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一拿起一块曲奇饼，递给今墨。
今墨盯着饼干看了好一会儿，才接过来。
她有些僵硬地抬起手。
咔嚓。
低低的脆响，曲奇饼的香味落入口中。
甜度，口感，和之前放在储物格子里的那一盒一模一样。
和她曾经在将军府吃到的也一模一样。
今墨捏着剩下半边饼干，脑海里思绪翻腾不止。
幕后人到底想干什么？
借此告诉她，师父对她只是对待棋子的态度吗？
那个梦又是……
今墨愣了下，随即想到什么，抬头问零一：“系统可以造梦吗？”
“造梦 ？商城倒是有类似于造梦卡之类的道具，不过要等级很高才可以使用。因为这类道具不是用来凭空编织虚假梦境的，而是通过这种方式让人看见曾经发生过的真实事件，类似于时空回溯。”
真实……
今墨深吸一口气。
“有没有可能，有权限高的系统可以用这类道具修改梦境？”
“据我所知，没有任何系统能做到，包括零前辈。”
提起零前辈，今墨黯淡的眸子重新亮起来。
“对，零前辈，你有没有和他有关的更多信息？”
这个人一定很重要。
零一摇头。
“我只知道，所有系统都很崇拜他，而且我戴面具回去的时候，003会把我认作零前辈，但面具和我有强烈的排异反应，就好像不愿意让我戴它一样。”
他还说了关于这件事的猜想。
“我其实怀疑过，零前辈根本就不存在，因为没有任何系统见过他，关于他的一切都是道听途说。
而且不知道是谁故意让主神空间的系统热衷于模仿零前辈，我怀疑是有人在混淆视听，给所有人心理暗示，让他们觉得零前辈是真实存在的。”
今墨愣了下。
“但是，我戴面具的时候，一切都很正常，而且它似乎在主动吸引我去戴它。”
她第一次听零一说起这件事，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对劲。
之前担心储物格子会消失，她把面具拿出来锁在保险箱里，想通这一点后，她立刻跑进左边卧室中，把那一扇已经化为纯白色的狐狸面具拿出来。
但两个人研究了很久都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
“先随身带着，说不定它会像之前一样给出某种提示。”
今墨本以为确定曲奇饼的味道以后，就能确定梦境的真与假。
但现在，首先是她自己不愿意相信师父会那样对她，其次是之前有过被催眠的经历，她没办法简简单单相信一段凭空出现的梦。
因此，他们不仅没有解决问题，反而产生了新的问题。
天色已晚，零一把今墨送回家，嘱咐她：“先不要着急，就像之前我们遇到问题的时候一样，刻意去寻找结果往往找不到，不去在意的时候反而答案会自动出现。”
“嗯，我尽量。”
尽量说服自己不要再继续怀疑师父。
两人在小区门口分开，回到家，今墨发现客厅的灯还亮着，靳兰和今长胜都没睡，坐在沙发上等她。
“爸妈，你们没看见消息吗？”
她知道今晚会晚到家，特地给他们发了短信。
“看见了，不然我和你爸爸都去学校找你了。再说，你没有安全到家，爸妈哪能放心去睡觉？”
靳兰笑着把她拉到身边坐下，拿出一份账单。
“家里欠债的事情妈妈知道你都清楚，提前还清楚的那些债务也都是你还的吧？所以我猜你肯定想听见我和你爸接下来准备告诉你的这个好消息。”
今长胜春风得意地在旁边点头。
今墨心里咯噔一下。
“你们不会把剩下 的债全都还了吧！？”
第九十一章 【1更】
这一刻, 今墨真的急了。
任务完成，说不定零一会彻底消失！
靳兰被她的反应吓了一大跳，忙解释道：“没有，上次还了6亿多, 是因为有几家公司周转实在困难, 我们才东拼西凑找人借钱还的, 现在哪里还拿得出更多的钱来？”
服装店生意虽然一日好过一日, 但毕竟开业时间不长, 再怎么也不可能有如此高的营业额。
“而且上次还完钱后, 你不是和我们说了吗, 赚的钱先拿去做投资。现在钱已经还得只剩三千多万, 他们也都说不着急要, 让咱们家慢慢来。”
之前欠债十几个亿, 所有人都以为要不回这些钱了。
没想到这一年来陆陆续续还了不少，债主们都看出今家的诚意, 除非急需用钱，否则没再催过他们还钱。
靳兰和今长胜虽想快些把账清掉, 但并不打算用这种拆东墙补西墙的方式。
现在他们要做的是好好经营手里的生意, 先把为还钱而借下的债填补上。
听完这些，今墨悬着的心被放回肚子里。
“那好消息是？”
“是找到新商铺了，在M广场。”
靳兰笑容满面，喜气洋洋。
M广场不管什么时候人流量都大，服装店搬去那边，生意一定会更上一层楼。
“不过就是租金有点贵，但比起未来能赚到的钱，这些都只是小头。”
夫妻俩对未来的生活充满了希望。
时间不早，明天今墨还要上学, 所以说完话后靳兰就催她赶紧去休息。
回到房间，今墨摸了下心口。
现在她的心跳很稳很正常，但是刚进门以为零一要离开的时候，完全乱了套。
“要给自己开点安神药吗？”
今墨自言自语着洗漱，坐到床上时想起了那个熊宝宝推荐的人。
于是，她打开手机通过了那个昵称是翎一的人的申请。
“你好。”
对面居然也还没睡，加上好友后马上给她发来消息。
“你好。问一个不太礼貌的问题，你的名字是叫翎一吗？”
“差不多。”
“？？？”
差不多是什么意思？
“你如果在意的话，可以叫我翎一。”
对话框上持续显示了一会儿输入中，又跳出一句话。
“也可以叫我一一。”
今墨皱了下鼻子。
“那不行，一一是我家小孩儿的名字。”
别人不可以被她这样称呼。
“好，那叫我翎一？”
今墨打了一下这个名字，输入法跳出来的却是零一。
她怔住，随后按下删除键。
“我还是叫你先生吧。先生，熊宝宝说你遇到的一些情况和我类似，方便告诉我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吗？”
今墨觉得，她家小孩儿自从不再是系统后，有很多小心思她都看不懂。
怎么想吗？
空荡荡的房间里，零一看着屏幕上的消息，低低笑了几声。
她果然还是不擅长和陌生人交流，居然如此直白地问出这句话。
但，有些话他不能当面告诉今墨，隔着屏幕 ，用陌生人的身份，反而可以说出口。
零一抬起右手按了下心口，又喝了口冰水，才回道：“想陪着她，不管以什么身份，只想陪着她就好。”
静谧的夜里，他被逐渐加快的心跳声震得脑袋微微发晕。
可他不愿意放下手机，就这么盯着屏幕，等着今墨的回答。
“你不会觉得不公平吗？”
今墨缩在被子里，觉得这个人很奇怪。
世界上怎么会有人愿意当别人的替身呢？
那多不公平啊。
“公平的。只要能让我陪着她，不管让我付出什么代价，都是公平的。”
他愿意倾其所有来换这份陪伴。
今墨看着这些几乎燃着火的文字，陷入迷茫。
她从来没有接触过如此炙热的情绪。
想了想，她回了句：“你真笨。不过还是祝你好运。”
虽然她并不觉得太过强烈的情绪可以持续很长时间，但至少这个时候对方是认真的。
回完消息今墨就放下手机睡了，晚上浑浑噩噩地又做了和昨天晚上一样的恶梦。
凌晨醒来，她眼角还是有泪。
接下来几个月都是如此，今墨从冷汗涔涔到最后面不改色，逐渐麻木。
但让她做梦的人也达到了目的，梦境中师父说的每一句话她都能倒背如流，并且不管怎么样都没办法忘掉。
她和网上那个陌生网友很少再聊天，但每天对方都会和她准时说早安晚安。
“这个人真奇怪，是觉得我是知己吗？”
车上，今墨忍不住对零一吐槽。
“可能是因为，你是第一个祝福他的人？”
“才不是，第一个祝福他的人是熊宝宝才对。不过那个熊宝宝也很奇怪，她怎么每天都在那个论坛里啊，我随便打开任何一个帖子，一定会看见她的回帖，她不用做别的事吗？”
“你不用做别的事吗？”
同样的问题在安城一中的校门外响起，是戴飞说的。
跟在他旁边的熊倩倩耸肩。
“不用啊，云姝去国外留学了，我最熟悉的人就是你，一起上下学不是很正常吗？”
她一边说话一边在手机上飞快打字。
戴飞瞄了一眼，发现是什么情感论坛。
“喂，熊大你不会在教别人怎么谈恋爱吧？你有经验吗？”
“我说多少次了别叫我熊大！我怎么没有经验了？我可是看过几千本言情小说的女人，没有人比我更清楚该怎么谈恋爱。算了算了，和你这种只知道喊打喊杀的莽夫说了你也不懂。”
戴飞撇嘴，和往常一样买了三分早餐，一份自己的，一份师父的，还有一份是小哑巴张暖暖的。
上高中后，他的班主任就变成之前的金牌辅导老师洪丽荣，为了方便管理，他被洪师太收到21班，放在眼皮子底下管-教。
好处是，师父也在那个班。
不过师父最近几个月好像都不爱吃早餐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正想着，戴飞就看见今墨从校门口的一辆豪车上下来，然后和一个戴着口罩的人一起走 进早餐铺。
“！！！”
他马上蹑手蹑脚跟上去，结果刚躲好熊倩倩就大声问：“戴飞你鬼鬼祟祟的干什么？”
一瞬间，今墨和那个人的目光扫在他脸上，他讪讪地抓着头发站起来。
“哈哈哈，师父真巧，吃早饭呢？”
“嗯，要一起吗？”
高一上学期都快结束了，戴飞还在学习怎么躲避暗器，资质之差已经远远超出今墨的想象。
要不是他还算有恒心，她真准备把这个便宜徒弟开除。
“不、不用了！”
远远跟着还不觉得，现在戴飞离他们近了才发现，坐在师父对面那个男生长得特好看，就是他一男的都忍不住夸一句帅的那种。
漂亮师父和帅气小奶狗，一看就是他非要当电灯泡绝-逼会被当场赶出师门的场合，戴飞打过招呼赶紧溜。
零一看了眼他身上的校服，在心底默默估算了一下他去高中和今墨做同学的可能性。
啪嗒。
他的额头被对面的人敲了一下。
“想什么呢，快吃，不然待会儿该凉了。”
几个月来，所谓的大系统除了恶梦以外没有再作妖，今墨已经习惯了和零一一起吃早餐。
零一回过神，笑道：“好。”
很快，期末考试到来，今墨做完最后一张卷子后，伸着懒腰走出考场。
终于放假了。
至于一大堆寒假作业，当然还是扔给便宜徒弟解决。
车上，零一告诉她：“厉云岑出院了。”
“嗯？他出院和我有什么关系？”
零一无奈。
“之前他去找你，被你打伤了。”
今墨仔细回想了一下，终于记起上次零一刚变成18岁少年那天，厉云岑的确被她按倒过。
“我只是按了他一下，这就住院了？”
而且都好几个月了才出院吗？
“全身重度骨折。”
“……”
好吧，是她忘了零一升级的时候，她的内力也会恢复。
上次对厉云岑那个倒霉蛋出手的时候，她的内力已经是全盛时期的八成。
说起内力，今墨下意识地数了下。
从初入江湖到现在的极情于道，总共是升级了17次。
她看向零一：“你们最高等级是20吗？”
这是她根据自身内力恢复情况估算的。
“嗯。”
“那你15级是小宝宝，16级是四岁小孩儿，17就是18岁大小伙子，再往后升级，是不是会变成老人家？”
到时候她是不是还要叫零一爷爷？
“……应当不会。”
没有任何一个系统出现过他这种实体化的情况，他也不清楚继续升级会发生什么事。
“没事没事，如果你真的变成老爷爷了，我就给你请十几个金牌保姆，一定把你伺-候得舒舒服服。”
小孩儿她可以带一带，如果是大男人了……
今墨想到之前给小零一换尿不湿的经历，觉得不太合适由她继续照看。
“……好。”
他还能说什么呢。
新年到来之前，今墨收到一张红色请柬，是厉家司机送来的，说是邀请她参加厉家家庭宴会。
阎欢看过 后，马上让她哥送来一张嵌着数十颗钻石的请柬，还故意把两张请柬放在一起拍照，让今墨发微博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