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刘府尹过来,指着桥小夏破口大骂:“没教养的东西,无父无母就会生出你这样的女子。沈黎瞎了眼竟然娶你,还是说你们天生一对 · ,就知道欺负人?刘家也是你们能动的吗?”
沈黎皱眉, 护住桥小夏:“不分青红皂白骂什么?你妾室跟孩子都被人害死了,竟然还来埋怨我们。”
“还不是你们害死的,你们竟然还有脸过来找事,就不能让她入土为安吗?!”刘府尹从来没受过这么大的侮辱,他好歹是京城的大官,怎么就被这两个人反复羞辱!
刘夫人更是忍不住道:“死者为大,让柳枝姨娘入土为安吧!”
“你为什么着急让你家姨娘下葬?”桥小夏开口,“明明下葬的时间是三天后,但今天我们祭拜过之后,你就害怕了对不对,怕我跟相公看出破绽!”
“什么破绽!分明是你们欺人太甚,什么来我家祭拜,分明是羞辱人!”刘夫人心里一惊,但又觉得桥小夏跟沈黎绝不可能在那么短时间里发现问题。
他们还真的神了吗?一眼就能看出不对劲?
谁信啊。
桥小夏对刘府尹道:“你家妾室不是自杀,方才在你家的时候,我跟相公看见她脖子的两道淤青,分明是有人勒死你家姨娘之后,再装成上吊。”
这个话一出,别说刘家人了,就连围观的百姓都是目瞪口呆。
原本以为简单的自杀案,竟然变成凶杀案?
沈黎推桥小夏向前:“娘子发现的破绽,你来说吧。”
桥小夏点头,把手下递上来的药方拿过来:“这是柳枝姨娘临死前几日去医馆抓的药,这个药方找大夫看过,确实是安胎药。试问知道自己有了孩子的母亲,会选择自杀吗?甚至在她所谓自杀那天,还让丫鬟熬了药送去。可惜的是她再不喝下安胎药。”
她说的没错,如果说柳枝姨娘羞愤而死,那为什么还要熬安胎药吗?
就算为了孩子着想,她应该会忍下去。
桥小夏看向柳枝姨娘的丫鬟:“你家姨娘,平时想要孩子吗?”
“不,不想,她从来没有想过。”丫鬟立刻道。
“你撒谎,你家姨娘不仅是想要孩子,而是特别特别乞求有孩子傍身。”桥小夏直接反驳,那丫鬟左顾右盼根本不敢回答。
刘夫人跟刘府尹看着她,声音带了愤怒的颤抖:“你又有什么证据表明,丫鬟是在撒谎?!”
“当然有,你家喜宴那次,柳枝姨娘虽然穿的艳丽,但妆容极淡,证明她知道脂粉对胎儿有害。还有她的一些佩饰,皆是乞求怀孕的花纹跟物件。如果不信,可以去看看柳枝姨娘的遗物,里面肯定有求子的东西。”桥小夏不相信柳枝姨娘这样的人,不想要孩子。
她明知道自己有孩子,还要藏起来,分明是害怕有人害她。
可是她到底没想到,其实身边的丫鬟是刘夫人派来的,柳枝一举一动都在丫鬟的掌握当中。
就算没有自己对她冷脸的事,柳枝也必死无疑。
刘夫人真的 · 好算计。
她完全没想到,桥小夏能把她的心里说的清清楚楚,甚至把前因后果都分析出来。
等桥小夏把所有话说完,刘夫人已经跌倒在地,不少人看向她,心里有了怀疑。
桥小夏直接道:“刘府尹,您身边的刘夫人才是真正的凶手,不仅如此,我猜您以前也有妻妾有过身孕,至于那些孩子去哪了,您可是京城父母官,应该不难猜测吧。”
刘府尹不敢置信看向刘夫人,其实他心里以前有过怀疑,但见夫人那么热情的帮他纳妾,这次柳枝死之后,刘夫人还把自己身边的大丫鬟给了他。
他一直以为自己夫人不善妒,是天底下大度的娘子。
现在才知道,原来这位是蛇蝎心肠。
柳枝的事闹的满城风雨,他更是朝堂哭诉要个说法。
还要个说法,分明是他自家后院不稳,跟人家桥小夏根本没关系。
这件事简直斯文扫地,以后让他怎么在同僚面前立足。
眼看他们这边的事还要处理很久,沈黎道:“如果不信你们还可以再查。总之柳枝姨娘脖子上两道淤青总不能作假,可以让仵作过来验尸。其他的事就交给刘府尹自己处理了。”
说完桥小夏跟沈黎离开,但桥小夏脚步顿了顿,对旁边想跑的太监道:“总管公公,您也来看热闹啊。”
总管?
再看那位的打扮跟模样,分明是太监公公。
不少人看着他,太监总管也不好走,明明是来看桥小夏笑话的,怎么又让她出了风头。
“这不是正好出宫办点事,听见有热闹顺道来瞧瞧。”太监总管半点不提太后要罚人的事,刘家的事被桥小夏解决的这么漂亮,还有什么好说的。
“我可是记得公公您说过,太后有密旨要臣妇接,要不现在就接了吧。”桥小夏似笑非笑,好像明白他们那道旨意说的是什么。
太监总管憋了半天,只好说:“太后娘娘讲了,让你们好好查查这件事,她老人家觉得有问题。既然真相大白,那也就没事。”
“这样啊,既然太后娘娘这样关心臣妇的事,事情既然办妥了是不是有奖赏?”
世上哪有桥小夏这样的人,一点委屈都不肯吃。
太监总管不好帮太后娘娘满口答应,只能打哈哈。
还是沈黎忍不住笑出声,桥小夏这才放人走。
就知道突然来的围观群众有问题,明明刘家坟地这样偏僻,可就是来了许多人围观,怎么想都不对劲。
他们两个又不是傻子,瞬间明白,肯定还是宫里那位做的事。
不过想必这几次吃瘪之后,肯定不会再有什么太大的动作。
现在皇上齐迎年龄还小,太后不敢真动他们。
这件事之后,倒是让不少人明白过来,不要跟桥小夏作对,她若是男子说不定也能平步青云。
这样厉害的人结交都来不及, · 怎么还要跟他们做对呢。
反正刘家因为这事差点休妻,还是刘夫人的娘家好说歹说,又赔了不少笑脸跟银子才把这件事摆平。
若是平常人家休妻,和离也就算了。
女子大不了再嫁,但刘夫人要是因为善妒杀人和离,那就彻底完蛋,连整个家族都会蒙羞。
桥小夏跟沈黎当众揭穿此此事,颇有点大快人心,毕竟那个可怜的姨娘,只是被刘夫人当做工具一般。
桥小夏跟沈黎已经没有再理这件事,自然不知道太后更是气的说不出话,很长时间看到戒尺都烦。
桥小夏她现在抱着土豆如获至宝。
现在是夏天,按理说是不能种的,毕竟桥小夏不熟悉土豆跟红薯要怎么种植,只能在庄子里搭起温室,现在屋子里培育种苗。
在第一颗红薯发芽的时候,桥小夏兴奋的跳到沈黎怀里:“看见没,再过几天,这个红薯苗就会飞速生长,每一枝芽芽都能直接种到地里,结出果实。”
看着桥小夏那样兴奋,沈黎索性抱着她:“有没有觉得,最近你关注红薯苗比关注我还多?”
这一段时间,沈黎只要回家,就看不到桥小夏的身影,不用问,肯的是在乡下庄子里。
沈黎只能骑马去找人,快两个月了。
这还是沈黎头一次能抱住自己娘子,其余时间桥小夏回家几乎倒头就睡。
让沈黎十分无奈。
听到沈黎不满的话,桥小夏眨眨眼:“苗苗很重要啊。”
“你相公就不重要?”
虽说跟沈黎早就说开,但桥小夏从未跟沈黎同房过。在她心里总觉得别扭。
见她低头不说话,沈黎顿了顿:“开玩笑的,回家吧。”
话是这样说,路上两人并排骑着马,走在回家的路上。
沈黎忽然道:“总觉得你随时会走。”
这不是第一天有这种感觉,他总觉得突然来的这个娘子,也会突然消失。
甚至是他没办法掌握的。
毕竟到现在沈黎也没有知道娘子出现的原因。
桥小夏一愣,连忙道:“我能去哪。”
她知道,自己展现的能力根本不可能是原主的本事,但谁能更想到世上有穿书这回事。她自己还去过几次佛寺,根本不会有人发现不对劲。
一直以来,她只是想努力的活下去,活的更好而已。
回到家中沈黎忍不住抱着桥小夏直接回到厢房。门被重重关上,激烈的亲吻在桥小夏唇上肆虐。
第35章 一切有我。
“别。”桥小夏没了之前的自信, 胆怯写在脸上,虽然她知道这种事在夫妻之前很正常,可她还没做好准备。
沈黎见她羞涩大于害怕,手指灵巧解开外衣。
“不要 · 怕, 娘子, 不要怕。”
桥小夏闭上眼, 感受沈黎温柔的轻吻。
第二天蒙蒙亮, 桥小夏还在沈黎怀里睡的正熟, 外面忽然传来响动。
“怎么了?”桥小夏轻声道。
“外面有人来, 我去看看。”沈黎回答。
按理说没有特别重要的事, 应该不会有人在这个时间打扰他们。
桥小夏披了件外衣走出去, 只听跟外面的人讲:“沈大人, 太后跟皇上召您进宫, 豫州出大事了。听说那边干旱整整三个月,夏收颗粒无收, 春天种的东西也根本没有发芽。现在那边闹饥荒,大批百姓到各地逃荒, 实在瞒不住了, 豫州知府才把这件事上报。”
听说有几万豫州百姓实在过不下去,已经往京城走。
这些百姓要是处理好,那就是百姓,处理不好便是流民,还是沿途的省府发现这么多人不对劲,才先报的朝廷,豫州知府见瞒不下去,连夜送了奏章过来。
好在那些流民走的比较慢,约莫还有半个月, 他们才会到京城。
沈黎匆匆进宫,许多官员已经在这里等着。
但内阁现在一共七人,副首辅不管事,只有沈黎过来才能拿决定。
沈黎来的路上心里已经有了盘算:“既然这些百姓过来了,就要好生安置,来京城是已经是他们最后一步,如果在这里温饱得不到解决,那他们就会很麻烦。”
古代的百姓跟流民只是一线之隔,而且他们要是成了匪徒,又更加难缠。
纵然是现代,许多深山老林都不好彻底搜查,更不要说人力物力都匮乏的古代。
这些几万流民如果占山为王,势必让朝廷头疼。
而且现在的军队也只比百姓多了几天训练,多了些兵器,跟普通人拉不开差距,没有绝对的碾压,再让流民成长起来,只怕万奇国会大乱。
要知道豫州几百万人,如今只来了几万而已,不彻底解决饥荒问题,那几百万人乱起来,后果不堪设想。
必须在这些百姓到京城之前想好对应的方案。
京城百姓肯定不想让这些逃难的人进到京城,谁知道会不会带来贫穷跟疾病。
这个消息传出,不少京城百姓都在抵制,不愿意接纳那些即将到来的难民。
太后也下了命令不许流民进入京城。
桥小夏皱眉:“原本这些难民过来,心里就带着怨气,毕竟大旱三个月,都没人管,如今再这么做,岂不是会激起民愤?”
“太后说将此事交给我来办,不管办的好与不好,她都会开心。”沈黎看着桥小夏道,“你说那红薯苗跟土豆苗,什么时候能开始用?”
“最少也要再等一个月,这些苗分给难民倒是够用,只是每个人分的不会太多。”桥小夏明白沈黎的意思。
沈黎拦住难民不让他们进到京城,太后定然高兴,京城乃一国之都,京城都乱了,那别的地方情况只会更糟糕。
若是沈黎这次失败,那又有机会打压沈家。
这事之后,桥小夏干脆在农庄待着,看看能不能加快速度。
而沈黎直接在京城郊外,找人丈量这里的土地,最好是能让几万百姓能在这就停下来。
沈家农庄,季雅诗走进来有些惊讶,看着满地的土疙瘩还觉得奇怪。
“别人都说你在农庄种田,我还不信。”季雅诗是跟相公郭忠一起过来。郭忠去给沈黎帮忙,季雅诗留在农庄里。
她刚说完,看见沈殊然跟桥思童被下人抱着过来。
桥思童现在刚过六个月,离不开桥小夏,只能把她带过来。
但是妹妹一来,然然也要跟来,索性一家人都在农庄了。
季雅诗看着两个孩子,颇有些羡慕,她跟相公郭忠成亲快三年了,至今没有孩子。
相公把她带出府,也因在家里婆婆会说她。
桥小夏听见季雅诗的声音才走出来,手上还带着泥巴:“可别小看这些东西,红薯跟土豆的产量,会让所有人震惊。”
现在研究有了新进展,在温室里面育的种苗已经有几千斤。
她已经尽力,一定要在难民们来之前准备好物资。
其实难民的想法很简单,家里活不下去,就找能活下去的地方。
京城又是一国之都,他们自然是想过来找找机会。
只是人太多了,几万人,不管哪个城市都不能突然消化这么多人,如果有了,那城市的犯罪率肯定直线上升。
而且很有可能来到京城还是混不到饭,那时候难民们就会愤怒。
很多国家的内乱都是这么产生的。
百姓是很淳朴的,他们想要的只是一餐饭而已,如果吃不到饭,那就乱起来。
桥小夏跟沈黎现在做的事在很多人看来摸不清头脑。
一个丈量土地,一个在农庄不知道忙什么。
按理说他们应该准备开仓放粮,才能缓解饥荒。现在不筹粮,等难民们来了,看他们要怎么办。
几万人的粮食,不是一时半会能筹集到的。
户部甚至都得了太后的嘱托,轻易不要给粮食,看看他们要怎么办。
齐迎听到这个消息,默默低头,他原本以为做皇帝很简单。
甚至在他这个年龄,他已经足够沉稳。
可是皇权的争斗还是超过一个七岁小孩的想象,他能做的只能沉默。
但老祖宗这么给沈家夫妇使绊子,难民们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