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明女帝——意元宝
时间:2021-01-19 10:09:20

  “是极是极,你姑姑就是把里面的道道给我说清楚了而已。也对,我这个宗正管不了你,我让嫂子管你。”曹京也是愁了不少日子,一直愣是想不到好主意,如今好了,曹盼把里面的干系一说清楚,哎哟,就往他们甄宓嫂子那儿把事一捅,额,圆满解决。
  “我怎么就把嫂子给忘了呢。”曹京想到最后,那叫一个高兴的啊,直冲着曹盼说,看着曹叡是一副,看我治不了你,还有没有人能治你的模样,曹叡深深的地吸了一口气,“你们,你们……”
  曹盼在一旁道:“你叔父也是为你好。如今你也是出仕的人,德行不当,往后你真做出成绩了,想让你升官加爵,御史们能答应?”
  “从前你当着一个混日子的安乐侯,又是邺城,山高皇帝远的,谁也管不了你。如今不一样了。安乐侯,你并不想当一个安乐侯,既然不想,是不是应该好好地,把你安乐侯的作派收起来?”曹盼这么地开解曹叡,曹叡脸上的怒意也好,刚刚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也罢,面对曹盼说到这样的话,都顿了半响,最后轻轻地点了点头,“是。”
  一句是,既因曹盼看明白了他的野心,知道他并不是一个愿意被人养废的人,给了他一个机会,而也让他好好地把握这个机会,曹叡都明白,明白了,当然是要听话的。
  “小辈里头,你算是我们曹家最聪明的一个了,我不担心其他,只怕你聪明反被聪明误。”曹盼说得意味深长,曹叡听得整个人一凛。
  “有一句话,一直想问问姑姑。”曹叡顿了半响后,竟然吐了这一句,曹盼道:“如今你的叔伯尽在,想问什么,只管问。”
  曹叡沉吟了半响,最后张口问道:“我父亲的死,与你有没有干系?”
  此话一问出去,一片死寂,曹丕之死,就是横在曹盼与曹叡之间最大的事。
  曹盼点点头并不避讳地道:“有。我虽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说到这里,曹盼也不多作解释。她与曹丕之间的争夺,胜负已分,虽然她很清楚,曹丕活着,她的麻烦不少,然而她既然能赢了曹丕,也不怕曹丕再活着,再与她有什么利益的纠葛。曹操直接杀了曹丕,是她料所不及的。这些话,曹盼却没有要跟曹叡说的意思。
  “我不想解释太多,我说了你是个聪明人,你一定能明白这些事。身在其位,有许多事身不由己。你今天能当着大家的面问出这个问题,证明你的心里的这根刺,随着你这一问,你能拔了出来,我,很高兴。”比起把话藏在肚子里,什么都不说,自己想,自己钻牛角尖的人,曹叡问出来了,曹盼反倒是更放心了。
  曹叡听着曹盼并没有多余的解释,一句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曹丕之死,与曹盼的干系仅限于此。
  “说句你不喜欢听的话,你父亲当年输给了我,哪怕他活着,会给我带来不少麻烦,他同样是奈何不得我的。因为他,从始至终,都不是我的对手。”大实话一句,曹叡无可反驳。
  一群旁听的人,倒是很想说几句来着,最终又都把话给咽了回去。
  其实,都是兄弟姐妹们的,曹丕确实不是曹盼的对手,曹盼根本不需要拿了曹丕当回事。
  只是他们都想不到,曹操最后能为曹盼做到这样的地步,竟然下令让曹丕跟他一起死,绝了曹丕将来任何为难曹盼的机会。
  可是,曹盼没有了曹丕为难,曹恒与曹叡,他们其实还是很担心的,担心得如今看着他们站在一起,这心里七上八下的。
  “将来你想做什么,不想做什么,都是你的选择。从前你父亲的对手是我,而你的对手,是阿恒。”换而言之,曹叡是曹恒选择让他出仕的,无论曹叡是怎么想的,反正曹盼不打算多说。人生要有对手才会精彩,曹叡的对手,从始至终都是曹恒。
  曹盼之豁达,听在一群人的耳朵里,都觉得极好。不必赶尽杀绝,不曾想过要为曹恒永绝后患,在曹叡没有异动的时候,该用曹叡就用,一点都不含糊。
  对此,他们都是高兴的。骨肉相残,但凡是拿了自己当曹家人都懂得,这并不是什么好事。曹叡心里有根刺,所以想要拔出来,这些他们都能明白,也能理解,曹盼不与小辈计较,表露的宽宏大量,也让他们松了一口气。
  “来,难得在这个地方也能那么齐人,干一个。”说完了话,曹盼将话题丢了,曹叡的事,该是曹恒去解决的,她不管。
  难得碰到这么齐全的人,又是在宫外,喝一个才是真的。
  作为布景的曹恒和夏侯珉,终于是能入座,喝上一杯了,夏侯珉偷偷跟曹恒道:“陛下不愧为大魏女帝,了不得。”
  同意地点头,曹恒目光崇拜地看着曹盼。
  新婚的夫妻陪着曹盼在外头玩耍半宿,这才回的宫。
  曹盼回她的太极殿,曹恒与夏侯珉回他们的东宫。这对刚刚成亲的夫妻,相互摸索着相处之道,总要慢慢的,一点一点的适应。
  一日一日的相处,曹恒并不是多话的人,除了那夜陪曹盼出宫去了教坊,玩了一回。虽说大婚有三天的假,曹恒还是每日往太极殿去帮着曹盼批阅奏折,回来得不晚,就算回来了,曹恒也有自己的作息规律,看书,下棋,练武,夏侯珉要做的是慢慢地融入,让曹恒渐渐习惯他的存在。
  三朝回门,那是女子出嫁才有的规矩,曹盼生怕曹恒不管不顾夏侯珉,此事专门派了胡本上门去问了夏侯氏的意思,结果得到夏侯氏肯定的回应是让曹盼陪夏侯珉回一趟府。
  反正夏侯珉已经是太女正卿了,等同于是嫁出去的儿子,嫁出去的儿子就拿了当女儿吧。趁机让曹恒回来,正好跟家里人都再熟悉熟悉,加深下感情。
  既然夏侯家接受得如此干脆,曹盼也没意见,让人备下礼,完了把礼单给曹恒送过去,也是让曹恒与夏侯珉好好商量有没有需要补充的。
  夏侯珉见到曹恒正经的给他一份礼单,半分芥蒂都没有的冲着曹恒道了一声谢,连看都不看那份礼单地给到了曹恒的手里,“殿下愿意为祖父和父亲母亲准备,什么礼都好。”
  礼轻情义重,说的正是这个理对吧。
  曹恒有些明白为什么曹盼会亲自操心这事,竟然只是为了夏侯珉。
  人心都需经营,真心假意,日子长了总能看得出来的。曹恒看着夏侯珉,“礼是母皇备的。”
  正高兴的夏侯珉一顿,曹恒从一旁拿出了另一份礼单,“虽说我也准备了些,与母皇备下的万万不及。”
  从天堂坠入地狱,再到天堂,夏侯珉朝着曹恒道:“陛下挂念珉,殿下也挂念珉,珉心下感激。”
  “你我已是夫妻,怎么称得自然就怎么来。在自己的屋里不用拘束。”指的就是夏侯珉的自称,夏侯珉看向曹恒,唤了一声殿下,曹恒道:“你应该知道,我从不说口是心非的话。”
  “好。”夏侯珉轻轻地吐了一句,曹恒便将两份礼单一道交给了胡平,“准备了,明日回夏侯府。”
  “是!”胡平拿着两份礼单拿了下去,自去准备。
  夏侯珉跟在曹恒的身侧,“殿下,我想去画画。”
  “去吧。”曹恒并不在意夏侯珉去做什么,听了一耳朵,人已经往书房去,夏侯珉道:“我能跟殿下用一间书房吗?”
  画画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能陪在曹恒的身边,做什么都好。
  曹恒想了想自己的书房挺大的,点了点头,一眼看向一边的侍女,她们立刻去准备了。
  “谢殿下。”见曹恒不仅答应了,不让去给他空地方,夏侯珉是真高兴,高兴地咧着嘴笑。
  “以后,我想专门学画画。”夏侯珉把自己的打算说来,曹恒想了想道:“我记得多年前你就说过,你的画可以拿去卖钱了。”
  点点头,夏侯珉为曹恒记得他的事高兴,“我想成为大家,书画的大家。”
  他也是有自己的目标的,哪怕夏侯惇觉得凭他的聪明才智,必能担起夏侯氏,他的心,从不在权势之上,更多在于,书画,还有曹恒。
  曹恒,他得偿所愿了,余生,他会专研书画,想必这样的他更令人放心的。
  看了夏侯珉一眼,曹恒有些明白夏侯珉的用意,“好!”
  夏侯珉听着这一个好字,他知道,一如他曾经什么都没有说,曹恒却懂他做的事,现在也是一样的。
  哪怕他从来没有想过曹恒会明白他的心,当曹恒真的懂了,他还是会由衷的欢喜。
  太女正卿回门,也算是亘古奇闻,曹恒与夏侯珉一道骑马回的夏侯家,就连夏侯惇都亲自到门口相迎。
  “叔祖父如何也出来了。”远远见到夏侯惇,曹恒已经下了马,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扶着夏侯惇,夏侯惇见着曹恒的眉目与从前并无二样,露出了一抹笑容,“恭迎殿下。”
  曹恒道:“那也无需叔祖父亲至。”
  连曹盼有什么事都是亲自来,从来没有想过要惊动夏侯惇,她这一来的动静,是比曹盼都要大了。
  “阿珉是太女正卿,于老臣的心里,是想将殿下当成孙媳。”夏侯惇笑着地说,曹恒也算是反应过来了,“我该改口称祖父才是,不该是叔祖父了。”
  夏侯惇板着一张脸道:“殿下算是听出来了。”
  一进门曹恒唤的是叔祖父而不是祖父,怪不得夏侯惇要点一点了。
  曹恒神情放柔,与夏侯惇作一揖,“是恒失礼了,请祖父勿怪,勿怪。”
  “哈哈哈。武帝要是看到殿下与阿珉成婚,不定得高兴成什么样。”看着曹恒,夏侯惇追忆的却是曹操。
  无缘得见的祖父,曹恒也是时常听曹盼提起的,曹恒想了想地道:“当年母皇小时候,祖父就没打过母皇的主意?”
  夏侯惇连连摆手道:“可不敢。不说你祖父说了不算,还有你祖母,更有你母皇从小主意就正。你这些伯父们比你母皇大得多,年岁相近的,见着你母皇都腿软,夏侯一族的人,愣是没人打过你母皇的主意。”
  ……说得曹盼好可怕!曹恒默默在心里补了一句。
  “殿下是不知道,你母皇打小就厉害,就你祖父几次三番算计都落了空,气得你祖父大骂我们几个叔叔没用。”年纪一大,都喜欢忆往事了,那段往事,想起来都觉得分外有趣。
  曾经一起挨骂的人,还活着的没有几个了,那个骂他们的人,也都不在了。
  曹恒道:“为了让母皇回府,也让祖母回府?”
  说到曹操算计曹盼,这往事曹恒也是知道的,顺口地问。
  “这些事陛下还跟殿下说了?”夏侯惇还以为曹恒是不知道曹盼童年的英勇事迹的,结果曹恒知道得似是第一清楚的,夏侯惇第一反应应该不是曹盼说的,但除了曹盼自己,别的人,好像都不该知道这些。
  杨修也好,周不疑也罢,都太年轻了,未必知道内情。
  “是平娘。”曹盼才不会跟她说这些事,倒是平娘在她小的时候会时常在曹恒的耳边嘀咕。曹盼做的事,曹恒都知道。
  听到平娘的名字,夏侯惇想了想反应了过来,“就是伺候你祖母的平娘。她的手艺极好,小时候你母皇没少拿她做的好东西来诱惑你那些伯父。”
  曹恒想到平娘的手艺,点了点头,“是,平娘的手艺极好的。”
  “那都是因为你母皇,你母皇那张嘴啊,不好吃的都不吃。从前我们吃东西哪有这么多花样。”夏侯惇是见证了大魏改变的人,他说的话,都是事实。
  “母皇对吃的很挑剔。”曹恒想了想很是肯定地说。
  “吃的挑,住的也挑。哪怕是行军途中,同样露宿,她也会让自己过得舒服些。”夏侯惇忆起跟曹盼一起行军的时候,这般吐字。
  “也只在这吃住的时候,你母皇才像是一般的女郎。因而从前你祖父就时常叮嘱我们,阿盼是女郎,吃的住的,不能当一般的郎君苛刻了。”曹操心疼曹盼是众所周知的,曹盼也一样都是可人疼的。
  曹恒听着这些行军的事,侧过头道:“当年母皇留下在赤壁为祖父断后,上庸郡既缺兵少粮,还有无数染瘟受伤的将士,后来……”
  “后来都不用你祖父出手,你母皇就解决了,这些事要说清楚的人,莫过于元直与子阳了。粮是陛下带着子阳去抢的,上庸郡的城池是元直带人守的。”夏侯惇说到这事精神一抖,赤壁之战,断了曹操想要一统天下的志向,却为大魏开启了一个新的传奇。
  曹盼在上庸郡的一战,打得惊心动魄,从此亦开启了曹盼战无不胜的传奇。
  “你祖父这一生最高兴的事就是生了你母皇,在你母皇年少时,他不仅一次感叹过可惜了你母皇是女郎,到了后来,他只为你母皇而骄傲。你祖父,没有看错人,你的母皇,确实是一个值得你祖父托以江山的人,我相信你祖父还活着,看到这样的大魏,一定拉着我们喝个大醉。”
  “你祖父啊,是个性情中人,高兴就笑,难过就哭,从不藏着掖着。所以,哪怕他成了丞相,魏公,魏王,我们都觉得他还是跟从前一样。”
  世人对曹操,都是贬多于褒,刘氏天下规定了异姓不能封王,可曹操封了王,也是因他,刘氏江山为曹氏所替代,曹操,纵然一生不曾称帝,他比帝王还要厉害。
  平娘对曹恒提起曹操,多是埋怨;而曹盼提起曹操,未免多了几分孺慕;夏侯惇提起曹操时,反而多了几分敬仰,那是他跟着打了半辈子天下的人,如何能不敬。
  想着夏侯惇的知情知趣,而今大魏屯田,修渠诸事,都是夏侯惇开启的,这样的一个人,能让他所敬的,也值得曹恒敬仰。
  “祖父一提起武帝跟陛下的事就止不住嘴,殿下莫怪。”夏侯珉见夏侯惇并无止话的意思,低声与曹恒说了一句,曹恒摇了摇头,“我对祖父知道得不多,对母皇小时候的事也好奇,祖父愿意说,那就多说些。”
  夏侯惇一听那叫一个高兴的,指着一个个的道:“看看你们,再看看殿下。”
  毫不掩饰的嫌弃,曹恒扶着夏侯惇道:“祖父跟我说说,母皇当年第一次上战场的时候是什么样的?”
  “殿下问的陛下第一次上战场呐,世人都以为是赤壁之战,其实陛下第一次上战场比赤壁之战要早得多。你是不知道,我差点叫陛下给吓惨了。”夏侯珉对于往事是记得清清楚楚,难得遇上一个愿意听他讲故事的人,夏侯珉连忙拉住曹恒说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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