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言回你就是衣冠禽兽,凑不要脸!”
在沈书鱼的印象里,温言回直很安静,很乖巧,也很听她的话。她从来没有感受过他如此的强势和霸道。
她不得不承认,他们分开十年,他早已被岁月打磨成了另外副模样,令她感到前所未有的陌生。
此时此刻,这样的亲近,已然刺激出了男人骨子里全数的狠戾。
她直都以为他是乖顺绵软的羊,其实他根本就是只彻头彻尾的狼。
他企图攻城略地,荡平切。
而她严防死守,寸土不让。
她拼命躲闪,回避他的进攻,想要推开他。
可是她发现自己根本就推不开他。男女体力悬殊,她处于劣势。她整个人被他死死圈在怀里,禁锢住,丝毫动惮不得。
如果可以,她真想跟他打架,你死我亡的那种。
这不是亲吻,是啃咬,是撕扯,是实力悬殊的两个人在混战。
她蓬松的长发,她柔软的双唇,她的温度,她身上清淡的草木香……
思绪游离,理智点点往下沉。
即便是以这样拙劣的方式,他也认了。他承认自己卑鄙。
她开始还很激烈,抵死反抗,后面突然就安静了下来。
“温言回,这边上就有酒店,不如去开间房?”她的声音前所未有的冷静,却粹着冰雪,毫无温度。
沈书鱼安静,温言回就马上慌了。
他停下动作,抬头怔怔地看着她,眼睛里烧着团火,那是秋夜里最炙热明亮的篝火,有燎原之势。
“温言回你说得没错,成年人男欢女爱,各取所需,和谁不是做呢!咱俩老同学场,怎么着也比别人熟悉对方啊!这边上就有酒店,不如咱俩现在就去开间房怎么样啊?这么多年没见,也不知道你的技术有没有进步呢!”她的声音温软细腻,却是软刀子。
温言回:“……”
冷风将她的声音送进他的耳,逐字逐句,清晰异常。可每个字都像是把把刺刀狠狠地插进他胸口,将他刀刀凌迟,鲜血淋漓。他疼得厉害,面色苍白。
爱的时候是真爱,甜言蜜语,每句话都蘸着糖,怎么甜怎么来。
分以后也是真的狠,赤口毒舌,每句话都是刀子,怎么扎得深怎么来。
温言回觉得分外无力。他眼睛里的那团火渐渐冷却,苟延残喘着,最终彻底熄灭。
他慢慢找回理智,恢复如常。
他哑声道:“对不起鱼鱼!”
这般无力,这般挫败,就像是刚刚经历过场生死决战,而他败涂地。
没了禁锢,沈书鱼暗自松了口气,如获新生。
她抬整理了下雪纺衫的衣领,将它快速理平,刚才撕扯弄乱了衣裳。
“啪……”
她抬就是巴掌,脆脆的发响,干脆利落。
温言回:“……”
“这巴掌让你冷静冷静。”
沈书鱼没再看温言回,踩着高跟鞋快步离开。
男人双握拳,背青筋暴起。眼睁睁看着女人纤瘦的身影拐入停车场,最终消失不见。
他拳头直接砸到了墙上。
***
沈书鱼心里憋闷地慌,特别想喝酒。她已经好久不碰烟酒了。然而此刻就只想酩酊大醉场,不管不顾,暂时抛开眼前烦扰。
她要去找好闺蜜余梦溪喝酒。
这些年她直活得很独。在温哥华飘的头四年,她唯的朋友就只有余梦溪。四年本科结束,好闺蜜学成归国,她继续在异国他乡飘荡,愣是个朋友都没交到。
都说人是群居生物。余梦溪就时常调侃说她不是群居生物,她是独居生物,拥有颗最孤独的灵魂。
回国年,除了沈念念和乔其能说上话,还算交心,别的人也几乎不怎么联系。
姐姐沈书央就总怕她没朋友,她刚回国那段时间就隔差五组局,带她去见她的那些朋友,想让她多认识些人。姐姐的朋友圈不是豪门富二代,就是各个圈子里的大佬。大概是在国外孤独惯了,她如何如何都融入不了姐姐的圈子。
大家都说她变了,而且变化很大。
她确实变了。
十年前的那个沈书鱼抽烟喝酒,蹦迪泡吧,样样拿,身边票狐朋狗友,简直就是社会姐。
本来是要去父母家吃饭的,这么搞,她是没点心思了。给母上大人打了个电话说自己不去了。
电话那头商芸女士敏锐地察觉出女儿心情不好,也没有细问。只说让她过两天再回家。
余梦溪前几天为了峻的个珠宝展去云陌出了趟差,昨天晚上刚回来。
沈书鱼把电话拨过去,却是好闺蜜老公谢明溯接的。
“书鱼,溪溪在洗澡,等她洗完出来,我让她给你回过去。”
沈书鱼点头说好。
没过会儿余梦溪的电话就打过来吧。
“溪溪,我难受,陪我喝酒吧。”她哑声道。
电话那头余梦溪静默瞬,扔出两个简洁的字,“地址。”
沈书鱼:“我家附近的朵爱。”
真正的好友就是随叫随到,能陪你疯,陪你闹的人。
她和余梦溪这么多年的感情,很多时候往往只需要个电话。
沈书鱼个人去了她家附近的朵爱酒吧,叫了瓶烈酒。
酒吧里光束暧昧,男男女女扎堆,音乐声震耳欲聋。
她端着酒杯狠狠灌了两口酒,辛辣又刺激。她下子就把脑子放空了,获得了片刻的宁静。
刚坐下,余梦溪就到了。
“溪溪你来啦!”沈书鱼扯出欢喜的笑容,把抱住好友,“快来喝酒,这酒可好喝了!”
“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儿了?”余梦溪在她身旁的位置坐下。
她摆摆,语气清淡,“没啥大事,就是跟温言回吵了架。”
余梦溪:“……”
“我就知道准跟他有关,瞧瞧你那点出息,不就是前男友嘛!分开都十年了,你竟然还放不下他!”余梦溪毫不客气地数落沈书鱼。
沈书鱼抱着酒杯,神色哀伤,“谁让我这辈子就爱过他这个男人呢!”
余梦溪:“既然放不下干嘛不去把他找回来?他现在也单着。我看他对你的态度,肯定还是有感情的。”
“找回来?”沈书鱼像是听到了个天大的笑话,“怎么找回来?分开了就是分开了,上哪儿找回来?”
“既然找不回来就别这么折腾自己,成天半死不活的,我看着都心疼。你爸妈不是安排你相亲么?该相亲相亲,没准就碰到合适的呢?治愈段破碎的感情最好的方法就是开始另段新的感情。你如果不尝试去开始,你辈子都走不出来。”
“溪溪,你说的话我何尝不懂。可是我做不到啊!只要想到温言回我就疼。”她指了指自己的胸口,“这里疼,很疼很疼!”
余梦溪不忍看好友这么折腾自己,给她换了浓度低的酒。可沈书鱼还是醉了。她喝了不少酒。
余梦溪把她送回家,给她洗了脸,换上睡衣,见她躺在床上睡着了才锁门离开。
路灯昏黄,雨丝千丝万缕,整个小区都处在片静谧之,不受打扰。
路旁的那几棵桂花树沐浴在细雨,枝叶婆娑起舞,清影料峭。黄白色的小花早已落了个干净,满地落花。
余梦溪撑伞从楼道口出来,走了几步路才注意到辆黑色的奥迪停在桂花树旁,车身澄亮。车窗开了半。
她不经意间往车里看了眼,发现竟然是自己的老同学。
只神外窗外,指缝间夹了根烟,猩红的抹火星子,淡淡的青烟腾腾兀兀往上升。
余梦溪深觉这两人真是绝配,个借酒消愁,个躲在角落里抽闷烟。
她本不想多管闲事,毕竟这是他们之间的事情,还得当事人自己去解决。但想到沈书鱼个人睡在家里,又喝了酒,多少有些不放心。她本想陪好友住晚,但家里孩子还小,保姆晚上又不在家,离不开人。
她踩着高跟鞋快步走上前,敲了敲车窗。
温言回没想到会被余梦溪发现,当即有些窘迫,马上就把烟给掐灭了。
“她怎么样了?”他哑声问。
余梦溪:“已经睡着了。”
他点点头,“那就好,谢谢你照顾她!”
余梦溪声线冷凝,“我照顾鱼儿是因为我是她的好朋友,跟你没关系。轮不到你谢我。”
温言回:“……”
余梦溪:“你上去看看她吧,喝了不少酒,怕她会闹。1102室,密码是她生日。我女儿还小,离不开我,不然我就陪她待晚了。”
她信得过温言回的为人,让他看着沈书鱼,她也能放心。
温言回面露感激,“谢谢!”
余梦溪耸耸肩,音色清淡,“别谢我,你不让她折腾自己我就谢天谢地了。”
她说完就打算离开。到底老同学场,临走之前还不忘提醒句:“你的还是包下吧,鱼儿家有药箱,放在客厅的储物柜里。”
男人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右,背上遍布淤青,血迹斑斑。
刚才往墙壁的那下,他用足了力道。当时浑然不觉,这会儿倒是感受到疼痛了。
“点小伤,不碍事。”他缩回自己的。
温言回乘电梯上了楼。站在1102室门外犹疑了会儿。
他绝不相信1102这个门牌号会是巧合。他知道她是特意买的。与其是在买房子,倒不如说买的是门牌号。
他熟练地输入沈书鱼的生日,门应声打开。
他推门悄悄走进去。
作者有话要说:哎呀嘛,看到鱼鱼巴掌招呼温大神,我咋觉得这么带感呢!我肯定是后妈本妈。哈哈哈
居然有人跟我说虐?真的点都不虐啊!相爱相杀不都是这样的嘛!
放心啦,用不了几章就甜了,我拿狗头保证。
以后更新就固定在晚点。
感谢大佬开心妈妈,啃土司的雷,么么哒
第21章 、
夜色深沉,细雨淅淅沥沥,洋洋洒洒,下起来就没完没了。
外头大城市璀璨夺目的灯火,时隐时现,好像很近,又好像很远,若即若离,朦胧暧昧。
屋子里很温馨,清色的粉色系,俨然就是公主的世界。
沈书鱼本身就是小公主,骨子里特少女,喜欢切粉粉嫩嫩的东西。
她睡在卧室。室内静悄悄的,窗帘密闭。盏小小的床头灯轻轻亮着光,光束晕暖朦胧,幽深静谧。
她小小的身体陷在温暖的被子里,睡容安静而乖巧。
光洁的额头,挺翘的鼻梁,柔软的双唇,修长的脖颈,精致的锁骨……他的视线点点往下移。
栗色微卷的长发肆意地铺散在枕头上,藏在被窝里那具姣好的身躯……
只有在此时此刻她才是安静的,没有像刺猬那样竖起浑身利刺,无所顾忌地扎疼他,同期也扎疼了自己。
他坐在床沿贪婪地看着她,不知满足。
如果可以,他真希望时间能静止在这刻。他就想这么看着她,直看着她,直到地老天荒。
他看了很久很久。心里痒痒的,有小心思蠢蠢欲动。
她骂他卑鄙无耻。其实这点也没错。他就是这么个彻头彻尾的无耻之徒。
他俯下身,亲吻她柔软的双唇,汲取她的甜蜜,像是个瘾君子,不惜饮鸩止渴。
她身上淡淡的清香搅得他心猿意马,也不受控制……
他像是回到了少年时代,只要抱着她身体就是阵躁动。她是个随性而为的姑娘,在男女之事上看得很开。可他却舍不得碰她,点都舍不得。她是他最珍视的姑娘。每次只能拼命地隐忍,克制住,压制自己的心火。即便是在最煎熬的时候也不敢越雷池步。
他想把他们的第次留在最合适,最成熟的时。
最后场英语考完,两人信心满满地走出考场。他们都觉得自己发挥得很好,不出意外的话就可以双双考入清华。
高考结束也意味着苦逼压抑的高时代彻底画上句号。6月8日晚上,1班组织了聚会,所有人摆脱了炼狱般的生活,抛开了身上的包袱,个个都在热烈庆祝,肆意狂欢。
他和沈书鱼心紧绷着的那根弦也就自然而然断掉了。她想放纵,那他便陪着她起放纵。
他考完,外婆就去了乡下。她放心地跟他起回了家。
在老房子里,在他那间狭小的房间里,在他的那张床上,两人交付了彼此的第次。像是场神圣的成年礼,过程却是各种兵荒马乱,足无措。
生涩,莽撞,彼此都是疼的,却足够刻骨铭心。
他至今都记得她的美好。淡淡的月光透过窗户照在床头,她肤色白净,身段窈窕,玲珑有致,美好的像是副画。
空气仿佛都蘸了糖,甜而透骨。
她窝在他怀里熟睡,他静静地看着她的睡颜,脑海里在憧憬以后——
高考成绩很快就会出来,他们肯定可以起去清华。他学,她学数学,起度过四年大学生活,然后起毕业……
他想得很远很远,也想了很多很多。他定要给她最好的切。所以他必须要很努力很努力才行。
冷不丁记起往昔,温言回的心里酸涩得厉害。
不论是过去还是现在,沈书鱼始终是他最珍视的姑娘。
他亲吻她的双唇,仅限于此。
他直在黑暗里逆行,当他亲吻她的那刻,他终于见到了黎明。
***
闹钟在点钟准时响起。沈书鱼从睡梦醒来。
宿醉夜,头昏脑涨。
迅速爬起来洗漱,化妆,换衣服上班。
在路上她接到好闺蜜的语音电话。
余梦溪在电话那头问道:“鱼儿,你感觉怎么样啊?难不难受?”
沈书鱼:“我还好。”
“你和温言回……你俩……”余梦溪小心翼翼试探句。
她脸冷,“提他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