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别看宁宁好像这段时间也苟得欢快,但心底多多少少也开始着急了。
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一起出阵的刀剑到现在都还没来找她,不知道是不是时间转换器出了问题,把她和刀剑扔到不同的时间段。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很糟糕了,她现在处于完全找不到刀剑,刀剑也找不到她的尴尬时期。
就算现在撤回本丸,都有可能面临仍旧找不到刀剑的情况。
到了现在,极化任务能不能完成都已经不重要了,还是那句话,她不能把她的刀剑们都丢在不知名的时空中。
宁宁思来想去,想到了最后一个办法。他们这次的特别任务是本能寺之变相关,如果刀剑男士们也到了这个时空,那么多半会在那个时候出现在本能寺附近。
所以如果她能一路苟到本能寺的话,还是很有希望找到那六振刀的,这也是现在不是办法的办法了。
如果再找不到刃,她就只能先退回本丸,然后找时之政府求助了。因为这种方法把握也不是很大,毕竟是时间转换器的问题,找刃犹如大海捞针,所以宁宁并不太想使用。
“姬君,姬君……”面前人的唤声让宁宁回过神来,“茶已经好了。”
宁宁看着被好好的放到自己面前的茶碗,露出很是不好意思的表情,“真是抱歉,我走神了,千宗易先生。”对于茶道大家,她还是很有自己的一份尊敬,更何况这位大师自带人格魅力。
“无妨,”千宗易对于宁宁的失礼并不在意,“不管是谁,总会在不经意之间不受自己控制的想起的重要东西,无论带来的是欢喜,还是悲伤。”
宁宁端起千宗易泡好的茶,“重要东西?就好像千宗易先生的茶?”
“就好像吾之茶,”他静静的开口,自带一种让人宁静的气息,“然则,吾也只是这条道路上不断求索之人罢了。”
宁宁喝了口茶,感觉自己心底的浮躁也被抚平了一般,“千宗易先生走得心甘情愿。”
千宗易笑了,眼底是种看透世情的通透,“姬君也走得心甘情愿。”
宁宁和人对望一眼,千宗易的眼眸如海般深邃却也平静,于是她也跟着笑了,“是啊。”她放下茶碗,“喝了千宗易先生的茶之后,我也想要更加努力的学习了呢。”
千宗易看宁宁有些如释重负的样子,便笑着自然而然转回了话题,“之前学过的东西,姬君还记得吗?”
“还记得的。”宁宁点头,她虽然是被织田信长打发到这里来的,但有能和这位茶道大师相处的机会,她还是非常珍惜的,所以对方教她的东西她都有认真记下来。
千宗易朝宁宁微微笑着点头,宁宁收敛起神色,按照对方教的动作一板一眼做到最后一步,然后才抬头露出求表扬的神色,“千宗易先生。”
“姬君做得很好。”千宗易目露赞赏之色,“学得非常快。”
真的被对方真诚的表扬,宁宁反而不好意思了起来,“其实还差得远,我只是学会了动作,却缺乏神韵。”
她也是直到到了千宗易的茶室,才明白这位大师追求的美学。
并不仅仅是一杯茶,从茶室匠心独具的布置到泡茶之时的用心,处处皆将泡茶之人的追求展现到了极致。
而她嘛,真的只是刻板的动作罢了。还加了些像是面临考试,不像让老师失望的紧张。
千宗易闻言重新给宁宁泡了一杯茶,放到她面前,“姬君觉得,怎样才算是一杯好茶呢?”
宁宁端起千宗易给她的茶品了一口,才开口回答,“如果是别人问的话,我会回答用好的茶叶,好的技术来冲泡,但如果是宗易先生,我回答的大概会是泡茶的心吧。”
“姬君甚有灵性,已摸到了茶的入门。”千宗易微微扬起嘴角,那是个十分平和清净的笑容,能让人于闹市之中心宁且净,“一杯好茶,怎么泡当然重要,”好茶不该被糟蹋,“但用什么样的心思去泡同样很重要。”他声音并不洪亮,但于茶室之中将泡茶的心思娓娓道来,就如同林间的清泉洗去尘埃般清澈透亮。
每次从千宗易的茶室里出来,宁宁都觉得自己有种身心受到洗涤的感觉,虽然心绪愉悦是好,但快乐的心情却并不如平静的心情持久。
只不过转过头来,仍旧是要应付织田信长那个生命不止,折腾不休的魔王。
这天正好是梅雨天气之后的初晴,宁宁从千宗易那里出来不到一会儿,正在回廊上抬头望天的时候,森兰丸已经找了过来,“原来您在这里。”
宁宁转头看到这个美少年就知道不好,这位基本上而言是随时陪侍在织田信长身边的,能来找她只会因为一件事:织田信长又找她了。
果然,下一刻就听森兰丸开口道,“请随我来,殿下在找您。”
就知道是这样……
大概因为有了心理准备,宁宁竟都没有心情更坏了下去,而是点点头跟上森兰丸的步伐。
雨后晴好的天气,织田信长在廊下坐着心情颇好的欣赏着庭院里的景色,看着森兰丸带着宁宁过来,又是那句话,“天上来的姬君,来倒酒吧。”
宁宁已经被锻炼到听到也当没听到的地步,就在织田信长身边不远跪坐了下来,伸手给他倒酒。
也不知道哪里不对,这天织田信长竟没有为难下宁宁让她其他干点什么,对于她完全不熟练的倒酒动作都没有语出讽刺,而是端着杯酒,望着外面的景色自顾自的饮酒。
在不出言讽刺和戏弄的时候,织田信长是个一举一动都带着自己独特风度的人,不是完全的优雅,却有着非凡的吸引力。
宁宁放下酒壶,抬头看了人一眼。真要说起来,宁宁觉得本丸实装的那几振织田信长刀都不那么像他,但却也是深受他的影响。
无论你喜欢还是不喜欢,这个人就是能够如同烙印一般,在人心底留下深刻的痕迹。
织田信长喝完杯中的酒,有些突兀的开口,“在千宗易先生那里学得如何?”
“千宗易先生是位好老师。”宁宁实话实说,可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能得到千利休的指点的,虽然现在他还没有得到天皇的赐名,但他永远是日本人心目中第一的茶道大师。
“千宗易先生确实是难得一见的茶道大家。”说起千宗易,织田信长也是满脸赞赏之色,他当时也是被对方献上的寓情于景的茶盘惊艳,才请回对方担任他的茶头的。
虽然经常被宁宁腹诽像个深井冰,但织田信长的审美向来绝佳,也很会欣赏美的事物。
“嗯,是啊。”这一点,宁宁当然也会赞同。
织田信长说着却转过头来,看了一眼宁宁,他手指摩挲着酒杯的边缘,“那你呢?”
“我?”宁宁不明白织田信长问这话的意思,“我什么?”
“你又是怎样的一个人?”织田信长状似认真的打量身边的宁宁,“你出身来历皆是不明这暂且不提,自从那日我将刀架在你脖子旁边之后,你就改了态度。我说什么你就做什么,态度看似十分柔顺。但这种柔顺其实并不是真正的臣服,你对我不是惧怕,更不是敬畏,看起来温顺但其实自有一种傲气。为什么呢?你的底气到底来源于哪里?”
这段时间的相处,足够织田信长看出宁宁虽然出现得突兀,但平时也就是个普通人,来既不会突然消失,也不会突然出现。
但就算被困于安土城之中,她既不会对这里的奢华触动,也不会被他能够对她生杀予夺的权利恐惧。刀架在脖子上,她也会怕死,但怕过之后,却又是平时的样子。
看似恭顺,却隐藏着一种无所畏惧的底气和傲气。人,总要有所依仗才会有恃无恐,那她的依仗又是什么?
宁宁听得寒毛都竖起来了,她一直以为自己表现的十分的好,毕竟苟要有苟着的样子,她可是社会里混过的人,不会在不合时宜的时候还要展现自我,做做刺头。
但是她以为的表现良好,其实在对方的眼中却是无所遁形。她该说果然不愧是在历史上留下盛名的人物吗?
对上对方,她这种哪怕是在社会上混迹过的人也完全不够看了。这是他这句话,怎么都有种难以回答的感觉啊。
她的依仗是什么,是她的刀剑,还是她在真正的生死关头能够全身而退的信心?或者说她不属于这个时代,她来自于自由平等的美好年代,那个年代,就是她的底气。
宁宁抬眸看向织田信长,正准备找个理由看能不能圆过去,然而金字一闪,所有的理由都变成了这一个。
因为这句实在耻度颇高,连宁宁都觉得普通的姿势配不上它,下意识就单手捧住了侧脸,然而在别人看来,就像是十分自恋的样子般,“当然是因为我长得好看啊。哎,我这恼人的美貌啊。”
作者有话要说:宁宁:嗨~大家好~听狐之助(?)说,最近有好多人好奇我的身份和名字,难道在故事最开始的时候我没讲清楚吗?我是中国人啊,而且完全没有想要改变国籍的想法。还有,还有,宁宁其实可以算小名也可以算代号,因为真名里有一个宁字,毕竟你们知道我们审神者不能直接用真名的。所以,我和历史上日本那个北政所真的半点关系都没有,而且我们其实也不同名。就,我也不是太明白为什么会有人认为我会嫁给猴子,而没有在新婚之夜把他剁了…
感谢在2020-06-21 20:23:14~2020-06-22 19:27:1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泓茗、秌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2章
这句话说完之后,宁宁已经做好了大概会被织田信长嘲笑到死的准备,反正她这段时间被笑得还少吗?只要不给她再来上一刀,被嘲笑一下什么的她可以的。
没想到的是,织田信长闻言却是挑了挑眉,并没有像平时那样大笑出声。
他确实是个翻脸如翻书的蛇精病戏精,玩了几天天上的姬君梗其实已经玩腻了,现在才会挑明了来问。
而宁宁的这句话,却让他有了新的玩法,就此改变了戏风。
于是,新戏准备开演。
第二天早上起来,宁宁的处境就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她原本是住在安土城里很不起眼的一个角落,唯一的方便大概就是离上厕所的地方比较近。现在却突兀的被搬家搬到了织田信长住的院子里,连衣服都从头到尾的换过一轮。
小袖的款式变得更绚丽不说,还增添了华贵的打褂。
无论宁宁问什么,来帮忙的侍女总是笑而不答,笑得她鸡皮疙瘩一直冒一直冒。她对织田信长的能折腾心有余悸,这种反常可不是她乐见的。
等被盛装打扮得像个五月祭娃娃似的带到织田信长面前,宁宁都不知道该露出什么样的表情比较好。
比起宁宁的不适应,织田信长的转变完全不需要任何铺垫的,他看着宁宁的表情都变成了暗含几分赞赏,“果然是美丽的姬君,”他说着就转向一旁陪侍的森兰丸,“兰丸觉得如何?”
森兰丸可没有织田信长那种看着宁宁犹如换头的表现,不过织田信长的话他向来不会反驳,点点就是露出微笑,“殿下说得是。”
等织田信长夸过宁宁之后,宁宁就发现她从平时大概就是个逗乐的人,一跃成为了对方“重要”的姬君,可以在安土城享受众人尊敬的待遇。
宁宁可不觉得这样的转变是好事,戏精的戏越难,她就越不好苟着。唯一的安慰,就是时间总是在向前,现在离六月份,也不远了。
因为搬到了离织田信长很近的地方,宁宁和对方的相处也多了起来,不管对方的戏是什么,至少她现在不会被人嘲笑了,当然陪侍的时候还是需要像伺候大爷那样伺候对方。
在回廊上侧身半躺着,织田信长喝完杯中的酒,十分自然的把杯子递到她面前,宁宁面无表情的给他满上,本以为他会收回手,没想到他却顺着酒杯望了过来,目不转睛的样子。
寒毛都竖了起来,宁宁有些警惕的回望着织田信长。
看到宁宁的样子,织田信长忽然笑了,不是平时那种快把她玩死后的大笑声,而是一点点的微笑。
需要的时候,织田信长也能笑得光华四溢,异样的魅力,也难怪历史上能引动天下英豪,“还没问过你的名字。”
宁宁摇了摇头,她的名字日本人真的叫起来会有多奇怪暂且不提,在历史中她绝不能留下任何痕迹。不过这么久才想起问她的名字,终于有打算将她当做一个人来看待了吗?
“没有名字吗?”织田信长收回酒浅酌了一口,“那我为你取一个如何?”
“有名字,”宁宁向来对自己的名字很满意,完全没有想让别人更改的打算,“但不能说。”
而且,不是她看不起哪位,织田信长就算加上他的刀,也没法念对她的名字。卷舌音后鼻音了解下?四个声部也了解下?
“为什么?”织田信长饶有兴致的胡说八道,“被人知道了,就不能返回天上了吗?正好,这样就可以留在我身边了。”
宁宁觉得自己都要为织田信长的戏精程度点赞了,当然,拇指向下的那种。
只是她还来不及说什么,就有武士急奔了进来,“殿下。”
收起戏精作态,织田信长挥手让宁宁离开。
宁宁立刻如蒙大赦的跑走了,她对所谓的军国大事完全没兴趣,她还有什么不知道,算日子就知道,离开安土城去本能寺的日子,也就在这两天了。
不用陪侍织田信长那个折腾到死的魔王的时候,就是宁宁觉得精神放松的悠闲时候,哪怕无聊到只能扯着庭院里树上的叶子玩,也好过去提心吊胆。
大概就是因为如此,宁宁的脚下很快多了不少叶子的残骸,而她面前的花树很明显被她撸秃了一块。
原本来寻找宁宁的人见状也没忍住笑出声来,少年清透的声音在渐渐热起来的天气中有种让人舒适的凉意。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位姬君和这颗树有多大仇呢。
听到笑声宁宁就回过头去,“是兰丸啊。”自从魔王的新戏上演,她跟着织田信长的时间被迫延长了很多,所以和同样跟随着织田的森兰丸已经很熟了。
在宁宁看来,不同于织田信长的阴晴不定,森兰丸真的是个很好很温和的少年。