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和我有联系的人都被盯起来,想动手不容易。”文成公主的心动了,顺着李初的话在想此事的可行性,是啊,她都被关进内狱来,这些天收到多少人的侮辱,她的孩子们一定也叫人盯着,不能轻举妄动。
“用阴谋自然要避人,若是用阳谋呢?”李初心里有主意,一番话问出来,文成公主惊奇地看向李初。
“我需要姑母手中可用之人的配合,包括你的孩子,只有他们配合,才能让两国的战事停下,姑母也可以平平安安的从这里出去。这就是我不远万里前来吐蕃的原因。”李初一直都在赶路,快马加鞭,一刻都不敢久留,就怕有所耽误了。
文成公主依然的迟疑着,她在考虑此事的可行与否。
“你的所有计划是什么?”文成公主终是问出最挂心的一件事,李初的计划,李初究竟想怎么样做到?
“我得见见你的孩子之后才能确定所有的计划。”她是幕后筹划的人,并不是出面跑在前头的人,所以如果要将所有的计划定下来,就得让她先见见人,如同她一来到吐蕃的第一件事就是来见文成公主,只有见到人,才有可能了解诸事可行与否。
文成公主不是一个不讲理的人,计划,计划总是在因人因时而变的。
“你们好了没有?”一阵吐蕃话喊起来,从外面传来的,显然是在催促李初他们赶紧的,利落的离开。
那中年男子用吐蕃话回应,“好了好了,马上就好了。”
“公主,我们的时间不多,下一次未必能进来。”中年男子催促着,两位公主啊,你们可得利落些,要是再犹豫不决,下回就是想进来都不容易。
李初望着文成公主,现在的决定权在文成公主的手里,如果文成公主依然存善不想让吐蕃起内乱,有些事就难办了。
“好。这块玉佩你拿去,看到这块玉佩,我的孩子会明白你是我信任的人。”文成公主将手中的两块玉佩都给了李初,提醒李初可以拿着玉佩去做到她想做到的事。
李初握着玉佩在手,“你放心,最多十天,我一定救你出去。”
时间不多的人,兵贵神速,尤其的不能拖。
“不着急,凡事稳为上,我可以等。”文成公主很是担心李初会心急,为此坏了一些事,因此赶紧的劝下,想让李初不要太心急。
李初道:“有些事不能拖,若是拖久了,麻烦就大了。”
拖得越久变故越多,这个道理都清楚,文成公主道:“万事小心。”
眼前的李初比她还勇敢,能够深入敌军到吐蕃来,更欲令吐蕃内乱争斗不休,以令两国的战事得平。
此举对吐蕃来说是致命的伤害,但是一切的祸端都是吐蕃自己挑起来的,怪不得谁。
“快走快走,有贵客要来了。”这个时候狱卒急急地冲了进来,连忙拉着他们几个都站到一边去,没有一会儿,一行衣着华丽的人行来,李初他们全都低下头,同时行了吐蕃的大礼。
“赞普。”文成公主面对突然而来的变故惊得不轻,李初目光一敛,抬起头看向为首的男人,眼下的吐蕃赞普松赞干布,年纪并不轻了,近六十了吧,走到牢前,站在文成公主的面前。
“大唐究竟是在意你还是不在意呢?竟然派一个女郎前来解决你的事。”松赞干布此话落下,文成公主的心都要跳出来了,控制住眼神不看向李初,镇定地问道:“赞普之意我不明白。”
来了吐蕃多少年了,文成公主早学会了吐蕃话。夫妻交谈间,松赞干布脸上凝重地问着文成公主,“从长安回来的人说过,安定公主不仅是大唐皇帝最宠爱的公主,而且智勇双全,松吉回来已经提起过此事。只是将国之大事交给一个女郎,不像一个皇帝会做的事情。”
“赞普是想说我大唐的皇帝已经昏溃到连国家大事都能轻易交给一个女郎来处理了吗?”文成公主将松赞干布想说而没有说出口的话说了出来。
松赞干布道:“若非如此,你还有别的更好的解释?”
文成公主笑了笑,“既然赞普想得很清楚,为何还要来此一回?”
夫妻多年总是能明白各自的性情的,文成公主一双清澈的双眸抬起望着松赞干布,“你是想让我绝望,还是想让我知道大唐已经今非昔比?”
“这两者其实是一样的。”松赞干布这样开口说来。
文成公主一声冷哼,“若是吐蕃有能力灭我大唐,那才是最让我绝望的事,只是可惜了,赞普虽然很想,但你还没有这样的能力。”
“大唐指派了一个女郎前来解决你毒杀我吐蕃的太子一事,你竟然还会觉得大唐是我们吐蕃打不赢的?”松赞干布问起文成公主,他分明是来打击文成公主的,怎么倒成了给文成公主信心?
文成公主答道:“对于我来说没到最后,我相信大唐。”
自然是要信的,李初就在对面不远的地方听着他们交谈,而吐蕃完全没有意识到她的到来,可是李初已经来见她了。更想出了对付吐蕃的办法,以子之矛攻子之盾,这些恰恰是松赞干布完全没有意识到的事。
“你相信大唐就不相信我吗?”松赞干布显得不满的质问文成公主。
“你的所作所为已经告诉我了,你是不值得我信任的人。相信你只会让我还有大唐受到伤害。但是我会相信大唐,因为我是大唐的公主。是为大唐而来到吐蕃的,自然也会为了大唐而坚持。”文成公主在这个时候竟然提醒松赞干布,她原是一个什么样的身份。
大唐的公主为了和平来到吐蕃,但却成为阶下囚。这一切更是拜松赞干布所赐。
讽刺,真是天大的讽刺。曾经希望两国可以和平共处,希望吐蕃能够得到大唐的熏陶的那位赞普,什么时候变成了唯利是图的人?
松赞干布不满的拧紧眉头,“这么多年来大唐和各国交战,得利几何,吐蕃只是想分一分。大唐能得利,吐蕃就不配得到吗?”
“若非他们进犯大唐,大唐可曾主动侵犯他们?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大唐从来如此。我以为赞普通过这些年的观察,应该了解这一点,竟是我错看了你。”公主的失望跃然于字里行间。
她的丈夫,他们相伴三十年,终是她信错了他。
“如果和大唐交战得胜,我会放过你,不然……”松赞干布不想再和文成公主聊下去了,放下话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文成公主在身后喊道:“恰恰相反,这一战如果大唐赢了,你会恭恭敬敬的迎我出去,若败了,我必死无疑。”
不要忘了吐蕃兴战的理由是什么,是文成公主毒杀吐蕃的太子,太子纵然不死,然而吐蕃却抓住文成公主此举指责这一切都是大唐的阴谋。
政治上的事文成公主哪怕从前不懂,这么多年却早已学会了。
所谓的是非黑白,在政客来说都是假的,只有利益才是他们永恒的坚持。
松赞干布完全没有停下,径自离去。
等人一走,那领着他们进来的吐蕃看狱的,立刻招呼他们道:“走走走赶紧走,立刻离开。”
李初回过头看过文成公主一眼,文成公主摇了摇头。现在不需要再说什么话,就像她和松赞干布说的,她相信大唐,相信在听说关于她传闻时,第一时间派人前来吐蕃,而且来到她被关押的这座大牢里,询问她事情的始末的人,她就相信,李初一定会还她一个清白的。
吕太后:“和亲这种事就是最不靠谱的。”
宣太后:“像文成公主这种事,更是从未有过。”
萧太后:“这件事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和亲的公主,竟然毒杀和亲之国的太子,这么大的事一定会有记载的,萧太后却从来没有听说过。没道理呀!
吕太后:“你以为你饱读诗书?还是像群主一样过目不忘,能什么事都记得?”
面对吕太后的质疑,萧太后一时无从反驳。
说的其实也没错,她并不是过目不忘的人,也不敢说对唐史了如指掌,只是大致一些事她会记得很清楚。
宣太后:“况且就算有一些变化也是理所当然,也不想想,群主到这来都做了多少事了,你们不是说安定公主早亡之身吗?”
更有道理了,说的一点都没错。
从李初来到大唐的一刻起,大唐就已经不是她所知道的,历史上的大唐。
否则的话,系统怎么会费尽心思的把李初搞过来,系统正是为了让李初可以改变一些悲剧。
太后们自从李初离开长安之后,就难以抑制的兴奋。出谋划策不断,武敏之被亮出来当出头鸟这事儿也是太后们给出的主意。
离开了内狱,转了好几个弯才同探子分道,换上原本的衣裳,李初才带着卫因回到客栈,期间保证没有任何人能发现她。
“武公子也到了王城。”慈心将另一件事赶紧的告诉李初,李初道:“来得挺快,很好,就让人把话放出去,帮上他一把。”
今天去见文成公主没有想到竟然撞见了传说的松赞干布,这位吐蕃的赞普对于李初虽有轻视之意,不难看出来也是一个心细如发之人。
不过,祸起萧墙,李初要让他自食其果。
“文成公主所育二子都有各自的府邸,我们何时去见?”总是要寻个合适的机会去见见的。
李初道:“不急于一时,先看看,确定人的品性再说。”
虽然文成公主说过自己的长子有心吐蕃的赞普之位,可是想不想救文成公主,或是会不会成为李初的帮手,那得看看才行。
“给武敏之带话,让他去见见那么两位,越快越好,我们不方便光明正大的去见人,他很方便,让他探探人。”李初思来想去还是要把这件事交给贺兰敏之去办。
慈心应下,李初道:“好了,事情太多,休息后再去办。”
都后半夜了,再不睡天都要亮了。
回来为了不引起人的注意,李初连灯都没有点,吩咐人时轻声细语,更注意外面的动静。
“公子休息吧。”交谈用的都是突厥话,完全是不给任何人识破他们的机会。
一夜安眠,没有人打扰,不过第二天李初开始带人在皇城四下转悠了,不意外的碰到武敏之,武敏之威风得很,由吐蕃的使臣迎着进城,骑在马背上感受吐蕃人对他或是热情期盼,或是暗暗唾弃的眼神。
一切都不及看到李初时的表现,武敏之料定李初会比他快,毕竟他是大张旗鼓的来到吐蕃,虽然一直快马加鞭的赶来,总是要慢一些的。
眼神只是一扫而过,连停留都不曾,待武敏之一行走远了,李初用突厥话开口,“没想到啊没想到,大唐的人来得如此之快,兵贵神速,吐蕃的时间可不多。”
这话说完转头竟然就看见了昨天在城门被她甩了一马鞭的人。
“阁下。”胖男子打一个招呼,李初只当作没有听见,越过人就想走,那人连忙地拦下,“阁下此来吐蕃究竟所为何事?”
李初抬眼看去,“难道每一个来到吐蕃的突厥人,你们吐蕃都要问人我们是来做什么的?若是如此,吐蕃何不如同对待大唐的商人一样,不许我们突厥人进入吐蕃一步?”
自从战事一起,两国立刻将两国的商人也好,来客也罢,全都遣散了。
两国的商人都各自归去,完全不会在这个时候往来于各国之间。
突厥人和吐蕃可没有这方面的问题,虽然两国相隔一个大唐在其中,但并不代表相互完全没有往来。
“阁下身上带着的可是突厥可汗足以号令突厥臣民的令牌,你这样的身份来到大唐,难道和一般的突厥商人一样?”胖男子指了李初那隐藏的令牌,说隐藏其实就是若隐若现,若是细致的人可以发现,若是不仔细的人,自然看不见,不过是有心或是无心罢了。
李初道:“我来到吐蕃不过两日,作为商人而来,至于我身上有什么东西,阁下还管不着。”
一个谁都不放在眼里的突厥贵族,趾高气扬,目空一切,恰恰是这样的人,最好对付是吧?
“阁下若是担心我的诚意,我可以为你引见我们太子。”李初完全没有想要停留下来的意思,胖男子只好拿出杀手锏来。
“吐蕃太子?”终于这一句让李初停下并回过了头,胖男子眼中闪过了然,果然,这样一个身份特殊的人来到吐蕃所图不小。
好在这些日子他们一直密切的注意进入吐蕃的人,也就意外的发现了眼前的李初。
“正是,我们太子一向好客,有客远来,我们太子最喜相交,我想阁下也希望可以和我们太子一会。”胖男子亮出了底牌,立刻迫不及待的想让李初去和他们的太子见见。
“吐蕃的太子,我记得你们太子险被毒杀,这才过去多久,竟然能够见客了?”李初就是将手里所有的消息说出来,不轻易的相信人,更不会因为有人自动送上门来,她就信了。
胖男子道:“阁下小看了我们吐蕃,我们吐蕃良医并不少,自然可以救回我们的太子。”
话说得是滴水不漏,好啊!
“你胆子挺大,竟然如此轻易的为我引见你们的太子,你是相信我还是更相信你自己?”李初仅仅是将心中的疑虑道破。
胖男子道:“不过是为阁下引见我们太子罢了,若是阁下不是盟友,你又能知道什么?”
见个面能怎么的,身为太子想见个外来商人不可以?接下来的事不在他,而在李初,且看李初能不能把握住机会,让大家双赢。
“好,这还像点样子,是个人都能和你们合作,我得想想你们这个太子究竟是真还是假。”李初上下打量眼前的人,眼中审视和防备总算是少了一些,胖男子道:“阁下竟然觉得可以一试,请吧。”
竟然迫不及待的就要引李初前去面见他们的太子殿下,李初觉得啊,事情可有意思多了。
“公子。”青芜小声地叫唤一声,忧心这里面有陷阱不假,李初安抚地看她一眼,青芜立刻收回诸多的想法,乖乖的跟着李初走。
一路走,胖男子提出不少的问题,都是关于突厥的问题,显然他是在验证李初突厥人的身份是真还是假。
李初应答如流,期间同样问出不少关于吐蕃的事,许人试她,她也得试人,太轻易的相信人,谁会觉得你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