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四阿哥瞪了她一眼,要不是因为她现在虚弱,他攒了一晚上的火气立时就能发出来。
事实证明,横眉冷面的四阿哥还是很有威压的,齐悦捏住鼻子一口就给灌了进去,没过一会儿腹痛就被止住了。
她躺在四阿哥怀里,见四阿哥还板着脸生气,就小声哼哼得撒娇:“肚子还难受,要爷揉揉。”
四阿哥没说话,只是默默用手揉着她的肚子,齐悦埋在他怀里偷笑,她还想趁着自己生病多探听点消息,没曾想药里兴许有助眠物,头脑就有些昏昏沉沉,她入睡前还特意小声感叹了一句,“真好,生病了爷就来陪我了。”
四阿哥见她睡着了也没松手,又老实得揉了一会,才停下来慢慢打量着齐悦。
烛火下的美人失去了脂粉的遮掩,才刚醒来在他面前的欢笑入睡后就渐渐不见,只有一双柳烟眉不自觉得皱在一起,嘴唇没有半点血色,还在微微颤抖着,一看就知道她吃了大苦头。
可四阿哥想起刚刚齐悦说的话,扪心自问起来,与其说自己那会的沉默是在责怪小格格,倒不如是在责怪自己。
他这是在闹什么别扭,明知道小格格年纪小,一颗心全然记挂在他身上,还故意视而不见,折腾得小格格生了一场大病。
他心里不知怎得就抽搐了一下,对齐悦生出了几分愧意。
四阿哥伸手抚平齐悦皱起的眉头,轻轻在她额头落下一个吻。
第19章 查事因福晋决断
“嬷嬷,这种事情你怎么敢拦着。”福晋扶着桌子震惊道,她才念完经准备入睡,就见秦嬷嬷不紧不慢的进来回话,说的就是齐悦这档子事。
福晋有些生气,这种事情怎么敢瞒着她私自就做主。
秦嬷嬷本还以为福晋会说齐格格自作自受呢,见着福晋生气,忙跪下来认罪,她服侍了福晋多年,知道福晋的软肋,犟着脖子道:“刚刚是福晋在佛前念经求福,别说是齐格格生病了,就是有天大的事情,老奴也不能让他打扰了您。”
福晋望着跪在地上的不服气的奶嬷嬷,无奈得叹口气,“我知道嬷嬷心疼我,可嬷嬷想过没有,我是福晋,这齐格格万一真的生了大病,被嬷嬷一耽搁病死了,主子爷怪罪下来可不会管我在念经还是抄经,那可怎么好?”
这……,秦嬷嬷语塞了。
福晋揉揉太阳穴,念了一个时辰她这会困得不行,见秦嬷嬷还老实得跪着,便让她起来,道:“既然我知道了,那就别拖着,让人赶紧去请大夫吧。”
她这会还准备让人出门,却没想门外小顺子急忙跑来回话,说苏培盛带着一帮人把守门的高陂给绑了。
“大胆!”福晋腾的站起身来,她还没死呢,苏培盛就敢直接带人绑她的人,他这是根本没把自己放在眼里啊。
福晋怒气冲冲得就出了门,苏培盛正带着人捆高陂呢,见福晋出来,一溜跪下请安,苏培盛也难得的行了礼,见着福晋板着脸,低头恭敬道:“奴才苏培盛请福晋安。”
“苏公公的礼我可担待不起,怎么?你的眼里还有我这个福晋吗?”福晋没让他起来,肃着脸指着高陂含怒问他道。
苏培盛没被福晋的话吓住,借着回话的空趁势起了身,弯着腰一副老实的样子回道,“回福晋话,奴才哪有这个胆呀,奴才是奉了主子爷的命令,把高陂这个欺瞒主子的混账东西给带到前院里审问呢。”
他不轻不重得顶了一句,脸上依旧挂着笑,看得福晋恨不得一巴掌扇死他。
“苏公公倒是说说,高陂怎么就欺瞒主子了?”福晋语调生硬地问着他,心里却不禁慌张了起来,她当然知道高陂的罪责出自哪里。
可她不能认,要是自己认了,别说高陂,就连秦嬷嬷说不准都难逃一死。
苏培盛这会抬起了头,他要是今儿不把高陂带回去发落,恐怕四阿哥身边就没自己的地方站了。
他满含深意地看了看福晋背后僵直了身子的秦嬷嬷一眼,开口道:“齐格格生病这事,福晋您是知道呢还是不知道。”
若是知道,那就是福晋妒妇容不得后院格格,故意拖延时间,福晋的名声就彻底毁了。
若是不知道,那就是底下的奴才欺上瞒下,他带走那是为福晋解除后患。
两个选择,就看福晋怎么选了。
福晋喘了几口气,看着苏培盛思量起来,高陂不是什么重要的人,要是舍了也就舍了,可万一他牵连出秦嬷嬷来······
福晋犹豫了一会,不知该如何抉择。忽然感觉到身后有人轻扯了一下她的袖子,回头看看,秦嬷嬷满脸焦急上前一步悄声道:“福晋就交人吧,奴才这副身子老了不中用,您何苦和四阿哥对着来呢,祸是奴才闯的,就是到四阿哥面前,也沾不到您身上。”
福晋看着秦嬷嬷,痛苦得闭上了眼睛,这是她从小的奶嬷嬷,满心满眼都是她,到现在都怕她惹四阿哥生气。
而四阿哥呢,自己从嫁过来起就为他劳心劳力,到最后为了个格格,倒派个太监给自己没脸。
自己是他的妻子,是四福晋,在他眼里,却连个奴才都比不上吗?
福晋下了决定,嘴角勉强勾出一点笑容来,“既然苏公公如此有把握拿人,想来是有了证据,那就这样,干脆在这就地打死,也好警告下院中其他下人,苏公公意下如何?”
这话让在场人背后都打寒颤。
苏培盛见福晋话说到这个份上,没敢强压着,他挺意外得看了眼福晋,真没想到啊,福晋能狠到这个份上。
“福晋是主子,奴才自然遵命,来人呐,拿布堵了这狗奴才的嘴巴,省得污了福晋的耳朵。”苏培盛送走福晋,看了看瘫倒在地的高陂,掸掸身上的灰尘吩咐道。
他带的都是前院好手,处理起事情来干脆利落,没五十下就送高陂回了老家。苏培盛看着高陂死不瞑目的脸,冲着正院围观的几个奴才开口道:“这有的人呐,老是忘了自己的身份,也不想想自己个是什么样的人,就敢掺和主子们的事,这是找死。”
“都把眼珠子放亮点,看明白自己的身份,别像他。”苏公公眯着眼警告了一圈,见所有人都低着头老老实实,才带着人走了。
回去把高陂的死如实禀告上去,四阿哥连眉头都不带皱一下的,敲敲桌子反问了他一句,“王福来是怎么回的?”
“王福来说,他看着守门的高陂进了院子,过一会出来就说福晋有事忙着。”苏培盛心里有揣测,可四阿哥没问他,他就不敢说。
一个守门小太监,就算是有天大的事情也难见到福晋,多半是由身边的人通传才是。他刚刚就言语试探了一下,果然福晋身后那个叫秦嬷嬷的神色就很不对劲。
苏培盛低着头,听着头顶四阿哥淡淡得问了一句,“你说,福晋到底知不知道?。”
“这话奴才可不敢说,只是——”苏培盛大着胆子觑了四阿哥一眼,见四阿哥没生气,这才接着说道:
“只是依奴才的糊涂想头,福晋多半是不知情的,这该是身边的人自己做的主张。”
是了,福晋是皇上选的,贤良淑德,怎么会干出这种事情。
四阿哥望着跳跃的焰火有些想笑,就算这事当时福晋不知道,可过后她一定知情,不然不会做出当场打死高陂的决定。
可高陂死了,这件事就必须断在这儿。
不管怎么查,这件事福晋一定是不知情的,也必须是不知情的,不然,那是打皇上的脸!
四阿哥眸光意味不明,他看着跪在地上的苏培盛,语气没有起伏的道:“这件事到此为止,你下去吧。”
第20章 送御米情真意切
齐悦醒来时,人还有些迷糊,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软绵绵的,提不起劲来。
她眨眨眼,昨晚的记忆一窝蜂的显现,丢死个人了。
齐悦忍不住捂脸哎呦了一声,一大早就守在里间门口的云雀听到动静,忙进来伺候她刷牙洗脸,嘴里还小声念叨着,“格格,今儿还难受吗?昨晚上您可是吓死奴才了。”
齐悦尴尬得摇摇头,她也冤枉啊。
上辈子就连重庆她都能杀个三进三出,怎么到了这辈子,吃个辣子鸡就闹得身体举起抗议旗呢。
她接过拧好的湿帕子擦脸,见是小云雀在旁伺候,还有些奇怪的问道:“你云莺姐姐呢?”
云雀没立刻回,而是左右看了看,见没人才凑到齐悦耳边轻声解释道:“昨儿格格生病,主子爷一来就被气坏了,发话让苏公公查明白原因,苏公公就把奴才们拉出去细细盘问了。”
云雀一想起昨天,还有些心有余悸,“云莺姐姐被苏公公打了好几板子,腿上肿起来拇指高,青一道紫一道的,早上连路也走不动,这会还在炕上趴着呢。”
齐悦听了满是愧疚,这可都是自己作的死,白白连累了身边人。
她招呼云雀从箱子里取出放银钱的螺钿匣子,取了五两银子给她,“我这会出不去,你拿着钱让王福来去找前院的王以诚,求情道个好,请他帮忙买些治外伤的膏药给云莺,她被打也是因为我,好歹照顾些。”
云雀听了脸上为难道:“可王福来也受伤了,他昨晚去找主子爷,被李格格身边的张权带人打得不轻呢。”
嗯?
齐悦有点疑惑,怎么又和李格格扯上关系了?
等云雀将昨晚她生病后发生的一系列事情通通讲述了一遍后,齐悦捂着脑袋哀叹,这下可完蛋了。
她这场病,堪称是一颗小炸弹砸在了后院,把福晋李格格是都得罪了个遍。这下子,自己原先制定的“苟”计划是全然泡汤了。
齐悦原本还想着说静看福晋和李格格相争,她躲边上看戏呢,现在可全不成,两个人目前都恨死她了。
云雀小心翼翼地看了眼齐悦,神情有些不安,“奴才们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没有,你们做得很好。”齐悦没有任何思索得反射性夸奖道,若不是她们拼着命去请四阿哥,只怕自己还真撑不到现在。
“格格别瞒着奴才,您看上去一点都不开心,是不是因为昨晚,咱们院把李格格给得罪了。”云雀咬着嘴唇,眼睛红红的,看样子差点快哭出来了。
看着为了李格格担惊受怕的云雀,齐悦有些无力,她在丫头们眼里是有多弱小,连李格格都成了能吃人的大老虎?、
齐悦点点她的头,“得了吧,你家格格也不是吃素的,谁敢欺负我呀。”为了云雀的心理健康,她决定暂时不透露除了得罪李格格,貌似还有福晋的这个事实。
她怕云雀能当场给她吓哭喽。
齐悦心里叹叹气,自己还是太弱小了啊,明明这几天四阿哥来她这里还算勤快,可院子里始终缺乏自信心。齐悦摩拳擦掌,感觉自己在宠妾的路上还要继续努力ヾ(°°)。
云雀听了齐悦的安慰,使劲搓了搓脸,格格说得对,之前的武格格给她们下绊子,不也被格格对付过去了么。
看着齐悦,云雀心里莫名的安定了下来,见齐悦洗漱完,没让她下床,而是往厢房里端来一个小几放置在齐悦边上, “格格别下地了,您身子还弱呢。”
云雀一边说,一边将早膳摆在上面,其实为着齐悦生病,膳房送来的早膳很简单,一道粥,两盘素菜,并两小碟酱菜。
齐悦看了看,全无胃口。,唯独中间一个粉彩九桃粥罐盖着盖子,却有米粥的香气从缝隙中钻出,甜香诱人。揭开盖子一看,颜色也与平日吃的粥不同,泛着微红,口感软糯。
“这是什么米?”齐悦好奇地问了一句,吃起来的确实不错。
“听膳房的太监说,这是今年新得的御田胭脂米呢,听说吃了能补气养血,延年益寿呢。”
云雀欢喜道:“这米难得,院子里就福晋和大格格分了点,剩下的主子爷都拨给了膳房,让每天都给您送一碗呢,主子爷待格格的情分真重。”
齐悦看了看这碗粥,闭上眼睛整理了心情认真了又吃了一口,额,真的就是比普通米口感好一点啊,云雀这丫头把功效会不会略夸张了。
话是这么说,不过齐悦还是把那一碗老实的都吃完了。等她又喝下一碗药时,不自觉又昏昏沉沉,强行忍着解了手,头一靠在枕头上,就又睡着了。
这碗药里怕是加了安眠药,齐悦迷糊的想着。
等她再次醒来时,就见外间灯火明亮,寂静无声。
这一觉时间可真长,许是因为有些渴了,齐悦就没有叫人,只自己汲了鞋子往外间走,倚着门探头一看,原来外间还坐着一个人,是四阿哥在那翻阅东西呢。
她没出声,悄摸得走到四阿哥背后,弯腰一把抱住他,笑嘻嘻道:“抓住爷啦。”
话里甜腻得让站门口的苏培盛直牙疼,就您这脚步声,奴才我站门口都能听见,主子爷能没发觉?
“没规矩,吓我一跳。”四阿哥笼着她的手,故意训了她一句,又瞧瞧她的脸色,红润有光泽,才放下心来。这才是正常的小格格嘛,昨晚躺在那没生气的样子可把他吓得够呛。
齐悦凑上前去木嘛一口,这位爷明摆着色厉内荏,话说的吓人,表情可一点都不吓人。
“明明是爷吓奴才一大跳。”齐悦耍无赖,小眼睛亮亮得看着四阿哥,嘟着嘴巴抱怨道:“这会心还跳得厉害呢。”
“是是是,”四阿哥可没那个功夫和小格格辩论到底谁吓谁,顺着哄她道:“你走路那么轻,和猫似的,我当然听不到。”
啧,苏培盛抬头望天,行吧,主子爷说没发觉就没发觉,他的耳朵是出毛病了,大晚上的瞎听个什么劲。
第21章 正养病温馨相处
齐悦见四阿哥投降,这才满足得调转了视线,虽然知道四阿哥这是在哄她,可毕竟人家做出这个态度了,她觉得还是可以的。
齐悦心想,好像自从她生病之后,这位爷对她的耐心体贴劲就又上了一个档次。
她靠在四阿哥边上,倚着他的肩膀抬头看看桌上的东西,诶哟,是游记!她的眼睛噌一下就亮了起来,指指桌上十几本书激动道:“都是给我的?”
说完,她似乎意识到话语中的冒昧,忍不住吐吐舌头,显然是太激动忘记了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