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请您吃,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烧雏鸡烧花鸭烧子鹅,卤猪卤鸭酱鸡腊肉松花小肚儿,晾肉香肠儿……”
“那是报菜名。”
“奔北大关,走河北大街,大红桥,杨村、蔡村、河西务,安平,马头,张家湾,奔通州八里桥,进北京齐化门,出北京德胜门。”
“你还真会。”温迪点头。
“走清河,沙河,昌平县,南口,青龙桥……”
“你有完没完啦?我听你来背地理图哒?”
“是你点的。”黑毛委屈。
“我刚才那是嘲讽,理解吗?”
“……哦!”黑毛恍然大悟。
“……回归正题。”温迪强行把正题扯回来,“我们需要一个乐器。”
“是长笛短……”
“闭嘴!”温迪伸手捂住他的脸,“我要做一个风铃!”
黑毛拼死挣扎抢回发言权:“风铃算什么乐器?”
温迪给了一个100%眼白的白眼:“我说是就是,它响不响?”
“响。”
“好听吗?”
“应该好听吧。”
“好听就是好乐器。”温迪顺利地捋清了逻辑。
虽然黑毛是越听越糊涂了,但温迪不管他。
她接着说自己要做一个乐器的事。
黑毛发现他也管不了人,好像也只能附和,就乖乖做自己,乖乖点头。
反正她要的就是人民的呼声呗,他就是唯一的人民。
温迪这才满意地点点头:“你很上道。”
“风铃怎么做啊?”
“需要贝壳。”
“对。”在黑毛了解的知识里,大部分风铃,除了用金属管制作,就是用贝壳材料的居多。
“你就很懂事。”温迪忽然飞来这么一句。
黑毛正费解呢,在温迪的笑容里突然想明白了:“你说的贝壳,就是昨天给我的蚌壳?”
温迪轻轻一挥爪:“说什么哪,我说叫你处理,哪有说要给你?”
“你说收储藏室还是放我床上都随便!”
“对呀,前一句就是请你处理嘛,我当时还没想好蚌壳有什么用,刚刚突然想到了。”
“做风铃?”
“嗯哪。”温迪甜甜一笑。
黑毛就没料到这个回旋镖居然啪叽又摔他自己身上了,碎蚌壳,他洗了那么久!这就没了?
温迪安慰他:“黑毛,这些碎蚌壳并不是被牺牲,它们会变成漂亮的风铃,回归你的床边。”
她再三保证,蚌壳应该够做两个风铃,到时候,一个给她用,一个送给她。
黑毛掐准她的话:“你说清楚了,这次的风铃,是送给我。”
“哎呀,我们是我们,分什么你我呀?”
“……”
“好啦好啦,送给你。”温迪不耍赖了,伸出两只手,“麻烦把蚌壳交给我。”
“我去拿。”
黑毛回到火炕上,从枕头边拿走那碗碎蚌壳,珍惜再三地看了好几眼,才交到温迪手上。
他珍重地说:“你一定要把风铃做得很漂……”
“嗯哪,好的!”温迪拿走碎蚌壳,如风般飘走。
做风铃咧,哪那么多废话。
温迪找出铁丝,还有线,用一块木板做工作台的垫板,再拿来一个锤子,齐活。
黑毛走到旁边,蹭在她身旁围观,不肯走开,赶也不走。
他一脸好奇心重地说:“我想看看风铃怎么做。”
“又不是什么秘密,你没做过也会的,别在旁边看了。”
“不是秘密我就更能看了,为什么不能看呀?”
“你会打扰我。”
“我不说话,不发出声音。”黑毛退后两步,但不肯走远,反正就得站旁边。
温迪拗不过,就随便了。
她还忙着搞细节呢。
首先是风铃的上半部分,将几根铁丝绞紧,形成一个叉出六条线的顶,随后将这六根铁丝的尾端全部弯折,卷出一个小圈。小圈不大,约能供稻谷穿过,留下的这六个小孔,主要是用来穿线的。将小圈卷好后,可以用铁锤轻轻砸几下,将它砸严实,用手指头难掰开,平时也不会自动散架。
弄好后,将线穿过小孔,垂下长长一条,六个小孔都是用同样的方式处理。
贝壳边缘要在砂岩石上磨一下,将比较锋利的地方磨光滑,随后将贝壳打孔,一个,或两三个一起,拴在线上。一条线上约能挂十个左右的碎蚌壳,每个蚌壳之间还隔着5~10厘米,以免太接近影响碰撞时的声音。远,相互不挨着,偶尔有风力推动才撞一块,中间无阻隔,这样撞出来的声音才会清脆又响亮。
温迪很耐心地做好再检查,不时将线缩短一截,直到将风铃修改得自觉满意。
黑毛倒是早就满意了,等她做好一个,立马扑上来要:“我要这个。”
温迪很痛快,答应要给他一个就给,当即大方地交出。
她提醒他,可以在火炕边安装一个高架子,然后伸出一根叉,把风铃挂上去,就能让它自然地飘摇。现在用不上,以后每次洞口打开时,刮进来的风都能把风铃吹得叮当作响。就算没有风,他自己也可以制造风,用嘴吹,用芭蕉叶扇,或是直接拎着风铃摇晃,都能听到它的声音。
黑毛玩得高兴,连跳棋都给暂且忘了。
温迪头也没抬,便做自己的风铃边笑:“好听吗?好听就是好风铃。”
黑毛拿着风铃,高高举着手臂,轻轻摇晃它。
空中,风铃的碎蚌壳相互碰撞,发出一连串清脆的响声,就像有人摇晃着铜铃铛似的。
“好听!”黑毛由衷地夸赞,“你怎么懂这么多啊?风铃也会做?”
“我说了,做风铃没有难度,只要你知道有这个东西,就能做。”
温迪将自己的风铃做好了,拿起来跑他身边,一起摇。
然后山洞里就只剩下两个人的傻笑声,还有风铃碰撞的清脆响声。
这下真有过年的感觉。
快乐,幸福,无忧无虑,简直返老还童。
温迪正笑着呢,就在一堵雪墙外,突然发出一声暴吼。
她瞬间被这巨响吓得跳回狗屋内。
“你,你,你,你听见了吗?”她扭头看着黑毛,发现他也是一脸震惊。
不是幻觉!
温迪又等了等,那个声音却没再出现。
即便如此,她依然不敢掉以轻心,因为刚才那声暴吼,分明就是野猪的叫声!它的声音并不是从很远的地方来的,它就在这堵雪墙后面!她不知道这堵雪墙有多厚,也不知道它会不会冲撞雪墙,她只知道,就在这堵雪墙后面,有一只充满生气,还很愤怒的野猪!
“会不会是那天满月被吸引过来的野猪没走啊?”黑毛吐出这么一句。
温迪捂着额头几乎要晕。
“你别吓我了!”她急得跺脚。
“怎,怎么办啊?”
“我哪知道怎么办!”温迪跑回火炕上坐下,越想办法就越想不出。
也许她冷静一点能有主意。
可是,就在这堵雪墙外,一只野猪正守株待兔——她就是那兔!她怎么冷静?
第200章 第200日
两个人对坐在餐桌两边,严肃地讨论这次野猪嘶嚎事件。
“我觉得叫的就是那天满月引来的野猪,说不准不止它,还有别的。”温迪郑重地说。
“它们在雪墙外堵我们?”黑毛费解,“这么大的雪,它们不冷吗?”
“皮糙肉厚,冷什么冷,我们裹三层都不如它们一层皮厚。”温迪烦躁地说。
她是亲自分解过野猪尸体的,对野猪皮的厚度很有了解。
野猪还不光只一层皮,还有一层更厚的肥肉裹着,能冷?她都怀疑它们夏天会不会热死。
过不久,温迪咬牙说:“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黑毛点头:“你的话说得有道理,可是,我们该怎么做呢?”
“你给我问住了。”温迪诚实地说。
“……”
“你让我想想,别催。”温迪一思考,就开始捏下巴,也不是摆姿势,是真下狠手死命捏。
每回放开手,她下巴上都一团红痕,全是用自己的爪子掐出来的。
也不知道下巴上有什么怪穴道,她狠狠掐几下,总能憋出主意。
“我觉得我们得搞一个弓箭,在雪墙半塌不塌的时候,隔着安全距离给它来几下。”温迪说。
“野猪皮那么厚……”
“野猪皮厚还能长眼睛上?我们偷袭嘛,唰地射瞎它,运气好还能穿破它的脑子。”
脑子没了,丧尸都得死,野猪还能苟活?
黑毛顺着她的思路想了想,点头:“你说得对,可我们哪有弓箭?”
“做呀!”温迪激动地一拍桌子,“还有这么久的时间呢!做一把!”
“做箭支是容易,有木头就行。”黑毛不得不提醒她,“做弓需要这个。”
他做了个拉弓的手势,左手握弓,右手持弦,拉,松。
弦。
黑毛点醒她:“我们哪有这种有弹性的材料?没弓弦,箭怎么发呀?”
“别提醒我,呃不是……想想办法嘛!”
“没有就是没有,哪能想有就有的?”黑毛很丧气地说。
“用兽筋行吗?”温迪突然冒出这句。
“兽筋?”
“我看游戏里弓弦的材料就有兽筋,或者蜘蛛丝……嗯。”温迪说完自己也觉得她在胡说。
蜘蛛丝做弓弦?听听这是人说的话吗?
“算了,不做弓箭。”温迪摇头,“我们还是练习基本功吧,这个比较靠谱。”
她说的基本功,就是在山洞大厅里练武,练习用矛扎野猪的眼睛。
为了增加练习的实感,温迪还做了一个野猪雕像。
做的是1:1的真实比例,保证她和黑毛的练习不是白用功。当然,她可没有野猪那么大体积的木头,这是用四块原木拼起来的,中间打通,用木条勾连,保证野猪的宽度和高度。雕像也不需要做得栩栩如生,讲究的是体积的逼真感,以及眼睛的位置。她练的就是矛头扎眼睛这一招,要是眼睛的位置做得太高或太低,这种练习就没意义了。
她也没学过相关的知识,主要是自己研究,看什么姿势把矛送出去会比较省力,或更快。
黑毛也是自己研究自己的,总之怎么舒服怎么来。
就很朴实的一种“矛斗术”。
温迪练习到中午,先撤场,去准备午饭。做午饭的时候,黑毛那边突然小声叫了一句,她抬头一看,发觉他正握着长矛,矛头扎在“野猪”的眼睛上。眼睛位置是在木头里挖两个坑,以示是眼珠的意思。黑毛察觉到温迪在看自己,很得意地转过头对她挑挑眉,帅气地松手,然后——长矛啪叽摔在了地上。
扎中了,没扎稳。
“野猪的眼睛应该没木头这么硬吧?”黑毛心虚地嘀咕。
“不知道,但防备一下总好些。”
“这个矛头我刚刚磨过了,已经很锋利了。”黑毛对她说,“我没拿钝的。”
“石矛磨得再锋利,好像也还是差点。”温迪不由得担心地说。
之前她们对付野猪的时候,是用陷阱配合,只对付一只,所以可以先把野猪抓住,然后用石矛慢慢捣,总能把野猪皮穿透。可现在不同了,虽然昨天她只听到一只野猪的叫声,但谁知道外面有多少?也许不止一只野猪,也许其他变异犬也还活着。在未来未知的情况下,她绝对不可以抱有任何侥幸心理,一定要想到最糟糕的可能。
所以,她需要的不是靠耐力磨死对手,而是要速战速决。
一把锋利的武器,必不可少。
斧头不行,野猪皮实在太硬了,别看她现在处理野猪皮能用剪刀,能用针线,但这都是有原因的。首先,剪刀和针虽然小,但材质都是金属,铁质的,一个锋利,一个尖锐。其次,这些野猪皮都已经经过她的鞣制处理,用碱水和明矾浸泡过多次,可以说已经破坏了它本身的硬度,如果是原材料的野猪皮,根本没这么容易处理,别说剪和用针扎透,连破开它都有难度。当时温迪为了解皮可是斧头和柴刀都用上了。
而斧头和柴刀其实是不适合用来对敌的,最适合速战速决的就是剑、长刀,和长矛这几种。
斧头太重,挥舞时非常笨重,用起来并不够敏捷,柴刀则是半圆形的,既短也不适合杀敌。
温迪没有制造剑和长刀的技巧,因此,唯一的办法就是给长矛升级。
要更锋利,最好的办法就是从矛头下手。
换个矛头?
呃,可是问题来了,温迪的技术并没有达到能制作金属矛头的水平。
她要是有这种工具和技巧,她不如重新打造一把剑。
不,如果她有打造精细金属的技巧,她可以拉扯铁丝,制作铁弓臂,铁弓弦。
做一把铁弩也不在话下,配上铁箭,连剑都用不上了。
换矛头不行。
还有什么比石头更坚硬——那就是铁了呀!
问题又绕回来了,她真的没技巧做纯金属矛头,可是要给矛头升级,只能从材质上下功夫,而比石头更坚硬的材质则只有金属。金属矛头做不了,那她……咦?那她为什么不做个半金属矛头呢?温迪冒出个想法,突然跑回储藏室,抓着一把铁丝又跑回来,她拆下长矛的矛头,将铁丝缠绕上去。先把铁丝拧成结,连接起来,然后再往下弯折,抱住接近菱形的矛头,将底下再一扭紧,这些铁丝就牢牢地依附在了矛头上,甩都甩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