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晨睿嗤笑了一下,盯着周二宝:“你再说一遍,我他妈同意分手了吗?当着我的面和别的男人卿卿我我,你还有理了?”
说完上来,一把抓住周二宝的胳膊,拉着她就要走。
岑岁和陶敏儿也是眼疾手快,同时上手握住了周二宝的胳膊。
岑岁沉着脸,看着吴晨睿道:“你最好是放开你的手,不然我就报警了。”
吴晨睿冷笑一下,“我劝你们少管闲事。”
说着忽又想起了什么一样,戏笑着说:“哦,我想起来了,你不就是那岑岁嘛,陈禹的舔狗。听说你把陈禹给甩了,怎么?舔腻了,打算换人舔了?”
吴晨睿这话刚一说完,岑岁连脸色都没来得及变,突然人群里出来一个穿黑T的人。几乎是一秒钟的时间都没犹豫,那人上来一脚便踹在了吴晨睿的肚子上,直接把他踹翻在了地上。
踹翻后人跟着上去,脸色黑沉带狠,照着吴晨睿的肚子又踹了几脚。
这几脚下去,直接把旁边看热闹的女生吓得尖叫了一声。
岑岁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弄得僵愣在原地,而在她愣神的这段时间内,旁边的人突然又蜂拥而上,抄起酒瓶就动起了手。
不过片刻之间,酒吧里就乱成了一团。
……
派出所办事大厅。
岑岁坐在休息座椅上,抱着包发呆。
片刻后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发现已经快半夜一点钟了。
看到陈禹、汪杰几个人从安检门里出来,她立马便从座位上站起了身。
身穿制服的警察同志还在教育他们:“好好上学好好学习,少喝酒少打架,知道吗?”
陈禹几个人齐声应:“知道了!谢谢警察叔叔!”
说完转过身来,碰上岑岁没什么情感色彩的眼睛。
岑岁看着陈禹问:“可以走了?”
陈禹点点头,“嗯。”
都没打出什么要紧的伤来,两边谁也都没占太多便宜。
调解一下,教育一下,把该赔的钱赔一下,也就差不多了。
几个人刚走出派出所的院子大门,吴晨睿那一帮人就跟着出来了。
他瞥了陈禹一眼,没敢再出声说话,毕竟陈禹在苏安市的富二代圈子里,没什么人敢惹。
倒是汪杰看着吴晨睿又嚷嚷了两句:“回家拿洁厕液把嘴巴涮干净了,以后出来再他妈这么不干不净地说话,可就没今天这么走运了,老子非他妈卸你一条胳膊。”
吴晨睿听了这话,也没敢出声,带着他的人就走了。
吴晨睿刚一走,大门旁边的警亭里忽伸出一颗脑袋来,冲着汪杰就说:“小贼(子),你挺牛逼啊?干嘛,不想走了啊?不想走送你去看守所住几天?”
汪杰听了这话,连忙双手合掌,冲警亭里的警察叔叔笑着鞠躬说:“叔叔,我就是吹个牛逼,以后再也不敢了!我保证,我再也不打架了!”
岑岁看着他这样,有点想笑,抿抿唇给忍住了。
警亭里的警察叔叔这又说:“也不看都几点了,赶紧的,该回学校回学校,该回家里回家里,别再在外面瞎混了。”
汪杰连忙又应声,“好嘞,这就回这就回。”
说完没再瞎贫,也便跟着陈禹走了。
走了一小段距离下来,岑岁才又开口说话,问他们:“要不要去处理一下伤口?”
虽然没什么动到骨头的伤,但脸上胳膊都能看到有皮外伤。
汪杰比赵子澄、周一淼反应快,连忙说了句:“我们这就自己处理吧,师父你带禹哥去。”
岑岁看他一眼,一字一句强调道:“不准叫我师父。”
汪杰“嘿嘿”一笑,并不搭这茬,“我们先走了。”
说完拉着赵子澄和周一淼这就走了,打算找地方随便买点药涂一涂。
赵子澄一边走一边还说:“跟他妈做梦似的,我居然为她打架进派出所被训了一个小时。”
说完走两步又吸一下鼻子,带着哭腔委屈出声,“他妈的……我一辈子都忘不掉她坑了我一个宣德炉……呜呜呜……也永远忘不掉我爸那一顿毒打……”
……
汪杰、赵子澄和周一淼一走,路边就只剩下岑岁和陈禹。
岑岁看着陈禹,开门见山问:“必须我陪你去吗?”
陈禹点点头,“嗯。”
岑岁轻轻吸口气,看着他,半晌点头道:“行吧。”
欠了人情,总归是要还一下的。
岑岁陪着陈禹找了家夜里还在营业的小诊所,进门后把人家医生打扰起来,买了药让医生给陈禹上药。
医生困得眼皮子都黏在一起,一边给陈禹上药一边打哈欠。
陈禹被他戳得嘶嘶抽气,没好气道:“大叔,你能不能把眼睛睁开?能不能轻一点?”
医生也没好气道:“你不看几点了?嫌我手重,让你女朋友给你涂嘛!”
陈禹看了一眼岑岁,岑岁立马解释,“我不是他女朋友。”
医生困得要死,没心情管他们是不是男女朋友。
困昏昏地给陈禹处理完了伤口,又打个哈欠说:“好了,自己注意,不要碰水,以免伤口感染。”
拿上剩下的药水出诊所,岑岁把塑料袋送到陈禹面前,“拿着吧,自己没事对着镜子涂一涂,时间也不早了,赶紧回去休息吧。”
陈禹看着她,并不伸手接塑料袋,片刻说:“能不能再陪我走一走?”
岑岁索性直接把塑料袋塞去他手里,看着他拒绝:“不能,我要回去睡觉了。”
看到岑岁转身走,陈禹就跟在她旁边。
岑岁走到路边停下来,望着空荡荡的马路等出租车,半天没看到一辆车。
陈禹站在她旁边没有走,忽然说:“我送你吧。”
岑岁看他一眼,“你拿什么送?”
然后不到十分钟,一辆黑色的重型机车停在了岑岁和陈禹面前。
车上的人拿了头盔下来,把头盔和车留下,自己就转身走了。
岑岁看着陈禹走过去上车,递一个头盔到她面前,疑惑着问了句:“你没喝酒吗?”
陈禹手里拿着头盔,举在她面前,“刚到酒吧坐下来,还没来得及喝。”
岑岁微微抿一下嘴唇,往马路上看一眼,片刻后接了头盔。
她走过去上了机车后座,对陈禹说:“去澜园。”
陈禹愣了下,拿出手机搜了搜,然后拿给岑岁看:“这里?”
岑岁“嗯”一声,“就是这里。”
陈禹戴着头盔回头看她:“你不回家?”
岑岁只好解释一句:“半夜一身酒气回家不合适,我闺蜜在这里有房子,她们都过去了,在那凑合一晚吧。”
陈禹接话就说:“够住吗?要不去我那,我那地方大。”
岑岁白了他一眼,没耐心道:“以前我想去你那,不是死也不想让我去吗?现在请我去我也不去,再不走我下车了啊。”
陈禹只好发动车子。
他开得不快,上了路又说:“以前我确实是混蛋了一点……”
“大哥,你那是混蛋一点吗?”陈禹话说一半,就被岑岁出声打断了。她难得想吐槽他,也就索性一吐为快了,“你那是混蛋得不能再混蛋了好吗?现在对我好了一点,就想我对你感恩戴德再和你在一起啊?我告诉你,绝!不!可!能!”
陈禹抿抿气,“我这不是都在学习怎么对你好,都在弥补了吗?”
岑岁没立即接话,片刻后接了一句:“迟来的深情比草贱。”
这话一说出来,气氛瞬间就冷下来了。
岑岁自然能感觉得出来,又对陈禹说:“你要是不爽了,可以把我放下来。”
陈禹没理她,就这么匀速开着车。
后来他一句话都没再说,按着导航的路线,把岑岁送到了澜园小区。
在小区大门外停车,岑岁下车后拿下头盔还给他,对他说了句:“总之,今晚谢谢你。”
陈禹接下头盔,也没多说什么,只看着岑岁说了句:“不客气。”
岑岁也没什么想说的了。
转身便往小区的大门上去了。
陈禹看着她走远,在她走到大门边的时候,没忍住出声叫了她一句:“岁岁。”
岑岁听到声音停了步子。
陈禹以为她至少会回一下头。
结果她只是顿了几秒,便迈开步子进小区里面去了。
陈禹坐在机车上,看着她背影消失在夜色里。
心里说不出具体什么滋味,只觉得裂了缝,渗进凉水,慢慢结成了冰块,凉意要从胸口透出来。
就在他沉浸于这种冰冷情绪中的时候,保安亭里突然传出来一阵悠扬的歌声——
“后来,我总算学会了如何去爱,可惜你,早已远去,消失在人海……后来,终于在眼泪中明白,有些人一旦错过就不再……”
陈禹:“……”
大半夜的,有没有人投诉这个保安?
……
岑岁到陶敏儿公寓的时候,三个闺蜜和三个室友,不但没担心得睡不着,而且还凑在沙发前的地毯上,开了两桌打起了斗地主。
看到岑岁回来,都抬头看她一眼,说了句:“回来啦。”
岑岁一脸难以置信地到沙发边放下包,然后看着她们说:“我去……你们有没有良心啊,我去派出所,你们居然还有心情在这里打牌?”
陶敏儿拉岑岁到地毯上坐下,把牌往她手里一塞,“妮妮给我们分析了,当时战况虽然是有点激烈,但他们都还有分寸,并没有下手没轻重。没有打出实质性的伤来,到了派出所,也就是批评教育赔钱加写保证书的事情,没有大问题的。”
岑岁撇了一下嘴,看着妮妮问:“轮到谁出牌?”
妮妮笑一下,“我刚出了一对八,岁岁你要不要?”
岑岁看了一眼手里的牌,又转头看陶敏儿,“摸的什么烂牌?”
陶敏儿用腿碰她一下,“打嘛,你运气好,烂牌也能打好。”
岑岁出了一轮牌,问她们:“你们这是不打算睡觉了啊?要通宵啊?”
那边周二宝接话开口:“不想睡了,天亮再睡吧。”
岑岁估摸着是周二宝心情不对,所以她们陪她玩呢。
于是她也就没说什么,继续跟着出牌了。
陶敏儿坐在她旁边,看她出了两轮牌,突然问她:“今天陈禹还挺帅的,你们和好了啊?”
这话一出来,其余五个人都默契地朝岑岁这边看过来。
岑岁只盯着自己的牌,头也不抬道:“没有,好马不吃回头草。”
陶敏儿清清嗓子,“你说他也是,早这样多好,非得把人伤透了,再回头弥补。这叫什么,迟来的深情,比草都轻贱。现在知道后悔了,早干嘛去了?”
周二宝这时候回过头说:“他今天算是帮了我的,虽然是因为岁岁。今天就别吐槽他了吧,我觉得他比起吴晨睿,已经好太多了,我真是被吴晨睿恶心到了。”
陶敏儿又吐槽一句:“你们看男人的眼光都有问题。”
陈大暖给陶敏儿使了个眼色,“换个话题会死啊,狗男人有什么好聊的?”
确实也没什么好聊的,陶敏儿这便没再说了。
几个女生凑在一起打牌打到困,也就拿了被子毯子的,各自找地方七倒八歪地睡下了。
睡过第二天中午,起来草草梳洗一下,出去随便吃点东西,再赶回学校上课。
上课的时候还是困,忍不住就趴在桌面上顶着书睡着了。
而陈禹和汪杰几个人脸上挂了彩,接下来的几天都没来上课。
当然,出去玩的心思也没有了,尤其是陈禹,对什么都没太大兴趣的样子,不是坐着发呆,就是躺着发呆,一副灵魂出窍的模样。
……
岑岁带着姐妹浪了一场,就又回归到了生活正轨上。
作为学生,她脑子里要考虑的事情并不多,一个是考研复习,另一个就是即将要到来的期末考试。
当然,陀罗尼经被也是个值得惦记的事。
但考证工作一般都比较繁琐,要翻阅大量的典籍,从历史记载中挖出古物存在过的历史印记,以此来证明古物的来历。
知道鉴定工作耗时耗力,岑岁也没有主动催过赵明远。
她每天就安心忙自己手里的事情,等着赵明远那边出了结果,主动告诉她。
于是稍稍这么一等,时间也就到了期末。
而期末最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期末考试,岑岁暂时也把复习考研的事放下了,把大多时间用在复习专业课上。
复习专业课的时候需要时不时和同学交流,一起梳理一下考试范围和重点之类的,所以岑岁往珍宝斋去的时间自然也就相对变少了。
当然她也不回家,每天大部分时间都和室友在一起,活动范围也非常固定——从宿舍到食堂,从食堂到自习教室,从自习教室再到图书馆,也就这几个地方。
高度集中注意力复习了几天,实在有点疲劳了。
这一天晚上,岑岁和室友就相对早一点离开了自习室,去操场上吹吹晚风散散步,放松了一会。
操场上人不多,也没有太明亮的光线。
借着半空的月色,超过两三米开外,也就能看个人的轮廓。
岑岁顺着塑胶跑道慢跑了一圈,气息跟不上,就停下来去草皮上坐着休息去了。
三个室友还想再多跑两圈,便没有停下来,继续沿着塑胶跑道慢跑。
岑岁坐在草皮上,调整一会呼吸,拿出手机来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