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算了吧,她的为人李初心里有数着,不会愿意听她多解释的。
“小娘子,我们还是陪着你,不敢乱走。”李初大方让人自玩去,她先看看,可是跟着她一道出来的人,哪一个真是敢自己去玩,丢下李初一个人?
李初看芯儿望着那些小摊眼睛尽是亮光,恨不得冲过去拿起来仔细的瞧瞧,想让芯儿只管去的,一个人和李初撞上,李初立刻将人拉住,“等等。”
撞了李初又被李初拉住的人是位衣着破烂的叫化子,和李初差不多高,李初扣着人的肩让他动弹不得他便只能回过头冲着李初道:“啊,抱歉撞着你了,我和你赔礼,你能放开我了吗?”
李初朝他一笑,“一撞罢了,赔不赔礼的无所谓,只是你偷拿我荷包,那你就得还回来,更要为此事道歉。”
叫化子没想到李初竟然发现了,脸色一变,还是要据理力争的,“小娘子,你看起来穿着华丽,总不至于是个小气的人吧,为了我撞你一记,你就诬蔑我,说我偷了你的荷包,那可不好。”
听听这倒打一耙的事,李初一点没有生气的意思,只是朝着他道:“有没有,我从你的手里抢回来便知道。”
说话李初已经动手,一把将人翻转过来,夺过他怀里的东西,那人吓了一跳,待要挣扎,没想到一旁的慈心和卫因已经把人的双手扣住,想动,他倒是动得了啊!
李初从他的怀里拿出不少的荷包,其中一个紫色没有花色,只有一个初字的正是她的。
“小偷,真是小偷啊!”看到李初从人的怀里掏出不少的荷包来,四下的人立刻炸了。
李初把自己那一份拿到手,余下的亮出来道:“诸位各自看看都有谁丢了荷包,想要拿回去的说出你荷包的样式,还有里面的东西,只要核实你是荷包的主人,自可以取回去。曲和,你负责此事。”
李初把条件说完,不忘交代这件事让曲和办,曲和立刻应下,表明自己一定会把此事办好。
“你,你坏我好事。”那叫化子没想到就这一会儿的功夫,不仅偷李初的那份被李初拿了回去,先前辛苦的一切都没了,气得脸都青了。
李初会怕一个小叫花子?压根没把他说的话放在心上,“送官查办如何?”
只是在思量这一个可能性,叫花子一下子惊住了,冲李初大声地叫唤起来,“你,你敢!”
哎呦,一个叫花子问起李初敢不敢问的题,李初摇了摇头道:“这天底下还没什么是我不敢办的事。可是看你的口气,只怕你早就是惯犯了吧,作为惯犯,肯定不止一个人。”
思量至此,群里的太后们倒是不明白了,萧太后@李初问:“你一个公主管一个小偷的事作甚?”
李初冲她解释:“小偷的事怎么就不能管了,要是按你这么说,作为一个公主不必管小偷的事,那我们立下律法管他们做甚,还不如不立了。”
萧太后惊觉失言,还是闭上嘴了。
叫花子没想到自己只是一句话,反倒引起李初的诸多猜测,干脆的不作声,不想让自己落下更我的话柄在李初的手上。
李初看着不能动弹的叫花子,“去,把人送到官府去。”
慈心和卫因一听都应下了,这就准备押着人往官府去,在这时一阵阵叫唤声传来,“让开,让开,让开!”
再一看竟然是一群叫花子推着一辆车往人群中冲来,多少人一时没人注意被撞倒在地,而那车冲来的方向正是李初和慈心所在。
“小娘子。”青芜第一个要拉开李初,李初道:“把人全都拿下。”
青芜一听微微一顿,李初一眼看了过去,青芜无奈,只能应下一声,一跃而起,在马车就要像她们冲来的时候将那推马车的叫化子全都踢翻在地,马车往前冲去,眼看就要撞到李初了,李初侧过身一闪,看到一旁的石砖,脚踢了两块过去挡在车轮前,车一下子刹住,同时翻倒在地。
青芜把人踢倒,不知自哪里取来的绳子,一下子将人全都捆起来了。
“你,你为什么绑我们。”四个叫化子没想到救人不成,反而把自己赔上了,事到如今就算救不着人,总是不能把自己搭上的。
因此大声地冲着青芜质问,想让青芜把他们全都放开。
李初接话答道:“你们横冲直撞伤了多少人,拿你们是想让你们赔医药费,不然你们以为是为什么?”
“喂,看我们的样子,你觉得我们能有钱赔你们医药费吗?”叫化子他们撞倒的人确实不少,但重点是他们没钱,要是有钱的话,他们还用出来这里混?
“你们既然没有能力,为什么推车往人群里撞,敢做就得敢当,难道因为你们是叫化子,你们就可以随意伤人,不用负责任?”李初既会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为了什么才会横冲直撞的进来,但是他们不认,李初自然也会有别的办法惩罚他们。
“我们又不是故意的。”事到如今竟然还有人想不认账,想用一句不是故意的开脱罪名,怎么可能呢?
李初摇摇头冷笑地提醒道:“不管你们是故意还是无意,杀人偿命,伤人就得赔偿,天经地义。况且,问问在场的诸位,刚刚你们的行为,看起来像是无意的?”
叫化子们想不到今天竟然会碰上李初这个硬茬,太可气了。
“就是,你们推着车过来,分明是想要我们的命,这样你们还有脸说自己不是故意的,别管你们有钱没钱,都要给我们一个交代。”人群中也有人反应过来了,叫唤着让叫化子们给他们一个说法。
“啊,欺负人了,官家小姐欺负叫化子了,还有没有天理,还有没有天理了。”这个时候已经有人叫唤起来,其他的叫化子一听同伴喊出这样的话来,立刻跟着学啊,不仅哭喊着,还越哭越大声了,这样的架式,奇娘担忧地唤一声小娘子。
李初倒是无所谓地道:“你只管叫,只管的叫,这么多人在这儿看着,你把捕快或是巡城兵马喊过来了,倒是省了我去一趟官府。”
要说手里握着他们的把柄的人,难道不是李初吗?
作为一个熟读大唐律法的人,不管是哪一个来到这儿,她都可以和他们讲道理,叫化子们,必都是一伙的,这么一伙的人,想给他们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不难。
叫化子们听到李初的话微微一怔,看了四下都是冲他们指指点点的人,皆亲眼看到他们做了什么事的人,还有那受伤的人正等着他们给个说法呢,喊人来救他们是不可能的。
“程小将军,程小将军救命啊!”李初还在想得有谁在这个时候来救人呢?
小叫化子里年纪最小的人喊了起来,然后人群中走出一个长得皮粗肉厚,实在看不清他实际年纪的人来,李初可是听见关于他的称呼了,程小将军。
大唐姓程的将军有几个,李初心里有数着,程小将军,这是长辈在外争功名,世袭下来,哪怕还小,也得唤一声小将军,嗯?
李初比较好奇的是,这位程小将军会不会帮忙呢?
程小将军走了进来,看着那些叫花子,不难看出来,确实是认识的。
喊来程小将军的人可怜巴巴的开口道:“程小将军,你救救我们,她一个不知哪里来的小娘子竟然欺负我们,看把我们绑的。这是仗势欺人啊!”
倒打一耙的,李初听着都笑了,目光看向那位所谓的程小将军,一个看起来长得不怎么机灵的人,总不至于真不机灵吧。
“啊,素来只听说年少的郎君在外仗势欺人,没想到今天竟然会看到个这么漂亮的小娘子出来仗势欺人。”那位程小将军还没接话,倒是人群中走出一个不怎么着调的细皮嫩肉的小郎君,十四五岁的年纪,见着程小将军还打了一个招呼,“伯献。”
本来还不确定那位程小将军身份的李初,听到名字立刻知道了。
不过,后来的这一位是谁,李初好奇着。
因此李初问道:“不知阁下哪只眼睛看到我仗势欺人了?”
想弄清一个人的身份不是什么难事,不过比起弄清一个人的身份,自然还是把事情说开的好。
后来的粉嫩郎君听到李初一问,指着李初绑着人的情况问道:“你都把人绑成这样了,还不算仗势欺人,那算什么?”
“我说的话你若是不信,不如问问在场从头看到尾的人,让大家说说,我是不是仗势欺人?倒是你,只看到我绑人,没问事情的经过,有断章取义之嫌!”耍嘴皮子和人讲道理,李初从来占尽上风的,想倒打她一耙,或许换成别的人这件事还真让叫花子做成了,到了李初这儿,不好意思,没门。
人群中看到事情经过的人正七嘴八舌的说话,“哪里来的多管闲事的毛小子,事情都不清楚倒是都敢插手,你可知道这些叫化子是来干什么的?分明是他们偷人钱在先,更撞伤人在后,看看这里,你瞧瞧多少人伤着了。人家小娘子只是把人捉起来,想把人送到官府,给我们这些人一个公道,你多管什么闲事。”
问不清原由就想多管闲事的人,那是都没嘴的吗?哪怕两方对峙,后来想要打抱不平的人不肯相信前面的人说的话,四下观望的百姓就不愿意出声作个证?
就算别的百姓不愿意,总还有受伤的人在吧?他们说的话难道也不足以取证。
“程小将军,秦小将军,我们就是,就是不小心。”还是那位轻声地说出求饶的话,死也得咬住他们就是不小心做的,不是故意为之,就希望能从李初的手里被救出来。
粉嫩的秦小将军一听倒是挑起眉头朝李初道:“你都听见了,他们都说了自己是不小心,看你的样子必是出身大家,何必要跟一群叫化子计较,失了风度,还不如大方点,免得让人看了笑话。”
倒是很为李初着想的态度,李初道:“我不觉得有人看我像是在看笑话,倒是你,可知道这位和你求救的叫花子心里怎么想的你?”
秦小将军怎么都想不到李初不在意自己,倒是猜起一旁叫花子们的心思来,好奇是好奇,因此问道:“怎么想的我?”
“冤大头,蠢货。”李初不曾口下留情的说,秦小将军哪里被人这么骂过,气得冲上来,“你骂人?”
李初道:“不信你问问他们,他们是不是这么想的。这样的事,想来你不是第一次碰到了,你救过他们几回,你数过吗?你要是没数过,让他们自己帮你数数。若是我想得不错的话,没准他们还打着你的旗号让人不敢欺负他们,所以光天化日之下,他们一个偷钱,一群为了救人不顾伤及旁人的人,就是因为他们吃定总会在最危及的时候遇上你,他们肯定能得救,你说是吧?”
那么地问着,秦小将军的脸色已经变了,不满的冲着李初道:“你一个小丫头懂什么,竟然敢猜度人心。”
李初道:“我虽小,人心还是懂一些的,比如你现在就是恼羞成怒,想要动手打人了。可是我劝你最好还是别动手,这里是长安,天子脚下,我拿住他们只想送官查办,他们到底有错没错,让朝廷命官依唐律来定。我们这些人,无论是受伤的人也罢,或是其他旁观人都好,该去做证的就去做证,该散的就散,别以为自己是行侠仗义的大侠,想救人于苦海,救这些人于苦海之前,想想你又把多少人推入苦海。”
眼睛扫过秦小将军,不难看出来这些事秦小将军没少做,否则这些叫化子不会在人堆里一下子唤出他们的名字来。
因着他们两人的出现,一群叫化子兴奋眼神藏都藏不住,所以李初才会有那一些猜测,思量这些人怕不是第一次遇上这样的事,程伯献和这位秦小将军没少帮着他们脱身。
“你,你可知道程小将军和秦小将军是什么身份,竟然敢教训他们。”叫化子们看李初巧舌如簧,程伯献也罢,或是秦小将军都好,这个时候都不作声了,要是没有他们二人相救,被送到官府里去,他们这些人讨得了好?
不行,他们不可以被送进官府的,不可以。
挑拨离间的话,李初闻之一眼瞥过叫化子们,李初倒是不紧不慢地开口道:“程小将军,秦小将军,若是你担心我冤枉他们,不如一道往官府去,我们请人来查实,到底是我错还是他们有错,若我有错,我便和你们恭敬的赔礼,若是他们错,他们要受什么样的惩罚,想来两位不会连大唐的律法都不放在眼里吧?”
那么一记激将的话,就算再有胆子的的人,难道真能不把大唐的律法放在眼里?
他们要是敢说出这样的话,李初转手亮出身份。想要仗势欺人,她可比他们的势要大得多,她都没想仗势欺人,他们倒是想?
李初心里的主意正的,她又没有做错事,要是她真的有错,让她怎么赔罪都行,但是在她的手里想要抢过这些做错事还总想着逃,总想借别人的势逃之夭夭的人,不可能。
程伯献和那位秦小将军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认同,李初并不想用私刑,相反还公道的要把人送到官府去,让官府审查,怎么看都像是一个讲道理的人,没理由会真的为难几个小叫化子。
其实他们都是有点眼色的人,扣住偷钱的小人子的慈心和卫因,再有绑住四个推车撞人的青芜,还有在李初身后的芯儿、奇娘、典和,怎么看都能看出来,李初并是不寻常女郎。
只是各家的女郎,他们不说全都认识,总是知道个七七八八,却从来没有见过李初,实在是……
脑子的想法闪过无数个,最后都归于平静,他们又不是故意要闹事的,一般的时候要是真遇上仗势欺人的人,他们定是要管的,但李初完全没想仗势欺人,只是想把犯错的人送到官府去,让官府来判决她拿下的人究竟有没有错,很讲理的。
李初的提议让两位小将军颇是认同,叫化子们不愿意啊,他们要是被送进官府,他们就完了。
“小将军,小将军,你们不能让她把我们送到官府,把我们送到官府,那就证明官府都是她的人,她是不愿意放过我们。”叫化子倒打一耙的本事不小啊,但是说得也没错,官府的人,要真是细算的,也算是李初他们家的“人”。
官都是李治和武媚娘任下的,说是他们家的人不为过。
李初冷冷地笑道:“若是按你这么一说,这天底下的没有一个官是可靠的,只是你怕是不知道吧,你眼前的两位小将军,他们虽然被叫着小将军,都没敢说出你这样诬蔑朝廷命官的话。而且,就算我送你去的官府,你怀疑县令不够正直,你是想往刑部去,大理寺去,还是御史台去?只要你想,我都可以陪你走一趟。你还想说,大唐就没有一个地方能还你清白,只有你眼前的两位将军有这个能力,能让你安然无恙的脱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