,一时间阵前只听见汪汪之声,甚至还有好些北戎俘虏不但学起了狗叫,还学起了狗爬。
只要有圣水,他们连人都可以不做了。
北戎将士们瞬间乱了起来。
如果这些北戎俘虏不是他们所熟悉的人也就罢了,偏生他们都认出来了,这些北戎俘虏是曾经跟他们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是曾经受了碗大的一块疤也不曾皱过一丝眉毛的战友!
而如今……这些人宁可不做人,做狗!只为了一碗圣水!
好些北戎人窃窃私语了起来,甚至还有好些人忍不住偷偷回头望着脸色惨白的大王子与祭司,眼眸间隐隐带着几分不满。
其中有一北戎小将忍不住高声问道:“祭司!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我的兄弟会变成这样?”
也怪不得他一时激动,竟然在阵前质问起祭司来了,原因无它,那个第一个跪在地上汪汪叫的北戎俘虏,就是他的亲大哥啊!
他大哥向来是他们家族里的骄傲,是他阿爹最器重的儿子,而如今……却成了一条狗!
他原以为自家兄弟已经死了,没想到他还活着,但瞧着自家兄弟这副模样,他却觉得自家兄弟还是死了好些。
激愤之下,他便忍不住质问起祭司来了。
祭司给他们的东西,当真是圣水吗?
甄宝玉被人这样一问,顿时整个人就慌了,他毕竟是个孩子,被原本祟敬他的北戎人一瞪视,早就吓的腿软,再被人一质问,顿时吓的厉害,一个劲的道:“大……大王子!是大王子要我给你们圣水的,不关我的事!”
他早觉得大王子给北戎军用什么大烟水有些不妥,不过大王子一力坚持,他也只能罢了,他也没想到,喝了圣水的人会变成这样啊!
甄宝玉这话一出,北戎军顿时轰动了起来,此时此刻,谁还顾得了大战在即,那还顾得大晋军在后,众人都忍不住质问起大王子来,好些性子爆燥的北戎将领甚至还忍不住动起了手。
就在北戎慌乱之即,也不知甄宝玉身边的侍卫那来的勇气,突然抢了甄宝玉手里的银瓶就跑。
眼见圣水被夺,一瞬间,北戎军乱了!
第80章 王夫人回府
王子腾这一仗胜的漂亮,没有人想到,还没等大晋军出手,北戎人就自己乱了。
不用大晋军去攻打北戎,因着那一瓶子圣水,北戎军里便自己哄抢成一团,连什么北戎祭司还有大王子都顾不得了,在群龙无首,又或着是在北戎大军尽数疯狂的情况下,最后自然是被大晋打的节节败退。
唯一遗憾的便是,在这情况之下,还能让那北戎的大王子跑了!
不过按王子腾所猜,那北戎大王子回北戎王城之后也绝对讨不了好,毕竟这次北戎之败并非是败在他的手上,而是败在北戎大王子自以为是的圣水之下。
那怕他贵为北戎大王子,但因着圣水,北戎八族精英俱失,即使活下来的,也大多已经成了废了,在这事上北戎大王子责无旁贷,那怕他爹是北戎王也保不住他。
不过大王子虽然跑了,但那北戎祭司倒是被他们给捉住了,询问之下,原来那北戎祭司竟然是甄家的甄宝玉,也着实出乎众人的意料之外,原来甄家竟然是北戎人之后,怪不得这甄宝玉会莫名其妙的成了北戎祭司。
因着圣水之故,北戎军早已失去战力,更无心恋战,不知道有多少北戎军士被俘,甚至被杀,那怕此战是败于圣水,但也不妨碍王子腾在自己脸上贴金,无论是战事是怎么胜的,王子腾大败北戎八部精英也是事实,也可以谓之一战成名。
一夕之间,王子腾倒是成了辽阳府的救世主一般,力挽汪澜,让辽阳府免于北戎人的入侵。
这消息传到京城,且不说平康帝喜的直接让王子腾连升三级,一越成了名副其实的贾将军,只比当年的贾代善略低了半阶,一时间竟成了东北第一人。
林如海听闻这个消息之后,沉默许久,叹道:“王家的时代终究还是来了。”
记得王夫人之所以能如此嚣张,大半都是靠着其兄长之力,万没想到,王子腾倒是比他记忆中的更早一步到了眼下这个位置。
要是以往,王家好也罢,不好也罢,原本与他无关,不过中间插着一个王夫人……
想着那麻烦的王夫人,林如海不由得微微皱眉,因着收薛蝌为徒之故,这薛家欠了他一份大人情,断是不会偏帮着王夫人,不过这王子腾是出了名的不讲理,要是他一心偏着王氏……只怕着实麻烦。
林如海微微沉吟,想着贾赦拜托他的事情,或许也是时候帮着推一把了。
不只是林如海为了王子腾声名大噪一事而有些头痛,就连贾敏也有些闷闷不乐。
见贾敏闷闷不乐,黛玉奇道:“王子腾胜了是件好事,怎么母亲反而有些不开心呢?”
基于某种原由,京里大部份的女眷对于王子腾都颇有几分好感,那怕是贾敏也不例外,是以黛玉着实不明白,听到王子腾大胜,怎么贾敏反而有几分不悦呢?
凭心而论,黛玉对王子腾的印像倒还不坏,虽说王夫人虽然是仗着王子腾的势,这才能够在荣国府里如此嚣张,不过在她的记忆亦或着是小黛玉的记忆之中,王子腾本人倒是个谦和的,平时看到她们这些小辈也颇为和气。
王何氏和王熙鸾母女就更别提了,因为王熙鸾是王熙凤的堂妹,贾王两家以前也没少走动过,那王熙鸾的性子倒是和王熙凤全然不像。
因为王熙鸾在胎里便中了毒的缘故,王熙鸾自幼多病,身子骨反倒比她还差一些,也因为如此,那性子也比寻常闺秀更好一些,和她也算说的上话,唯一遗憾的便是王熙鸾的身体实在太差,出嫁后不久便难产过逝。
她那时医术不精,也不知道王熙鸾体弱是自幼中毒之故,再加上王熙鸾当时难产大出血,她当年也只能眼睁睁的见王熙鸾离世,想想王子腾和王何氏在失女之后,两个孤寡老人生无可恋,数着日子等死的日子,也着实可怜。
更何况王子腾在前世之时虽然成就远不如大舅舅,但也算得上是一员猛将,在朝庭立功甚多,就冲着他对朝堂有功的这一点,黛玉也会高看他几分。
毕竟她做为一国之后,孰轻孰重,还是分得清的。
贾敏微叹,“王大人挡住了北戎故然是件好事,不过你二舅母的气焰怕是……”
她担心的除了贾赦的处境之外,也着实不愿意看着王夫人再得意,那怕她眼下也算是子女双全,不过王夫人当年对她下药,害她多年无子的事情,她可还记着呢。
黛玉直言道:“大舅舅不是有意分家吗?一分了家便是两家人,二太太再怎么的手也伸不到旁人家里,况且王大人远在东北,能做些什么呢?”
况且要是王子腾知道自己无子,还有王熙鸾体弱之事都是王夫人做的好事,他会理这个妹妹才怪!
想到此事,黛玉心中一动,说起来,以大舅舅的性子,想来必定想办法把这件事情告诉了王子腾,以王子腾的性子,说不得待他回京之后,反而另外会有一场好戏可看了。
黛玉摸摸下巴,高深莫测道:“王大人是个聪明人,想来必定知道该怎么做,不会轻易为了二太太和大舅舅交恶的。”
说不得,还会推上一把让王夫人赔了夫人又折兵。
贾敏无奈的摇了摇头,她可真不知道黛玉是怎么了?怎么对自家大哥总是那么有信心,每每看到黛玉隐隐流露出来的对自家大哥的祟拜,那感觉说有多怪就有多怪,有时她真怀疑,她认识的贾赦和黛玉心目中的贾赦是同一个人吗?
不过做为亲妹妹,她也不会拆自家大哥的台,只能含糊道:“希望王大人到时能念在贾家的面子上了。”
与其指望她大哥,还不如指望一下她过世的老爹,怎么说也是有着她爹的提携,这才有着王子腾的今日吗。
且不说贾敏这边为了王家大起一事而隐隐担心着,眼见王家瞬间成了京里的第一等的人家,贾母这头一件事便是让人把王夫人给接了回来。
她心下暗叹,没想到这王子腾的本事竟然比她想像中的还要厉害些,她原本想着再压压王夫人,没想到王子腾起的太快,倒是逼得她不得不先把王夫人给接了出来了,好在王氏在家庙中也算学到了教训,想来会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在初把王夫人送到家庙的时候,贾母是真打着杀人灭口的心思,是以悄悄地让人下了毒,让王夫人再也说不得话来,但万没想到,平静了多年的东北再起风暴,让王子腾得了成名之机,不得已之下,她只好让人把王夫人给接出来。
好在早在先前,她早就察觉出来王家起势势不可挡,让人悄悄地解了毒,至今王夫人还以为自己是生了重病,这才一时失语,丝毫不知道贾母在其中的手脚,不然那怕贾母的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大大方方的把王夫人给接回来。
对于接回王夫人一事,贾政是即期待又怕受伤害,虽然他和王夫人是夫妻,但他对于王夫人的心狠手辣也不是不悚的,再加上他为了还债,把王夫人的嫁妆给变卖一空,又把王夫人寄放在宝玉那儿的东西也给收了。
要是王夫人当真跟他算起帐来,他还真不好说王夫人会不会气的顺便把他给毒死了。
但王夫人出来,对他也有好处,随着贾赦步步紧逼,他也着实招架不住了,王夫人出来后不说旁的,至少有人可以帮着他对付一下大哥了,甚至贾政还有些阴暗的想着最好王夫人和贾赦一起同归与尽,那他也乐的清静。
贾政左思右想,便想着先好好安抚一下王夫人,哄着她帮着他把大哥解决了,毕竟是多年夫妻,对于王夫人,贾政还是有几分把握的。
那知道再见王夫人,贾政着实吓了一跳。
王夫人年轻时的容貌自然是不错的,不然贾政也不会跟她生了三个孩子,虽然年纪大了,不过风韵犹存,自有几分贵妇的气质,怎么不过才到家庙里一年,瞧起来倒是比农妇还不如了?
贾政是个心直的,心里厌恶起王夫人,别说让王夫人帮着他对付贾赦了,一想到和王夫人同床共枕,他便觉得恶心,随意寻了个理由,匆匆离去。
贾母有心再吊一吊王夫人,绝口不提王子腾在东北出了名的事儿,反倒板着脸再教训了一下王夫人当初毒害碔哥儿一事,这话里明里暗里暗示王夫人能够出来,全是多亏了她的大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