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有人的,那就借我一用,另外烦请你放出消息去,就说大唐派我和武敏之二人前来边境,将西部边境对抗吐蕃诸事交给我们。”李初将想要眼前的刘仁轨做的事尽都安排了。
刘仁轨并不傻,一下子明了李初的意思了,目光流转,“公主是打算让吐蕃轻敌?”
“想必刘都护听说父亲派我前来之时的反应也会是吐蕃他们的反应,没有人会认为我可以对吐蕃做什么,还会以为大唐是没有人了,居然派我一个女郎前来办理此事。这就是我们的机会,对吧?”话说到此,李初确定,刘仁轨一定明白,接下来应该怎么配合了。
刘仁轨默默的收起心中仅剩的轻视,“公主放心,我一定将事情办好。”
“那么武公子也要和公主一道前往吐蕃吗?”撇过武敏之一眼,这样一个细皮嫩□□红齿白的公子哥儿,名声不好不说,看起来就像个没用的软骨头。
“去,我们会一起去吐蕃,路上会分开,一明一暗,有什么消息我们及时沟通。”有些是李初不瞒着刘仁轨,至于刘仁轨能不能明白,那就是刘仁轨的事了。
刘仁轨立刻明了,李初就是还有别的打算。环环相扣的计,刘仁轨颇是觉得,这真不像一个年轻的女郎。
“名单。”李初可没有忘记最重要的一件事,拿到刘仁轨在吐蕃探子的名单,有些是李初,得要仔细打听,不能叫人忽悠了。
还是想要当做没有听见,这回堵上刘仁贵,能怎么办呢?老老实实的将吐蕃的所有探子,一五一十的告诉李初。
拿到了想拿到的东西,李初带着慈心他们几个换上突厥人的服饰,李初扮成一个公子哥儿,只是武敏之一见,直接地道:“若是吐蕃的人相信公主是突厥人,那就是眼瞎,愚蠢,活该他们死。”
……嘴够毒的呀,一句一句尽都扎心。
李初对此只问一句,“突厥里没有和大唐联姻的人?一个血缘不纯的人,为了证明自己而往吐蕃去,想要得到吐蕃的帮助,各方联手,各取所需,多好的理由?”
确实很好,好得武敏之一时的没有想起自己来。
“至于你,我让你孤军深入吐蕃,是为了让你进入吐蕃打听消息,可是这样可能随时要你丢掉性命的事,你心生不满,再加上你和李家的仇,你和吐蕃勾结,不管做出什么样的事都是可能的对吧?”李初一番话落下,武敏之的眼中闪过精光。
“接下来的事不需要我再提醒你,教你怎么做了吧。”李初询问武敏之,武敏之无论心里怎么想的,敛下眼中的光芒,沉着的回答,“公主放心,我知道的。”
“那么兵分两路,我们在吐蕃会面。这份诏书给你。”李初得到武敏之的肯定回答,便将手中的诏书给了贺兰敏之。
想证明贺兰敏之的身份,这份诏书至关重要。武敏之道:“好,多谢公主。”
这一声谢有几分真有几分假李初心里有数,并不愿意和武敏之再纠缠下去,带上她的人利落的走了。
“公主。”和武敏之一分开,慈心显得焦急的唤一声。
李初不以为然的说道:“多好的机会啊,给了武敏之完全选择的权利。至于武敏之怎么做,我拭目以待。”
是对大唐忠心不二,还是为了自己的私心,不惜一切的挑起吐蕃和大唐的战火?
就算挑起战火,武敏之想要达到的目的也绝不可能。只是不知武敏之能不能想明白这一点。
“好了,此事到此为止,不必再议。”做都做了,李初只等结果出来。
*
李初的时间不多,只有半个月,此去吐蕃,到达吐蕃的皇城最少也要五天。所以一路快马加鞭的进入吐蕃。
因为装扮成突厥的人,更与突厥人有过几次的碰头,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李初做戏就做全套,此一路畅行无阻,不过到了吐蕃的皇城。才进城,已经被人拦住了。
“突厥的客人远道而来,实属难得。”不管是哪国的人,都有自己储备的人才。面对熟练的突厥话,李初用同样熟悉的突厥话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前来的人着吐蕃侍卫的服饰,为首的是一个四十来岁的大胡子,“突厥在这个时候派人前来吐蕃,不知何意?”
一路畅行不代表到了吐蕃的皇城,突厥人依然可以来去自如。
“什么时候吐蕃已经不和突厥有商贸往来了?我们突厥人到了吐蕃还要和你们解释?”李初板着一张脸问着大胡子。
大胡子连忙解释,“阁下请勿误会,我们也曾和突厥有过往来,只是你们的可汗和大唐交好,一直拒绝和我们联手,听说阁下的身份不一般。只是阁下看起来不太像突厥人,倒像大唐的人。”
“怎么,我是突厥人你不相信吗?”似乎受到了莫大的侮辱,李初板起了一张脸不善的质问。
大胡子打量了李初一圈,“听说突厥国内最讲究血统,像你这样流着大唐血脉的人,就连外貌都令突厥人不喜,不知是如何长成的?”
“啪”的一声李初既然直接将手中的马鞭甩向大胡子的脸,眼中闪过狠戾,“你算什么东西敢质问我。”
挨一记马鞭的大胡子显然也没有想到李初看起来文文弱弱的竟然如此凶狠残暴,一言不合即动手。
“滚远一些。”一声呵斥,李初立刻就要往城中而去。
跟在她身后的人没有一个作声的,只管乖乖的跟着李初往里去。
“阁下何必如此动怒,你来到吐蕃既然是有目的的,我们完全可以合作。”大胡子在李初的身后喊了一句。
“阁下一来就是质问,令我很不高兴,我可以不和你们吐蕃合作,也不愿意接受你对我的侮辱。”高傲的离去,李初头也不回,大胡子擦过脸上的血,笑了笑。
找了一家城中最大的客栈住下,曲和之前去过突厥,是会说突厥话的。
难得的是慈心、青芜既然都会说突厥话,李初得知的时候,心中万马奔腾。李治和武媚娘究竟给她的都是什么人?一个个都是深藏不露啊。
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省去李初很多麻烦。
到了吐蕃他们只管用突厥话交谈,唯一一个不会讲突厥话的卫因闭嘴不言就好。
除了李初女扮男装,其余的人只着突厥的服饰,就按他们的性别打扮。
“有人跟着我们。”慈心一进,客栈就用突厥话提醒了李初。
李初浑不在意,“想跟就让他们跟着没什么关系。”
她得做些事情引起人的注意,让更多的人着急的上门来和她合作。
待价而沽,她相信这个时候的吐蕃一定会想得到更多的人支持,那么他们出兵大唐,就能得到更多的便利。
“你们分别出去打听吐蕃国内的情况,想办法弄清楚他们吐蕃的各方势力,最重要的是要弄清楚文成公主在哪儿。”最关键的一个人,他们要想办法找到,然后弄清楚情况是怎么样的。
“文成公主膝下有两子一女,是否要见一见?”慈心这些天没有闲着,总结各方得来的消息,问起这好像能帮到他们的人。
“一切等见到文成公主再说,吐蕃的王子,心向着谁不一定。我不相信吐蕃人,只相信文成公主。另外,武敏之如果一到,立刻找人放出风去,就说大唐气愤吐蕃陷害大唐的公主,派人来质问吐蕃,若是吐蕃不能给大唐一个满意的交代,必将大举兴兵,定要踏平吐蕃。”
第101章 文成公主
这,这是要坑武敏之吗?
“先前和他并没有说起此意。”他们交流用的都是突厥话,声音很小,也注意避着人不会让人看到他们的嘴唇。
李初道:“为了帮他证明他的身份有多尴尬,有多少人想置他于死地,他就更能说服吐蕃的人相信他的不愤。”
……慈心能说啥,自家的公主早就想好了,武敏之如果连这样的场面都应付不了,有什么下场也是与人无尤。像慈心他们这样的人都有自己的手段,虽然身处异乡也有自己打听消息的本事。
很快便打听到了文成公主关押之地,还有那位据说被文成公主毒杀的太子,其实并没有死。
“没有死。吐蕃对于此事定论是文成公主毒杀吐蕃太子吗?”李初询问他们,从打听得来的消息中有没有关于这方面的定论。
“公主下狱后据说并没有人前去探望过。”慈心很细心,各方面的问题都仔仔细细的打听过。
李初微微一怔,“包括文成公主生下的孩子?”
“从打听出来的消息,似乎他们都没有去看过公主。”思量之后,慈心肯定的回答李初。
李初握紧了拳头,“既然打听到了文成姑母的下落,那么第一件事就是要去见一见文成姑母。是时候用上刘都护的人了。”
想要混进去,想要见到文成公主就得有人配合。
人手李初手里是不多,可是别人有。只要有人有,给了她,她就能用。
立刻让慈心去和人联系上,想必在她赶来吐蕃之前,刘仁轨一定已经把她入吐蕃的消息告诉吐蕃隐藏的暗卫,所以李初要用起来很方便。
李初说明要去见文成公主,卫士虽然有些忧心,但依然想方设法为李初办到。
文成公主被关在吐蕃的内狱之中,据说那里是专门关押吐蕃内外命妇的地方。
扮成狱卒混了进去,李初这一次只带了一个卫因,其余人留在客栈之中,不能让盯着他们的人发现他们都不在吧。
吐蕃内狱中并无多少人,钱能通神,打着去看看大唐文成公主成为阶下囚是何模样的旗号。低下卑贱的人,最是希望不过能看到那高高在上的人跌入泥泞的狼狈。
共性如此,便也顺理成章的促成了此事。
买通了人,李初三人进入内狱,刘仁轨的人是位四十来岁的人,入了吐蕃多年,看起来和吐蕃人一模一样。
“文成公主。”一行人进到最里边,很快寻到一直闻名已久的文成公主,一身素衣亦不掩周身的气度,雍容华贵。
下狱之后文成公主怕是并非第一次碰到想来看热闹,看到她狼狈的人,听到吐蕃话仅是看他们一眼,又低下了头只管在地上写着什么。
李初走过去,看到地上一笔一笔的写着,满地的都是唐字,李初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姑母。”
一声汉话唤的姑母,惊得文成公主一下子抬起头,李初将玉佩递了过去,文成公主立刻上前接过,这是一块刻着牡丹花的玉饰,做工精细,而且玉泽通透,白玉无瑕的玉面上,不时有一道红光闪过。
“你是?”看到了这块玉,文成公主连忙将腰间一块同样玉色的玉,拿出来一比,唯一不同的是,她那玉上刻的却是桂花。
惊奇无比,这样的玉只有大唐才有,她竟然在吐蕃看到了。
“我是安定,李初。”李初低声的用汉语说话。文成公主自然知道安定公主是谁,上回,吐蕃的使节从长安而归,说起他们的诸多计划都叫李初给搅乱了。
安定公主这四个字,如今在吐蕃来说,算是一个令吐蕃十分不喜的人。
“估摸我们的时间不多,请你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的告诉我,还有你在吐蕃多年,有没有可信的人?你的三个孩子,他们会不会帮你?”文成公主再是激动想和李初叙旧,李初也得把握时间。
她要弄清事情的来龙去脉才好对症下药,如果文成公主的手里有可信的人,那就更妥当了。
“太子非我毒杀。不过是他们为了挑起两国战事,扣我的罪名。此事的主谋是吐蕃的赞普松赞干布。没想到我们夫妻多年,临了他既然为了大举兴兵大唐,如此待我。所谓和亲不过是我强盟弱可信罢了,吐蕃自英国公去后,蠢蠢欲动,去岁和大唐一战大获全胜,更令他们明了大唐的主帅即亡再无可对付吐蕃的能力。”文成公主显然对吐蕃的朝局一清二楚,就连松赞干布打的什么主意她也明白。
“至于我的三个孩子,长子有意成为吐蕃的新任赞普,也正是因为如此,松赞干布才能将我毒杀太子的罪名扣在我的头上,言及我一切都是为了儿子,为了不将他们卷入其中。”大致的情况文成公主同李初全都道来。
李初沉吟半响地问道:“那么姑母是希望我助他一臂之力吗?”
此问得文成公主许久没有作声,“若是当真做到,便是将流言蜚语变成了事实。”
“姑母当年远嫁是为了什么?”李初提问起文成公主当日的想法,她是为什么愿意远嫁吐蕃的?这么多年都在吐蕃。
文成公主想都不想地答道:“为了两国的太平,为了两国可以永为兄弟,不起战事,百姓得以安居乐业。”
那是她当年的初衷,她怎么会忘了。
“姑母的初衷不变?”李初并不是怀疑,仅是为了让文成公主想起来自己想做的事,她是否和当年一样,存着让两国可以太平和乐的心,为此可以将自己的不舍,悲痛全都抛之脑后,就好像当年她远嫁吐蕃时的心意。
“自然不变。能以我一人之躯为两国带来和平,这是我的幸事,求之不得的幸事。”文成公主按住胸前,目光迫切,激动地想证明自己的那一颗心从来没有变过,以前没有变过,现在更是不会改变的。
李初道:“那么就让你的儿子成为吐蕃的太子,唯一的太子吧,吐蕃起了贪欲,是他忘记了曾经的想同大唐交好的心,是他们背弃了和大唐永结为兄弟,也会永远善待你的心,他们已经忘记一切,你再顾忌吐蕃诸多,他们不会领你的情。两国的战事即将再起,战事一起,天下多少的百姓将流离失所,多少将士流血边关,孰轻,孰重?”
一个洞察吐蕃政事的和亲公主,万不可能没有一点自保的本事。文成公主思量着,她在衡量,有许多的事就得要衡量,衡量了才能做下决定。
“你想让吐蕃起内乱?”文成公主不傻,从李初的话里已经明了李初的打算,让她的儿子成为唯一的太子,那就是要将眼下吐蕃赞普的所有儿子都解决了,只有这样才可以保证她的儿子会成为赞普唯一的儿子,继承吐蕃的赞普之位。
李初道:“总得让他们自食恶果,为了出兵的理由,竟然扣你一顶杀害吐蕃太子的罪名,吐蕃的赞普如此狠辣,怎么能不让他自食其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