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糖微醺——喻言时
时间:2021-01-18 08:58:25

  “沈总编,我是你亲自签的作者,我只有十九岁,才写了本书,我以后的路还很长,看在我年纪这么小的份儿上,求求你再给我次会好不好?”
  她不提这茬还好,提这个沈书鱼就来气。她真是眼瞎了才会签个抄袭狗。她这心里就跟吞了苍蝇样恶心,直犯呕。
  “十九岁早已成年,你已经可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了。有因必有果,你做了什么就该付出怎样的代价。”沈书鱼不愿和她废话,直接挂了电话。
  刚挂完,这姐们立马就打了进来。
  沈书鱼再次挂断,直接拉黑了。
  “蛇精病!”她气得要死。
  ——
  直开到沈家老宅,沈书鱼的火气才消了大半。
  炎炎小朋友特别喜欢沈书鱼带给他的桃花酥和太妃糖,抱着她吧唧吧唧猛亲了两口,口水蹭了她脸,“谢谢小姨!小姨是全世界最好的小姨!”
  有奶就是娘,她早已认清了小家伙的庐山真面目。
  姐夫宋执研从二楼走下来,声音远远传了过来,“炎炎,糖不能多吃,当心蛀牙。”
  小家伙伸出指头比了个“1”,奶声奶气地说:“爸爸,我就吃颗。”
  宋执研很坚持,“颗都不行。”
  小家伙很不高兴,撅起小嘴,“爸爸是坏人,我讨厌爸爸。小姨父才是天底下对我最好的人。”
  宋执研:“……”
  “小姨父?”宋执研挑出重点,“谁?”
  炎炎奶声奶气地回答:“就是小姨的男朋友啊!”
  沈书鱼:“……”
  宋执研抿嘴笑,看向沈书鱼,“小鱼,谈男朋友了啊?”
  愣是被炎炎强加了个男朋友,沈书鱼那个冤枉啊!
  她哭笑不得,简直头疼,忙替自己澄清:“不是男朋友,是前男友。”
  宋执研:“你高谈的那个?”
  “姐夫你怎么知道?!”沈总编无比震惊。
  “老听岳父提起,老爷子对他印象不错。”
  沈书鱼:“……”
  他意有所指,“念念不忘,必有回响。找个时间带给家里人看看。”
  沈书鱼:“……”
  她姐夫定是误会了,以为她和温言回旧情复燃了。
  沈书鱼拍了拍自己背在身上的新包,赶紧转移话题,“谢谢姐夫给我买的包!”
  宋执研和煦笑,“个包而已,客气啥!”
  晚上家人起吃饭。
  在饭桌上商芸女士老生常谈,又说到了沈书鱼的个人问题。
  “你和厉家的儿子联系得怎么样啊?”商女士免不了打探进展。
  沈书鱼不甚在意,寡淡地说:“学长早就回部队了,人家很忙的,我不好打扰人家。”
  商芸:“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啊!你怎么就不晓得主动点?厉家的儿子那么优秀,配你绰绰有余。”
  她拉下脸,“是您女儿不行,怕耽误人家。”
  商芸:“……”
  “沈书鱼!”商芸女士直接冷了脸,“你知不知道自己今年几岁了?你已经二十了,转眼就十了。你还当自己十啊?你这孩子怎么点紧迫感都没有的?照这样下去你什么时候才能结婚啊?”
  沈书鱼头痛欲裂,“妈,您别催我行不行?我自己心里有数。”
  商芸:“你有数个屁!你要是有数这么大岁数了还不找男朋友?你到底想要什么样的男人啊?”
  沈书鱼无奈,“我就想找个合眼缘的男人。”
  “什么叫合眼缘?我那几个小姐妹给你介绍的男孩子,你连人都不去见面,你就说人家不合眼缘?我看你就是作,仗着自己年轻,不当回事。你就使劲儿作吧你,以后有你哭的时候!”
  沈书鱼的脾气下子就上来了,“我就是哭我也乐意,我爱怎么样就怎么样。相亲我就不乐意去,谁爱去谁去。”
  商芸:“沈书鱼你反了你,翅膀硬了,敢跟你妈我叫板了?你说,你心里是不是还惦记着那个穷小子?小小年纪不学好,学人家早恋,最后遍体鳞伤,我看你就是作死!”
  母女两个剑拔弩张,火药味十足。
  沈书央怕出事,忙打圆场:“妈,您别总催小妹,她已经在找了。总得有个过程不是?总不能随便到大街上拉个男的给您当女婿吧?”
  商芸女士冷哼声,“她要是能从大街上拉来个我也认了。”
  沈书央:“……”
  宋执研也赶紧帮腔,“是啊妈,这种事急不来的,咱们得平常心对待!”
  家之主沈威冷声道:“好了,吃个饭就别提这些了,惹得闺女不痛快!”
  沈书鱼窝了肚子火。她把碗筷丢,“我吃饱了。”
  直接拎包走人。秒都不想多待。多待秒她都要窒息。
  到了她这个年纪只要不结婚那就是她的罪过,好像她得罪了全天下的人。
  父母催,亲戚催,老师催,同事催,全世界都在催婚。好像人活辈子就必须得结婚成家。不然你就是异类。
  沈氏千金又怎样?天之骄女又怎样?她还是免不了被催婚。
  可是结婚哪有那么容易?她只要想起自己要和个男人朝夕相处,共度余生,她就觉得头疼。
  她不想将就,宁愿直单着。
  胸腔沉闷,心情郁结。
  她开车离开老宅。此时此刻也不知道该去往哪里。她不想回自己家。家里空荡荡的,实在太冷清了,从头至尾都只有她个人。只要她不发出声响,屋子里就会静得出奇。
  天知道她沈书鱼是个多么讨厌孤独的人,她只喜欢热闹,向往有人气的地方。
  为了逃避父母的催婚,她个人住在外面。可是很多时候她又觉得冷清,不想回到自己的小窝。哪怕她费尽心思装扮它,买了好多好多的东西去填充它,将它打扮成热热闹闹的样子,可她依旧感受到孤独。这种从骨子里渗透出来的孤独感,时常会将她击垮,让她瑟瑟发抖。
  路漫无目的地开着,压根儿就不想道去哪儿。
  这个点大街上很热闹。路灯明亮,两侧商铺灯火通明,男男女女进进出出,分外热闹。
  谁都是成群结伴,谁都有人陪,全世界就她是个人。
  等车子再停下来时,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竟然开到了温言回家楼下。
  作者有话要说:猜到了也别说哦!
 
 
第30章 、
  
  沈书鱼暗骂自己鬼迷心窍,竟然把车开到了温言回家楼下。
  或许她潜意识里就是想见他的。受潜意识驱使,她开车都没过大脑,只知道直往前开。等她再回神时,车子早就已经停在了他家楼下。
  她兀自坐在车里。周围尤为安静,点细枝末节的声音都听不到。
  她摇下点车窗,外头寒凉的夜风飘进来,吹得她额角的碎发微微浮动。
  路灯静谧,筛下点点晕暖的光束,几棵老树盘根错节,枝叶飘摇。
  这个点高楼伫立,万家灯火。每家每户都在上演着不同的故事。
  对夫妻抱着孩子从车旁经过,年轻的妻子正在和自己的丈夫商量明天的早餐该做什么。女人的嗓音轻柔好听,表情温柔。孩子缩在父亲的怀里睡得酣熟。
  窸窸窣窣的说话声,打破了夜阑人静。
  脚步声渐行渐远,说话声也跟着慢慢消失,周围重归寂静。
  好像所有人都有他们的归属,他们都有各自的家,哪怕颠沛流离番,他们也都可以回到最初的地方。
  就只有她始终都是个人。
  十岁以后,她独自漂泊在大洋彼岸,信念在日复日的等待点点被敲碎,分崩离析,彻底坍塌。她整个人千疮百孔,满目疮痍。她再也找不到任何归属感。
  温哥华年的漂泊,孤独常伴左右,如影随形。最后深深揉进了骨血里,连心都是冷的。哪怕回国以后,和亲人团聚,她也没能找回归属感。
  夜风拂过脸颊,扑簌簌地吹在沈书鱼身上,她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她觉得有些冷,下意识抱紧双臂。
  孤独将她紧紧缠绕,胸腔压抑而沉闷,仿佛有双无形的在夜色里死死掐住她的脖子,她几乎无力喘息。
  她扛得过热闹喧嚣的白昼,却抵挡不住深夜的万家灯火。
  她个人在温哥华飘了年。那年有无数个夜晚,在夜深人静之时,她都会生出这种绝望的孤独感。
  每当这个时候她就会迫切想要见到温言回,想要听到他的声音。
  当初分开的时候,她以为只是段青涩稚嫩的感情,哭过了,痛过了,切翻篇,从头开始。不就是个男人嘛,她又不是找不到比他更好的了。
  然而年光阴倏然流淌,她碰到过许多优秀的男人,比温言回优秀的比比皆是,可惜她都没能放下他。
  那就去见他吧!就这么次!她就放任自己这次!
  “就这次。”沈书鱼这样告诉自己。
  她从后备箱里翻出两罐啤酒。
  她的车里什么都有。因为她有过太多次的失控,需要烟酒来麻痹自己。
  而现在她需要酒精来给自己壮壮胆。
  她拉开易拉罐,将两瓶啤酒饮而下。
  她暗自坐了半个多小时,酒劲儿慢慢上来了,脑子开始晕眩了。
  她的酒量不怎么好,很容易喝醉。
  她拿捏着分寸喝,让自己半醉半醒。
  她借着酒劲儿,生出了些许孤勇。这份孤勇足够让她完成接下去的事情。
  她就去见温言回面,就看他眼。
  她并不知道温言回家在几楼几室。她只是在赌把。
  如果赌赢了她就能见到他。倘若赌输了,她就离开。
  她乘电梯上了12楼。
  12楼共四户住户,1201室,1202室,120室,1204室。
  她毫不犹豫地站在了1202室外。
  她发现她的右竟然有些颤抖,指尖发凉。
  她在紧张,也在忐忑。
  她不知道这扇门背后是不是他。如果是他,面对他她又该说些什么。
  她的心慢慢渗出了汗意。
  她深吸了口气,搓了搓自己的心。然后再摁了门铃。
  她小心翼翼地摁了下。
  然而里面毫无反应。
  她大失所望。
  她没想到自己好不容易借着酒劲来找他,他竟然不在。或许他并不住在这间屋子里。
  她立马就放弃了。
  她的那份孤勇只是暂时的,是酒精刺激出来的。就像是那鼓鼓的气球,戳就漏气,马上就瘪了。
  正打算离开,却听到“叮”的声脆响,电梯门大开,伴随着阵熟悉的脚步声。
  鞋底踏过地板,发出阵阵有节奏的声响。
  “鱼鱼?”属于温言回特有的低沉温润的嗓音毫无预兆地灌入耳朵,那脚步声仿佛从她心底踏过。
  她心头紧,下意识转身。只见温言回白衣黑裤,身姿颀长,表情惊喜。
  他的双眸漆黑明亮,暗夜里的篝火燃烧。
  沈书鱼心里那捧原本熄灭的火转瞬间又被引燃了,带出无数火花。
  “鱼鱼,你找我?!”他迈着大步子朝她走来,神色显得有几分激动。
  沈书鱼感觉全身上下的细胞都在翻涌沸腾,宛如锅乱炖,咕噜咕噜冒着气泡。
  她使劲儿掐了掐自己的心,直视男人那双炙热的眼睛,音色却格外沉稳,“温言回,我们睡觉吧!”
  ——
  女孩子细细软软的嗓音,却犹如惊雷坠地,轰隆声,直接炸开了。
  又仿佛是海啸入境,巨浪滔天,波涛汹涌,掀起万丈波澜。
  年轻的男人明显有片刻的错愕。不过到底心态好,转瞬间就恢复如常。
  他面色寡淡,平静如水,瞧不出有多余的表情。
  沈书鱼心忐忑不安,以为他会拒绝。毕竟他俩眼下这种关系实在是糟糕透了。
  他薄唇轻启,发出极为简单的音节,“好!”
  他竟然同意了!
  就这么个字,多余的废话句都没有。甚至都不问她为什么会提出这种要求。
  男人径直走到1202门外,站着输入密码,轻轻摁下门把,门应声打开。
  沈书鱼注意到他的动作,她知道自己赌赢了。
  他家的门牌号和她样。这绝不是巧合,他和她样,选的不是房子,而是这串数字。
  温言回先抬步迈进去,弯腰在玄关处换了鞋。又从鞋柜里拿出双崭新的男士拖鞋,放到沈书鱼脚边,“家里没女人穿的拖鞋,你将就穿吧。”
  沈书鱼不吱声,低头沉默换鞋。
  “你先坐。”他把公包随扔到沙发上,转身就进了衣帽间。
  这是小户型,两室厅,厨卫,外加间书房。装修得极为精简雅致,家具陈列有致。简约的北欧风格,色调清新明快,线条冷硬。
  家里也收拾得很干净,物体摆放整齐,纤尘不染。
  温言回这人有轻微的洁癖。他的住所总是格外的干净整洁。
  沈书鱼坐在沙发上,脑子有些晕。
  酒劲儿全上来了,晕眩得厉害。她抬轻轻揉捏自己的太阳穴,想缓解下。
  不过似乎没什么用。
  温言回再出来换上了套素净的格纹家居服。里拿着件他的t恤,“衣服是新的,去洗个澡。”
  沈书鱼盯着他里的衣服,没反驳。拿过衣服,摇晃地从他身边走过。
  温言回闻到了股浓烈的酒气。
  “喝了多少酒?”他扭头问她,浓眉紧皱。
  她脚步顿,“两罐啤酒。”
  温言回又问:“自己能洗吗?”
  沈书鱼挑眉看他,“我如果洗不了,你要帮我洗吗?”
  他勾了勾嘴角,有些痞气,“也不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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