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你自己看。】
一只漂亮的杜宾犬踩在我的大腿上,两只前爪搭上我的肩头,焦急地“呜呜嗷嗷嘤嘤”一通乱嚎。我好不容易扭过头避开她湿漉漉的黑鼻头,艰难地在一团上下乱扑的狗毛中看清她的模样:“怎么会有狗狗在这里?!”
“嗷嗷嗷,呜汪!”
【当然是因为毛茸茸化。】系统没有感情地棒读道,【别只应付这一只狗,还有别的等着你呢。】我感觉到脚边有什么在扒拉我的腿,在用手掌竭力挡开要用咬我耳朵表示焦急情绪的杜宾犬之后,我俯身把那个一直不安地在我脚边蹭来蹭去的毛茸茸拎起来
“呜。”
这是一只德国牧羊犬。不知道出于什么理由,它是一只小德牧。两只将来会威风凛凛竖起来的尖耳朵此时软塌塌地一直立着一只趴着,被我拎起来直视了双眼后,小德牧徒劳地蹬动了一下四只短短的小爪,然后放松身体,无辜地在我手中和我大眼瞪小眼。
“你别告诉我他们两个是——”
【没错。恭喜宿主捕捉到#013和#014,顺便一提,你的#004也变回来了,请尽快接收。】我刚刚清醒过来的大脑迟钝地转了一圈,在戳开了系统贴心自带的“毛茸茸图鉴”之后,我对着#004的证件照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立、立香!”葛叶哭唧唧地蜷缩在窗边,吓得快晕过去了,“熊、熊——好大的熊!!!”
我终于知道乘客们的尖叫声是为何而来了。
两只狗狗突然出现在车厢里其实并不令人恐惧。
但是,如果,一只北极熊就坐在卡座内近距离地对你挥爪子呢?
我左手拎着小德牧,右手环抱着焦急的杜宾,双眼直勾勾地看向坐在我对面,现在正绞尽脑汁想理由的北极熊。
“你好,博士。”我说,并且惊奇地发现自己的声音出乎意料地冷静,“没想到你也来到这个世界了,真巧。”
空条承太郎虚弱地说:“……是啊,真巧。”
“让我来清点一下小队的人数。”我几近冷酷地开始盘点,“冲田小姐?”
杜宾犬“吧嗒”地伸出舌头:“嗷!”
“义勇哥?”
小德牧在我手中虚空摆动四只小肉爪:“呜。”
“父皇?”
我听见头顶上传来一阵小玄鸟迷迷糊糊的啾啾。
“葛叶?”
葛叶带着哭腔举手:“……有!”
“承太郎?”
没有人回应,我于是问了第二遍:
“承太郎?我的二次元男神承太郎呢?”
北极熊面对我如狼的目光,极其、极其尴尬地举起一只爪子。
“……在这里。”
很快,他又小声补充了一句:“一直都在你身边。”
久违的【毛茸茸图鉴】
#013
真名:富冈义勇
cv:樱井孝宏
种族:德国牧羊犬
性别:男
外貌:因为是在少年时期的梦境中被袭击,所以变作了大约三四个月大的幼犬。一只手就能被拎起来,棕黑色的毛大多数是绒毛,蓬松且好摸。最有特点的是一只竖立一只塌下的尖耳朵,又肉又绒,手感好到令人难以抗拒。
特殊能力:意外地比人形态更受欢迎!没有人能拒绝耳朵软趴趴的德牧幼崽——没有人!
性情:天然呆,安静,认准一个人之后就会一直跟着,被责备了也只会歪头懵懂地“呜?”
栖息地:原刀匠村,现本丸
饮食:人类饮食都可,最爱鲑鱼炖萝卜。只是每次吃完饭嘴角的毛毛上都会沾到很多污渍,必须需要饲养者用心给他擦一擦。幸好灶门炭治郎之后自告奋勇地接受了这项擦毛毛的工作——咦,为什么炭治郎来了之后你吃东西就不沾毛毛了?
第70章
鬼杀队总部建筑群的大门口聚集了一群探头探脑的“隐”。
“你们怎么都聚在这里?”一个提着乌鸦笼子的隐路过的时候险些绊倒, “今天都没有事情要做吗?”
“听说要召开第二次柱合会议了!”一个消息灵通的隐立刻说,“不过我听说似乎宇髓大人出了什么事,不知道他会不会来?”
“柱们那么强, 怎么会出事!我反倒是听说富冈义勇大人杀掉了一个上弦,说不定这次是为了这件事呢, 这可是第一次面对上弦取得了胜利!”
隐们不正常的聚集最终还是引起了他人的注意。有一个年纪不小的隐呼喝着驱赶他们:“都在这儿干什么, 没有活要干了吗?!”
黑色衣袍的隐像是他们饲养的乌鸦一样一哄而散。
看热闹是人的本性,就算是鬼杀队的剑士们也不例外。但是我们来到产物敷宅的行动必须要保密,尤其是在我和葛叶带着一群动物的情况下。
……事实上, 光是不引人注意地带着北极熊下火车就已经够令人头秃的了。谢天谢地, 伯爵在叫醒我们之前已经提前将魇梦烧成了灰,不然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带着一群小动物处理一个手上长眼睛的鬼。
为了防止魇梦这家伙灰土转生——啊,不是,是死灰复燃——东灰再起——总之就是你们能理解的意思, 我向一个吓得说话都哆嗦的阿姨要了一个木头饭盒,然后把魇梦的灰一丝不苟地全部扫起来装了进去。在下火车之后,我把木(骨)饭(灰)盒(盒)的盒盖打开,对着太阳虔诚地照射了5分钟。
“时间能够吗?”我问义勇。
趴在北极熊背上的小德牧努力站直,虽然腿短短,但是义勇硬是站出了水柱的气魄。很严肃地“呜嘤”了一声以示赞同。
不错, 谢谢水子哥。
冲田总司就算是变成了杜宾犬也不愿意和她的刀分离。葛叶从她的行李里头找了一条腰带,帮总司把她的大太刀“炼狱”还有我们从地下挖出来的两把小短刀都捆在了她背上。背负着刀剑的大狗快乐地摇着尾巴走在我身前, 抬头挺胸, 非常有护卫的自觉。
直到我们遇到接引我们的人。
“咦,好奇怪。明明听说义勇会带着人在车站等着的……”
蝴蝶忍的身形过于娇小, 隐没在火车站口的人群当中很难辨认。但是她身上的蝴蝶羽织让人看见就忘不了, 我大老远就被她的漂亮外褂吸引住目光, 兴奋地揪着义勇的耳朵叽叽喳喳:“今天竟然是忍姐姐来接我们吗?哇塞,没想到这么快我就能见到忍姐姐——你觉得她看到变成小狗勾的你会说什么呢?”
义勇:呜?
系统:【她应该不至于会直接说“你没发现自己被大家讨厌吗?”这种经典语录。】我:我觉得也是。
系统:【但是也少不了一番嘲讽。】
我:我觉得也是。
果然,熟读原著的好处不仅可以帮我们规避死亡剧情杀,还能让我们对人物的性格和行为有一个基本的把握。当我们和蝴蝶忍打过招呼,并告诉她那只趴在北极熊背上正努力想要站直的小德牧就是富冈义勇时,饶是总微笑待人的蝴蝶忍脸上的笑容也很迅速地扭曲了一瞬间。
“义勇……也变成动物了?”她看到虽然小脸上长满了棕黑色绒毛,但也挤出了不容错认的义勇严肃表情、竖起两只尖尖耳朵的小德牧,蝴蝶忍似乎也很想让自己说出点应该算是有同僚情谊的安慰,但是最后她说出口的是:“你的耳朵塌下去了哦。”
小德牧的另一只耳朵也支撑不住“噗哒”塌了下来。
我觉得蝴蝶忍没伸手来捏耳朵,正说明了她身为“柱”的心性坚忍。
至少我看到一只小德牧在我面前耷拉下耳朵的时候,我是不可能不伸手来捏的!
在见证了义勇的狗勾模样之后,蝴蝶忍转向了我们。我张口想要自我介绍,她微笑着截住了我的话头。
“从宇髓和义勇的信里,我们已经大致听说过你的事情了。我会带你们到主公面前,我想,与其对着我,将你所知道的情报尽快告诉主公才是更有意义的。”
蝴蝶忍这样的态度其实算不上非常友善,但我已经提前有了心理准备,所以也不觉得有被冒犯:“接下来我们是要前往鬼杀队总部吗?大概还要走多远的路?”
“对你们来说并不会很远。”蝴蝶忍的回答比较模棱两可。
直到我们在她的带领下从火车站走到了城郊,于人烟稀少的树林边缘停下之时,蝴蝶忍拿出了一盒在这个时代来说可以算是稀少的玻璃针管。看着针管中澄清的药液微微晃动,我差不多也懂了她的意思。
“抱歉了,各位。总部的方位算是机密,我们不能冒着风险让你们清醒地摸清路径。”她像是我小时候去打屁股针时笑得和善又恐怖的护士姐姐,“只是挨上一针麻醉剂而已,睡上一觉就到了,很快的。”
面对尾巴都竖起来的两只狗勾,蝴蝶忍还特别补充了一句:“别紧张,义勇你不用打。”
为了防止在火车站拥挤的人群中走散,小玄鸟嬴政一直窝在我的衣领后头,蜷成一团伪装成一个普通的青蓝色装饰绒球。蝴蝶忍在给我手背上的静脉注射完麻醉剂后,很自然地走向了北极熊承太郎,忽略了那一团随风微微颤抖的鸟球球。
“朕还没打过针。”嬴政轻轻地啾啾,“汝疼吗?”
“还好。”我实话实说,“就只是很快地痛一下,和被针扎了一样。”
“汝会像葛叶一样昏厥吗?”嬴政偷偷从我衣领上方冒出一双黑色的豆豆眼,向着已经倚着大树陷入沉睡的葛叶张望。
【不会。】系统说,【你自带‘百毒不侵’buff,就这点剂量的麻醉剂不可能对你产生什么作用的。】我看着蝴蝶忍掏出了一个堪比我大腿粗的巨大针管,比划着琢磨该对北极熊身上哪里下针,不仅替承太郎感到毛骨悚然起来:“那我一会儿要是不睡是不是会显得很奇怪?”
【确实。】系统提议,【你要不假装一下?】
我立马一翻白眼原地“噗通”软倒,发出了很响亮的一声动静,惊得承太郎和义勇立马探头来看我,蝴蝶忍差点把针管捅到承太郎的背上去。
系统:【……姐,演过头了。】
为了以示逼真,我还抽搐了两下,吐出一小截舌头。
蝴蝶忍显然是被我的演技感动了,她放弃给承太郎的厚实毛皮底下找静脉,而是过来给我手背上又补了一针。
承太郎逃过一劫,但是出于保密原则,他也被蝴蝶忍蒙上了眼罩。我闭着双眼,竖起耳朵听周围的动静,系统也在贴心地为我转播实况:【从树林子涌出来好多黑衣服的蒙面人,抬着担架和小车……葛叶和冲田总司被抱到担架上去了,现在有两个人走到你旁边来正在考虑怎么搬动你。】我尽力让自己浑身放松,软绵绵地被扶着脑袋和腿抬了起来。系统在脑袋里还夸了夸我:【虽然装晕的演技不太行,但是你装死的演技不错。】我在眼皮下翻了个白眼。
最终他们把我抬上了小木板车,因为我感觉到身下比较硬,那是木板的触感。而且承太郎过了一会儿也上来了,一团暖烘烘毛绒绒的活物小心翼翼地蹭到我身边趴下,还伸出爪子帮我把脑袋推正。我没问什么他被蒙上眼睛怎么还能看清东西的蠢问题,毕竟从布条下偷看这种行为我小学测视力的时候就会干了。
当木板车开始颠簸着前进之后,我悄悄地往大白熊那儿挪了挪,眼皮掀开一小条缝,伸手勾了一下他的爪垫。
承太郎本能地蜷缩了一下大熊掌。他低头,用被蒙上的双眼准确地看向我,我遮掩住嘴角的笑容,借着小车的晃动调整到比较舒服的躺姿之后,又勾了一下承太郎粗粝的掌心。白熊会意地趴了下来,把大脑袋凑到我的脸旁,竖起两只小圆耳朵准备听我说些什么。
“……博士?”
听到这个熟悉的称呼后,大白熊的耳朵向后压去,像极了被训斥的犬科动物。
“你老实跟我说,你是什么时候到横滨去的,又是怎么去的?”我侧过脸去掩着嘴小声问。
为了不让拉车的隐部队听见我们的交谈,承太郎把嘴凑到了我的耳边,压低音量尽量小声回复:“……我去格陵兰做考察的时候遇到了极光。”
大熊的鼻头湿漉漉的,不可避免地因为木头车轮的滚动和我的耳廓进行蹭碰。鼻头,热气,还有北极熊有些扎人的短毛毛,我的耳朵越来越痒,也越来越热,注意力很难集中在承太郎的解释上。
在闭着眼睛,失去视觉的情况下,我的其他感官被无限放大。在小木车一起一伏的颠簸中,挨着暖绒绒的一团会呼吸的大熊,耳边是小野大辅低沉平缓的絮语,还有时不时扑打在耳朵上的轻柔吐息……
“……正巧也是在海上,我在雾中泅渡到了目力所及的一艘小艇边,船上有两个持枪的警卫,他们是ACE的手下。在熊的状态我不能自如地操纵白金之星,所以我被他们拉上了小艇,又拉上了游轮……”
我的呼吸趋于平稳,意识也渐渐模糊起来。
这时候,我意识到,其实我也并不是想要一个能够说服我的解释。无论是对于博士还是承太郎,他能给出的永远是行动多于言语,而对于这样一个男人,仅仅是他无言的行动就已经足够我交付信任。
我只是想要看承太郎罕见的有些窘迫的样子,顺便多听听他的声音罢了。
“……在袭击ACE的时候我发现他的喉咙口有一团光球,似乎天生就对我具有吸引力。当时我并不知道那就是夺取他的声音,因为猛兽的本能短暂地压制住了人的理智,所以我将它——”
“……立香?”
嘘,小小的御主睡着啦。
我们并没有从鬼杀队总部的正门进去,据一直在线窥屏的系统说,我们是从侧门神不知鬼不觉地被抬进去的。当我睁开眼,迷迷糊糊地看向天花板时,看到的是一个凑得很近很近,近到能看清楚他獠牙的豹子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