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绝跟前夫复婚后我重生了——福禄丸子
时间:2021-01-17 09:33:33

  亚当和夏娃,以撒和利百加。
  教堂中恰好有人举行婚礼。
  村子很小,人口更是少得数的出来,这个教堂一年到头肯定也不会有太多场婚礼。
  这样也被他们遇到,大约就是缘分吧。
  天气也不错,天公作美,外头的雪都被阳光染成金色,教堂里金碧辉煌的色彩也像是浑然天成了。
  浓墨重彩的壁画和圣母像下,新郎和新娘由神甫为他们戴上象征承诺的戒指,誓言很长,听不懂,但被其中的庄重感染,静好一直默默站在角落观仪到结束。
  教堂对外人开放,村子里客人也不多,来者是客,伴娘把圣饼也分给她吃。
  傅修云就站在她身旁,一直默默注视着她。
  婚仪结束以后,新人一大家子要合影,把相机递给静好帮忙。
  大概是看她身上也背着相机。
  新闻系有新闻摄影的专业课,从没接触过摄影的叶静好同学打算从寒假开始恶补,于是趁着要出远门的机会,买了新的莱卡相机带着。
  虽然她此刻都不记得了。
  她欣然接受这份小小的任务,尽量表现得像个专业的摄影师一样,连续按下好几次快门。
  新人脸上洋溢的全是幸福憧憬和淡淡的羞涩。
  即使是萍水相逢,静好也有一种参与了这种幸福的感觉。
  时间已经不知不觉过去,因为靠近极圈,一天当中大部分时间都还是黑夜,靠天色分不清究竟是几点。
  但静好总觉得像是过了很久,有什么东西好像跟着时间一起悄悄溜走。
  转身发觉傅修云不在身旁了,正跟神甫说话。
  因为听不懂俄语,她有些不明所以。
  年迈的神甫视线越过他的肩头看过来,很和蔼地朝她笑笑。
  傅修云这时走过来轻轻拉住她的手,带她一直走到神甫面前。
  心脏砰砰加速,她看到神甫手中有一只精致的兽骨手镯,正是刚才她在女人们的摊位上看中的。
  她只挑了一些做礼物,并没有给自己挑。
  婚后她很少佩戴首饰。
  神甫却偏偏将那只镯子交给了她,白花花的胡子微微颤动,说了一句:“愿主保佑你。”
  她能听懂,因为刚才的婚仪上,也不止听过一次。
  然后他把她的手交到傅修云手里,才满意地离开了。
  这一定是傅修云的请托,手镯也由他买好交到神甫手中。
  “你……刚才跟他说了什么?”
  为什么这个流程像是刚才新郎与新娘交换誓言时的过程?
  “没什么,只是忏悔。”
  “忏悔?”
  他看向她:“当年婚礼上的誓言,我没有做到。”
  甚至差一点就不跟她结婚。
  他刚才也特别留意了那对新人,虽然素昧平生,不知道他们怎么相识相爱,但眼神中的默契和心甘情愿共担未来的神色是骗不了人的。
  当初他就连这点心甘情愿都没能给到静好吧?
  “你不是不记得了吗?”
  “但你记得。”
  他看着她,就能隐隐绰绰看到两人曾经历的种种,倒影一样,都映在她的眼睛里。
  她记得吗?
  叶静好很努力的在脑海中搜寻了一遍,却没有跟她自己的婚礼相关的记忆片段。
  她似乎应该是记得的,可是现在又的确是想不起来。
  傅修云发觉了她眼神中的茫然,“怎么了?”
  “你说的婚礼,我也想不起来。”她自嘲地笑笑,“究竟是怎么回事呢,我们不是夫妻吗?”
  为什么记忆变得这样支离破碎,而且越来越少?
  傅修云怔了一下。
  他仿佛看到自己的记忆一点点消失的过程。
  从他决意要以超光速航行回到过去开始,关于他跟静好已然经历过的那些事,就是这样在不知不觉中慢慢消失掉。
  没有人提醒,你甚至根本意识不到又有一段记忆不见了踪影。
  它们像从来没有发生过。
  或许真的就没有发生过。
  连睿庭也曾说,他们回到过去某个节点,把之后的人生重走一遍,每个岔路都做不同的选择,有很多事可能根本就不会再发生。
  于是原本存在于他脑海中的相关记忆,在这个时间空间中也就像被橡皮抹去了踪迹。
  之前他与静好的时间没有完全重合,两人的记忆也不同步。如今,他们的记忆开始越来越趋向于一致,也就意味着他终于找到了与静好的时间相重合的节点。
  原来这一趟的所有算法都是对的,问题是出在空间上。
  只有在北极圈附近,这种重合才能实现。
  荆霄大约也是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才会宁可自己失踪也要把他们引到这个地方来。
  傅修云明白了。
  他明白他们继续往北走,还会发生什么。
  没有他的悔婚,没有那个糟糕的婚礼,没有婚后的争执和孤独……她终究会变得与他毫无交集,所有的记忆都成空白。
 
 
第50章 
  静好看他站在那里不动, 不由好奇:“那个,手镯,你不给我戴上吗?”
  他们曾有过的婚礼是怎样的情形, 他们都不记得了, 但这一刻她能看出,自家这个并不擅长表达感情, 甚至有点笨拙的先生想要复刻一段浪漫。
  以前的记忆没有了,但来到这里之后发生的每一件事都清楚记在脑海里。
  两人说好制造一些好的回忆。
  她把手腕伸到他眼前, 似笑非笑地看他:“喂, 要反悔了可不行啊,神甫都会笑话你。”
  傅修云回过神来, 把手镯悉心地扣在她手腕上。
  白色粗犷的兽骨, 衬得她手腕愈发纤细。
  “好看吗?”
  “好看。”
  “誓词呢?”
  誓词?
  “你不是说之前婚礼上的誓词你都没有做到, 那这回要不要重来一次?”
  这里的神甫在婚礼上的祷词和祝福相当长,但不是为新人准备的誓词, 傅修云刚才说的“忏悔”自然也不是。
  那就算要复刻浪漫也还少了一环。
  两个人, 两双手交握在一起,似乎过了很久, 傅修云才抬起头,看着她的眼睛,说:“我愿意娶叶静好作为我的妻子。从今时起, 无论是顺境或逆境, 富裕或贫穷, 健康或疾病,快乐或忧愁,我将爱护她,珍惜她, 对她忠诚,直到永远。”
  爱护,珍惜,忠诚。
  这与他记事起所接受的指令并不相同。
  眼前这个女人,从他们相识那天起,慢慢教会他这几个字的真义。
  静好张了张嘴,眼看要重复他这段誓词,却被他用手轻轻挡住:“静好,你已经说过了,现在不必再说。”
  她曾经的誓言,都一一实践,比他好上百倍。
  最要紧的是,她现在记忆都不完整,纵然海誓山盟也不是她的本意。
  她拉开他的手:“可我总觉得好像对你不公平……”
  他俯身过去,在她唇上轻轻一吻。
  白昼已尽,晚潮乐声,隔着时空,隔着生死,终于又吻到挚爱的那个人。
  再往前就是北冰洋,是人类轨迹的尽头。
  真正的天涯海角。
  将来两人命运如何还是未知数。
  想到这里,他又悄悄加深一点这个吻。
  “这样,就很公平了。”
  …
  从教堂里出来,向导已经在车旁等他们。
  静好问傅修云:“有荆霄的消息了吗?”
  “没有。”他回答,“这个村子不大,能问的人我都问了,说入冬以来几乎没有外人进入这里。”
  “看来他没到这里来,那我们还要继续往前走吗?”
  “嗯,继续。他也许只是路过这里,没做停留,沿着勒拿河就直接去季克西了。”
  他的手机信号是从季克西发出的,这一点不会有错。
  “这回有向导,你不用太担心。”
  “我才不担心呢,担心的人是你吧?”
  此时的叶静好,身上仍是没心没肺大小姐的影子,天真又乐天派。
  相反的,她能感觉到傅修云万事都十足谨慎,未雨绸缪。
  跟在他身边行路,并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做向导的雅库特人叫列夫,热心而且能侃,可惜静好听不明白。
  傅修云为她翻译,说季克西是个几乎没有外国游客抵达的地方,就连列夫自己也只去过一两次。
  他问他们去那里做什么,傅修云只简单回答去找一个朋友。
  网友吗?列夫问。
  这还真是个不错的想法,毕竟互联网现在深入世界各个角落,你也不确定屏幕背后那个灵魂是生活在热带岛屿还是北冰洋的港口小镇。
  省去许多口舌解释。
  车上备着蓄电池加热灯,万一车子中途熄火,就靠它加热地盘,避免出现之前加油站那种油箱被冻住的情况,被困在冰天雪地中。
  列夫熟悉路况,驾驶技术一流。就算傅修云是开战斗机出身,在冰冻的河面上开车这件事,他也无法跟战斗民族相比,于是中途与他换手,自己陪静好坐在车子的后排。
  她还是怕冷,像个小猫,困的时候靠在他怀里,他干脆让她躺下来,以膝为枕,让她睡的舒服一些。
  尽管他知道,每一次睡眠都可能让她关于两人的记忆更少一些。
  到达季克西的时候,不仅又见到了极光,而且比之前看到的更加如梦似幻。
  空气中的温度却一下子下降了好多。
  “恐怕是要有暴风雪了。”列夫咕哝着,“你们赶快找个地方住下来吧。”
  城中像样的宾馆屈指可数,几乎没有选择,傅修云跟静好住进外观像联排的火柴盒一样的楼房里,房间简陋,还不如他们在雅库茨克附近留宿的民居。
  傅修云怕她住不惯,摸了摸床上的被褥,“我去找个商店给你买点东西。”
  “不用了,这样不是就挺好吗?屋子里有暖气,也不是太冷。”
  暖气有种不是很稳定的感觉,设施太陈旧了。
  暖气可以将就,但食物不能。
  旅馆不提供餐食,只能去城区其他的商店买,否则就只能饿肚子。
  他们的东方面孔太显眼,于是列夫帮他们去城中打听荆霄的消息,傅修云这时候如果离开,就只剩静好一个人在房间。
  他有些不放心。
  忽然就惦记起国内外卖和快递跑腿的方便,样样送货到门,不会有这样的烦恼。
  “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买了东西很快就回来。”
  “去吧,我没关系的。”
  静好觉得他有些过于紧张了,好像把她当成小孩子。
  要不是外面即将变天,他可以带她一起去的。
  现在不如一个人,早去早回。
  他帮她把大衣挂好,抖开被子,“你困的话就睡一会儿,我回来会叫你。”
  他以前就这么体贴温柔吗?她不太记得了,好像又有些记忆片段波纹一样漾开,碎裂。
  她朝他点点头,亲手帮他系好围巾。
  傅修云捉住她的手放到唇边轻吻,才最终关上门离去。
  静好很快陷入半梦半醒的状态。
  不知过了多久,她打了个激灵,睁眼发现被子还在身上,周围的温度却异常的低。
  她是被冷醒的。
  窗户里外足足四层玻璃,但还是能听到外边暴风雪呼啸怒号的声音。
  傅修云呢?为什么过了这么久,他都没有回来?
  她又伸手在暖气片上探了探,居然一点热气都没有。
  心里顿时也凉了一半,因为来的路上列夫就说过,他们这里气候特殊,停水停电都死不了人,但如果暖气停了,很快就会出人命。
  季克西之所以如今城市荒驰,就因为当年出过致命的供暖事故,很多人莫名其妙就经历了一回死里逃生,赶紧选择离开这里,再也不要回来。
  这里的房子都太老了,随时都会有各种大大小小的故障,天气恶劣的时候,难保不会又出现供暖的问题。
  静好连忙坐起来,将所有衣服都在身上裹好,拿出手机想要联系傅修云,却发现这里信号不佳,要举着手机在屋子各个角落试探,才能有一点不稳定的信号。
  然而好不容易拨通了他的电话,那头显示的却是无法接听。
  北风呼号,密密匝匝至看不清一切的大雪在窗外累积,静好在多次尝试仍无法打通电话之后,打开房门,打算到楼下接待处去询问有没有警察之类可以帮忙寻人的方法。
  还有这个突然就停止供暖的暖气,是这个房间的问题还是整体都坏了,有没有应急的方案?
  总不能这样坐以待毙。
  然而她在打开房门的瞬间,看到外面竟然站着一个小女孩,披着淡金色滚毛边的斗篷,带着兜帽,像她之前在教堂婚礼中看到的花童那样,安静地看着她。
  静好以为是跟她一样住店的客人,房间也出现了供暖问题才跑出来,但她又不会俄语,只能用英文尝试着问她:“你一个人吗?”
  女孩仍仔细打量她,然后笑了笑。
  天使一般的笑容。
  她很漂亮,像童话书中走出的那种公主,可是似乎又有哪里不太对劲。
  “你就是来找荆霄的人吗?”
  她们说同样的母语!
  一语惊醒梦中人。
  静好惊讶地看着眼前这个孩子,终于明白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明明是东方人的五官轮廓,皮肤却异常的白,甚至连瞳眸和长长的睫毛都是白色的。
  似乎为了印证她的猜测,女孩拉下了斗篷的兜帽,露出白而软的长发。
  她是一位白化病患者。
  声音明明稚气未脱,却又透着冷静和成熟,外观的异常更让人猜不出她的实际年龄。难怪乍一看觉得她是小孩子,这里的人种通常身材高大,十一二岁跟成年人差不多高也不奇怪。可现在看来,她至少应该有十五六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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