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他的可比盯着四阿哥的人多的多多了。
四阿哥看着一脸担心的小格格,忍不住笑起来,怎么自己就混到让屋里人担心的地步了?他还没惨到这个时候呢。
一伸手就把人给搂到了怀里,亲了亲她的小脑袋瓜子道:“放心吧,不过就是送个皮子,要真是都从这方向想,四哥的那些兄弟们还要不要活了?汗阿玛也不会真那样计较的。”
他相信汗阿玛,倒不是说相信汗阿玛就真对自己放心到这个地步,而是明白,以汗阿玛的智慧,就从来不会因为旁人几句话而下定论。
搂紧了怀里的小格格,四阿哥心里暗暗下着决心,他这会做儿子时就已经明白了这其中的不易,那他以后对儿子,就不会像今日这般,真有什么事,只管叫来面前对质,把话亲自说开了,就不信还能闹到这一步来。
第211章 预备
既然四阿哥心里打定了主意, 拿接下来的日子里, 他就依旧对戴铎冷冷淡淡, 并没有哪里就显示出自己对他的看重,只是十天半月照例问起几个孩子的学习进程, 并在书上圈定了范围由他教学而已。
那戴铎头一回失利,回去之后自然琢磨了半宿, 反而研究起自己当日说的话, 他只以为自己是初来乍到, 即便出的建议再好,四阿哥也不会听进去。
既然如此,那现下自己就必须在教学上展现实力, 才能引起重视, 因此他在书房中教学几位阿哥格格时就格外认真, 并没有因为他们的身份就宽容以待。
在这其中, 最让他认真的,就当是二阿哥弘时同三格格札喇芬两人了。
这就好比在班级中,一般都是那成绩最好的与成绩最差的让老师印象深刻, 排在当中中不溜秋的反而不引人注目一样,弘时同札喇芬两人天生性子就比较顽皮,后来在自己院里又都是活霸王似的人物, 愣是一点没被人压过, 在一溜安安份份的学生中,自然就显得特别了些,也不怪乎戴铎会盯上了他们俩个。
于是乎, 头先几天齐悦还因为戴铎在四阿哥面前说的那些话,对他印象不是很好,可之后看着札喇芬被这位戴先生盯着认真学习,就不由得改观起来。
这样想想,虽然这人的情商低的不是一点半点,可本事还是有的,难怪最后能在历史上留下个名头,称之为谋士,果然有几把刷子。
齐悦心里清楚,在学习生涯中遇到一位严师,并不是什么坏事,只要不是言语身心虐待,单单只是学习上的严格要求,对处在无自制力的小时候决定是一件好事,要真全部的老师都是那种解放天性由着孩子自由生长的,一点都不敢管的,反让齐悦不放心了。
这会儿她见着小闺女学习上被人管的服服帖帖,哪里不肯,乐见其成。
连她亲额娘都这么放手不管了,札喇芬还能指望谁呢?她阿玛请的先生,她额娘点头放手,札喇芬就是找遍了全府都找不出一个能帮她的外援来。
就算她有个铁杆粉丝恒哥也没用,表弟人是老实,一直站在她后面支持,可是没用啊,恒哥的脑袋比札喇芬自己还木讷呢,一点忙也指望不上,背书这件事儿哪能靠旁人,还不是得自己亲自来。
什么办法都想过了,可都没用,更别说在床上哭闹想不去上学这一招了,当着弘昭恒哥的面,她可不想挨额娘的揍,额娘是真会揍人的呀/(ㄒoㄒ)/~~揍得还挺疼。
只好垂头丧气的挎着她那个小背包,每日午后苦着脸去书房读书,下午从书房回来后就先呆在自己的屋里认真背诵起先生要求的章节来了,早背总比晚背好,多多少少轻松点。
许是不想失去她做姐姐的尊严,每次背诵的时候,还特地把弘昭给强行抱过来,在他面前背,好显示显示自己的聪明才智,顺便教一教弘昭,好来满足自己那做姐姐的虚荣心。
只是……
弘昭虽然小吧,但单凭现在的记忆力,就比他亲姐姐厉害,往往没等札喇芬背个两遍,他就能全记在自己的脑袋里,等着札喇芬一卡壳,他就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着提示,时不时还摇头晃脑的叹气一番,看得札喇芬攥紧了拳头,只觉得他欠揍。
俗话说得好,打弟要趁早。
等弟弟一长大,恐怕人就打不动了,札喇芬无师自通的理解了这句俗话,趁着现在弘昭还小不能跑的份上,他越叹气吧,自己就越抓着人不放,让他呆在自己身边听背诵不算外,还强迫着人时刻叫好,不然就继承额娘早上打自己的手法,揍他一顿。
实在是惨。
有时候齐悦自己见到弘昭那被强/权/镇/压/的样子,心里头都忍不住默默安慰他,不是额娘心狠,实在是有你的出现,拖住了小魔王,让她晚上都松快了很多,这段日子跟四阿哥两的晚间生活都丰富了。快了快了,等着再过几个月,你长大了就能跑了啊。
这倒确实。
没等过去半年,札喇芬再想抓弘昭,就真的没那么容易了。
胖小子别看腿短,跑起来却分分钟没影,快的很,估摸全是被他姐姐给逼出来的。
每天一到下午他姐姐放学那个点,弘昭的耳朵就会支楞起来,听到路上他姐姐的脚步声刚一跨进院门,噌一下就能跑个没影,札喇芬连碰都碰不着。
气的她丢下书包,就跑到齐悦面前跺着脚嚷嚷,“额娘额娘,我不要弘昭这个弟弟了,我要另外一个小弟弟,听话的。”
“您再生一个,再生一个嘛,”札喇芬眨巴着大眼睛求她额娘道,“我要乖乖的那种,不要弘昭这个讨厌鬼。”
“你才讨厌呢。”从外面屋门口探出个圆脑袋来,朝札喇芬喊了一句,脸上嫌弃的很,接着也望着齐悦,求她道:“额娘,我也要弟弟,聪明的,不要像姐姐。”
嗬,都想要弟弟?
齐悦冲她们两和善的笑笑,心里却恨不得骂一句,两个都给我爬!
还想再要个弟弟,以为她生娃娃就很轻松吗?
齐悦心里头恨恨,屋子里现在这两个就已经闹得她脑壳疼了,再来一个,屋子里还不得翻个天,三个人都能凑一副斗地主,真要闹起来,她跟四阿哥两个人那都不够分的,到时候怎么办。
这一年来自己肚子没消息,齐悦自己就已经在那谢天谢地了,还特地让人给京郊那个庙里多添了灯油来着。
这眼看没几天就要赶上五月的塞外出行,公费旅游的好时候,现在自己肚子里要是揣上一个,那还怎么出去浪,呸,怎么出去伺候四阿哥。
齐悦从去年跟四阿哥做好约定之后就一直期待着呢,因为札喇芬和弘昭的原因,都有好几年没跟着出去了,这回时间身体都合适,哪里肯耽搁。
她连马都预备好了,就等着去塞外再跟她四哥去草原上跑跑马,比比赛什么的,为此还特意让针线娘子先做了好几套的骑马装,等着到时候好穿上。
做了这么齐全的准备,现在两个小萝卜头缠着她想要弟弟?齐悦宁愿回来之后再传好消息,都不想这个时候听到什么事。
“去去去。”她像赶小鸡似的把两个孩子都给撵了出去,自己个在屋子里继续缝着香包。
草原上风景那是真的好,可蚊虫也多,她得提前预备起驱蚊的香料,把它装到荷包里给自己和孩子们带上,免得到时候招惹了蚊虫,咬上几口可不是闹着玩的,山野原林的蚊子,一般都特别毒。
四阿哥那么皮糙肉厚的人,每回从塞外回来,身上都还留有好几个大红包呢,要不是她陪着去过一次,知道草原的蚊子毒确实这么咬,指不定就以为是她四哥在外招惹留下的痕迹,差点没给闹出家庭矛盾来,把人给撵到书房睡觉去。
如今见小格格这么一副准备齐全的紧张样子,别说别人了,就连四阿哥自己,都大吃一惊,这可算是真出乎他意料之外的。
小格格素来懒怠,还真没见过几次她这么紧张急迫的样子,看来是真的在府里呆久了,迫不及待想去外面看一看。
四阿哥干脆吩咐苏培盛,让他把名单上凑数的其余两个人给划掉,不带过去了,这次出巡就只他与小格格一起。
苏培盛一边点头哈着腰,一边心里头吐槽着,主子爷诶,哪还等您这划,齐主子那早早就把人给送庄子里去了,到现在都还没回来呢,您就是真带上了,她也去不了呀。
人送走了大半年了也没听见什么风声传言的,听说呆在庄子上安分极了。齐主子这手段,啧啧啧,苏培盛品味了一番,还真是厉害。
第212章 不同
别说府里人佩服这手段了, 就是府外头, 见着侧福晋盛宠不衰的样子, 也能明白这位到底有多厉害了。
苏培盛去划名单的时候还特意自己小跑过去,准备在齐悦面前给自己表个功呢, 如今他可算是看清楚了,府里头真正说得上话的主子, 就主子爷同这位, 正院那个都不作数, 他要想在府里安稳做他的大太监,就必须讨好讨好齐主子。
福晋说话都没侧福晋好使,最起码这位的一举一动主子爷都上着心呢, 要是她老人家皱皱眉头, 主子爷非把惹事的源头当天就咔擦了不可。这会有了献好的机会, 苏培盛连外头小徒弟都不带上, 自己个急急忙忙就跑到了小院里。
院子里的王以诚看他是最不顺眼的那一个了,见着人就忍不住刺上一句,“哟, 这不是苏总管吗,哪阵风把您给吹来了?”他皮笑肉不笑的伸手拦了拦,“真是不凑巧, 侧福晋这会正有事呢, 我看您要不然,改天再来溜达溜达?”
苏培盛看着王以诚和善的笑了笑,并没有因为他的刁难生气, 嘁,手下败将有个屁的威胁,也就只剩下在嘴巴上逞能了,有本事你倒是回前院来呀。
苏培盛余光瞄了瞄自己同正屋的距离,提高声量大声应了一句道:“怎么能是来闲逛的,奴才这是有正经事要求见齐主子,好消息呢。”
这一声叫得响亮,站他前头的王以诚两耳朵都差点没被震聋喽,手捂着耳朵眼赶紧使劲揉,准他亲娘的是故意,想让他成个聋子。
苏培盛呵呵一笑,他苏大总管能这么小心眼?
没错!他就是故意的!来咬他呀!
他们这两位可都算是有头有脸的大公公了,眼看着要打起架来,院里其余几个下人还真不敢拦,王福来更是悄悄带着人堵了院门口准备看热闹,真动起手来,嘿嘿,谁都甭想逃出去,非得打上一顿才行。
见着院里这么多人等着看好戏,苏公公一点不需,心里慢慢数着三个数,一刚放下就听屋里头云雀隔着窗户叫了一句,“谁在外面,还不快请进来。”
成嘞,王以诚刚蹲下抽回了手,苏培盛前头一个拦路的也没有,听着话就赶紧往前走了几步,凑到正房门前一改嬉笑的态度,恭敬道:“奴才苏培盛给齐主子请安来了。”
听到里头传进才掀开帘子进了屋,一进门借着帘子的遮挡打量了下屋内,嘿,王以诚这小王八蛋还真没骗他,齐主子这里确确实实有旁人在。
倒也不是别人,是齐悦吃瓜小组的组长田氏家特意派过来送帖子的,看年纪行动,不像是跟在她身边的丫头,倒像是也从宫里出来的嬷嬷,头发梳的一丝不苟,一举一动都规矩的很。
田氏能派她来送帖子,估摸着就是极信任的亲信了,齐悦就没在她面前拿乔,接了帖子就痛快道:“放心回你家侧福晋,就说我明天一准过去,别嫌弃我打扰了就成。”
这位嬷嬷也姓田,许是就因为这个姓名,才入了田氏的眼,她是知道四贝勒家的齐侧福晋同自己主子交好,这会带着笑就替田氏应道:“哪里的事,侧福晋亲来是给我们主子脸面,哪里还嫌打扰,只是——”
田嬷嬷小心翼翼的想开口,田主子临出门时特意交代了,想让齐侧福晋带上三阿哥一起过去,可她现在听着话,好像侧福晋并没有这个意思,不由得着急起来。
田主子自从三十七年那回孩子没了之后,就一直想再要一个,府里只有嫡福晋一个劲的生生生,其余人都像是白长了个肚子,硬是没个结果,把她着急的,不知哪听个道婆的偏方,说是抱个孩子在床上坐坐,兴许就能引来个结果,这不,病急乱投医了不是。
她也劝过,只是田氏出发前信誓旦旦的交代过,这位齐主子相处脾气好得很,一点都不刚硬,只要她一说,准成。
田嬷嬷这刚想着是不是要张嘴提上一提,不巧外头苏培盛正好这会过来请安,云雀隔着门都能听出他的声音来,回给齐悦提醒道:“主子,是前院的苏公公,好像有事过来了。”
这么一打岔,齐悦就先缓了缓同田嬷嬷的对话,毕竟苏培盛代表四阿哥嘛,说不准又是什么大事,重要度得排前面。
“什么事?”齐悦问他道,心里是真茫然,院里最近安分的很,没出什么事呀。
苏培盛扬着笑脸哈着腰道贺:“回侧福晋,出巡的人刚刚主子爷都定下来了,”他手指往下虚划了个小圈,“跟着身边伺候的就您这的人,旁的一个也没有,可不是件好事。”
嗯……
齐悦望了望前头道喜的苏公公,内心无波无澜的还想打个哈欠,就这???
她都想直接说实话了,这回出巡压根她就没想过还带别人的呀。
不是家庭旅游来着么,谁敢这么没眼色的插/进来,不怕她这个心机深沉的侧福晋腿给人打折掉?
没见着后院几个格格个顶个的安静吗,那都是她特意让人在膳房漏的风声。
要是知道谁敢掺和,那侧福晋就让她干脆打包袱去庄子里陪英侍妾去,一起养病去。
府里谁不晓得这位身边的丫头,每回到府里拿份例那可都是哭啼啼来的,衣裳都磨旧了,一看日子就惨得很,皮肤也晒黑了许多,后院里谁想过这样的日子,全都屈服在侧福晋 的“淫威”之下。
见苏培盛那这个当正经事来回,齐悦没傻到真不给个回应,当即就朝他点点头,“多谢苏公公了,云莺,快送送。”
屋里现在一等大丫头有好几个呢,都各自有着数额,像要是云莺送人,那准备的荷包里就得塞四个小金元宝;云雀呢就降一半,塞两个;云鹤再一半,改成八两银;云鸥则是四两。
苏培盛这待遇绝对得是头一等的,云莺听齐悦一吩咐人就喜笑盈盈的走过来了,借着送客的时候把荷包就塞了过去,掂量掂量荷包的重量,苏总管走的时候就很安详(划掉)很欢乐。
齐悦这里没因为苏培盛的话闹出太大的反应,倒是她们这样反而把边上田嬷嬷给唬了一跳,看着齐悦暗自震惊思索起来,这位主子竟这么得宠?
连前院的总管太监都来给她请安传信,这也太得宠了吧。
细想想,自家贝勒府里那位何总管,有事来田主子院里时,那见他可是连膝盖都没弯下去过的,偶尔露个笑脸都算是给面子了,就这还没人敢说一句不好,争着备好了荷包往他怀里塞,求个熟眼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